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四象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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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豆干大陌生的小孩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众人讨论声响起，没有认出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孩子。

    “我还记得那里，荫林众人正忙着春分的风俗，聚于苍灵阁外放风筝，当时我沿着热闹的源头一路寻了过去，见到了大家。”叶舍回忆了下，想到那时的场景。

    “不行不行。”小叶舍神情严肃，头摇得像拨浪鼓，她用着今天刚学会的人族礼仪，还不熟悉地拒绝道：“多谢这位...前辈，但是...但是...我已经有师父了！不可以再拜你啦。”

    见还是没有任何效果，叶舍作罢，重新别了回去，继续讲道：“盎然铃迄今只响过一次，当我刚化形第一次来苍灵阁那次。”

    而叶舍是第二个能打开武斗台机关的人。

    两只灵兽虽不对付，却在有一件事情上保有共识——涉及灵兽存在或者说是尊严。

    小叶舍还在盘着手指苦苦思索，没有发现身旁出现了一道龙形幻影，其头长双角、身上披鳞，先于左侧拍了拍小叶舍，惊得她一弹，然后又隐于树旁，假装高深地讲道：“小姑娘，我见你我灵力本源相似，欲收你为徒。”

    原来，他们已经被困此处百年。

    叶舍总共化形不过十余年，但她作为一片叶子的存在却很久很久，久到她记不清作为叶子的很多事，只知道自己被捡回荇家，有了一位师父，一个大师兄，然后又有了一位小师妹，还有荇家众人。

    是呀。两兽克制住自己，不再留恋外界景象，竟相继消散。

    她一直将四象灵兽当成自己的朋友，而朋友之间有属于他们的秘密。

    叶舍继续讲道：“不知道师父是早就料到我当时会化形，还是一直将盎然铃备在身上。见到我后，她便将此铃赠予我，和我说''''愿我的徒弟无病无灾，幸福无忧''''。”

    夕阳余晖照映，给荫林的两侧林木镀上一层暖阳光影。知了蝉鸣阵阵，荫林比白日时多了一份清凉。

    人族有既定的一套外交技巧，讲话留三分且不要直奔主题。

    说着，叶舍从腰间一取，盎然铃外形镂空，金色表皮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中心悬着一颗由隐草凝成的丹药，隐隐发出药香。她手腕一转，手上的铃铛来回晃动却没有任何声响。

    甚至，在她下一次睁眼后，原本的朱雀身旁出现了另一只青龙幻影。

    小叶舍回忆了半晌，她一边怀疑昨晚做了奇幻的梦境，一边又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在之后的半月里，她翻阅典籍，终于在荫林的一则史学书卷里找到了与四象灵兽相关的记录。

    叶舍位于阵盘中央沉心静气为他们护法。

    但这下，不止青龙和朱雀停住了。空中又出现了两道虚影，一道虚影是白毛黑纹的白虎幻形，湛蓝的眼中充满惊疑，另一道则是龟蛇一体的玄武幻形。

    见自己第一次诚心要交朋友的伙伴消失，小叶舍一急，忘了眼前之物是幻影，向前一抱，察觉手中有一种滑腻的触感，她往上抬头一看，竟然抱住了青龙，不过只抱到了一刻，青龙再次穿过了她。

    小团子似的小女孩摇了一路的铃铛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到达目的地后脸蛋气鼓鼓的，往旁边石头上一坐，发愁地看着月亮，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真的幻听了？”

    说完，小叶舍还给自己鼓了鼓气，“不怕不怕，师父保佑。”

    苍灵阁外空旷的地面上出现一抹身影，正是小叶舍。

    此时，一道更加威严的声音响起：“青龙，朱雀，你们出去太久了。”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尹琢正直了身形，睁眼向叶舍一笑，然后从芥子中取出了两把长椅。

    做叶子的那段时间，隔三岔五有人来看她，最勤的就是大师兄和小师妹。他们会抱着那盆只有土壤和她这片叶子是活物的花盆，然后跑去问师父：“师父师父，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师妹/师姐呀？”

    突然，她感受到一股意料之外的气息出现，睁眼一望，尹琢正半倚着不远处那截树干，不动不语，闭目养神好似休憩。

    此人，就是叶舍三人的师父——荇烟暖。

    但是很意外，是金灿灿的盎然铃，还必须每年每时都要往枯藤谷跑一趟，

    春日的风是暖的，暖得苍灵阁两侧的草木抽出了新芽，半开的桃李花散出了芳香点缀了成片的绿意。在林木没有遮蔽的空地，各式各样以草木为原型的风筝缓缓升起，荫林众人拉扯着手中丝线，为了保护自己的风筝，还会给风筝打上一道灵力，形成透光的薄膜。

    叶舍就这样闯了进去。

    小叶舍想，我要带我的朋友解脱困境。

    叶舍并没有随着众弟子返回荇家，她在苍灵阁外静候，等此处无人的时机。

    朋友？这对四象灵兽是个很陌生的词汇，他们彼此四兽之间都不是朋友，更何谈和一个小女孩相称。

    在这个过程中，师兄的长空剑一摇一晃会带来好听的风声，师妹的潇湘囊香气扑鼻，让她很好奇里面是什么。当时叶舍就在期待，等她化形后，师父会送什么呢？

    青龙还没有回应，又传来一阵音色不同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青龙没想到你也有被拒绝的时候。”

    法盘内两枚指针自行脱落，放大数倍与地面相连接，随着三声指针如齿轮转过的滴答声后，武斗台再次升起。

    这是要与人促膝长谈良久的架势？

    她围绕机关上下的痕迹行走，走过四个方位后略估了四点的中心位置，手上灵光一闪，将四象法盘现了出来。

    荫林众人皆以为，武斗台是荫林某位老祖留下的一个普通比武场，交由枯藤老人保管。可实际上曾经的武斗台是活物，是由四象灵兽镇守，以荫林天地而自成一阵的巨型阵盘。

    小叶舍今日听荫林众人推荐时，还记得有人谈到话本的常用套路，里面就有这一句，下一句一般是——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为什么能触碰到我们？”一道清冽的女声响起，白虎口吐人言，她甚至向前冲了几步，却都直接穿过了小叶舍。

    “拿到盎然铃后，它发出一声非常细微，极易被忽略的一声脆响，但我当时被众人簇拥着回了荇家，只能晚上再探。”

    流转之间，恍若一年四季经过，日升月落数年，这是四象灵兽灵力交织而成之景。

    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因比试结束，武斗台在第七场胜负分明后就沉于地底，等待再次被唤醒。

    朱雀见怪不怪，告诉她：“我们只是幻影，你碰不到的。”

    小叶舍看着眼前光怪陆离之景，很快接受了这一切，她自行脑补觉得这是上天看她化形后送来的幻影朋友，于是兴致勃勃地发问：“那我们从今以后就是朋友吗？”

    只有一红衣女子，在看见她时眼前一亮，将手上的果子形风筝一甩，一个闪身将叶舍抱了起来，戳戳她的脸蛋，而后揉着她的头发，高兴地向众人宣布：“我的二徒弟叶舍，化形了。”

    ？？？

    见唬住了人，青龙一乐，继续模仿苍老的声音讲道：“你我有缘，拜师后自然相见。”

    原来，那是座先祖研究出的法盘，由四象灵兽镇守。

    “哇！”小叶舍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叹，被流光溢彩的羽毛吸引，小手往前一摸直接穿了过去，只碰到了空气。

    说完，四周狂风一卷，四兽身影消失，等小叶舍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荇家，师父师兄师妹们都焦急地看着她。

    他们化气为光，吸气为影，红色火光冲天，青色木灵遍地，两道灵气挥洒于这方天地之间。末了，两兽胸腔附声，共同强调：“四象灵兽即使是幻影也是超脱于物外的，我们当然是真实存在的。”

    尹琢并没有谈自己如何，他看向不远处武斗台的异景，问道：“四象法盘真有灵兽之灵？”

    叶舍从未和旁边讲过她和四象灵兽的故事，荫林众人问及时，她也只是告诉他们这是机缘之下得到的宝物。

    武斗台四面灵气环绕涌动，其中流淌数道波动，泛出万千景象，有如春日草木新生之景，夏日烈阳生辉的灼热，秋日溪水金灿的意境，冬日雪夜星河的灿烂。

    小叶舍有没有引起青龙的注意不知道，但她引起了朱雀的注意。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小叶舍赶紧从石上蹦下，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旁人踪迹，小心翼翼问道：“谁？”

    叶舍也不客气，顺势一坐，然后等着尹琢的话头。

    玄武在旁一直观察，他虽不知具体缘由，但也看到了一线希望，斟酌之下，他四肢一跺，一座巨型法盘自地底升起，他告诉叶舍：“只要你能将我们从这里带走，去更大的地方，我们就是朋友。”

    叶舍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悠悠讲道：“那要从我幼年时期说起了。”

    盼星星盼月亮，东等等西等等，终于在一个阳光和煦，季节轮转，春风送福的日子，叶舍化形了。

    又一只灵兽幻影出现，是一只如太阳般耀眼的凤凰火鸟，浑身赤色，羽翼扇动间似有火焰燃烧。它没有像青龙一样作世外高人态，直接显形在小叶舍眼前。

    《危！天道将我视作养料》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四方灵兽简单判断了下周围气息，四道虚影划过，重新回到了武斗台内蕴养灵识。

    ？

    小叶舍不太理解，她                                                歪着脑袋发出一声疑问道：“幻影...为什么会说话呢？难道！难道我是在做梦。”说完，她眼睛睁睁闭闭，好似想快点醒来，却发现眼前景象没有变化。

    入夜，月光倾泻而下，一抹淡淡的银辉如诗如画。

    叶舍暗道了一句神出鬼没，又以自身灵力运转了半个钟头，然后施施然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