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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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床榻上坐起来，探查灵海里的灵力，不多不少，刚好够用。

    就在此时，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很不寻常的味道。

    撕下一枚，很快又会生长出新的鳞片，她索性以此作为无聊时的乐趣，以伤口愈合的时间来计算年岁。

    她蹙起眉，掌中漫开一片猩红，鲜血如丝如缕，柔情温热，沿着剑刃划过的豁口滴落。

    房子怎么塌了？

    原来魔尊叫做商月微。

    云倾：“嗯嗯嗯，闭嘴。”

    楼无雪嗅着这股弥漫着血腥气和甜腻奶香的怪异味道，不仅没有作呕，烛光下的神容反倒很柔和，心想她又不是小气的人，云倾想要她的血，为什么不早说呢？

    难道是因为外面太吵了？

    云倾如果在这里，一定会为楼无雪歪打正着的逻辑推理而鼓掌，只可惜云倾不在，今夜陪伴楼无雪的，只有桌案上的那把剑。

    白刃缓慢割入肌肤，刺痛中轻泛着凉意。

    明月洒下清辉，云倾坐在檐上打坐，小神药就在这片屋檐下睡觉，她的灵海变得满满的，很充实。

    云长老……怎么从房顶上跳下来了？

    既然云长老从来不做无用的事，那么可以得出，她的身上，一定有对云倾有用的东西。

    倘若被云倾知晓，那天她并非因为走火入魔而扯下鳞片，其实只是因为有些无聊，想作些消遣，又会作何感想呢？

    既然不能把人叫过来，那她就过去。

    昨夜灵力充沛，云倾处理完事务后，久违地睡了很久。

    楼无雪有些疑惑，抬头去望。

    其实从前她见过云倾一次，云倾还跟她说过话，只不过云倾并不记得。

    从床上坐起来，墨缎般的青丝铺了满榻，云倾的神情微微有些茫然。

    为什么？为什么她睡不着。

    血珠滴入杯盏，冰酪软糯的表皮，泛开一缕鲜红涟漪。

    子时四刻，不归峰夜深人静。

    “砰砰砰！”

    大片黑瓦掉下来，摔在地上，碎成了块儿。

    “已经跑了？”

    不归峰的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去，夜幕浓黑，看不见一粒星。

    算到十五岁时，云倾出现了。

    云倾再度躺下，直接封闭了五感，将自己浸在虚无世界中。

    养生要趁早，一百多岁的人，也时候是该养养生了，所以今晚她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

    云倾掐了个诀，将听感封闭，重新躺回床上。

    楼无雪凝视着手上的掌纹，以及那几根纤细的淡紫色血管，找准位置后，伸出指节，握住了那截剑锋。

    “嘀嗒——”

    将丑恶之物摧毁，何尝不美。

    为什么会觉得美？楼无雪只稍稍想了想，很快便理解了一切。

    云长老瞧她受伤，一番好意送来了如此名贵的药，只可惜，她用不上。

    这是凌青羽今天送给她的，锋刃很利，剑纹刻得很干净，是把极好的剑，适合杀人，也适合取血。

    云倾一边打坐，一边由衷感慨，果然，有时候人还是不能疑心太重啊。

    -

    她向来不喜这些丑陋的鳞片，既然不喜，便要拔去。

    但这并不重要。

    楼无雪想起云倾说自己是“金钱的奴隶”时的画面，唇角微微勾起了笑意。

    系统：“宿主，其实您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毕竟你昨晚已经很变态了……”

    这些血都是要给长老的，不能浪费了。

    然而云倾根本没打算解释，手执拂雪剑环顾四周，目光严肃又冷淡。

    冰酪很甜，和血液混在一起，能够削减些腥味，云倾和着这个吃，应该也不会犯恶心。

    半个时辰后，云倾倏地睁开了眼。

    “峰主，如今子时三刻。”

    那是先前她撕扯鳞片时所留下的疮疤，托了体内妖丹的福，她的自愈能力很强，短短几天，伤口已经结痂。

    云倾垂眸望向楼无雪，瞧见了对方掩在袖间，被血染红的手。

    楼无雪从前已经和魔尊打过很多次照面，不过一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如今知晓了，不由得微微笑了笑：“没想到，她的名字还有些好听。”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眼底的杀意便一闪而过，寒声问：“谁干的？”

    半个时辰过去，院外梨花落下几瓣。

    楼无雪想到了什么，唇畔弯出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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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楼无雪其实已经为云倾想出了一个解释。

    最让她不解的，还是拂雪剑破开房顶后，从其上飞身跃下的云倾。

    这样，一切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楼无雪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半晌也没有答话，因为她不懂云倾到底在说什么。

    她很想把这杯血冰酪给云倾送过去，结束这段逢场作戏，但夜已经深了，那就只能明日再送。

    于是楼无雪揭开了棠梨今日送来的那盏冰酪，将割出鲜血的手掌轻轻攥了攥，这样血液就能够沿着手心的纹路，滴进杯盏里。

    不仅如此，失眠带来的烦躁感，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批评完自己的疑心，云倾正准备闭上眼，再在识海里温习一遍心法。

    又过了半个时辰。

    昨晚把楼无雪叫过来吃糕点，勉强还算正常，如果今晚半夜把年轻弟子叫到房间里来，那她就真成变态了。

    虽然还是没法跟抱住楼无雪的时候相提并论，但也足够了。

    足够她打坐入定，安稳冥想一夜。

    然而剑尖对准的目标，并不是月亮，而是她手心处那片白皙细嫩的肌肤。

    不对，更奇怪的，应该是云倾为什么会出现在房顶上。

    银白色蛇鳞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散落在地上，很像一颗颗温柔冰凉的眼睛。

    子时三刻，楼无雪坐在房中，正借着血色烛光，垂眸看着手臂上的伤口。

    更何况，就算是真                                                的，又如何呢？她对云倾无意，云倾也只是把她当成个孩子而已。

    她执剑的姿势十分漂亮，手腕一转，如同对月挽剑花，风雅至极。

    这一望，本就疑惑的内心，瞬间更疑惑了。

    不

    不过好在她知错能改，经过洗剑池一事过后，就撤下了对楼无雪的监视，那缕神识权作屏障，起到一个保护作用。

    如果她的嗅觉没有出问题的话，这股味道，好像是……血腥味？

    楼无雪蹙眉，下意识捧起刚盖好的杯盏，侧身一躲。

    云倾睁开眼，声音沙哑，问门外的守夜人：“几时几刻了？”

    直接问她要就好了，何必放低姿态，用美人计来引诱她呢。

    然而云倾辗转反侧，更睡不着了。

    ……

    睡眠治愈人心，云倾闭上了眼睛。

    良久，楼无雪轻声问：“长老，商月微是谁？”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相信她已经成功杀死了三四五六七八个空气人。

    最有趣的一点，便是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云倾为什么要救她呢？毕竟，像云倾这样的人，不会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情。

    虽然云倾的怀抱的确很香，也很柔软，让她有些着迷，但假的终究是假的，谁也不会当真。

    从前在九幽城，她被魔族关着，囚笼暗无天日，乏味无趣的一日又一日，如此枯燥，总得找些乐趣。

    “……”

    想到这里，楼无雪的唇角翘起了笑意，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剑柄。

    她抬起纤细的指，轻轻去抚摸。鳞片血淋淋，沿着鲜血勾勒出的轮廓界限好清晰，她凝视着那些紧密相连，涂满血色的外壳，意外从中觉察出了一丝美感。

    “来的人是商月微？”

    -

    桌案上放着一个小瓶，里面装着品阶极高的疗伤药，是那日云倾遣棠梨送过来的。

    她觉得自己想得很周全。

    做完这些，楼无雪伸手合上杯盏，轻轻叹了口气。

    刚这样想着，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先前她总是怀疑楼小朋友的身份有问题，留了个心眼防备着，如今看来，小神药真的是一颗很好很乖的药，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

    如果她的视觉没有出问题的话，这把剑，好像是……拂雪剑？

    可是，她堂堂飞光境修士，难道非得要靠着抱住一个孩子才能睡得着？

    笑话。

    为什么失眠到了极致，她反倒开始回味起抱住那孩子，灵海被填满的感觉了。

    楼无雪的目光滞了一滞。

    “是魔尊。”

    夜深了，此时后悔，显然已经太晚。

    云倾放出神识，没探查到丝毫灵力波动，于是她的神情更是一凛，因为这说明来者的修为在她之上。

    随后她眨眨眼，答道：“长老，我自己干的。”

    理由也很简单，她不想被人当成变态。

    先前云倾对棠梨说过，她有着当药材的潜力，所以云倾应该得了什么病，并且知晓她的血液有着极强的治愈能力，要以她的血来作药引。

    重点是这个吗？

    重要的是，云倾很美，而且很有趣。

    云倾向来是很有想法的。

    愿望总是美好的，然而云倾今晚并没有打算实现这个愿望。

    云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