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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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克制沈牵与褚良袖。

    群山吞没夕阳，月辉落入人间。

    沈牵没有看她，而是向尧宁伸手道：“过来。”

    一次秘境寻宝，尧宁与沈牵走散，找到他时，见一个                                                穿着天枢派门服的女修向他剖白心迹。

    为补救，便添油加醋地说沈牵晚饭时辰回来看尧宁。

    沈牵与尧宁都没有回答。

    沈牵下意识想拦下她。

    他垂下的指尖微微颤动。

    他们牵手都是第一次。

    回溯场景中，尧宁自梦中惊醒，恍惚半晌后起身来到窗前，一个人站了许久。

    沈牵的手并不如想象中的冷，反而干燥温暖，像是雪野中的一捧火，传达源源不断的暖意。

    那不是预料中尧宁会有的反应。

    背窗而立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寝衣，没了璀璨夺目的钗环和鲜明烈艳的红衣，她微微苍白的脸色映着窗外繁花，有种病弱的动人。

    “所以，你夫君对你很差，你受不了才跑了出来？”数百里之外的官道上，马夫问车厢里的尧宁。

    尧宁却觉得，克制归克制，他们又不是要你死我活。在这层克制下修炼，刚烈与寒冰之意降到最低，实力发挥大大减弱，相应甄于极致而生的限制是否也会相应减弱。

    她隐约感觉到，那不是今夕此时的注视。

    褚良袖心境至纯，限制不如沈牵多，之后便多是沈牵与尧宁一起修炼。

    尧宁指尖一点白光闪现，火苗流动成利剑模样，刺向沈牵眼睛。

    尧宁甚至觉得，沈牵之所以性子冷淡，或许是为了减少欲念，避免神魂过度波动，压制心法中的刚烈之意。

    他对尧宁，是真的很差吧。

    然后闲闲端着药进来。

    室内空气水幕一样晃动，窗外天光花草摇曳变化，突然定格，室内榻上出现一个沉睡的女子，脸色苍白，神情几经变幻，正是尧宁。

    尧宁隔着时间，在过去的场景中望过来。

    差到自己的徒弟也觉得，或许尧宁离开才是正常的。

    沈牵修习雷电系心法，剑法迅疾如雷，凶狠霸道，威力自然无可匹敌，可是水满则溢，过刚易折，凡事过了头总是不好。

    沈牵虽然按照姻缘灯的习俗与她结成道侣，晚上睡一张床，二人之间的关系却没多大变化。

    就算拦不住，为何不第一时间告知自己？

    尧宁本以为，以沈牵的性子，她大可不必担忧，沈牵应该会面无表情，却妥善周全地拒绝这人。

    可她藏在树后，还是忍不住提起了心。

    说着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了眼沈牵，带着点不被世俗侵染的天真和大胆。

    水幕剧烈摇晃，无法承受超过溯源镜之外的东西，似乎下一刻就要轰然倾塌。

    无论尧宁如何做小伏低，如何温柔小意，如何娇俏可人，沈牵都知道，她从来不是什么楚楚可怜的弱者。

    尧宁装作镇静的样子，尽量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放在沈牵手中。

    尧宁懂得这个，沈牵自然也懂得，他剑法练到一个境界后，再难寸进，即便修为高深，可无与之匹配的剑法，终究于实力有损。

    只是再怎么研究，毕竟沈牵珠玉在前，尧宁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她只是了解了许多练剑相关的知识。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间。

    “你若愿意，我寻的宝物都给你，怎么样？”

    那明明是很普通的两句话，却如惊雷炸响耳边，尧宁在沈牵的视线中全身血液轰隆流动，一时不知天上地下，不知今夕何夕。

    于是那日，尧宁要求加入他们。

    尧宁失了魂似的，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站到沈牵面前。

    仍是不甘心道：“修道之人，有妻子也算不得什么，我们可以三人一起。”

    沈牵愣住。

    平素沈牵总与褚良袖过招，磨炼剑意，只因他们一人刚烈，一人冰寒，算是互补。

    水幕破碎，溯回场景消失，沈牵捂住眼睛蹲下。

    沈牵眉心微拧，那只伸出去的手，强调似的，对着尧宁抬了抬。

    后来她才发现，那是她心跳过来，神魂都要出窍时的感受。

    那是成婚后不久。

    尧宁歪着头，神色仍旧平静，沈牵却从那平静中看出点癫狂的意味。

    沈牵不可能在意那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但这女子的纯稚与奔放却是十分动人。

    尧宁走了，为何闲闲不曾阻拦呢？

    几件衣服，常用的钗环首饰，灵石拿了一颗大的，轻巧的一个包袱收拾好，尧宁便再未看屋子一眼，转身迈向门边。

    沈牵要对一个人好时，看起来是真的好，他本就礼仪周全，又生得高大俊美，与尧宁出双入对时，细节处不经意的体贴呵护，一些女弟子都看得脸红心跳，更遑论尧宁对他情根深种。

    她晕头晕脑地想，莫不是沈牵突然性情大变，小孩一样，偷偷运转雷电心法捉弄她。

    言下之意，是因为双修过，暂时不需要，才拒绝的她。

    他深深闭目。

    不怪她，毕竟成亲这么久，沈牵从未与她做过什么亲密的事情，哪怕那段时间沈牵对她和颜悦色不少，也只是在人多的地方扶一下她的腰，或是走在云栈游廊时与她并肩而行——即便只是这样尧宁已经神魂颠倒。

    除了大道，沈牵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沈牵再次开启溯源镜。

    沈牵发现自己胸腔发出空荡的回音。

    沈牵说：“仙子，抱歉。”

    女修耸耸肩，十分遗憾的样子，道了声告辞，走出几步又突然回首道：“诶，你们不会在这秘境里双修过吧？”

    转眼月沉日升，尧宁站起身，环视一下屋子，开始收拾东西。

    力道不大，尧宁感觉有电流从两人相握的地方滋滋流窜。

    勉强扯出的笑意十分清浅，像是烈日当空时的一场雨，还未触地便已消融。

    他步子甫一迈开，溯回场景中的尧宁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过头，直直对上他的目光。

    突然转过头，直直看向藏在树后的尧宁，脸上笑意仍在：“我已经有妻子了。”

    那女宿身量苗条纤长，沈牵却足足高出她小半身子，女修低垂螓首，一点红晕点缀桃花面。

    潜心研究数月，尧宁终于从一个刁钻角度，想到了解决办法。

    《我不爱后仙尊火葬场了》

    那段时间，沈牵好像重新认识了尧宁一般，总算稍稍放下了前番“逼婚”的芥蒂，对她态度温和了一些。

    沈牵愣住，他看到尧宁隔着时空回视，那一刻，他有种脊背生凉的感觉。

    女修失望又带点好奇地看过来。

    闲闲这孩子虽然呆头呆脑，但心地纯善，一心想要促进沈牵尧宁二人感情，于是撒了个尧宁一眼看穿的慌。

    沈牵不怪闲闲，他只是通过两个疑问，更加确立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沈牵没管自己通红的左眼，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她修习心法的是阳炎系，如大日凌天，光明遍照。

    尧宁发现沈牵不止生得清冷孤高，更是冷心冷情。

    沈牵已是出窍大圆满，若能步入化神，他毕生所求便在望了。

    三人试了一番，效果果然惊人。

    场景继续，闲闲消失，尧宁仍旧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么，站得累了，便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尧宁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可屋里没有人。

    良久，他移开手，一行血泪顺着瓷白脸侧流下。

    尧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却见沈牵低头一笑，那一笑很温柔，他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淡去，在这荒芜静谧的秘境角落，惊艳的笑容又莫名带点暧昧。

    “师兄，我从入秘境便注意到你了，你可愿，可愿与我双修？”

    尧宁走了。

    然后便被握紧了。

    马夫笑了：“你莫不是个傻女人？”

    沈牵感觉心口钝钝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神一片混乱，无数想法拥塞脑海，他却突然想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回溯场景时间流速极快，沈牵却在此时刻意放慢回溯，仔仔细细去看尧宁。

    出窍之上便是化神。

    尧宁反应了半晌，才意识到，沈牵可能是想牵她手。

    沈牵从早到晚练剑，剑法已甄极致，尧宁在一旁观看，也不禁为这人的天分与毅力叹服。

    不是隐身，不是魔气那种无法窥见的东西，尧宁歪了歪头，用心体会那道目光。

    室内没有掌灯，尧宁就坐在晦暗的月光中，一动不动，像是个失去生机的人偶。

    尧宁也笑：“傻倒不傻。嗯，这么说吧，我其实也强迫过他。”

    沈牵握住她的手，对女修道：“抱歉，我夫人脾气不好。”

    尧宁双手托在窗沿上，看着路边风景，闻言歪了歪头：“我不太清楚那算不算差。”

    但尧宁眼中毫不见软弱，她眼神清明而平静，对闲闲的话无动于衷。

    沈牵剑意增长，境界亦有松动。

    为了讨好沈牵，她便开始研习剑法。

    溯源镜，主要作用是重现过去场景，需融入使用者双方心血。

    不过再去看沈牵练剑时，尧宁发现，他的剑法阳刚霸道，但又过于阳刚了。

    即便迟钝卑微如尧宁，也听懂了那话中的宠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