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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让裴寂适应,沈元柔起初只让踏月慢走,随后渐渐提起了速度。

    “映雪就入不了你的眼?”沈元柔睨着她问。

    或许是因着年少经历的太多,裴寂被催着成长,可他到底是孩子,藏不住事的年纪,面上隐隐还有些担忧。

    “我不会拽的。”裴寂有些难为情,却对她保证道。

    她总觉得,裴寂很容易受到惊吓,在她出声后,他的身子很明显的僵了一瞬,而后微微摇头,否认她的话。

    这些话终究是掀起他心底的涟漪。

    春猎将近,尚风朗好端端的却要求骑马,沈元柔很难不将这些与温思凉联系在一起。

    姐弟俩的笑声很有传染力,看得出来,骑马真的很有趣。

    “坐稳了,”看出他的紧张,沈元柔还是适时地提醒,“不要拽它的马鬃。”

    “骑马还敢走神,裴寂,你的胆子很大。”

    映雪被养得极好,墨色的皮毛油光水滑,此刻在尚子溪引导下从两人眼前走过。

    《少夫(女尊)》

    “自然,”尚子溪理所当然地环顾四周,“此处风光正好,也没有旁人,再适合不过了。”

    清者自清,义母与他没有什么,只是裴寂担心这些传言影响到沈元柔的声誉。

    女人的嗓音低柔清润,又很有权威、信服力,裴寂的恐惧也随之消减,继而随着她的指令动作。

    “用你的行动告诉它,你要去哪,不要着急,慢慢来。”

    裴寂敢同温思凉打这样的赌,这段时日却不与她提起此事。

    看着他的侧颜,沈元柔勾起一丝笑意:

    他一个人被唾弃就算了,怎么能拉着义母呢,她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他很慌乱,裴寂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究竟是后怕方才差点摔下马,还是,害怕腰间这只手。

    裴寂的倔强情绪不讲道理地涌上来。

    他不会同这些同窗怀有相同心思的,这是不合纲常伦理,要被世人唾弃的。

    情绪膨胀得很快,将裴寂的心脏也撑得酸胀。

    她便想到裴寂只身一人入原府那样危险的事。

    当初将裴寂带回太师府时,她唯恐裴寂会因此怕极了骑马,没想到他还会想着尝试。

    “啊!”

    裴寂的落寞一闪而过:“我没有这个资格。”

    沈元柔控制好踏月的速度,观察着裴寂:“你想去猎场吗?”

    如果沈元柔没有看到他绷紧的指节的话。

    “若是我会骑马,往后有什么要紧事,也方便些。”裴寂握着缰绳,没有掩饰唇角的弧度。

    裴寂绷紧了身子,如临大敌:“好。”

    他自知自己为义母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揣着心事,侧眸看向一旁的沈元柔。

    “要再走一圈。”

    今日是带着踏月与乌梅映雪出来的。

    裴寂眸光追随着疾驰的快马,眸光里是掩不住的艳羡。

    只在于他想不想。

    裴寂纠结地咬着下唇,义母光明磊落,原本就是他心虚,他不能保持平衡,如若义母没有揽着他,他今天就要摔在这儿了。

    其余的情绪裴寂不清楚,但有一点他很明白,

    担忧什么?

    有这样一层身份,什么资格好像也不重要了。

    春风将他唇边溢出声音吹散。

    “我不怕,义母,我要学。”

    沈元柔颔首:“月痕,将乌梅映雪牵出来。”

    太可怕了。

    尚子溪哪儿敢说不,朝着尚风朗走还忙不迭道:“柔姨的马自然都是好的。”

    尚子溪摇头:“风朗不是一时起兴,他可打定了主意。”

    没有任何逾矩。

    那层刻意伪装的成熟与沉稳褪去,在晨光下,只剩下青涩与热情。

    要多坚毅有多坚毅,不知道的,只当他多么喜欢。

    裴寂远远望着,眼眸一下不眨,明明满脸羡慕,却还不肯开口向她提及。

    “初次是这样的。”沈元柔宽慰他,“已经走了半圈了,很不错,如果很难受,我们现在就结束。”

    兴许唯有这样,他才能朝着沈元柔的方向努力,变得和她一样强大,被她看中、留在她的身边。

    “现在,我要让踏月跑起来了。”

    后颈温温热热的,这样的感觉太奇怪了。

    裴寂倒抽一口气,为自己方才的想法蹙起了眉头。

    天儿回暖,春衫很薄,沈元柔的温度就这样传递到他的劲腰上。

    一只手稳稳握在他的腰间,温暖有力,叫人无法逃离。

    但裴寂就是生出了一点儿抗拒。

    沈元柔低笑一声,便见裴寂乖顺来到她身旁。

    尚子溪得了便宜还卖乖,笑说:“好柔姨,怎么不让我骑踏月。”

    “当然,你方才也听长姐说了,是路上一些传言,”尚风朗收起眸底的探究,亲昵地挽住他,“好哥哥,你别恼我,我不过问问。”

    裴寂走神得厉害,在马匹颠簸时才回过神,低声惊呼。

    这样有力量的手,如果不学暗器,会很可惜。

    明明前些时日他还迫不及待得想要嫁出去,如此便不再打扰义母的生活了,正如老太君所说那般。

    “当然,”沈元柔吩咐,“将踏月牵过来。”

    可是这样纯粹的念头不知在什么时候改变了。

    今日阳光极好,他莹润的眼眸亮晶晶的,很可爱。

    她们的距离,会不会太近了。

    “……什么什么心思,”裴寂错开眼眸,淡声道,“那是我的义母。”

    尚子溪带着自家弟弟兜了一圈,才开始教学。

    这没法说。

    “害怕?”

    他会是一个好苗子的。

    似乎是察觉到裴寂心中百味杂陈,沈元柔提醒:“不要走神。”

    裴寂不甚在意道:“无妨。”

    沈元柔坐于他身后,并不能看到裴寂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捕捉到少年的愉悦。

    沈元柔托着他的身子上马,随后利落地翻身,稳坐于裴寂身后。

    裴寂喉骨仓促地吞咽了一下:“义母,我有些难受……”

    “若是有危险,学会了骑马,也能逃出生天。”

    他有心询问也好,无心提起也罢。

    方才产生的那一点儿隐秘的心思,叫裴寂没有办法面对她,即便这只手只是为了防止他摔下去。

    为了骑马,裴寂将头发高高束起,瓷白的颈子与耳尖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为何想要学骑马?”沈元柔问。

    他没有说,其实是因为他想做一个对沈元柔有用的人,如果他会骑马,将来有什么事,他便可以为义母解决了。

    “……对不                                                起,”裴寂呼吸很急促,“我该不走神的。”

    沈元柔不着痕迹地收回眸光:“你来教他?”

    只要沈元柔肯教,他什么都要学。

    她持着缰绳,骨节与裴寂的手很近,却很有分寸的没有碰到他。

    沈元柔声音平平,叫人分辨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得到尚子溪肯定的答复后,她看向一旁的两个公子。

    思绪终止。

    他不想让义母认为,他是什么吃不了苦,没有耐力的人。

    不知是在向尚风朗解释,还是在告诫自己。

    在说完后,她瞧见裴寂泛红的耳尖——耳朵总能代表他的情绪。

    沈元柔在他坐稳后,单手持着缰绳,手也虚虚地罩在他的腰间。

    沈元柔笑:“如今京城,是兴起公子们比试骑术的风了吗?”

    裴寂嘴上应声,心思却跑到了自己的后颈上。

    “我要去的,”他死死抓着缰绳,小心侧过一点头,看着她道,“我跟您一块去。”

    踏月很高,双脚离地备受颠簸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学骑马?”沈元柔扬了扬眉头。

    “义母,我……”

    裴寂不假思索地答:“学。”

    “听闻长皇子也开始了,裴寂,你不想试试吗?”

    “兴许是因着春猎将近。”他的声音也变得轻快。

    “你是太师义子。”沈元柔淡道,“届时我会去,如若你想,今日回去便可以收拾东西。”

    明明嫁人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他居然还想留在沈元柔的身边。

    他否认,沈元柔便当一无所知,只问:“裴寂,学暗器吗?”

    沈元柔嘱咐的声音传来:“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吗,身随马动,现在是打浪,你要上下起坐。”

    那只手轻柔地落在他的肩头,安抚着他的情绪:“放松。”

    前世裴寂曾想学骑马的,但因种种缘由,最后却搁置了。

    一定是因为最近听得太多了,温思凉与尚风朗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提起他的义母,甚至原氏嫡幼子,原玉都对沈元柔怀有倾慕之心,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听到最多的便是对于沈元柔的称赞。

    裴寂果然抬眸看着她,面上露出一丝期盼来:“我也可以吗?”

    “身子不要绷紧,慢慢感受,随着它的动作来。”

    “嗯,也是,”沈元柔顺着道,“毕竟,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裴寂手背上淡青的筋络渐显,绷紧的指骨也格外有力量。

    生怕晚一些沈元柔不给她骑。

    这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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