第一章 不告而别的童养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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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大夫玉树临风、彬彬有礼，家世也不错，重要的是心地善良，这周围的街坊邻居，哪家没受过陆大夫的恩惠？”

    “谁啊？”裴母在屋内问道，外面却没人回复，心下正奇怪，

    “对了娘，陆大夫给您开的药，您都熬煮按时喝了吧？”裴依依坐到裴母的对面，关切的问道。

    “请问姑娘可是裴依依？”马车内传来温柔轻缓的声音。

    门外走进来一个少女，身形窈窕，巴掌脸蛋白净透亮，睫毛纤长，眉眼天真娇俏，半旧的碎花青布衫，发髻只着一支木钗，肩上还背着硕大的青竹背篓。

    跟着他一同来的几个青年男子均是黑衣，气质不凡，闻言并未拒绝，只是坐在男人的下首，其中一人开口道：“上几碗面，再来几壶好酒。”老鸨听罢，忙哈着腰迎合着准备退下。

    “娘，怎么又在绣花了？陆大夫的话您也不听了吗？”

    不一会儿，从马车中走出来一位梳着垂髫的小丫头，身着玫瑰紫缎子裙裾，面容倨傲、嫌弃的看了一圈周围探头的村民，鄙夷的哼了一声，神色嫌弃的叩响了裴家泛旧的门扉。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刚想进去，便听到门口的驾马声，心内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回头便看到几位驾马的少年郎，为首的那位高鼻瑞凤眼，嘴唇好似三月桃花，皮肤细腻如脂，面容如玉，眼神漆黑发亮，好似那夜空中眨眼的星辰。男子从马上轻巧的跳下，身材修长，挺拔如竹，不正是那童养夫南宫朔？

    “我想依依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了阿朔的意思。”说罢便回到了马车内吩咐回府。

    “来了。”裴依依打开门又轻轻地合上。看到门口停着的马车，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

    “南宫朔这个白眼狼！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当初还那么敬佩他！”裴言愤怒的说道。

    裴依依看到这样的南宫朔，只觉陌生，与自己曾经的童养夫判若两人，内心愈加不是滋味。

    “娘都按时吃了，近几日感觉自己的眼神也好了许多。哎呀，我们陆大夫不仅医术高明，那对我们也是一等一的好啊。”裴母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夸陆大夫。

    “我是，请问您是？”裴依依迟疑的问道。

    “当初也是他自己要当童养夫，没人逼着他，如今却好似是我们在挟恩图报一样，”

    裴依依拿着刚刚做好的珠花，用剪刀细细的剪去多余的线头便出门前往卿思坊。

    那桃花树是自己和南宫朔一起种下的，如今正是开花时节，每到这阳春三月，便芳香扑鼻，落英缤纷。她咽下内心酸涩，一看天色还早，便拿起桌上的珠花，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房门。

    “依依啊，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我是南宫朔的未婚妻。”那女子走到裴依依面前，杏口轻开：“听阿朔说依依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特来致谢。”

    那女子立在卿思坊门口，身材婀娜多姿，那小腰在灯光的折射下更显得盈盈一握，脸蛋透亮洁白，就像是自己腰间待着的镂空莲纹羊脂白玉佩。

    裴依依听完，脸色更加惨白，紧咬嘴唇，身体摇摇欲坠。

    感觉到这位爷好像是有些气不顺，脸色不是那么熨帖，老鸨的语气更加的小心，脸上堆起来的褶子好像能夹死一只苍蝇。

    裴依依愣住，脸色渐渐发白，艰难开口：“是他让你来的吗？”

    江州府才子多，美人更多，要问这哪里的美人最多，非卿思坊莫属，环肥燕瘦，吹拉弹唱，这里普通的姑娘一晚上都价值千金，更不要说那数一数二的魁首。

    “我不管她是谁？你们以后都不许再来！”裴言低声恨恨道。村民们纷纷交头接耳，裴依依脸上血色全无，眼眶发红，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

    更传奇的是，这勾栏瓦舍之中竟然还出过一个贵妃。天子爱风流，美人颜如玉，这件奇事也成了江州府大街小巷津津乐道的美谈。

    “女儿啊。娘要跟你说清楚，那童养夫既然不告而别，就是不想我们去打扰他。况且南宫那样的人家也不是我们可以高攀的起的。咱们就平平凡凡的过好小日子就好了。”裴母开始新一轮的絮絮叨叨，裴依依胡乱点头附和着。

    村民看完热闹便都散了，只留下裴依依等人留在原地。

    凛冬之后，阳春三月，天空舒朗，杨柳飘绿，沿着青石路，散落着依山伴水的农户。

    裴母面前的小坑桌上摆放着一些精巧细致的细绢珠花，她眯着眼睛对着窗口照进来的光线穿针引线，心里想着趁还是午时，赶紧多做一些珠花，让依依拿到卿思坊，可以赚取不少银钱。

    那丫头看到裴依依出来，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走到马车前，对着马车中的人回复：“小姐，她出来了。”

    嗒嗒的马蹄声吸引了村中的农户，乡下人没有看到过这么华贵的马车，纷纷探出头看个究竟。

    刚出门便遇见陆鸣，说自己正巧也要去卿思坊看诊，裴依依便和他一同前往。

    一辆深色榆木马车慢慢悠悠地驶向城南，路过青石路，在裴家的的门口停下。

    卿思坊的那些姑娘们都喜欢裴家做出来的珠花，典雅耐看不说，最重要的是独一无二，绝对不会和别的姑娘撞了衫又撞了珠花。

    “阿朔不是那样的人！”裴依依大声说道，便跑进屋。

    裴依依放下正在点缀的珠花，无奈道：“娘，陆大夫有喜欢的姑娘了。而且就算他没有，我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啊！”

    “这外面的日头那么亮，我眼睛也看得清，放心吧，为娘心里有数的。”裴母看到裴依依的大背篓，便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到裴依依的身后，接下了背篓，怜爱的帮女儿擦干净额头沁出的汗水。

    “你这个粗野的乡下汉子，敢对我们小姐无理！”敲门的那丫鬟出口怒斥裴言，“你可知我们小姐是谁？还敢如此！”

    “这是作为这两年你照顾阿朔的酬劳，一点心意，还希望依依小姐收下。以后你和阿朔便是陌生人。”那女子轻声细语地说完，便转身欲离开。

    “谁要你的破银子，拿着赶紧给我滚！”不知何时，裴依依的弟弟裴言从指指点点地村民中挤出来，站到裴依依的身边，夺过她手中的银袋，气呼呼地扔过去，那钱袋紧擦着着那女子的脸庞，精准地飞到了马车内。

    接着喝了一口水说道：“依依啊，你跟陆大夫这朝夕相处的，他就没有什么想法？”裴母小心翼翼的看向裴依依，眼神中充满着打量与疑惑。

    裴依依脸色一红，低下头嗫嚅道：“娘，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南宫朔看着二人相携进入后院的背影，眼眸闪过一抹狠戾，嘴角冷笑，心内狠决。

    南宫朔瞟了一眼她，便前往大堂的中央自寻了一凳子坐下，老鸨连忙走上前给他倒上了茶水，他喝了两口顺顺气，便开口道：“别废话了，快点把你们这边最好看的姑娘带上来。今天我这些兄弟就都交给你了。”

    马车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马车软帘打开，袅袅婷婷走出来一位花容玉貌的佳人。一身水绿色细叶薄轻纱裙，素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只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发，斜插一只白玉兰玉簪，显得几分随意，手中执一把玉竹绢扇，眼角的一颗美人红痣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陆大夫说今天不忙，便让我早些归家。”裴依依眼神躲闪，避开裴母喝了一口放在圆桌上的凉茶，水中放了些自己酿造的槐花蜜，喝下去清甜爽口，花香怡人。

    “娘，我将这些珠花送到卿思坊，您先休息下。天色已经暗了。”

    转眼间已是傍晚，裴依依看向了窗外，夕阳像醉酒了的少女，只留下一抹灿烂的红霞在桃花树梢。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他目光沉沉的，双唇仅抿，又情不自禁的摩挲了几下白玉佩。

    那男人自她和陆鸣的身旁走过，恍若无人的走到屋内，身后的几人也随他一同进去，那老鸨看到贵客来临，连忙堆着笑迎上去：“哎呦呦，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娘，我去看看。你在屋内别出来。”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裴依依心底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玉妈妈，您预订的珠花我给您送来了。”脆生生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南宫朔听见裴依依开口，并未抬头，只低头喝酒，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她。

    “就算要表达感谢，也应该是南宫朔自己上门道谢，恐怕还轮不到姑娘你上门道谢。”人群中传来清润如泉水的声音。陆鸣双手背于身后，站出来缓缓地说道。

    那女子不作回答，只是朝着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神，那丫鬟会意，从袖口中拿出一袋银两，塞到裴依依手中。

    裴依依看着眼前来来往往、语笑盈盈的美人们，饶是已经来了多次，但是仍然不能习惯这里的扑鼻香味、娇声细语。

    陆鸣看着裴依依慢慢变红的眼眶，于心不忍，便作势让裴言住口。

    “依依，咱们进去吧。”陆鸣对着裴依依的耳朵轻声说完，便伸出手作势扶她。

    手中

    “哎，行。晚上娘就做个香椿蛋饼，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裴母乐呵呵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便到后院中的鸡圈中掏来掏去，掏出来几个鸡蛋，放到盆中，拿到厨房。

    裴依依犹豫了下，又抬头看见南宫朔只顾饮酒，不做旁视。于是将手搭在陆鸣的臂弯上，随着玉妈妈一起进入了后院。

    南宫朔抬头又看到陆鸣站在他的身边，脸色愈加难看，只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裴母听完这话，顿时语塞，片刻恍然道：“依依，你老实跟娘说，是不是还想着那南宫朔呢？”

    那女子看到陆鸣，打量了一番后轻笑着说：“如果没有阿朔的同意，我是万万不敢如此行事的。今天裴依依姑娘上了南宫家的门，阿朔避而不见，只拜托我为他走这么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