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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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倾惊了，“原来你也觉得她的妖丹是长明的？”
时间像墙面逐渐干涸的血迹，一分一秒沉下去。
置身于冰冷漆黑的封妖塔，楼无雪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明寻没说一句话，但表情里写满了“对，你像，你特别像”。
云倾的神情里，罕见的透出了一丝诧异。
明寻笑着打断了云倾，意有所指，“只不过，你的小神药恐怕要伤心了。”
云倾没理会明寻的揶揄，继续给自己洗白：“我不能拒绝，但也不可能就这么答应，毕竟不收徒是我的原则，我向来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小朋友，这么晚了，准备上哪儿去？”
楼无雪坐在大理石砌成的花坛边上，正垂眸低首，擦拭着手中剑刃。
明寻被呛得咳嗽连连，缓了好久，才笑骂道，“云倾，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饥不择食了，我把你当成师姐，你居然想收我当徒弟？这么大的事情，你问过师尊的意见吗？”
正是这样的云倾，让楼无雪再度打消了赴死的念头。
一种很平淡的陈述语气。
峰中处处植有梨花，入了夜，花瓣随晚风飘落，如雪如绸，洁白又柔软。
云倾沉浸式自言自语：“而且，我也不喜欢教导弟子，教徒弟这种事，太浪费时间了。”
待在这里，跟魔域又有什么区别。
“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上我呢？”
可怕，画饼大王竟是我自己。
云倾瞧见明寻吸氧的动作，笑了笑，“比起那颗妖丹的来历，眼下我其实更好奇另一件事。”
楼无雪对生存丧失兴趣，想到了赴死，然而云倾却在这时候轻轻蹲下，抱起了她。
生活不易，云倾叹气，“如果小朋友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找上我，那她就看错人了，我向来不是一个很随便的人。”
明寻乐了：“奇事，你居然还知道什么叫做不太好。”
明寻沉默了下，“可是按理来说，她不可能做得到。”
鲜血沿着指节滴落，砸在梨花瓣上，溅起的血珠很小巧，像碎裂的红玉。
这么说，她这种不接受也不拒绝的行为，好像真的是在把楼小朋友给吊着。
这什么脑回路啊，她只是在反问而已，云倾居然真的顺着话答了？
既然毫无区别，那她为什么——不去死呢。
结果搁置了这么多年，薪资还是没涨，但也没彻底宣布不涨……就这么把她们这些可怜的打工仔给吊着，实在磨人。
楼无雪愣了愣，而那人却撑着下颔，坐在覆了霜雪的黛瓦上，眉眼微弯，对她遥遥一笑。
云倾的嗓音依然很好听，冰冰凉凉，清冽如碎冰，对她说：“你的腿受伤了。”
明寻虽然骂了云倾，但“饥不择食”这个词语，却让云倾获得了新的灵感。
楼无雪喜欢观察，观察是她的习惯，也是她接近美好的方式之一。
“怎么不算在说人话呢？云长老你想想，你既有钱，又有颜，还有实力。”
那时候她真的很开心，双膝跪在妖塔冰凉坚硬的地砖上，也并不觉得痛，只是迫切地想知道，云倾会给自己怎样的答复。
-
渣女。
“云长老，我知道你很有原则了，不用反复强调。”
夜深，不归峰。
云倾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像恒久的月光，飘摇的雪，冷清又寡情。
涉及到了金钱，云倾代入了一下，竟然觉得明寻说得很有道理。
楼无雪微微蹙眉。
代入感很强，云倾已经感受到痛苦了。
“啪嗒。”
明寻没说话，不过脸上映着两个字。
听见这句话，云倾疑惑了。
梨花瓣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
“我不觉得，我只是在开玩笑。”
《查询疯美徒儿精神状态》
“我在想，楼无雪为什么要让我收她为徒。”
“你的意思是，封妖塔那边的动静，是你的小神药弄出来的？”
“……”
“……”
众所周知，剑宗长老收徒的眼光向来挑剔，明明只是收个徒弟而已，既要摸清家世，又要看人品，挑挑拣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选道侣。
明寻将云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侃道：“可能觉得你太有魅力了吧。”
这样的人很干净，应该对万事万物都不感兴趣。
明寻提醒道：“云长老，你家小神药今年才十五岁，不是跟你一样已经一百多岁了。虽然你早已把除金钱以外的事情全看淡了，但人家还没看淡呢。”
云倾感觉舆论不利于自己，立即找补：“封妖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我若是当场拒绝，似乎不太好。”
云倾的眼神，却只是微微闪过了一瞬讶异，随后便恢复成了往日的清浅淡漠，惊不起一丝波澜。
明寻挑眉，随意谄了句笑话：“换思路？怎么换？再换思路，她的妖丹就要变成妖帝长明的了。”
明寻笑容灿烂，一边尬吹云倾，一边端起杯盏喝茶，“像你这样的师傅，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如今就摆在这里，谁不想要呢？”
“伤心？她欠我这么多钱，我都没找她要，到底谁更伤心。”
直到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剑锋，泛开一阵带着刺痛的凉意，楼无雪才回过神。
就算有，顶多也只是代表着代价，她不是愚不可及的人，当然知道想要得到乐趣，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迎着一众弟子的错愕视线，云倾抱着她，一步步走出了封妖塔。
云倾点点头。
……
明寻停止吸氧，“什么？说来听听。”
不用云倾阐述，看着对方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明寻也能猜出个大概。
明寻深吸一口气。
是这样的，像云倾这种随便的人，向来不会觉得自己很随便。
楼无雪擦拭完拂雪剑，又顺便擦了擦指节上的鲜血，将染血的丝绢放进竹篓里。
“噗——”
能和云长老这样干净有趣的人待在一起，活着这点代价，似乎也不算什么。
明寻象征性“嗯”了一声。
云倾眼角微抽，以咳嗽来掩饰心虚：“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今晚就去拒绝她。”
像楼小朋友这种经脉寸断来历不明的小可怜，想要找个长老拜师，难度的确很大。
云倾：“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然而云倾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
如果明寻举的是其他例子，云倾多少还会反驳几句。
——所以，楼小朋友这是饥不择食，找上她了？
“是吧，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很久，云倾垂眸注视着她，不说任何话。
感受不到美，活着这种事便毫无乐趣。
而且这些血迹，又让她回想起了在封妖塔时的情景。
云倾：“不用打着灯笼找了，既然你觉得我这么好，那你干脆也拜我为师吧。”
嗯，实不相瞒，她的确怀疑楼小朋友的那颗妖丹就是妖帝长明的，并且能够找出三个合理的理由，只不过懒得跟明寻阐述。
就像掌门师尊几年前给她们画的那只大饼一样，明明说好的，要给各大长老加薪涨月俸。
云倾微微挑眉，问明寻：“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很随便的人吗？”
先把拂雪剑给云长老送过去，如果回来得早，还有时间，便把它洗干净。
楼无雪想到死的感受，跟想起美的感受如出一辙，死亡和美好都是很朦胧，很清澈，同时又有些遥远的东西。
梨花瓣子飘离枝头，在空中盘旋打转了一阵子，最后轻轻落在了楼无雪的发顶，也落在那件华贵衣裙堆叠出的猩红褶皱间。
她是这么打算的，抬起头，却在房顶上看见了一道白影。
那些花瓣的颜色很洁净，点缀在少女的身上，像是撒了满怀的珍珠，漂亮得浑然天成。
好乏味冗长的一段思绪。
明寻静静观看云倾表演单口相声。
“你就这么把人家这么吊着，既不拒绝也不答应，换谁谁不伤心？”
楼无雪没有去看梨花落雨，她只是低着头，用手捏着丝绢，一下接一下，专注擦拭着拂雪剑上的妖血。
而且楼无雪并不觉得，这个想法代表着其它什么。
云倾深以为然：“我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认识长明的，而且长明竟然还愿意把妖丹给她。”
“明寻，你说点人话吧。”
末了，漫不经心问：“所以，你最后答应了吗？”
楼无雪静静仰视着云倾，她自己也知道，她的腿受伤了，可是那又如何？受伤了又如何，不受伤又如何。
云倾盯着杯中漂浮的雀舌，笑了笑，“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么我们就该换换思路了。”
她脸庞上的笑容或许消失了，或许没有。
“不管怎么说，妖帝长明已经消失了数百年，十年前才被妖族发现尸骨，这是既定事实。十年前你家小神药刚满五岁，她怎么认识长明的？”
她不喜欢干净的东西被弄脏，收拾起来也很麻烦。
她拭剑的动作很流畅，但眼睛很无神，似乎正在想着其它什么事。
] 云倾惊了，“原来你也觉得她的妖丹是长明的？”
时间像墙面逐渐干涸的血迹，一分一秒沉下去。
置身于冰冷漆黑的封妖塔，楼无雪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明寻没说一句话，但表情里写满了“对，你像，你特别像”。
云倾的神情里，罕见的透出了一丝诧异。
明寻笑着打断了云倾，意有所指，“只不过，你的小神药恐怕要伤心了。”
云倾没理会明寻的揶揄，继续给自己洗白：“我不能拒绝，但也不可能就这么答应，毕竟不收徒是我的原则，我向来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小朋友，这么晚了，准备上哪儿去？”
楼无雪坐在大理石砌成的花坛边上，正垂眸低首，擦拭着手中剑刃。
明寻被呛得咳嗽连连，缓了好久，才笑骂道，“云倾，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饥不择食了，我把你当成师姐，你居然想收我当徒弟？这么大的事情，你问过师尊的意见吗？”
正是这样的云倾，让楼无雪再度打消了赴死的念头。
一种很平淡的陈述语气。
峰中处处植有梨花，入了夜，花瓣随晚风飘落，如雪如绸，洁白又柔软。
云倾沉浸式自言自语：“而且，我也不喜欢教导弟子，教徒弟这种事，太浪费时间了。”
待在这里，跟魔域又有什么区别。
“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上我呢？”
可怕，画饼大王竟是我自己。
云倾瞧见明寻吸氧的动作，笑了笑，“比起那颗妖丹的来历，眼下我其实更好奇另一件事。”
楼无雪对生存丧失兴趣，想到了赴死，然而云倾却在这时候轻轻蹲下，抱起了她。
生活不易，云倾叹气，“如果小朋友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找上我，那她就看错人了，我向来不是一个很随便的人。”
明寻乐了：“奇事，你居然还知道什么叫做不太好。”
明寻沉默了下，“可是按理来说，她不可能做得到。”
鲜血沿着指节滴落，砸在梨花瓣上，溅起的血珠很小巧，像碎裂的红玉。
这么说，她这种不接受也不拒绝的行为，好像真的是在把楼小朋友给吊着。
这什么脑回路啊，她只是在反问而已，云倾居然真的顺着话答了？
既然毫无区别，那她为什么——不去死呢。
结果搁置了这么多年，薪资还是没涨，但也没彻底宣布不涨……就这么把她们这些可怜的打工仔给吊着，实在磨人。
楼无雪愣了愣，而那人却撑着下颔，坐在覆了霜雪的黛瓦上，眉眼微弯，对她遥遥一笑。
云倾的嗓音依然很好听，冰冰凉凉，清冽如碎冰，对她说：“你的腿受伤了。”
明寻虽然骂了云倾，但“饥不择食”这个词语，却让云倾获得了新的灵感。
楼无雪喜欢观察，观察是她的习惯，也是她接近美好的方式之一。
“怎么不算在说人话呢？云长老你想想，你既有钱，又有颜，还有实力。”
那时候她真的很开心，双膝跪在妖塔冰凉坚硬的地砖上，也并不觉得痛，只是迫切地想知道，云倾会给自己怎样的答复。
-
渣女。
“云长老，我知道你很有原则了，不用反复强调。”
夜深，不归峰。
云倾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像恒久的月光，飘摇的雪，冷清又寡情。
涉及到了金钱，云倾代入了一下，竟然觉得明寻说得很有道理。
楼无雪微微蹙眉。
代入感很强，云倾已经感受到痛苦了。
“啪嗒。”
明寻没说话，不过脸上映着两个字。
听见这句话，云倾疑惑了。
梨花瓣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
“我不觉得，我只是在开玩笑。”
《查询疯美徒儿精神状态》
“我在想，楼无雪为什么要让我收她为徒。”
“你的意思是，封妖塔那边的动静，是你的小神药弄出来的？”
“……”
“……”
众所周知，剑宗长老收徒的眼光向来挑剔，明明只是收个徒弟而已，既要摸清家世，又要看人品，挑挑拣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选道侣。
明寻将云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侃道：“可能觉得你太有魅力了吧。”
这样的人很干净，应该对万事万物都不感兴趣。
明寻提醒道：“云长老，你家小神药今年才十五岁，不是跟你一样已经一百多岁了。虽然你早已把除金钱以外的事情全看淡了，但人家还没看淡呢。”
云倾感觉舆论不利于自己，立即找补：“封妖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我若是当场拒绝，似乎不太好。”
云倾的眼神，却只是微微闪过了一瞬讶异，随后便恢复成了往日的清浅淡漠，惊不起一丝波澜。
明寻挑眉，随意谄了句笑话：“换思路？怎么换？再换思路，她的妖丹就要变成妖帝长明的了。”
明寻笑容灿烂，一边尬吹云倾，一边端起杯盏喝茶，“像你这样的师傅，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如今就摆在这里，谁不想要呢？”
“伤心？她欠我这么多钱，我都没找她要，到底谁更伤心。”
直到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剑锋，泛开一阵带着刺痛的凉意，楼无雪才回过神。
就算有，顶多也只是代表着代价，她不是愚不可及的人，当然知道想要得到乐趣，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迎着一众弟子的错愕视线，云倾抱着她，一步步走出了封妖塔。
云倾点点头。
……
明寻停止吸氧，“什么？说来听听。”
不用云倾阐述，看着对方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明寻也能猜出个大概。
明寻深吸一口气。
是这样的，像云倾这种随便的人，向来不会觉得自己很随便。
楼无雪擦拭完拂雪剑，又顺便擦了擦指节上的鲜血，将染血的丝绢放进竹篓里。
“噗——”
能和云长老这样干净有趣的人待在一起，活着这点代价，似乎也不算什么。
明寻象征性“嗯”了一声。
云倾眼角微抽，以咳嗽来掩饰心虚：“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今晚就去拒绝她。”
像楼小朋友这种经脉寸断来历不明的小可怜，想要找个长老拜师，难度的确很大。
云倾：“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然而云倾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
如果明寻举的是其他例子，云倾多少还会反驳几句。
——所以，楼小朋友这是饥不择食，找上她了？
“是吧，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很久，云倾垂眸注视着她，不说任何话。
感受不到美，活着这种事便毫无乐趣。
而且这些血迹，又让她回想起了在封妖塔时的情景。
云倾：“不用打着灯笼找了，既然你觉得我这么好，那你干脆也拜我为师吧。”
嗯，实不相瞒，她的确怀疑楼小朋友的那颗妖丹就是妖帝长明的，并且能够找出三个合理的理由，只不过懒得跟明寻阐述。
就像掌门师尊几年前给她们画的那只大饼一样，明明说好的，要给各大长老加薪涨月俸。
云倾微微挑眉，问明寻：“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很随便的人吗？”
先把拂雪剑给云长老送过去，如果回来得早，还有时间，便把它洗干净。
楼无雪想到死的感受，跟想起美的感受如出一辙，死亡和美好都是很朦胧，很清澈，同时又有些遥远的东西。
梨花瓣子飘离枝头，在空中盘旋打转了一阵子，最后轻轻落在了楼无雪的发顶，也落在那件华贵衣裙堆叠出的猩红褶皱间。
她是这么打算的，抬起头，却在房顶上看见了一道白影。
那些花瓣的颜色很洁净，点缀在少女的身上，像是撒了满怀的珍珠，漂亮得浑然天成。
好乏味冗长的一段思绪。
明寻静静观看云倾表演单口相声。
“你就这么把人家这么吊着，既不拒绝也不答应，换谁谁不伤心？”
楼无雪没有去看梨花落雨，她只是低着头，用手捏着丝绢，一下接一下，专注擦拭着拂雪剑上的妖血。
而且楼无雪并不觉得，这个想法代表着其它什么。
云倾深以为然：“我也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认识长明的，而且长明竟然还愿意把妖丹给她。”
“明寻，你说点人话吧。”
末了，漫不经心问：“所以，你最后答应了吗？”
楼无雪静静仰视着云倾，她自己也知道，她的腿受伤了，可是那又如何？受伤了又如何，不受伤又如何。
云倾盯着杯中漂浮的雀舌，笑了笑，“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么我们就该换换思路了。”
她脸庞上的笑容或许消失了，或许没有。
“不管怎么说，妖帝长明已经消失了数百年，十年前才被妖族发现尸骨，这是既定事实。十年前你家小神药刚满五岁，她怎么认识长明的？”
她不喜欢干净的东西被弄脏，收拾起来也很麻烦。
她拭剑的动作很流畅，但眼睛很无神，似乎正在想着其它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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