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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翻开案上的古籍,冲阿符捏了个诀。

    他打开食盒让元秋看了眼,是一种软绵绵的白面皮糕点,洒了些甜丝丝的干果,看起来挺好吃。

    他扫过她手中的书册,再到她搁在桌上的剑,发钗、修袍……最后是朝长陵挑起的眉。

    房间内多出一股香甜的味道,朝长陵这才发现桌案上搁的食盒,阿符跟她解释:“这是……我给真君做的糕点……”

    “我……我不知道呀真君,我真的不知道!突然就……”

    狸妖颤巍巍地抬头:“真的吗?只要我帮忙,真君就不会破坏我的禁咒?”

    她看着他问:“过来?”

    他没打算不知会朝长陵就把这东西扔了,索性摆在那里,连同自己咬了一口的那个也一起。

    二人来到顶层书阁,果然,那座巨大的门扉也已经扭曲,就像外表的光鲜亮丽被揭开,露出原本的模样。

    “喜欢?”

    她知道他被缠了一天。

    元秋不禁冷笑,告不告诉他是一回事,自己知不知道又是另一回事了。

    即便如此,阿符还是他最厌烦的类型,狗皮膏药似地听不出人话里拒绝的意思,从山下回来的路上,不再东扯西扯地套近乎,直截了当就开始问“真君喜欢什么”、“真君平时都在干些什么”、“真君有没有嫌弃他修为不足”诸如此类的话。

    “他欺负你了?”朝长陵盯着他的眼睛问。

    “我、我还不想变回去……我的禁咒……呜呜……”

    “就说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望真君笑纳。”他紧张期待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你也可以尝尝。”

    元秋推门进来时就看见朝长陵皱眉翻着古籍,看起来很忙,不过还是抬头看向这边:“那符修如何?”

    “哦,差点忘了。”阿符把食盒往他面前一凑:“其实我今早去问了内门弟子,真君的生辰是哪一天,你猜怎么着,巧了,就是几天后。我赶紧问他们借了灶房做了点甜点,我们家乡那边生辰都会吃这个。”

    元秋一顿,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解释。

    他低着头所以没看见元秋缓缓眯起了一双好看的眼睛,那其中一点笑意也没有。

    元秋不禁想笑,可惜胸腔闷得发慌,连动动唇角都做不到。

    朝长陵:“再忍忍,地宫应该很快就会产生变化了。”

    “没事。”朝长陵指了指上头:“只要你不怕,这些灵气就不会将你吞噬,跟着我去顶楼看看。”

    朝长陵可没空管这个。

    朝长陵:?

    当然,没有真君的

    不过贸然送生辰礼也有点不知分寸,他想让元秋代为转交。

    朝长陵暂时不想说话只想亲他,手臂加重力气,肩膀却被他抓住,他忽然抿了下唇,近在咫尺的眼睛黑漆漆的:“你、喜欢……”

    她顾不得擦去额角汗水,冲进地宫,那原本是花坛池塘的地方深深凹陷下去一个坑洼,暗色的墙漆地砖被浑浊浓稠的雾气覆盖,符修正呆坐在地。

    “果然。”朝长陵看着他道:“你不是人,你是妖兽化形,还成了修士,所以灵气才会那么紊乱。”

    低阶妖兽没有足够的修为使用这个禁咒,一般能幻化成人的多是大妖。

    狸妖不明白自己藏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暴露。

    真的很耍赖。

    “她入仙途千年了,那些人怎么会知道她的生辰。”元秋不以为然。

    “……没有。”

    “……”那话在元秋嘴里怎么也问不出口,他有点说不清是怕看到她的反应还是觉得直接问就相当于承认自己其实根本就不了解朝长陵,无论哪一样他都不愿意,放开手起身:“我困了。”

    比如日记里没有说他是如何把妖兽的瘴气转化为修士所需的灵气的,只写了妖兽要幻化成人,必须施展禁咒,如果被人看见自己的真身,禁咒就会解除,人形也不复存在。

    他出现得多少有点不合时宜,手里捧着的木匣飘出了香甜的味道,元秋瞥了眼问:“这什么?”

    阿符暂居的地方在地宫底层,到了晚上,他不再缠着元秋问东问西,只盼着朝长陵明天会传唤自己。

    因为阿符身上紊乱灵气的出现,地宫的确产生了一些异动。虽然还很微小,但元秋感觉得出来。看来朝长陵这次的希望不会落空了。

    “朝长陵,地宫……”

    本以为烛龙这种上古妖兽可以无视这个法则变幻自如地化作人形,看来也并非如此。

    符修揪着朝长陵的衣角,低着头像是靠在她怀里,她抓着他的手臂,看样子不像在推拒。

    元秋走后,他本打算等着朝长陵修炼结束,谁知转身就发现周围的景象生出巨变,这些雾气似乎包裹着他,不准他踏出半步。

    他起身离去。

    明明都是这种关系了。

    说起来有点可笑。

    她一咂舌,把人往自己跟前一拉帮他挡住脑袋。

    而朝长陵本人正在案前看她的书。

    还是疑问句。

    阿符对自己的手艺似乎挺有自信,他说自己出身地在很远很远的孤岛上,鲜为人知,所以这糕点应该也无人吃过,朝长陵只要不讨厌吃甜的,肯定会很喜欢。他已经提前试过味道。

    他不知道朝长陵喜欢什么。

    醒来时不见朝长陵的人影,她这个时点不在书阁,多半是在地宫外的空地上修炼。他也不是特意想找她,就是顺道去看看她在做什么。元秋想着,走下空中石阶。

    “只有你敢欺负我了。”元秋低声说。

    “明明古籍里说不被人发现就不会……”

    第71章日常番外

    靠过去的时候,朝长陵手在他腰后按了一下,他顺从地一抬右腿,膝盖抵在她椅子上,为了维持平衡,不得已抓住了椅背,整个上身就弯下来。

    “真、真君……”阿符颤抖起来,她太过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意图,可即便如此,这只天真的妖兽也终于明白她的目的好像不是收徒那么简单。

    这些古籍说是秘籍符篆,其实更类似于山尘的日记,但最初的那一部分是没有的,也许是他后来想起时才开始进行起一些文书的记载。

    元秋推门想问问她什么情况,看见屋里这一幕,声音停住。

    这一吻本应只是开始,被他唐突喊停,她显然有些不明所以。元秋也不想看她什么表情,背过身匆匆走进内室。反正木头这么木头,多半不会多想。

    紊乱的灵气突然开始有些躁动。

    朝长陵觉得不对:“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放在他腰背后的手用上了点力,元秋往前倾身,低头就被她吻住。软软的触感,好像有风雪的清新味道。

    ……反正,妖兽的想法各有不同。

    “你站着别动。”

    “对。”她还想再说,门外在这时传来脚步声,书阁的内部已然扭曲到连桌椅都消失,狸妖这个样子,要是暴露在人前,禁咒会彻底解除,可现在已经没时间也没地方给他藏了。

    翌日清晨。

    “好啊,我会给她的。”他道。

    “是我的问题……吗?”元秋垂着眼睛小声吐出一句,胖鸟疑惑地抬头,被他抚了抚脑袋,这力道和平时不大一样,总觉得哪里透露着点落寞。

    虽然是觉得很烦,但也没到要忍耐的地步,元秋冷着张脸是因为在想别的事。

    几息后,另一边传来声音:“那,你好好休息?”

    既然这里已经这样,那书阁也一定。

    元秋:“很烦。”

    朝长陵果然在那里,挥剑时掠过的寒芒正巧闪了下他的眼睛,他缓慢地眨眨眼,有点出神。

    像祸斗之类的就可以,不过它曾经说自己懒得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变成人干什么,它当狗当得挺开心的。

    旁边传来阿符的声音:“真君的剑好快呀,我这身板可能一剑也挨不住。”

    元秋声音显得模糊不清:“你这不就是在欺负我?”

    “的确,现在还不算被人发现。你和这座地宫的紊乱灵气产生了共鸣才会露出原形,我是地宫的半个主人,严格来说,没有被算进你的禁咒里。”朝长陵道:“放心,我没想拿你如何,只是想托你帮我个忙。”

    地宫外。

    明明早上当着人的面让他不要欺负别人,现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却认真地问他是不是被欺负了。

    但因为是热腾腾的食物,书阁内很快就被这股香甜的味道塞满了,元秋待了一会就不想待了。反正地宫很大,有别的房间可以让他待。

    “你不知道吗?凡人踏入仙途相当于重生,在这边,生辰就是每个人拜入师门的日子,玄一宗对弟子入门的时日都有文书记载,随便查一查就能查到。”

    “看来你的灵气是货真价实的。”他听见朝长陵说出一句听不懂的话,拽住他衣领的力道大得难以置信,他被迫站起身,腿有点发抖:“真君,我……”

    “你干什么了?”朝长陵上去抓住他的衣领。

    离开底层,元秋回到书阁,将食盒随意拆开往朝长陵的桌案上一放,看起来没什么古怪也不像有毒。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明明闻起来很甜,吃起来却根本不甜,又苦又涩。

    全是恶意的瘴气,可又不仅仅是瘴气,这是瘴气与灵气的混杂,是种难以形容的空间。

    朝长陵收剑入鞘时,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书阁扭曲的空间瞬间变得更加扭曲,书橱与书橱的夹缝中陡然生出一个原本不存在的空间。而阿符被那咒诀激得跪倒在地,手按着脑袋,拼命想要掩盖从那里窜出来的一对兽耳,可遮了这边遮不了那边,他修袍底下凸出一条毛茸茸的痕迹,那是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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