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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夜风吹着他，沃南单身把窗打下，确实紧实地扣住了，这才重新回过身来。
孤儿寡母，再是表现得凶相十足，也总会有前赴后继的人心思蠢动。
心角塌了一下，是闷痛的感觉。沃南音腔发涩:“你阿娘，总被人欺负么？”
“她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沃南盯着身前的小童儿，眼也不错。
她旋着手里酒杯，支肘于案，钗尾的坠角儿悠悠荡荡:“同门里成了夫妇的，应当也就他们二人了吧？”
“澄儿。”那高昆也笑着想去牵孩子，可孩子却只偎着胡飘飘的腿，开口喊了声高伯父。
来了这么久还不曾提起正事，太有违他的作派。
小娃娃点点头，视线往雅间内扫了一圈:“阿娘呢？”
沃南驻目看了这二人片 刻，嘴角微动:“不耽误。”
沃南蹲下身去:“你是……允澄？”
拉开门，面熟的小娃娃便撞入眼帘。
“你真是白长个男儿身，怎么这样黏人？”胡飘飘颇觉好笑，却还是又抽出帕子给他擦眼眵。
喝完水后，小允澄热心向高昌介绍道:“高伯父，这是白天帮我擦脸的那位伯伯。”
不出意料的，那高昆视线转向沃南:“这位是？”
话里三分谑意，沃南眉眼低下，看着那杯推到跟前的酒。
“岭南湿气太重, 不如这里养人。”胡飘飘执壶斟酒，袅袅笑道:“且让我猜猜，这样问……南堂主莫不是寻过我？”
她端着两碟小菜, 一壶清酒, 从容地与他打招呼:“许久不见, 南堂主风采更盛，这身条儿都比从前要馋人了。”
问的是沃南，可这高郎君征询目光看向的，却是胡飘飘。更莫提那话语之间，可见一斑的亲密。
在这之后, 二人便如老友叙旧般, 聊起了旧日的同门。
“怎么醒了，难不成又做噩梦了？”
“白日里私塾的事我听说了，心里记挂着你们，便想着抽空问问。”那高昆说话极缓，目中有着呼之欲出的关切:“允澄怎么样？你可还好？”
“阿娘！”是听见胡飘飘声音的小允澄从坐位爬下，跑出来去抱胡飘飘。
沃南眉心微拧:“我不曾婚娶。”
“我有什么不好的？允澄受了些伤，倒也没什么大碍。”胡飘飘说着话，抽帕子掸了掸身上的寒气。
胡飘飘动作顿了顿，接着将帕子塞回袖中:“这是南公子，亦便是白日里，替我们娘俩的解围的好心人。”
夜里说人，人亦到。
“泰县。”沃南言简意赅。
胡飘飘眉目平静，倒是那小娃娃不安分，推着眼皮在两个大人间看来看去，一双鹿眼清湛湛的，说不出的讨喜。
“不过有高伯父在，高伯父可以护着阿娘。”小允澄说话时控制不住地去咬手指甲，声音像缺了个角:“高伯父是好人，对允澄也好。”
高昆收回试探的心思，再不敢说什么。
小家伙怯怯生生，性子也绵绵糯糯，但却意外地亲人。听完沃南的话后竟主动将手递了过去，是让他牵的意思。
“嗯，一会儿就回来。”沃南也又说了一遍，不厌其烦，再问他:“外头冷，要进来等么？”
沃南进去不久，胡飘飘也到了。
沃南看着她:“你先前说, 要去岭南。”
“不知南兄祖籍何处？”不好冷落来客，高昆挑起话头。
高昆清隽温雅，整个人明润得不像一位取巧钻营的商贾，而且他极为在意胡飘飘，不止说话会顾她面色，且很是照顾她。
“这也有你的事。”胡飘飘嗔他一眼，再将盈盈笑目转向沃南:“南公子方才说是来永州办事的，若再喝两盅，也不知会否耽误你回程？”
高昆神色微晃，很快又笑开道:“想来是有知冷着热的贴己人，才不着急成婚。况南兄一表人才，若有那成婚的心思，自是不少闺秀愿托付终身。”
--------
沃南盯住胡飘飘，有什么情绪团着卷着，簇拥着顶住他的胸臆。
从岭南离开后，胡飘飘便没再与谁通过信。
沃南本便是带着话来的，此刻那些字句已然堆砌到嗓子眼，可正欲开口之际，楼里有个传菜的伙计烫伤了腿，胡飘飘身为掌柜，听了消息自然得去瞧瞧。
说到西席时，高昆看向胡飘飘:“我先前便说过，让澄儿去我府里唸书，也正好与洪儿作个伴……”
在听到田枝跟涂玉玉成婚有了孩子后，胡飘飘笑道:“田枝当初还满心想与我一同开个小倌馆的，涂玉玉找来，她就整日里魂不守舍。后来给人撵走了，又日夜悬心，末了借口贪恋邺京繁华，收拾包袱跟上了。”
见沃南不语，胡飘飘想了想:“我忘了，南堂主并非好事之人，哪个与哪个成了夫妇，你并不爱理会。”
孩子举着两只手蒙了半天，最后三根手指头捏在一起，明明是七的手势，他嘴里却说的是:“六岁，允澄六岁了。”
换壶时胡飘飘不大乐意，那高昆口吻放得极轻:“少喝些，酒气熏到孩子也不好。”
她惯来是这样的，时而与你笑意嫣然，时而又撇得清楚，让人辗转又怅然，患得又患失。
孩子永远最黏母亲，高昆并不在意地笑了笑，再朝沃南拱了拱手:“南兄慷慨相助，自是莫大洪恩。既如此，不若由我作东，代为谢过南兄曾施以援手，不知南兄可否赏脸？”
不管六还是七，都与算好的年岁相印证。沃南目光晃了晃，再度开口时，声音已然有些不稳:“你爹爹呢？”
她神容不似白日那样刁悍, 却保留着一贯的轻佻。
围廊之中，雅间之外，有位身着绀青行衣的男子正在徘徊踱索。
高昆点点头，又道:“观南兄年岁，应当早已婚娶，不知膝下儿女年岁几何？”
胡飘飘勾了勾眼尾:“你放心，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 酒里头要是不干净，可以去官衙告发。”
【第三章】
她笑意松弛，瞧不出什么刻意的痕迹，与这高昆举止间的那股子自然，是若明若昧的亲昵。
由孩子这一句，话头自然而然，又引向白日里私塾发生过的事。
虽说六幺门的事并不宜提及，是以被这般介绍倒也情有可原，但当那些字句落入耳畔时，沃南却还是怔忡了下。
“嗯嗯……”小娃娃点点头，又摇摇头补充道:“好多人的，都想欺负阿娘，但阿娘很凶很厉害，一个个都收拾了。”
嫩生的脸，因为仰头而微张着的嘴，憨态可喜。
“什么人？”四目接视，沃南目光凌厉，语气不善。
譬如与沃南喝的是酒，却把胡飘飘的酒换成了茶。
察觉到门口有动静，沃南起身，上前去拉开了门。
& nbsp;把孩子抱上坐椅后，他欲言又止几度，还是按捺不住地问:“允澄几岁了？”
于是酒菜续上，满当当摆了一桌。
沃南视线投向帐台，便听胡飘飘吩咐伙计:“明字间，带客人去吧。”
“爹爹？我没有爹爹，只有阿娘。”小允澄歪着头想了想:“阿娘说爹爹过世了，不会再活过来了。”
沃南扣住酒杯，手背软骨隐现。
胡飘飘摇头，态度忽又寡淡下来:“还是另请西席的好，你要有合适的人能举荐，我承你的情便是。”
叙谈几句，知晓高昆是这永州城的盐商，自打胡飘飘来了永州，他前前后后帮过不少忙。
席间一时无人说话，只有被胡飘飘喂着喝水的小允澄，喉间发出吞咽的细微声响。
这样的话，直令沃南心里发沉。
沃南默了默, 端起杯子来, 仰脖饮尽。
这等事沃南不好参与，只得留在雅间喝闷酒。越喝，思绪越是平平仄仄。
话才脱口，沃南便后悔不迭。盖因小娃娃的目光黯淡下来，反复搓着一根手指，小声道:“想过的，每回阿娘被人欺负，我就想爹爹。”
对方明显也在打量他，但态度和善许多，甚至朝他郑重揖了个礼:“在下高昆，敢问胡掌柜可在？”
她如浮萍，人生无根。而昔日同门天涯四散，有交情的大都安稳度世，各自过活，也再没什么打交道的必要。
便在他心头絮乱之际，雅间的门被人叩响。那动静轻轻的，像是生怕惊忧了里面，又像是敲门之人本身并没什么力气。
小家伙明显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着，且反应更要慢上半拍。好片刻，他才细声细气地复述了句:“一会儿就回来？”
胡飘飘停下脚步，朝他投来含有疑问的一瞥。
见她起身要走，几乎是同一时刻，两名男子纷纷立直了身。
明字间，靠着楼梯的位置，支摘窗打开, 能看见这永州城的夜。
款语温言，俨然是追慕者的姿态。而胡飘飘夹霎着眼睛乜过去，一刹那，好似与其交换了万语千言。
“您寻哪位？”潘三呵着腰, 热情招待道:“是住客还是食客，尊名怎么唤，或者那位长什么模样, 您给说说？”
“高郎？”胡飘飘自楼底走了上来:“你怎么来了？”
雅间内两名成年男子，目光中各有情绪，胡飘飘看了眼天时:“不早了，我该带孩子去睡了，二位请自便吧。”
“……”竟这般与孩子说的么。
软乎的小手塞进掌心时，沃南脑中好似有根弦被人拔了一下，嗡嗡然，令人心腔又震又麻。
“你是白天那个伯伯。”小娃娃拿手背搓着眼皮，稚嫩的奶腔黏黏糊糊。
且他丧妻，是还未续娶的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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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寡母，再是表现得凶相十足，也总会有前赴后继的人心思蠢动。
心角塌了一下，是闷痛的感觉。沃南音腔发涩:“你阿娘，总被人欺负么？”
“她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沃南盯着身前的小童儿，眼也不错。
她旋着手里酒杯，支肘于案，钗尾的坠角儿悠悠荡荡:“同门里成了夫妇的，应当也就他们二人了吧？”
“澄儿。”那高昆也笑着想去牵孩子，可孩子却只偎着胡飘飘的腿，开口喊了声高伯父。
来了这么久还不曾提起正事，太有违他的作派。
小娃娃点点头，视线往雅间内扫了一圈:“阿娘呢？”
沃南驻目看了这二人片 刻，嘴角微动:“不耽误。”
沃南蹲下身去:“你是……允澄？”
拉开门，面熟的小娃娃便撞入眼帘。
“你真是白长个男儿身，怎么这样黏人？”胡飘飘颇觉好笑，却还是又抽出帕子给他擦眼眵。
喝完水后，小允澄热心向高昌介绍道:“高伯父，这是白天帮我擦脸的那位伯伯。”
不出意料的，那高昆视线转向沃南:“这位是？”
话里三分谑意，沃南眉眼低下，看着那杯推到跟前的酒。
“岭南湿气太重, 不如这里养人。”胡飘飘执壶斟酒，袅袅笑道:“且让我猜猜，这样问……南堂主莫不是寻过我？”
她端着两碟小菜, 一壶清酒, 从容地与他打招呼:“许久不见, 南堂主风采更盛，这身条儿都比从前要馋人了。”
问的是沃南，可这高郎君征询目光看向的，却是胡飘飘。更莫提那话语之间，可见一斑的亲密。
在这之后, 二人便如老友叙旧般, 聊起了旧日的同门。
“怎么醒了，难不成又做噩梦了？”
“白日里私塾的事我听说了，心里记挂着你们，便想着抽空问问。”那高昆说话极缓，目中有着呼之欲出的关切:“允澄怎么样？你可还好？”
“阿娘！”是听见胡飘飘声音的小允澄从坐位爬下，跑出来去抱胡飘飘。
沃南眉心微拧:“我不曾婚娶。”
“我有什么不好的？允澄受了些伤，倒也没什么大碍。”胡飘飘说着话，抽帕子掸了掸身上的寒气。
胡飘飘动作顿了顿，接着将帕子塞回袖中:“这是南公子，亦便是白日里，替我们娘俩的解围的好心人。”
夜里说人，人亦到。
“泰县。”沃南言简意赅。
胡飘飘眉目平静，倒是那小娃娃不安分，推着眼皮在两个大人间看来看去，一双鹿眼清湛湛的，说不出的讨喜。
“不过有高伯父在，高伯父可以护着阿娘。”小允澄说话时控制不住地去咬手指甲，声音像缺了个角:“高伯父是好人，对允澄也好。”
高昆收回试探的心思，再不敢说什么。
小家伙怯怯生生，性子也绵绵糯糯，但却意外地亲人。听完沃南的话后竟主动将手递了过去，是让他牵的意思。
“嗯，一会儿就回来。”沃南也又说了一遍，不厌其烦，再问他:“外头冷，要进来等么？”
沃南进去不久，胡飘飘也到了。
沃南看着她:“你先前说, 要去岭南。”
“不知南兄祖籍何处？”不好冷落来客，高昆挑起话头。
高昆清隽温雅，整个人明润得不像一位取巧钻营的商贾，而且他极为在意胡飘飘，不止说话会顾她面色，且很是照顾她。
“这也有你的事。”胡飘飘嗔他一眼，再将盈盈笑目转向沃南:“南公子方才说是来永州办事的，若再喝两盅，也不知会否耽误你回程？”
高昆神色微晃，很快又笑开道:“想来是有知冷着热的贴己人，才不着急成婚。况南兄一表人才，若有那成婚的心思，自是不少闺秀愿托付终身。”
--------
沃南盯住胡飘飘，有什么情绪团着卷着，簇拥着顶住他的胸臆。
从岭南离开后，胡飘飘便没再与谁通过信。
沃南本便是带着话来的，此刻那些字句已然堆砌到嗓子眼，可正欲开口之际，楼里有个传菜的伙计烫伤了腿，胡飘飘身为掌柜，听了消息自然得去瞧瞧。
说到西席时，高昆看向胡飘飘:“我先前便说过，让澄儿去我府里唸书，也正好与洪儿作个伴……”
在听到田枝跟涂玉玉成婚有了孩子后，胡飘飘笑道:“田枝当初还满心想与我一同开个小倌馆的，涂玉玉找来，她就整日里魂不守舍。后来给人撵走了，又日夜悬心，末了借口贪恋邺京繁华，收拾包袱跟上了。”
见沃南不语，胡飘飘想了想:“我忘了，南堂主并非好事之人，哪个与哪个成了夫妇，你并不爱理会。”
孩子举着两只手蒙了半天，最后三根手指头捏在一起，明明是七的手势，他嘴里却说的是:“六岁，允澄六岁了。”
换壶时胡飘飘不大乐意，那高昆口吻放得极轻:“少喝些，酒气熏到孩子也不好。”
她惯来是这样的，时而与你笑意嫣然，时而又撇得清楚，让人辗转又怅然，患得又患失。
孩子永远最黏母亲，高昆并不在意地笑了笑，再朝沃南拱了拱手:“南兄慷慨相助，自是莫大洪恩。既如此，不若由我作东，代为谢过南兄曾施以援手，不知南兄可否赏脸？”
不管六还是七，都与算好的年岁相印证。沃南目光晃了晃，再度开口时，声音已然有些不稳:“你爹爹呢？”
她神容不似白日那样刁悍, 却保留着一贯的轻佻。
围廊之中，雅间之外，有位身着绀青行衣的男子正在徘徊踱索。
高昆点点头，又道:“观南兄年岁，应当早已婚娶，不知膝下儿女年岁几何？”
胡飘飘勾了勾眼尾:“你放心，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 酒里头要是不干净，可以去官衙告发。”
【第三章】
她笑意松弛，瞧不出什么刻意的痕迹，与这高昆举止间的那股子自然，是若明若昧的亲昵。
由孩子这一句，话头自然而然，又引向白日里私塾发生过的事。
虽说六幺门的事并不宜提及，是以被这般介绍倒也情有可原，但当那些字句落入耳畔时，沃南却还是怔忡了下。
“嗯嗯……”小娃娃点点头，又摇摇头补充道:“好多人的，都想欺负阿娘，但阿娘很凶很厉害，一个个都收拾了。”
嫩生的脸，因为仰头而微张着的嘴，憨态可喜。
“什么人？”四目接视，沃南目光凌厉，语气不善。
譬如与沃南喝的是酒，却把胡飘飘的酒换成了茶。
察觉到门口有动静，沃南起身，上前去拉开了门。
& nbsp;把孩子抱上坐椅后，他欲言又止几度，还是按捺不住地问:“允澄几岁了？”
于是酒菜续上，满当当摆了一桌。
沃南视线投向帐台，便听胡飘飘吩咐伙计:“明字间，带客人去吧。”
“爹爹？我没有爹爹，只有阿娘。”小允澄歪着头想了想:“阿娘说爹爹过世了，不会再活过来了。”
沃南扣住酒杯，手背软骨隐现。
胡飘飘摇头，态度忽又寡淡下来:“还是另请西席的好，你要有合适的人能举荐，我承你的情便是。”
叙谈几句，知晓高昆是这永州城的盐商，自打胡飘飘来了永州，他前前后后帮过不少忙。
席间一时无人说话，只有被胡飘飘喂着喝水的小允澄，喉间发出吞咽的细微声响。
这样的话，直令沃南心里发沉。
沃南默了默, 端起杯子来, 仰脖饮尽。
这等事沃南不好参与，只得留在雅间喝闷酒。越喝，思绪越是平平仄仄。
话才脱口，沃南便后悔不迭。盖因小娃娃的目光黯淡下来，反复搓着一根手指，小声道:“想过的，每回阿娘被人欺负，我就想爹爹。”
对方明显也在打量他，但态度和善许多，甚至朝他郑重揖了个礼:“在下高昆，敢问胡掌柜可在？”
她如浮萍，人生无根。而昔日同门天涯四散，有交情的大都安稳度世，各自过活，也再没什么打交道的必要。
便在他心头絮乱之际，雅间的门被人叩响。那动静轻轻的，像是生怕惊忧了里面，又像是敲门之人本身并没什么力气。
小家伙明显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着，且反应更要慢上半拍。好片刻，他才细声细气地复述了句:“一会儿就回来？”
胡飘飘停下脚步，朝他投来含有疑问的一瞥。
见她起身要走，几乎是同一时刻，两名男子纷纷立直了身。
明字间，靠着楼梯的位置，支摘窗打开, 能看见这永州城的夜。
款语温言，俨然是追慕者的姿态。而胡飘飘夹霎着眼睛乜过去，一刹那，好似与其交换了万语千言。
“您寻哪位？”潘三呵着腰, 热情招待道:“是住客还是食客，尊名怎么唤，或者那位长什么模样, 您给说说？”
“高郎？”胡飘飘自楼底走了上来:“你怎么来了？”
雅间内两名成年男子，目光中各有情绪，胡飘飘看了眼天时:“不早了，我该带孩子去睡了，二位请自便吧。”
“……”竟这般与孩子说的么。
软乎的小手塞进掌心时，沃南脑中好似有根弦被人拔了一下，嗡嗡然，令人心腔又震又麻。
“你是白天那个伯伯。”小娃娃拿手背搓着眼皮，稚嫩的奶腔黏黏糊糊。
且他丧妻，是还未续娶的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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