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维也纳回忆：上尉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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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斯·雅各布上尉。”碧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自言自语。“我跟他只是一面之缘，谈不上是交情。他对我或许有一分同情和怜悯。”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苦涩，仿佛在尽力掩饰内心的真实感受。伊丽娜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她，只是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她，给予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不！”碧云不假思索地说：“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不想让你卷进这件事来。”

    “谢谢你，伊丽娜。”她颤抖着说，“我会考虑你说的。”

    “时间不多了，只要看到你平安无事就好，”她把随身带的小包袱从铁栏杆缝里塞了进去，“这是一些吃的，还有一件大衣，哥哥，你要保重，我会想办法再来看你的。”

    “还好，有不少人被抓进来了，但是我没有见到他们，大概是被关押在别的地方。碧云，你怎么进来的？”

    他就像把伊丽娜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戴着黑手套的右手轻轻把她搭讪的双手从他的胳膊上推了下去，下意识地夹紧了厚重的文件包，快步迈上台阶，门卫警察向他敬礼，他透过玻璃门，似乎是又回头望了碧云一眼，然后就迅速地进到了警察署大厅里面。

    “说到喝茶，如果是上尉您邀请的话，我们非常乐意……”伊丽娜朝他抛了个媚眼。

    “看来你很懂事。”狱警先是把钱塞进口袋，又捏起伊丽娜的下巴，打量着她的脸，“我今天艳福不浅，又是一个美人儿，这倒是有些意思，如果你们两个美人儿不想里面那个受苦的话，就乖乖的跟我进去，怎么样？商量一下，是你，还是你？”显然他对高挑性感的伊丽娜更有兴趣。

    “逸安哥哥！”碧云小声地唤着他的名字，靠近那狭小监房的铁栏杆。

    伊丽娜挑眉说：“我会让朋友去打听出那个上尉驻扎所在地，到哪里可以找到他。”

    “长官，您消消火气，这个丫头不懂事，冲撞了您。”伊丽娜显然比碧云市侩地多，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一迭厚厚的钞票，塞进他的手里。

    “凯蒂，你跟那个年轻的党卫军上尉有些交情么？”伊丽娜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仿佛空气都凝固了。碧云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升起，她的黑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得更低。她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低，试图隐藏自己内心的波澜，但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几乎要溢出来。

    许久之后，碧云瘫软在地上，泪水和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似乎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任由她从办公桌跌落到地板上。他整理好衣服，抓起桌上的手枪，熟练地扣在腰间的武装带上，冷冷地吩咐道：“把她押到后面空地去。”

    这句话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了碧云的心中。她闭上眼睛，回忆起那段痛苦的经历，仿佛一切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碧云围上灰色的头巾，快步从地下监房中间的走廊，上到地上一层的楼梯，一个声音叫住了她，“等等，小美人，你来这里做什么？探望你的情人么？”

    他摇摇头，垂下黑曜石般的眸子，似乎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抓进来，没有人审问我，你放心，这只是一点擦伤。”

    金发美女伊丽娜在监狱大门口边踱着步子边吸着烟，她已经等了好一会，突然她蓝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她看到碧云被一个狱警追赶着出来，她赶紧快步靠了过去。“这位长官，您这是干什么？”

    他修长的指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伤痕，微微侧头，擒住了她的嘴唇。他的舌尖挑开她的唇齿，贪婪地探索着她的口腔，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个吻和刚刚那些意义不同。”碧云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但单纯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的心。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恐惧。

    “碧云……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他太了解她了，看这个丫头一脸决然的样子，让他更加担心了。

    碧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宿舍的破旧木地板，是的，她看见了，看见了他的黑色的车子，她记得他的车牌号码，他的传令官雅各布上尉，莫非他也来到了这个城市里……

    碧云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他凌厉的眼神扫过她，一双灰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略低了低头，从她的身上错开，盯着那个狱警说到，“好了，既然没有什么事，就快散了，这里不是喝咖啡聊天的地方。”

    伊丽娜立刻嗅到了空气中味道变了，把矛头转向了这个身材瘦削的黑衣党卫军军官。“长官，事实情况不是这样的，这位长官想请我们去他的会客室喝咖啡，可是我们很忙，并没有这个时间……”她的有着红色长指甲的手立刻攀上他的胳膊，这个男人虽然冷着一张脸，还是那么英俊。

    伊丽娜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和支持，“既然你如此害怕，我再去找那个市政官员或者那个好色的狱警。”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黄种小表子！”狱警朝她挥舞着警棍，眼看就要落下。

    碧云在阴暗狭窄的维也纳警察署拘留所走廊上穿行，幸亏伊丽娜用那些闪亮的钻石星花，提前替她打点好了一切，碧云沿着那看守的指示，看到走廊里端一个单独的小监房里，简陋的木架床上坐着一个年轻的黑发男子。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和下摆上布满了污渍。

    “你无耻！”碧云怒目瞪着他，没想到自己的朋友受到了牵连。

    “哥哥，你还好么？怎么只有你在这里？”

    “住手！”冷峻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衣的党卫军军官从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轿车里下来，车子刚好是停在监狱的门口，而雅各布上尉正奉命自临时指挥部到维也纳警察署传达一份紧急命令。门口他们几个人在争执，挡住了他的去路。“报告长官……这两个女人，在找麻烦。”狱警收起警棍，放在身后，刚才那种盛气凌人的表情全然不见，对着德意志党卫军军官完全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像。

    伊丽娜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感受到这个瘦弱女孩肩头剧烈的颤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疼。“凯蒂，你怎么了？你还好吧？”她关切地询问，声音温柔而坚定，试图给予对方一些安慰和支持。碧云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尽管那笑容显得有些勉强。“我没事，你刚刚在说什么？”她试图转移话题，但伊丽娜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问题。

    碧云凝望着窗外，漫天的雪花如同白色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将她的思绪带回了那个恐怖的夜晚。那是她                                                在慕尼黑的最后一个夜晚，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她甚至来不及反应。那个夜晚，她被打扮的华服加身、美丽动人，被迫跟随那个魔鬼将军出席了一个外交宴会，宴会上汉斯博士企图营救自己，却被残忍地击毙死在灌木丛里。

    那一刻，碧云几乎绝望了。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死亡。然而，雅各布上尉并没有像其他士兵那样粗暴地将她从地上拎起来。他环视四周，快步走到休息室里，在一片狼藉中找到了她的羊毛外套，递给了她。或许雅各布上尉只是想让她死得体面一些，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连上尉也感到惊讶，他没有开枪，而是放走了她，她的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如果没有那件外套，她或许已经冻死在雪地里。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一丝人性的温暖，尽管这温暖如此微弱。

    伊丽娜皱着眉头，似乎在斟酌着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想说，那个上尉或许会有办法搭救你哥哥。”

    “不喜欢吗？”他的语调瞬间变得冷酷无情，“你想要什么？马克？金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戏弄她的无助。碧云乌黑的眼睛望向床头柜上的护照，低低地说：“我想回家。”这是一个合理而卑微的要求，但显然激怒了他。他的脸色骤变，换来的是一顿更加猛烈的惩罚。

    她被带到那个魔鬼的面前，象征性的审讯了几句，便被拖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的心跳如擂鼓般响个不停，恐惧和无助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当她被那个恶魔般的男人折磨过后，她蜷缩在床上，眼神空洞，双腿不听使唤，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她自己。那个男人就靠在床头，一言不发地抽着烟，仿佛在享受着某种变态的快感。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味道，混合着她身上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碧云的头巾已经被他扯下，从那监狱大门里逃脱出来。可他紧跟着追了出门，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碧云？！”他从床上跃起，她的到来让他大吃一惊。

    “他们虐待你了么？为什么会抓你和那些法国朋友？”她看到他的嘴角有血，额头上也有紫青色的擦伤，急忙掏出手绢为他沾拭那血丝。

    “逸安哥哥，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对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起身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红丝绒盒子，轻轻打开。一对璀璨夺目的钻石星花耳环映入眼帘，光芒耀眼，仿佛在嘲笑她的悲惨遭遇。然而，这美丽的礼物却与眼前的场景格格不入。她脸颊上有着明显的红肿伤痕，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迹，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协调。

    “是的，长官。”狱警只得作罢，灰溜溜退下。

    灰暗的夜晚来临，又是下起了小雪。从刚刚与那个黑衣的党卫军军官碰面之后，碧云一直像是丢了魂一样。尹丽娜以为她被那个找麻烦的狱警吓坏了，褪下下自己的羊毛披肩，包在瑟瑟发抖的碧云身上，扶着她的肩膀，一直把她送回到学校的宿舍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