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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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低头，祁山乌看到了缠绕在四肢的锁链。

    祁山乌被恐慌肆虐全身，开始本能地进行剧烈挣扎，想要往上逃。

    “咚~”

    祁山乌则像是早有准备，在那张嘴张开之前，戳开掌心的泡泡，从里面扯出锁链，绕鲨鱼嘴一周将其捆住。

    “祁小姐，请开一下门。”

    人一旦意识到自己正在朝水底深处坠去，水面的光亮逐渐远去以后，窒息的感觉便会蹭地一下涌上。

    呲啦一声，电流手铐圈住双手腕，脚步声回荡在楼道。

    祁山乌尝试解开这些镣铐，却被锁链一路向上攀延。紧接着从暗不见底的水底继续伸出一条锁舌，精准地舔舐到她的腹部，然后绞紧。

    气泡像是闻到喜爱的食物，疯狂朝她汇聚。

    床头有两架机器规律地播放着“滴”的声音，和她的心脏同频。

    “哎都散了散了，等会儿给你落个造谣罪名，那判的可比私藏珍贵文重多咯！”

    随后她看到被锁链包裹，只剩下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缓缓闭上双眼，大量气泡开始从这团包裹物中析出，水下被气泡搅出一个扭曲的空间。

    “咚~”

    “本院依照法律第321条的规定，对被告祁山乌的判决如下：”

    “监狱医院。”护士调了下针管，将换下来的药瓶收好，“这已经成了入狱的必备流程，每个第一次进来的狱员都和你一样，昏睡几天，然后从噩梦里惊醒。”

    “这是哪儿啊。”祁山乌慢慢躺回去，盯着自己的被子。

    光被挡住，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两片鳞片被揭开，一双血红色瞳孔的锋利眼睛睁开。

    “咚咚咚——”

    告诉她。

    “噗通——”

    那是她的心跳。

    透过嘴型，她最后看到。

    ——

    正疑惑着，一道轻快的脚步

    “我没有罪，凭什么关我！”

    意识浮沉慢慢回笼，祁山乌眼前的白光缓慢后退，耳朵里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有身体里的血液和她现在所处环境里的水隔着皮肤同频跳动。m.wenqishuku.cc

    “别动，都回血了。”祁山乌想抖开护士的手，还没动作便被护士呵住。

    “本邦实行一审终审判决制度，法院作出的判决、裁定为终身判决，当事人等不得再提出上诉或重新起诉，检察院不得提出抗诉。”

    她抬头，看到的是一片不规则被故意渲染的斑驳白漆，光从其中降下洒满整个房间。

    “啧，祁家那老两口都是做文物修复的老教授了，怎么还可能让女儿做这种事情！”

    闭上眼重新睁开，眼前出现脑机的虚拟面板，左上角的时针在缓缓转动。

    不多时，一架全身披着人皮，长得很像过去潜水艇的庞然巨物，顶着烁亮的灯光，朝祁山乌直冲过来。

    “您因涉嫌私藏珍贵文物——虫珀，现在我们依法对您进行逮捕，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屡战屡败，人皮潜水艇收回自己的外形攻击，转而从两只“眼睛”中迅速伸出两条锈迹斑斑的锁链。

    “你可以解脱了。”

    光道渐渐被她切分。

    祁山乌悬浮在水里，她逆着光，看着光源逐渐接近。

    “谁知道呢，那两位教授都死好多年了，那姑娘又没人教育，谁知道会长成什么样。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听到内容，祁山乌心中警惕，无声地走到玄关，将门切换成显屏，显示出门外两个身穿制服的年轻警官，一男一女。

    缓下气儿来。

    氧气逐渐稀薄，祁山乌却只能抬起无力的手想要尝试抓住远去的白光，无果。随后绝望地任这些持续生长的锁链带她沉入无尽的黑暗。

    祁山乌看到它的锁链变化成人手模样，调转方向，撕开自己周身附着的人皮，露出内里血红色的鳞片。

    “放我出去！”

    “那姑娘不是和我儿子一样被联邦召回来，等着被分配工作的吗？”

    祁山乌随意调配自己周身的气泡，玩转自己的形态，来回穿梭于巨大的铁针林内，灵活游走，绕着人皮潜水艇一周又一周，直至所有铁针自己将自己围困于其中。

    还未来得及开口，垂下的左手便被女警官抓住，二话不说地将她的虫珀手串摘下。

    “又抓一个？”隔壁邻居探头出来观看，窃窃私语。

    空气被剥夺的最后一秒。

    “啊！——”

    祁山乌被两位警官带走。

    “咚~”

    祁山乌一屁股坐起，大口喘气。

    一双巨大、布满金黄色鳞片、骨节突出末端形成指甲的爪子，分别捏住它的前后部分，指甲嵌入红色鳞片内。

    她的指尖和脚尖破出长长的指甲，浑身长满金黄色的鳞片。

    另一个祁山乌从她身上脱离，代替那道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持续下坠的自己，无声地说着一句话。

    “二、没收珍贵文物归文物保护局。”

    “嘭！”地一声，人皮潜水艇被撕成碎片。

    “放我出去。”

    她在坠下去的时候，两边身体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颗从自己身体跳出，不断跳跃着向上而去的心脏。

    “……出去！！”

    身后大门关上，电流通入，刺啦刺啦的声音回响在长廊。

    护士的声音再次传来，祁山乌终于有力气打量自己的所处境地。

    她刚向上移动一寸，手腕和脚腕便被迅速地回拉。

    腹部被向下的力量裹挟，她的肺部开始发痛。

    祁山乌看着两侧的隔帘，打量下来，这里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的痕迹。

    祁山乌再度一屁股坐起，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一旁的护士按住右手。

    她还活着。

    “有人在吗？”

    祁山乌懒懒地眨了下眼睛，上扬的丹凤眼里，墨黑色瞳孔映照不出一点眼前物的样貌。

    “不过醒来以后一般就没什么事了，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你出院以后会有人专门给你们解释的。你先休息会儿，学医生一会儿就会过来看看你的恢复情况。”

    再次响起的敲门声让祁山乌联想到属于梦中心脏的跳动声。她被吓了一激灵，接着门外人声响起。

    “我刚听到好像是说私藏珍贵文物什么什么珀？”

    人皮潜水艇被束缚住，鲨鱼嘴逐渐缩小变成一根根铁针，从锁链缝隙中钻出，不断生长的铁针精准找到祁山乌的位置刺入。

    回过神来，祁山乌无措地看着自己身体所产生的陌生变化。

    水？

    祁山乌双眼无神，拖着沉重的脚镣，被狱警带着前往牢室。

    梦中梦。

    咔擦咔擦咔擦的声音反科学地闹到她的耳朵里。

    “抓的祁教授他家姑娘。”

    “放我出去。”

    感受从到手背的针眼处传来的刺痛感、其上附着的温度，以及心脏跳跃的安抚。

    “哎你……”

    只是做了一个梦。

    突然，扭曲的黑暗中破空刺入一道黄色的光道。

    尖尖的耳朵颤了颤，在对面人皮潜水艇动身之前先一步动手。祁山乌抬眼盯着它的同时，提起双手虚空握住。

    祁山乌像是被定格，呆愣原处，身体开始流动着变化。

    “您好祁山乌小姐，我是京都公安局的刑警陈之尧，这是我的警官证，” 祁山乌接过警官证，头脑一团浆糊。

    纯白色的墙壁上画着鲜活生动的绿植，还有两簇小雏菊                                                飘在其中。她坐着的床上盖着温暖的白色被褥。眯眼细看上面的光是由一个个斑点组成。

    “没事了啊，醒了就好了。”

    冷静下来，只是看到外面的霓虹灯光铺进来，她借着光看清周围的布置。

    车门一关，女警官驾着飞车行驶在霓虹灯之间，身后的议论随着车窗外的灯带逐步被抛向后头。

    “嘭——”法槌定音。

    虽然心中仍然存疑，但祁山乌还是在对面想要强制破门的前一秒打开了门。

    打开灯，眯了下眼，眼前熟悉的灰色被褥逐渐让她定神。

    “祁山乌小姐，请开一下门。”敲门的女警官继续说话。

    祁山乌慢慢冷静下来。

    她墨黑色的瞳孔被金黄色涌流覆盖，身后的衣服布料被撕裂，一条脊骨带着碎肉突出。浓黑的头发被眼底的金黄色涌流顺势铺满，挣脱发箍的束缚，金黄色的发丝飘逸在脑后。

    祁山乌也在同一时间被自己双手的后座力撕成两瓣。

    直到面前的铁栅栏缓缓闭合，祁山乌的眼底被无妄的恐惧漫上。她手脚开始哆嗦，跌向栅栏，结果被电击倒，吐出一口黑色血液。

    潜水艇临近的瞬间，祁山乌双腿摆动让自己向上，接着头带着胸腔朝后仰去，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帮助她稳当地站在了人皮潜水艇上方。

    “咚咚咚——”

    人皮潜水艇撕破伪装，圆润的外体张开一张又一张形似鲨鱼的嘴。

    “一、被告人祁山乌犯隐瞒不上报、不上交、私自收藏珍贵文物的罪名，判处有期徒刑2年，并处罚金三千万币；”

    入狱必备流程？

    光道穿透她的身体。

    随着祁山乌双手慢慢握紧，不远处的人皮潜水艇开始流淌出鲜红色的血液。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