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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30:28
薛策竟勾了勾唇。这笑让沈少渝不舒服，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这回轮到沈少渝发笑了。果然，自己一笑，薛策的脸色就不好看。像一场“谁能让谁更丢脸”的阵地战，沈少渝抬起头：“为什么找我？”
然而，不论如何，沈少渝都绝没有想到会有第二次。
他真像
便干巴巴说：“有什么事要来这里谈？”
小孩子才用反问句。沈少渝长叹一口气，身子放松下来，向后靠了靠：“你可以说说看。是工作？还是感情？”
薛策凝着他，仍是笑：“都走到这里了，你问我呢，鱼？”
20:03:12
刚下班
21:31:55
沈少渝打了个车过去，就看见薛策站在那家烟酒小超市外边的台阶上抽烟，身高腿长，带一股不属于北京的痞气，像小超市的活招牌。沈少渝下车，抬起头，小超市不过这栋大厦最底层的附属门面，而整栋大厦都是一家高档酒店。
第10章
*
反问从来不是真正的回答。
20:00:34
《过桥》
电梯开了。薛策没有回答他，径自走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沉默的走廊，到一间房门前。
不料薛策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沈少渝以为薛策这会儿要扣他，挣了一下，薛策的手指却滑进他指缝之间，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着走进了电梯。
薛策说：“你指望我找别人吗？”
那一刻的快乐不是假的。
今天忙吗
21:35:23
累不累
两人的交谈是如此温和寡淡，像阴天里的云，把两个人稳稳地托住。沈少渝不知道别的情侣分手后重逢会是怎样的情景，会歇斯底里还是冷若冰霜，但总之经过昨夜的情难自禁，到此刻他们再要端出决绝的样子都已经失去了立场。
饿不饿
他最怕的是被薛策笑。
【他们是心知肚明地掉进陷阱里的。】
沈少渝说：“你心情不好吗？”
沈少渝从没进过这样的酒店，一时在门口站住：“我没带身份证。”
“你不用有负担。”薛策忽然又说，“想不想，一句话的事，你也可以拒绝我。”
吃过了
沈少渝还没做过这样的事。跟在薛策后头，也不敢打量四周，大堂里的服务生大约认识薛策，同薛策礼貌地打招呼，薛策还扬了扬下巴。沈少渝拍了下他的手臂：“你还要当显眼包。”
最后是在临近出国的前一天，薛策拿了车钥匙从沈少渝的蜗居摔门而出，沈少渝在隔音很差的窗台下听见那台二手车轰隆隆的发动声，好像也差不多该报废了。
沈少渝：“？”
薛策笑了，笑得露出牙齿，很坦荡似的，也不再跟他争辩。
20:50:25
21:25:12
还在加班吗
“我心情不好，你能管吗？”
能见一面吗
“你说呢？”薛策却很快反问他。他没有看沈少渝，而是盯着电梯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眸光幽沉。
沈少渝感觉到薛策的情绪，大概对方也很紧张，而对方的紧张多少缓解了他的敏感。他低下头，两人站在门口太久，坚持不住的房门已开始发出嘀嘀的报警声，刺激得沈少渝一个激灵，睁大眼睛看薛策，好像等待着薛策的决断。
但谁知道呢，那一次薛策回国不过半个月，他们却吵了三次。
薛策沉默了一会儿，给他发了个定位，是离沈少渝三公里远的一家烟酒小超市。
沈少渝没敢再去看那些服务生的表情。
薛策回头，旋转门已经开了，纸醉金迷的光线时明时暗地扑朔在他脸上，他笑笑：“那就跟着我走。”
沈少渝承认自己有个毛病，就是气短。他很难一句句应对薛策“饿不饿”“累不累”的盘问，他知道薛策最终还是会绕回最开始的目的。所以他就直接问了，“你在哪里”。他过去也总是这样。
“那时候还觉得，我的运气这样好，所有的北京人都会恨我了。”薛策陪着他走出楼座，上午懒懒的秋光照着两人，建国门大街上谁也看不出来他们昨夜刚睡了一觉，“后来回想，原来我的运气在那时候就用光了。”
薛策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带着他往大厦里走，“外边冷，先进去吧。”
薛策掐了烟，上前两步，秋末的冷风吹得沈少渝缩了缩脖子，用很亮的眼睛注视着薛策。他发现薛策看起来并不轻松。
半个月后，他收到薛策的消息，约他去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但一进了电梯，薛策就放开手，按下15层，说道：“我带你进来，有什么好怕的？”
后来薛策出国留学，沈少渝拿了车钥匙，但因租房就在公司旁边，所以几乎不会用。只是薛策研一圣诞回国的那一次，沈少渝开出了这台车去机场接他，两人在车上接过一个绵长的吻。那时候他们都确信，如果真的离开对方，自己会死掉。像没有阳光的植物，像离开水的鱼，他们确信，异国期间的所有争吵不适都只等待着在相见这一刹那解开，阳光会重新降临，雨水会落下，没有什么困难是看着对方的眼睛解决不了的。
对一个分手三年的前男友，无论抱有什么样的情感，都是件好笑的事。如果捧到当事人面前，好笑加倍。
薛策：“能找到吧？”
鸿运当头，竟让他很快摇中了，薛策就花两万先买了一台二手车，装作是教师用车成天在校园里兜风，不知被多少人侧目，薛策还很是得意。那时沈少渝并不愿意和他一起现眼，但有时从实验室出来，听见薛策对他按喇叭，他转过头，就会对上薛策挑眉的笑。
你在哪里
沈少渝没料到薛策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薛策从求学到工作，从家庭到职业，看起来总是一片坦途，沈少渝也就这样说了：“你现在过这么好，也挺招北京人恨的。”
沈少渝浑身颤了一下。他受不了薛策用旧日的称呼这样叫他，好像还同旧日一样混不吝地打趣他。他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收到薛策的消息就乖乖地过来，他抓住上班用的小包，其实那里面是有身份证的。他想转身往后逃，他知道自己懦弱，他有幻想却不敢认，他有眷恋却不敢声张，他怕自己被看穿，更怕自己摔下去。
看来他是在回国后终于换上了好车。
21:27:13
我来西边了，离你很近
薛策刷了卡，推开门，沈少渝没有先走进去，直挺挺站在房门口问他：“我们这是做什么？”
20:05:17
“怎么了，大晚上的？”沈少渝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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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策竟勾了勾唇。这笑让沈少渝不舒服，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这回轮到沈少渝发笑了。果然，自己一笑，薛策的脸色就不好看。像一场“谁能让谁更丢脸”的阵地战，沈少渝抬起头：“为什么找我？”
然而，不论如何，沈少渝都绝没有想到会有第二次。
他真像
便干巴巴说：“有什么事要来这里谈？”
小孩子才用反问句。沈少渝长叹一口气，身子放松下来，向后靠了靠：“你可以说说看。是工作？还是感情？”
薛策凝着他，仍是笑：“都走到这里了，你问我呢，鱼？”
20:03:12
刚下班
21:31:55
沈少渝打了个车过去，就看见薛策站在那家烟酒小超市外边的台阶上抽烟，身高腿长，带一股不属于北京的痞气，像小超市的活招牌。沈少渝下车，抬起头，小超市不过这栋大厦最底层的附属门面，而整栋大厦都是一家高档酒店。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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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问从来不是真正的回答。
20:00:34
《过桥》
电梯开了。薛策没有回答他，径自走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沉默的走廊，到一间房门前。
不料薛策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沈少渝以为薛策这会儿要扣他，挣了一下，薛策的手指却滑进他指缝之间，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着走进了电梯。
薛策说：“你指望我找别人吗？”
那一刻的快乐不是假的。
今天忙吗
21:35:23
累不累
两人的交谈是如此温和寡淡，像阴天里的云，把两个人稳稳地托住。沈少渝不知道别的情侣分手后重逢会是怎样的情景，会歇斯底里还是冷若冰霜，但总之经过昨夜的情难自禁，到此刻他们再要端出决绝的样子都已经失去了立场。
饿不饿
他最怕的是被薛策笑。
【他们是心知肚明地掉进陷阱里的。】
沈少渝说：“你心情不好吗？”
沈少渝从没进过这样的酒店，一时在门口站住：“我没带身份证。”
“你不用有负担。”薛策忽然又说，“想不想，一句话的事，你也可以拒绝我。”
吃过了
沈少渝还没做过这样的事。跟在薛策后头，也不敢打量四周，大堂里的服务生大约认识薛策，同薛策礼貌地打招呼，薛策还扬了扬下巴。沈少渝拍了下他的手臂：“你还要当显眼包。”
最后是在临近出国的前一天，薛策拿了车钥匙从沈少渝的蜗居摔门而出，沈少渝在隔音很差的窗台下听见那台二手车轰隆隆的发动声，好像也差不多该报废了。
沈少渝：“？”
薛策笑了，笑得露出牙齿，很坦荡似的，也不再跟他争辩。
20:50:25
21:25:12
还在加班吗
“我心情不好，你能管吗？”
能见一面吗
“你说呢？”薛策却很快反问他。他没有看沈少渝，而是盯着电梯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眸光幽沉。
沈少渝感觉到薛策的情绪，大概对方也很紧张，而对方的紧张多少缓解了他的敏感。他低下头，两人站在门口太久，坚持不住的房门已开始发出嘀嘀的报警声，刺激得沈少渝一个激灵，睁大眼睛看薛策，好像等待着薛策的决断。
但谁知道呢，那一次薛策回国不过半个月，他们却吵了三次。
薛策沉默了一会儿，给他发了个定位，是离沈少渝三公里远的一家烟酒小超市。
沈少渝没敢再去看那些服务生的表情。
薛策回头，旋转门已经开了，纸醉金迷的光线时明时暗地扑朔在他脸上，他笑笑：“那就跟着我走。”
沈少渝承认自己有个毛病，就是气短。他很难一句句应对薛策“饿不饿”“累不累”的盘问，他知道薛策最终还是会绕回最开始的目的。所以他就直接问了，“你在哪里”。他过去也总是这样。
“那时候还觉得，我的运气这样好，所有的北京人都会恨我了。”薛策陪着他走出楼座，上午懒懒的秋光照着两人，建国门大街上谁也看不出来他们昨夜刚睡了一觉，“后来回想，原来我的运气在那时候就用光了。”
薛策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带着他往大厦里走，“外边冷，先进去吧。”
薛策掐了烟，上前两步，秋末的冷风吹得沈少渝缩了缩脖子，用很亮的眼睛注视着薛策。他发现薛策看起来并不轻松。
半个月后，他收到薛策的消息，约他去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但一进了电梯，薛策就放开手，按下15层，说道：“我带你进来，有什么好怕的？”
后来薛策出国留学，沈少渝拿了车钥匙，但因租房就在公司旁边，所以几乎不会用。只是薛策研一圣诞回国的那一次，沈少渝开出了这台车去机场接他，两人在车上接过一个绵长的吻。那时候他们都确信，如果真的离开对方，自己会死掉。像没有阳光的植物，像离开水的鱼，他们确信，异国期间的所有争吵不适都只等待着在相见这一刹那解开，阳光会重新降临，雨水会落下，没有什么困难是看着对方的眼睛解决不了的。
对一个分手三年的前男友，无论抱有什么样的情感，都是件好笑的事。如果捧到当事人面前，好笑加倍。
薛策：“能找到吧？”
鸿运当头，竟让他很快摇中了，薛策就花两万先买了一台二手车，装作是教师用车成天在校园里兜风，不知被多少人侧目，薛策还很是得意。那时沈少渝并不愿意和他一起现眼，但有时从实验室出来，听见薛策对他按喇叭，他转过头，就会对上薛策挑眉的笑。
你在哪里
沈少渝没料到薛策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薛策从求学到工作，从家庭到职业，看起来总是一片坦途，沈少渝也就这样说了：“你现在过这么好，也挺招北京人恨的。”
沈少渝浑身颤了一下。他受不了薛策用旧日的称呼这样叫他，好像还同旧日一样混不吝地打趣他。他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收到薛策的消息就乖乖地过来，他抓住上班用的小包，其实那里面是有身份证的。他想转身往后逃，他知道自己懦弱，他有幻想却不敢认，他有眷恋却不敢声张，他怕自己被看穿，更怕自己摔下去。
看来他是在回国后终于换上了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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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西边了，离你很近
薛策刷了卡，推开门，沈少渝没有先走进去，直挺挺站在房门口问他：“我们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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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大晚上的？”沈少渝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