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离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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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殊从食盒上轻轻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并没有接这句话，他不卑不亢地望向梁文谨，平静地开口道：“使官找我何事？”二人平时并无私交，他可不信梁文谨在官场中混迹了那么多年，会好心到无缘无故地接近他，更何况他现在还不受石忠待见。
梁文慎那样一双看似平静，实则透露着算计的目光，着实令人不舒服。易殊倒也没生气，跟在殿下身边久了，他也学会了至少面上和睦。他先是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向朝廷写的奏章还没完笔呢。”
《就算谋反殿下还是爱我》
梁文谨捏了捏指节，道：“多年前的旧事了，你还重提做什么。”
梁文谨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易殊冷冷道：“梁公子莫不是忘了，太后下旨的时候，殿下已经去琼州了。”
进来的人既不开口说话，又毫不怯场地拍着袍子走近，像是一副很熟稔的样子。
明明是早就算好了等着易殊跳呢，还要装作意外，一副惺惺作态之样 。
梁文谨继续道：“每支小队伍总得有主心骨，现在军营里面的人还是太年轻。所以京城中下来的人也得下场带带队。”
食盒里面有两小蝶新鲜出炉的菜，并着一小碗晶莹剔透的米饭。一碟肥肉均匀，色泽红亮，一碟小菜鲜亮清香。虽然对比在汴京的吃食还是略显逊色，但这里毕竟是贫瘠的庆州，可比石忠准备的接风宴要有食欲多了。
梁文慎摩挲着手上的骨戒，倒也没卖关子，回道：“石将军说以牙还牙。我们也派出好几支小部队分散出去，如半路上遇见他们的小部队便打，遇不到便在他们边境游走一圈以起警示。”
听见易殊毫不留情的话，梁文慎意外地没有生气，想来是在朝廷中混久了，像易殊这般直接的人也倒让人眼前一亮，他不紧不慢地：“易大人觉得西夏此局该如何破除？”
梁文谨摆摆头：“此言差矣，易兄旷世奇才，怎么能让你只屈于小小监军呢。”
梁文谨自顾自地坐着，眼中带笑地道：“易大人刚刚宴上不欢离席，我看你面前的菜都没动过，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补充体力怎么好。”
“可敬可佩，易兄如此大义。”梁文谨语气中颇有敬仰之意。
梁文谨低头按摩着手腕，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自顾自地道：“如果一直避着对面的戎人，倒也会败了我方士气，有损大圌颜面。”
易殊掩面轻笑，桃花眼中看不清闪过什么情绪，不疾不徐地道：“不过是说笑一番，一时糊涂以为还在启明宫呢，竟口不择言说了些糊涂话。现在看着大人，不经回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
人已经走到跟前了，透风的帘子也早被放下去了，易殊不疾不徐地将手移开，映照着火光，对方的脸清晰地显露出来。
粗制滥造的毛笔被搁在砚台上，易殊抬眼望向端坐的梁文谨。监军本来就是个两地传信的官职罢了，军政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但梁文慎的样子又像是真的在求教。
梁文谨轻笑一声，道：“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军队的人手确实不够。”
“我替赵使官带军。”易殊掀了掀眼皮，面不改色地道。
易殊眯了眯眼睛，直截了当地回复道：“我只是监军，大人很清楚的。”
没有人会一直小打小闹，西夏一定在预谋什么更大的阴谋，现在它一定在等着激怒大圌的军队，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大举入侵。但就算大家都能悟出这个道理，西夏连番挑衅，大圌军队一直受气也终究不是办法。
梁文谨精明的目光上下一扫，继续开始官腔：“这是哪里的话，梁家从来不会陷入党派之争，我们永远忠于皇上。皇位上是谁，梁家就帮谁。”
“我就知道这小士兵不懂规矩，端过来的是什么，这种东西也敢拿来糊弄我们易公子？”梁文谨拿出手帕细细地擦着自己刚刚不小心沾上油渍的手指，一边盯着易殊慢条斯理地道，“这是我手下做的，易大人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
察觉到梁文谨脸上的寒霜，易殊却轻轻笑了：“梁公子不是本来就不想让我活着回汴京吗？”
易殊轻眯着眸子，半响出声问道：“梁使官？”
绿袍青年好看的落尾眉下意识皱起：“在下久居宫内，军政之道终是浅薄。”他又将目光平静地转向梁文谨，补充道：“名者，父母所赐，更觉自然，大人还是直呼吾名罢。”
“在下才疏学浅，只能想到不予理会这一个方法。”易殊道。
没听见回声，梁文谨按了按指节上的骨戒，继续道：“你怎么看？”
梁文谨：“那现下已经过了五六日，殿下消息再迟缓也该知道了，怎么也不派人照拂一下你？”
易殊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梁家一片赤诚之心，太后竟派你来这儿，真是让人心寒啊。”
“梁使官究竟想说什么，”易殊目光中也带了寒意，冷冷地扫向对面的人，“我对殿下的忠心，可昭日月。”
梁文谨意味颇深地摇了摇头：“人生如棋，该走一步看一步，不能被一开始就定好后面的走势。”
梁文谨冷冷地扫了一眼端坐着的青袍人，最终拂袖而去。
见易殊没接话，梁文谨状似惋惜地说：“易监军倒是躲得过，不用去，可惜赵兄年近花甲之年，又是文官，还得上场。”
易殊徐徐放下袖子，敛神道：“只是突然想起罢了。外面风愈发大了，使官还是早些回自己帐内吧。”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梁文谨马上反驳道，丝毫不留一点把柄。
他的话倒是说完了，对面的青袍青年也不做声，只是伸手挑了挑灯芯，让光更亮了一点。
“……”
“既然已经定下来，梁使官还来找我商议什么？”易殊细细打量着烛火，好像在看什么无价之宝一般。
梁文谨倒也不装斯文了，脸上浮现了嘲讽的神色：“若是我真想这么做，我根本就不会亲自来庆州这块贫瘠之地。”
这也与监军无关，最多他在奏章中向朝廷中提及一笔罢了。易殊谨慎地抬眼望了过去。
“如此说来，大人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易殊兴致缺缺地抬起头来。
梁文慎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就算我能听下你的建议，石将军也咽不下这口气。”
“忘不了。那日狩猎遇到的歹人，给我留下一道永远的刺青呢。”易殊慢悠悠挽起袖子，当初狰狞伤口被李自安安排的人细细涂了除痕膏，却还是留下一道一道蜿蜒的细线，他将伤痕展现给梁文谨看，“不过幸好梁大人救驾来得及时，不然我同殿下还有文慎小公子就要曝尸荒野了。”
“倾之年少成名，又在明礼堂随太子殿下读书多年，难道想不到什么其他出路？莫不是在哄我。”梁文慎轻叹了一口气，将探究的目光投向易殊。
易殊冷笑一声，没吭声。
易殊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地看着梁文谨的动作。察觉到易殊没有下一步动作，梁文谨眉间一挑，轻笑一声，然后自己打开了食盒。
“易大人此言差矣，”梁文谨依旧笑得很有风度，“大家都是朝廷委派下来协助庆州的，自然都是有关的。”
进展顺利，梁文谨放松了不少，神情也变得更松弛：“话又说回来，既然易兄是太子殿下的心腹，那缘何他没派人打点一下？或者直接请他回绝了太后。”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般，外面的风声呼呼地吹着军帐，像是在催促一般。
“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舟车劳顿，在下已经不甚疲倦了。”又开始了，令人厌烦的官腔。易殊忍不住打断了对方的寒暄。
闻言，易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既然梁大人也意识到了派赵安抚使披甲上阵不合适，那为何还要下达这般指令？”
呼啦一声，军帐的帘子不知又被谁掀开，外面呼啸着的风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本来就忽明忽暗的烛火又被搅得飘忽不定，映得桌案上的字骤然变得模糊。易殊下笔的手一顿，差一点就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墨痕，他轻皱着眉头，伸出修长的手笼着昏暗的油灯，这才缓缓抬起头向门口望去：“又有何事？”
易殊眼角也带笑：“那我想想，梁使官怎会接受来这儿呢？有什么吸引梁使官？周围最近的封地是……我想想当初最先带着军队支援庆州的是……”
这话倒是夹枪带棒，但梁文谨也没生气，不紧不慢地道：“人手不够，我也是没其他办法才出此下策。大家都是来庆州为朝廷效力的，又不是享福的。不过易监军在军营中也要注意一些，多出去关心关心士兵，不然一直待在营中，可能本来就不满的士兵会发起暴动呢。”
“梁公子为何拉拢我？”易殊脸上笑意如春风拂面，话音一转，却是单刀直入地道：“普天之下还有比殿下前途更加顺畅的么，梁公子要帮扶谁？”
只是那人身形高挑，进来动作流畅自然，应当不是畏畏缩缩没长开的孙福。
钻进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由于油灯被易殊用手挡着，没有光照过去，看不清来人是谁。
梁文谨表情倒是很淡定，他掀开外袍，里面揣着一个小食盒。他动作自然地将易殊写下的奏章放在一边，然后将孙福当时端来的东西放在地上，将自己带来的小食盒推到易殊本就拥挤的桌案上，这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易兄。”梁文谨的目光冷了下去，“谨言慎行啊。我是太后亲自委派下来的，又不是主动请缨的。”什么身份敢这么跟他说话。他从前是大理寺少卿，就算到了庆州也是京官之首经略使，愿意拉下面子给他一个罪臣之子说上两句话已经是恩赐了，对方还敢这么不给面子。
] 易殊从食盒上轻轻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并没有接这句话，他不卑不亢地望向梁文谨，平静地开口道：“使官找我何事？”二人平时并无私交，他可不信梁文谨在官场中混迹了那么多年，会好心到无缘无故地接近他，更何况他现在还不受石忠待见。
梁文慎那样一双看似平静，实则透露着算计的目光，着实令人不舒服。易殊倒也没生气，跟在殿下身边久了，他也学会了至少面上和睦。他先是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向朝廷写的奏章还没完笔呢。”
《就算谋反殿下还是爱我》
梁文谨捏了捏指节，道：“多年前的旧事了，你还重提做什么。”
梁文谨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易殊冷冷道：“梁公子莫不是忘了，太后下旨的时候，殿下已经去琼州了。”
进来的人既不开口说话，又毫不怯场地拍着袍子走近，像是一副很熟稔的样子。
明明是早就算好了等着易殊跳呢，还要装作意外，一副惺惺作态之样 。
梁文谨继续道：“每支小队伍总得有主心骨，现在军营里面的人还是太年轻。所以京城中下来的人也得下场带带队。”
食盒里面有两小蝶新鲜出炉的菜，并着一小碗晶莹剔透的米饭。一碟肥肉均匀，色泽红亮，一碟小菜鲜亮清香。虽然对比在汴京的吃食还是略显逊色，但这里毕竟是贫瘠的庆州，可比石忠准备的接风宴要有食欲多了。
梁文慎摩挲着手上的骨戒，倒也没卖关子，回道：“石将军说以牙还牙。我们也派出好几支小部队分散出去，如半路上遇见他们的小部队便打，遇不到便在他们边境游走一圈以起警示。”
听见易殊毫不留情的话，梁文慎意外地没有生气，想来是在朝廷中混久了，像易殊这般直接的人也倒让人眼前一亮，他不紧不慢地：“易大人觉得西夏此局该如何破除？”
梁文谨摆摆头：“此言差矣，易兄旷世奇才，怎么能让你只屈于小小监军呢。”
梁文谨自顾自地坐着，眼中带笑地道：“易大人刚刚宴上不欢离席，我看你面前的菜都没动过，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补充体力怎么好。”
“可敬可佩，易兄如此大义。”梁文谨语气中颇有敬仰之意。
梁文谨低头按摩着手腕，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自顾自地道：“如果一直避着对面的戎人，倒也会败了我方士气，有损大圌颜面。”
易殊掩面轻笑，桃花眼中看不清闪过什么情绪，不疾不徐地道：“不过是说笑一番，一时糊涂以为还在启明宫呢，竟口不择言说了些糊涂话。现在看着大人，不经回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
人已经走到跟前了，透风的帘子也早被放下去了，易殊不疾不徐地将手移开，映照着火光，对方的脸清晰地显露出来。
粗制滥造的毛笔被搁在砚台上，易殊抬眼望向端坐的梁文谨。监军本来就是个两地传信的官职罢了，军政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但梁文慎的样子又像是真的在求教。
梁文谨轻笑一声，道：“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军队的人手确实不够。”
“我替赵使官带军。”易殊掀了掀眼皮，面不改色地道。
易殊眯了眯眼睛，直截了当地回复道：“我只是监军，大人很清楚的。”
没有人会一直小打小闹，西夏一定在预谋什么更大的阴谋，现在它一定在等着激怒大圌的军队，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大举入侵。但就算大家都能悟出这个道理，西夏连番挑衅，大圌军队一直受气也终究不是办法。
梁文谨精明的目光上下一扫，继续开始官腔：“这是哪里的话，梁家从来不会陷入党派之争，我们永远忠于皇上。皇位上是谁，梁家就帮谁。”
“我就知道这小士兵不懂规矩，端过来的是什么，这种东西也敢拿来糊弄我们易公子？”梁文谨拿出手帕细细地擦着自己刚刚不小心沾上油渍的手指，一边盯着易殊慢条斯理地道，“这是我手下做的，易大人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
察觉到梁文谨脸上的寒霜，易殊却轻轻笑了：“梁公子不是本来就不想让我活着回汴京吗？”
易殊轻眯着眸子，半响出声问道：“梁使官？”
绿袍青年好看的落尾眉下意识皱起：“在下久居宫内，军政之道终是浅薄。”他又将目光平静地转向梁文谨，补充道：“名者，父母所赐，更觉自然，大人还是直呼吾名罢。”
“在下才疏学浅，只能想到不予理会这一个方法。”易殊道。
没听见回声，梁文谨按了按指节上的骨戒，继续道：“你怎么看？”
梁文谨：“那现下已经过了五六日，殿下消息再迟缓也该知道了，怎么也不派人照拂一下你？”
易殊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梁家一片赤诚之心，太后竟派你来这儿，真是让人心寒啊。”
“梁使官究竟想说什么，”易殊目光中也带了寒意，冷冷地扫向对面的人，“我对殿下的忠心，可昭日月。”
梁文谨意味颇深地摇了摇头：“人生如棋，该走一步看一步，不能被一开始就定好后面的走势。”
梁文谨冷冷地扫了一眼端坐着的青袍人，最终拂袖而去。
见易殊没接话，梁文谨状似惋惜地说：“易监军倒是躲得过，不用去，可惜赵兄年近花甲之年，又是文官，还得上场。”
易殊徐徐放下袖子，敛神道：“只是突然想起罢了。外面风愈发大了，使官还是早些回自己帐内吧。”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梁文谨马上反驳道，丝毫不留一点把柄。
他的话倒是说完了，对面的青袍青年也不做声，只是伸手挑了挑灯芯，让光更亮了一点。
“……”
“既然已经定下来，梁使官还来找我商议什么？”易殊细细打量着烛火，好像在看什么无价之宝一般。
梁文谨倒也不装斯文了，脸上浮现了嘲讽的神色：“若是我真想这么做，我根本就不会亲自来庆州这块贫瘠之地。”
这也与监军无关，最多他在奏章中向朝廷中提及一笔罢了。易殊谨慎地抬眼望了过去。
“如此说来，大人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易殊兴致缺缺地抬起头来。
梁文慎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就算我能听下你的建议，石将军也咽不下这口气。”
“忘不了。那日狩猎遇到的歹人，给我留下一道永远的刺青呢。”易殊慢悠悠挽起袖子，当初狰狞伤口被李自安安排的人细细涂了除痕膏，却还是留下一道一道蜿蜒的细线，他将伤痕展现给梁文谨看，“不过幸好梁大人救驾来得及时，不然我同殿下还有文慎小公子就要曝尸荒野了。”
“倾之年少成名，又在明礼堂随太子殿下读书多年，难道想不到什么其他出路？莫不是在哄我。”梁文慎轻叹了一口气，将探究的目光投向易殊。
易殊冷笑一声，没吭声。
易殊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地看着梁文谨的动作。察觉到易殊没有下一步动作，梁文谨眉间一挑，轻笑一声，然后自己打开了食盒。
“易大人此言差矣，”梁文谨依旧笑得很有风度，“大家都是朝廷委派下来协助庆州的，自然都是有关的。”
进展顺利，梁文谨放松了不少，神情也变得更松弛：“话又说回来，既然易兄是太子殿下的心腹，那缘何他没派人打点一下？或者直接请他回绝了太后。”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般，外面的风声呼呼地吹着军帐，像是在催促一般。
“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舟车劳顿，在下已经不甚疲倦了。”又开始了，令人厌烦的官腔。易殊忍不住打断了对方的寒暄。
闻言，易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既然梁大人也意识到了派赵安抚使披甲上阵不合适，那为何还要下达这般指令？”
呼啦一声，军帐的帘子不知又被谁掀开，外面呼啸着的风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本来就忽明忽暗的烛火又被搅得飘忽不定，映得桌案上的字骤然变得模糊。易殊下笔的手一顿，差一点就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墨痕，他轻皱着眉头，伸出修长的手笼着昏暗的油灯，这才缓缓抬起头向门口望去：“又有何事？”
易殊眼角也带笑：“那我想想，梁使官怎会接受来这儿呢？有什么吸引梁使官？周围最近的封地是……我想想当初最先带着军队支援庆州的是……”
这话倒是夹枪带棒，但梁文谨也没生气，不紧不慢地道：“人手不够，我也是没其他办法才出此下策。大家都是来庆州为朝廷效力的，又不是享福的。不过易监军在军营中也要注意一些，多出去关心关心士兵，不然一直待在营中，可能本来就不满的士兵会发起暴动呢。”
“梁公子为何拉拢我？”易殊脸上笑意如春风拂面，话音一转，却是单刀直入地道：“普天之下还有比殿下前途更加顺畅的么，梁公子要帮扶谁？”
只是那人身形高挑，进来动作流畅自然，应当不是畏畏缩缩没长开的孙福。
钻进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由于油灯被易殊用手挡着，没有光照过去，看不清来人是谁。
梁文谨表情倒是很淡定，他掀开外袍，里面揣着一个小食盒。他动作自然地将易殊写下的奏章放在一边，然后将孙福当时端来的东西放在地上，将自己带来的小食盒推到易殊本就拥挤的桌案上，这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易兄。”梁文谨的目光冷了下去，“谨言慎行啊。我是太后亲自委派下来的，又不是主动请缨的。”什么身份敢这么跟他说话。他从前是大理寺少卿，就算到了庆州也是京官之首经略使，愿意拉下面子给他一个罪臣之子说上两句话已经是恩赐了，对方还敢这么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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