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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先前顾衡之问个路,杂役们都是爱答不理,但如今目睹萧子政对顾衡之的青睐比传言中还要更甚,谁又敢再对顾衡之视而不见?

    不过,他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他接过鱖鱼羹,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多谢顾太傅。”

    从一开始,萧子政的目光,就没有从顾衡之身上移开过,等到太傅看过来的时候,萧子政才勉强移开了眼。

    萧子政知道,都是因为自己不争气,太傅才长出了尖刺,冻成了冰霜。

    萧子政依稀记得,在他刚被迎回皇城的时候,并不受瞩目,甚至因为是私生子的缘故,不能太过张扬,就连马车都很简谱,不像现在这般八抬大轿,行人跪拜。行至京城城门前时,窄小的马车刚好与被人群簇拥着的顾状元遥遥相望。

    本来萧子政应该高兴才是,可是……

    想当初,想到迁都作为太傅生辰之礼的时候,萧子政别提有多佩服自己了,兴高采烈地去找太傅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谁能料想接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忙了一早上的缘故,萧子政看上去有些困,他慵懒地盘腿而坐,撑着脑袋,望着窗外,眼神飘忽,让人分辨不清他是在看天上的飞鸟,还是在看地上的皑皑积雪。

    大雪天的,诵读了一早上,学生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们毕竟还是少年,年纪轻轻,压不住事,能吃到宫廷美食事小,但是可以跟皇帝一起用膳,就算是名声不怎么好的萧子政,对于他们来讲那也是天大的殊荣!

    ……

    萧子政冷哼了一声,不过心情确实舒畅了许多——

    才怪。

    齐书宝的手有些颤抖。

    作为《霸道世子爱上我》的主角受,齐书宝和萧子恪贡献了全书百分之百的大尺度戏码,跟齐书宝打好关系,与人为善,总没有错处。

    假如小暴君以后都这么听话,人人得而诛之的现象根本就不会发生,有得救,有得救。

    一开始,太傅的身体并不是像如今这般不好,毕竟读书也是体力活,熬夜苦读也是经常有的事,听说,太傅的体力在一众书生上应该算是佼佼者。

    有些奇怪的是,萧子政的手紧紧抓着桌板的边缘,因为与硬物碰撞的缘故,萧子政的指尖上泛起了一阵明显的红色。

    顾衡之现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剥夺了去

    齐书宝抿了抿汤匙中的鱖鱼羹,忽然觉得手里的这份鳜鱼跟十分烫手,他在想顾衡之是怎么知道他的喜好的。

    幸好,萧子政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在他和齐书宝身上停留。

    小时候,萧子政听阿父讲,父皇是世间最为俊美的男子,萧子政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萧子政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忽到了顾衡之的左手上。

    见状,顾衡之松了一口气——

    忽然间,萧子政觉得自己在韩尚和李将军的得意样显得很傻……

    萧子政怨气十足地站在一旁,有好奇天颜的学生们偷偷地往萧子政的方向看,他们只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居然隐隐约约能看到有黑气从陛下的天灵盖上冒出来……

    要是有丝竹之乐,这里就显得像是宫宴现场了。

    全方位关注学生的心灵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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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萧子政只让宫里人准备了他跟顾衡之的餐具,但好在翰林书院的小厨房餐具齐全,不至于让一众文雅书生用手抓饭。

    就算现在不是正式的宫廷宴会场合,但按照理解,众人还是齐齐朝萧子政行礼,萧子政敷衍地点头示意,表示可以开饭了。

    杂役们巴结的心思都要写在脸上了,他们小心翼翼地看了庄夫子一眼,见庄夫子没有意见,在顾衡之面前就更加殷勤了。

    萧子政本来想要跟顾衡之一同享用的满汉全席,就这么被瓜分干净——

    齐书宝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衡之,一时间他的表情有些失控。

    坐在皇位上骇人的帝王,此时就像是老师布置课业后,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想专心写作业的学生。

    顾衡之见萧子政没有异常,情绪稳定,就继续主持大局去了。

    唉,谁让这位皇帝陛下如此不靠谱呢?

    是的没错,萧子政不会介意,不会介意顾太傅居然记得齐书宝喜欢吃鱖鱼羹,对,他根本就不介意——

    太傅的温柔,好像太过了。

    ……

    齐书宝心里正说着顾衡之的小话,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视线太过于明显,顾衡之端着碗鱖鱼羹就过来了。

    萧子政感觉很奇怪,明明在场的人有那么多,热烘烘的,一堆人扎在一起,可他却能一眼就从人群里找到顾衡之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太傅的身形太过单薄,像是风一吹,就能飘上天的纸片人似的,抓也抓不住。

    一切就绪,就到了用膳的时候。

    想到这儿,萧子政的眼神暗了暗,他看向窗外的雪景,寒风瑟瑟,刺得他的手臂都有些疼。

    “顾太傅……”

    不过还好,就算萧子政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众人也认为陛下这是帝王威严,头上就算真的冒黑气了,也会被以为是真龙气息,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萧子政现在正因为自己给太傅带来的东西被瓜分了而闷闷不乐。他们仍旧对萧子政的恩赐诚惶诚恐又心怀感激,甚至更加景仰。恩威并用作为帝王之术永不过时。

    顾衡之心道——

    “顾太傅!”

    齐书宝坐在角落里,他盯着顾衡之,几乎把汤匙给捏碎。

    “顾太傅小心!还是让奴来吧。”

    但是,他没办法……

    “听闻齐教习最喜鱖鱼羹,每至冬日都要命婢子去寻上好的鱖鱼,御膳房的鱖鱼羹乃一绝,齐教习也快尝尝。”顾衡之把瓷碗轻轻放到齐书宝面前。

    萧子政不明白,为什么太傅不愿意准他迁都,若是把都城迁到温暖的南下,太傅的手臂就不会在天冷的时候疼了。

    见者有份,一时间礼院热闹得跟过年似的,众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什么好话都是虚的,对老百姓来讲,落在肚子里的嚼谷才是真的。

    这虽然只是一句平凡的敬辞

    可是见了当年的顾状元,萧子政才发现自己的阿父在撒谎,父皇老了,不及顾状元。

    “顾太傅,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哼。

    杂役们的变化,一旁的萧子政都看在眼里。

    这顾太傅当真可怕……

    顾衡之算是彻底代入萧子政老师的角色了。

    那时候顾太傅能文能武,登科之时红衣策马,金鞍玉勒,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第一次跟顾太傅碰面的时候,他不下心把阿父留下的珠串弄散了,太傅不厌其烦地帮他将珠子找回来,还一颗颗地穿好。

    至于顾衡之为什么会知道齐书宝喜欢吃什么:

    *

    【宿主,你就不怕萧子政会吃醋?】系统忍不住打破了顾衡之的幻想。

    萧子政盯着被顾衡之关心的齐书宝,牙齿在下唇上咬下坑洞,很疼,顾衡之对齐书宝的温柔,让他很不爽……

    既然皇帝都点头同意了,宫女太监们从食盒里把菜肴都拿了出来,端着一盘又一盘珍馐美食鱼贯而入,菜品多得眼花缭乱,色香俱全,一看就是宫廷大厨的手艺。顾衡之叫了几个在门外看戏的杂役,一齐把羊肉汤从板车上卸了下来。

    “不必多礼,齐教习谢陛下便是,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嘿嘿,他可真是个好太傅~

    这才是他主动来给主角受送鳜鱼羹的真正原因。

    他早就听闻翰林书院的杂役不把太傅放在眼里,看来,他的威慑起到了作用。

    如今的太傅如萧子政所希望的那样,慢慢变回他们初见的温柔样子。

    做生意如做官,都要会来事儿,从宫里带出来的羊肉汤实在太多,顾衡之干脆撺掇萧子政把剩下的羊肉汤都分了出去。

    把羊肉汤尽数分给了学生和下人们,顾衡之瞥了萧子政一眼,只见小暴君还是维持着先前那个不高兴的样子,但好在,在这热闹非凡的气氛下,小暴君没有好意思发火。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般趋炎附势之人,顾衡之他不怎么喜欢,这些杂役他也很讨厌,可齐书宝无依无靠,心里讨厌但却又不得不表现得温柔敦厚。

    “小暴君应该不会介意吧。再说了,他跟主角受的感情线,还没发展起来吧?”顾衡之疑惑地挠了挠头,他转头看了一眼萧子政——

    仅仅一句话。www.feiyange.com

    而顾衡之笑起来保留了原主的身体习惯,足够斯文,笑不露齿,微笑的频率虽然比以往确实多了些,态度也更加积极,但总体看起来也没有太大异常。

    从小到大,萧子政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冷风让萧子政把手缩了回来,藏在披风里。

    茶杯里装了热腾腾的羊肉汤,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一份,就连仆役都没有落下——

    如若按照太傅所说的方法治国,谁都不杀,过于心慈手软,他们都会死,所以那些背叛他的乱臣贼子,他一个都没有放过,株连九族,全数坑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陛下赏宴!”

    小说中对主角受的描绘最多,所以顾衡之知道齐书宝喜欢吃鳜鱼羹,干脆就借花献佛了,这下就算齐书宝不能跟萧子政一起,但至少齐书宝也不会讨厌萧子政了吧,要知道,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萧子政还会因为齐书宝的讨厌而伤心来着。

    而顾衡之正陶醉在小暴君变好的征兆,张罗着把桌案拼了起来,用来当吃席的桌子,阳光灿烂的,都快要崩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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