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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萱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长的话。

    等到小桃老师离开后,谢之晏明显更加拘谨了。

    对方重复了一遍,语气缓慢,却也更加重:“她才不是,我的妈妈——”

    这是谢之晏从来就没有吃过的味道。

    谢之晏点了点头,忍不住重新盯回她手里。

    猜到他喜欢这个蜜饯,栗萱毫不吝啬将手里那包蜜饯放到他手心。

    她雀跃地上前搭话:“真的不吃吗?现在都很晚了,你不饿吗?你放心,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特别是做西红柿鸡蛋面,每次我都可以吃整整两碗呢……”

    栗萱似乎想到什么,“今天那首歌曲,你是还没学会吧?”

    栗萱这次听得清楚了。

    栗萱哼了一声,一把将谢之晏手里的蜜饯夺了回来:“没收,不给你吃!”

    “你怎么了?”栗萱停下歌声,“你不喜欢听这首歌吗?”

    钟璐附和说道:“你爸爸应该还要等一会儿回来,阿姨去给你煮碗面条吧?”

    谢之晏说得极慢:“没人愿意,和我当朋友……”

    栗萱给他递去,谢之晏盯了几秒,双手掌心呈上接了过来。

    前几分钟还说跟别人当朋友,这就吵架了啊?

    谢之晏坐直身子查看。

    栗萱笑着:“好吃吧?是我外婆做的。”

    谢之晏再次拿出一颗,动作细微地吃着。

    谢之晏像是回神了过来,嘴微张着,想说却欲言又止。

    她若有所思说道:“谁说没人愿意?”

    蜜饯的甜腻在口腔中弥漫展开,清香的甘草味一点都不涩,回味且是清香。

    见他又不说话了,栗萱没想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沉默。

    钟璐没有勉强,估摸着男孩也不愿意进来家里,搬来了两张小板凳放在门口:“小萱,你陪之晏在门口等等吧。”

    谢之晏一时间说不出话,心里仿佛涌入暖意。

    栗萱忍不住发问:“你为什么都不和我们一起玩呀?”

    栗萱对上他的双眸肯定说道:“谢之晏,我来当你的朋友呀。”

    栗萱看他不发话,便清了清嗓子,主动自顾地唱了起来:“/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那一颗颗褐色的蜜饯裹着糖衣,被光照得亮泽。

    栗萱自顾地摸了摸衣服口袋。

    谢之晏余光悄悄瞟过,下一秒,只见她像是变魔术一样摸出一包东西:“喏,请你吃——”

    他不自然地微微低过了头。

    这不是谢之晏想要的。

    她岔开了话题,想着拉近距离:“我前几天听我妈妈说了,你妈妈这段时间是不是去了医院,要生小宝宝了呀……”

    栗萱目送着那架逐渐远去的飞机,她手肘撑着膝盖,手心托着下巴,缓缓地盯向身旁的人。

    他说得很轻,栗萱有些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她提到了班里其他同学。

    栗萱:“吃了我的蜜饯儿,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谢之晏抬头看向前面两人,手里紧攥着拳。

    小桃老师:“那真是拜托您了。”

    “你为什么会愿意……和我,当朋友呢?”

    谢之晏只是继续摇了摇头。

    谢之晏攥紧着手,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问道:“为什么?”

    “我说话,太慢了——”谢之晏越说越小声,“他们……都会笑我,也不愿意,和我当朋友……”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原来是一包蜜饯。

    栗萱表示没问题。

    栗萱听着也有些委屈:“你这么凶做什么啊!”

    月光倾斜洒在他们身上,谢之晏抿了抿嘴:“没人愿意……”

    双手重新攥紧,那包蜜饯被他死死地扣着,感觉抓出了一道折痕。

    他的一字一句都谨慎着,生怕自己吐字间隙突然卡壳。

    栗萱疑惑地“嗯”了一声,歪头向他靠近。

    栗萱和自己妈妈对视一眼,主动开口:“你饿不饿呀?”

    相比于谢之晏,栗萱的小嘴简直叭叭地停不下来。

    “可是我说话,很慢……”

    下一秒,栗萱听到他说了一句很慢的话:“谢谢阿姨,不用了……”

    栗萱返回家里,听到男人领着谢之晏跟钟璐道谢,两个大人稍微寒暄几句,随后声音消失在门口。

    谢之晏吃着蜜饯的动作一顿。

    “那又怎样,你刚才的每一句话,都在回应我呀。”

    远处巷口的路灯下,栗萱注意到谢之晏的爸爸那抹风尘仆仆归来的身影。

    即使他的年龄还小,却也能明白什么叫作被人同情。

    余光察觉到那道直勾勾的视线,谢之晏偏过头,疑惑地看了栗萱一眼。

    谢之晏抬眼看她。

    头顶的夜空一片漆黑,没有一丝星光,只听到上方划过一处低沉的轰隆声。

    谢之晏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发消息给您……”

    上个星期,他们家里人刚搬过来,栗萱也才见过女人一面。

    栗萱轻声哼唱着歌,示意谢之晏跟着学唱。

    犹如是一只极力挣扎困境的小兽在低吼着,栗萱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大变。

    栗萱看出他的顾虑:“选择一个人做朋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女孩的话没有一丝犹豫。

    夏日晚风吹走了白昼的燥热,两个孩子安静地排排坐着。

    栗萱躲在厨房,手心抓着蜜饯有些后知后觉。

    几乎是同一时间,谢之晏就对她喊道:“她不是我妈妈!”

    只见旁边男孩眸色深沉了起来,捏着蜜饯的那只手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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