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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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的里卧，司夫人正在床前侍疾，司督军立在旁边说话，司家的其他人都在正堂招待医生。

    司老太太的院子在后面，是一处精致的老式院落，三间正房，带着四间小小的耳房。

    顾缃腹诽顾轻舟的装扮，顾轻舟老土的模样，实在可笑。

    三姨太抿唇，指了指汽车远去的方向，道：“笑她们傻！”

    “有医生呢，顾小姐有心了。”女佣笑道。

    一旁的年轻女佣叫妙儿。

    “怎这么多人？”一进门，顾缃就瞧见正堂里人影绰绰，不免蹙眉。

    故而，顾缃抢在前头，急切又热络，叫了声“老夫人”。

    司老太却将手往旁边一偏，不让顾缃拉住，神态冷然说：“不是你。”

    顾缃知晓“先入为主”的道理，只想司老太先对她有了好感，以后怎么看顾轻舟都会不顺眼。

    三姨太苏苏站在二楼自己的房间，斜倚着墨绿色绒布窗帘，亲眼看着秦筝筝带孩子们出门，然后摇头笑。

    “老太太没事吧？”顾轻舟问。

    司老太依靠着引枕，半坐着。

    顾圭璋听了这话，很满意点点头，“还是你知道规矩！”规矩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和顾缃这一身富丽堂皇相比，顾轻舟那套羽缎老式的大风氅，就显得很俗气廉价。

    “过来，好孩子。”老太太招手，顾缃惊喜若狂，也来不及多想，上前想要拉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

    顾轻舟还需要司家未婚妻的身份给自己撑腰，也不说什么，回房换了套绯红色杏林春燕的短袄，月白色挑线裙子，外面套着银红色大风氅，下了楼梯。

    女佣微微笑，说：“放心，一会儿就能见您。”

    那个大乞丐，就是苏苏。

    秦筝筝和顾缃打扮妥当，而顾轻舟是没打算出门的，她们根本不打算带顾轻舟去。

    而顾缃自己，穿了件皮草大外套，黄澄澄的貂皮，俄国货，面上的黑圈能荡漾出涟漪，时髦尊贵。

    仍是老式的装扮，穿在她身上，却格外雅致。

    妙儿问三姨太：“姨太太笑什么？”

    三姨太和顾轻舟扳回一局，秦筝筝脸色难看，二姨太更是尴尬。

    他重重放下碗筷，道：“以后督军府的电话，你就不要替轻舟接了。若是轻舟不在家，让三姨太接就是了。”

    秦筝筝也觉得顾缃把顾轻舟比得一无是处，微微笑了笑。

    司督军的父母兄弟不住在督军府，而是住在法租界的一栋高级法式洋楼里。

    三姨太道，“老人家的眼光，多半都是老式的，若是两位小姐都穿皮草去，老太太不会说什么。可轻舟穿了斜襟衫，缃缃还穿一身皮草，肯定要被司老太嫌弃。”

    饭桌是女人的战场，没有硝烟，却斗得血淋淋的。

    高高的红墙爬满了蔷薇藤，腊月里光秃秃的；缠枝铁门高大沉重，气度威严。

    司琼枝娴静温柔，看似一派和睦，实则不喜顾轻舟和顾缃，看也没看她们，就领着，穿过回廊到了正屋。

    妙儿是个孤女，五岁的时候在路边讨饭，差点被其他乞丐打死，当时十四岁的乞丐护住了她，从此两个人相依为命。

    苏苏忙瞪了她一眼，声音轻不可闻：“嘘，小心隔墙有耳。”

    “姐姐，若是咱们和轻舟小姐联手，是否报仇有望？”妙儿问。

    “老爷，我怎能接呢？”三姨太妩媚一挑眉，“轻舟小姐还小，需得太太帮衬着她出门，我只是小妾，我陪轻舟小姐去督军府，咱们顾家就太不知规矩了。”

    秦筝筝到底出身低微，平日里还好，一旦有事就泄了老底，上不得台面，顾圭璋很恼火。

    顾缃心里咯噔了一下， 却见老太太的蹙眉很快松开，眼中有了笑意。

    领路的女佣解释道：“老太太昨晚凌晨的时候又发病了，这不医生请了一屋子，顾太太顾小姐这边请。”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督军府的三小姐司琼枝进来，笑盈盈对秦筝筝道：“顾太太，我祖母说要见见你们，快随我来。”

    早膳之后，顾圭璋去了衙门，秦筝筝气得冷嘲热讽，骂了三姨太几句，然后对顾轻舟道：“回房换衣裳啊。”

    不成想，老太太看到她，平静雍容的眸子却微微蹙起。

    说着，就把她们三个人领到了待客的小耳房里。

    “顾太太，顾小姐，您这边请。”佣人出来迎接，特意给她们母女三带路。

    “是啊。”苏苏眸色深敛，静静道，“轻舟不简单，我真喜欢她！”

    秦筝筝顿时面红耳赤。

    “老太太何时见我们啊？”顾缃拉着女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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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新来的轻舟小姐不言不语，可看上去很厉害，是不是？”妙儿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