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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巧珍没好气地瞪着他，贺彦平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笑眯眯的。
吃完饭，杨巧珍跟贺彦平一起离开了。
贺彦平为人敦厚憨实，脾气和心肠都很软。杨巧珍跟他在一起，总是他包容更多一点，更重要的是，他是事事以她为先的。
因为他们彼此搀扶离开的背影，很像一对平常的夫妻。
拽回她之后呢？
她想听到他的声音。
贺彦平冲梁晴笑了笑：“吃饭吃饭。”
她停顿了一下，就说不下去了。
梁晴隔着饭桌看着手里还在忙活的贺彦平，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应了一声，迈了几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贺彦平的对面。
梁晴冲她笑了笑，夹起碗里的那块肉，咬下半块，就着碗里的饭，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照片上的人只是安静地回望着她。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放弃了么？
不是或许。
梁晴回了卧室，从抽屉里拿出梁山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贺彦平笑呵呵地说：“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烫。”
杨巧珍似乎没看清路，脚下踉跄了一下，贺彦平连忙用手扶稳她，他们相互依偎着对方，在路灯下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小道路口的尽头。
贺彦平侧身给梁晴让出一条路，梁晴走进屋，贺彦平顺手关上了门。
杨巧珍解开围裙，顺手搭在椅子上，坐在贺彦平身旁。
梁晴手里扒饭的动作慢下来，她缓缓咽下嘴里的米饭，抬头看向杨巧珍，说：“挺好的。”
也许成嚣和梁山一样，希望她好好地活着，平安地活着。
不过片刻，她收敛起思绪，随后牵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容，喊了一声：“贺叔。”
屋里静悄悄的。
梁晴将最近发生的事，遇到的人一点一点地串联起来，冥冥之中有种奇异的预感。这些事就像东一根西一根断了几截的藤蔓，看似毫不相干，但她总觉得，如果顺着其中一条藤蔓细细摸过去，就会牵扯出藏在地底下更多盘根错节的藤蔓。
等到脸上的表情保持得差不多定型了，梁晴才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也许是秋天到了的缘故，水变得格外沁凉，她往手上挤了点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把双手来回地搓洗了好几遍之后，再冲洗掉手上湿滑的泡沫，才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玄关，梁晴看着桌上摆的几个家常菜，有她喜欢吃的，也有他喜欢吃的，都还冒着热气。
梁晴还想再问一句，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那他呢？
杨巧珍见她闷头吃饭，和贺彦平对视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告知她：“我和你贺叔今天领证了。”
等到梁晴回过神来，她已经拨出了那通电话。
夜晚总是会让人变得冲动，一个念头刚涌上心头就会驱使人去行动。
家里很久没有三个人一起吃饭的场景了，席间贺彦平一直乐呵呵地调节气氛，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明亮，眼里饱含的期待和热枕，好像永远都不会熄灭。
贺彦平说：“那怎么行，饭就是要一起吃才香嘛！”
他一直在把她往回拽，但凡她有一丝一毫往梁山走过的那条道前去探索的念头，他就会把她往回拽。
可是，有谁会在意他的性命吗？
梁晴也不在意，她看着照片上的人，继续说：“你以前总告诉我，人要有自己的坚守，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能放弃自己心底的那份坚持。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你话里的含义，现在，我好像有些懂了。可我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告诉我，这份坚持没有必要，也不值得。好像这个世界其实并不需要那些真相的存在，可是如果世界连真相都不需要了，那这个世界到底需要什么呢？你知道么，爸爸？”
不知过了多久，梁晴挪开视线，她回望屋子里没有任何变化的家具摆设，从来没有觉得家里这么安静过。
梁晴站在窗边，垂下眼默默看着楼下他们离开的身影。
在这个空旷寂静的夜晚，在这个十分平静的时刻。
没准是一定呢。
她看着照片上桀骜不驯的年轻男人。
照片上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像是回应，也像是赞许。
梁晴静静看着，也冲他轻轻弯起唇，她在心底向他保证：“你没走完的路，我来替你接着走下去。”
梁晴想到这里，手指不自觉剋紧，手里的照片霎时被捏得变了形状，等她反应过来松开手，照片上凌厉的人脸多了一道折痕。
梁晴挪开眼，没再往下听，她往卫生间走去，关上门，拧开水龙头，清水哗哗往下流，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很响。
鸭舌帽盖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笔挺的鼻梁和线条流畅的侧脸，他的下颌角是刀刻一般的锋利。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梁晴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了相濡以沫这个词。
桌上的菜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只不过因为变成了三个人吃饭，就多加了几道菜。
杨巧珍深深地看着梁晴，执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梁晴碗里，“多吃点菜，你最近又瘦了不少。”
梁晴真的觉得挺好的。
贺彦平笑呵呵地说：“你回来得刚刚好，菜都炒好了，就等你一起吃了。”
他的模样其实没怎么变，只是随着时间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
她忽然就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贺彦平瞥到杨巧珍不自觉黯淡下来的眼神，桌底下的右手悄悄伸出去，放在她的手上，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
现在的成嚣身上再也找不到照片上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了。
走到餐桌前，贺彦平已经坐在了餐桌边，他把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米饭放在梁晴常坐的位置上，对她说：“快来吃吧，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继续去做那些事吗？
她抬眼看向镜子里平静的自己，就这么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才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然后轻轻牵起两边的嘴角。
久到眼睛都有点发涩了，梁晴才伸出手，用拇指抚了抚梁山眼角细长的笑纹，她轻声问：“爸爸，你在那边会不会觉得寂寞呢？”
梁晴看着梁山明亮的眼睛，像是忽然找到了倾诉的出口，她想到什么就慢慢地叙述出来：“我有一个同事，唔……现在算是前同事了吧，我能感觉到，他一开始的初心真的是为了挖掘很多湮没无音的真相，但其实好像没有人在意，或者说，多数人都对此漠不关心。他坚持了一段时间，却因为很多外在的因素，不得不放弃。”
他不想让她掺进那淌脏水里，所以今早要装出那副冷淡戒备的样子来逼退她。
她盯着那道折痕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手轻轻抹去照片上那道痕迹，最后停留在他微扬的嘴角。
杨巧珍从厨房端着两碗盛好的米饭出来，一碗递给贺彦平，一碗放在自己桌前。贺彦平顺手接过米饭，自然地把手里的一双筷子摆在杨巧珍的饭碗边缘。
“你觉得可惜么？爸爸。”梁晴轻声问照片上不会回应的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
梁晴再仔细地回想过去，推敲和成嚣相处的一点一滴，才拨开迷雾似的，恍然间懂得了他的隐忍，同时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哪怕这条路是一条黑走到底，就算只有她自己，她也会……
梁晴弯了弯眼睛，对她笑着说：“真的。”
一顿饭的时间过去得很快。
只有她自己么？
时间真是个无情的刽子手。
短短几年。
《开昼》
“恩。”梁晴拿起手边的筷子，扒了几口米饭。
梁晴忽然间福临心至，早上想不通的那个问题，在这一刻好像有了答案。
不。
梁晴把手里的单肩包挂在墙边的挂钩上，抿了抿发干的唇线，说：“不用等我也没关系的。”
贺彦平走到餐桌边把洗干净的碗筷一一摆好，边对梁晴说：“小晴你先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梁晴才把照片翻回来，对他说：“你放心，妈妈会过得很幸福的，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你放心吧。”
贺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在一刻，我却是如此的思念你。
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没有必要。
贺彦平这么喜欢她，会把她捧在心上好好呵护的。
他已经用自己的一生告诉了她答案。
梁山人如其名，坚定如山。
思及此，梁晴从照片里抽出最底下的那一张，或许，这条摸黑往前走的路上，不仅仅只有她自己。
暖黄的灯光洒在贺彦平的头顶上，让梁晴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屋里静了一瞬。
梁晴话音一转，告诉他：“对了，妈妈找到了另一种幸福的生活，贺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会 ——”
杨巧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儿，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看着她。
梁晴忽然红了眼眶，把手里的照片反扣在桌面上，她掩饰性地用手揉了揉眼睛，低下声音喃喃道：“算了，就不跟你说这个了，说多了你又该嫌我烦了吧。”
恰好杨巧珍从厨房端着汤走出来，贺彦平余光里瞄到，急忙放下手里没摆完的碗筷，接过她手里的汤碗，杨巧珍没留神，手里忽然一轻，她瞪他一眼，“你也不怕被烫着！”
] 杨巧珍没好气地瞪着他，贺彦平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笑眯眯的。
吃完饭，杨巧珍跟贺彦平一起离开了。
贺彦平为人敦厚憨实，脾气和心肠都很软。杨巧珍跟他在一起，总是他包容更多一点，更重要的是，他是事事以她为先的。
因为他们彼此搀扶离开的背影，很像一对平常的夫妻。
拽回她之后呢？
她想听到他的声音。
贺彦平冲梁晴笑了笑：“吃饭吃饭。”
她停顿了一下，就说不下去了。
梁晴隔着饭桌看着手里还在忙活的贺彦平，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应了一声，迈了几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贺彦平的对面。
梁晴冲她笑了笑，夹起碗里的那块肉，咬下半块，就着碗里的饭，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照片上的人只是安静地回望着她。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放弃了么？
不是或许。
梁晴回了卧室，从抽屉里拿出梁山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贺彦平笑呵呵地说：“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烫。”
杨巧珍似乎没看清路，脚下踉跄了一下，贺彦平连忙用手扶稳她，他们相互依偎着对方，在路灯下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小道路口的尽头。
贺彦平侧身给梁晴让出一条路，梁晴走进屋，贺彦平顺手关上了门。
杨巧珍解开围裙，顺手搭在椅子上，坐在贺彦平身旁。
梁晴手里扒饭的动作慢下来，她缓缓咽下嘴里的米饭，抬头看向杨巧珍，说：“挺好的。”
也许成嚣和梁山一样，希望她好好地活着，平安地活着。
不过片刻，她收敛起思绪，随后牵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容，喊了一声：“贺叔。”
屋里静悄悄的。
梁晴将最近发生的事，遇到的人一点一点地串联起来，冥冥之中有种奇异的预感。这些事就像东一根西一根断了几截的藤蔓，看似毫不相干，但她总觉得，如果顺着其中一条藤蔓细细摸过去，就会牵扯出藏在地底下更多盘根错节的藤蔓。
等到脸上的表情保持得差不多定型了，梁晴才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也许是秋天到了的缘故，水变得格外沁凉，她往手上挤了点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把双手来回地搓洗了好几遍之后，再冲洗掉手上湿滑的泡沫，才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玄关，梁晴看着桌上摆的几个家常菜，有她喜欢吃的，也有他喜欢吃的，都还冒着热气。
梁晴还想再问一句，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那他呢？
杨巧珍见她闷头吃饭，和贺彦平对视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告知她：“我和你贺叔今天领证了。”
等到梁晴回过神来，她已经拨出了那通电话。
夜晚总是会让人变得冲动，一个念头刚涌上心头就会驱使人去行动。
家里很久没有三个人一起吃饭的场景了，席间贺彦平一直乐呵呵地调节气氛，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明亮，眼里饱含的期待和热枕，好像永远都不会熄灭。
贺彦平说：“那怎么行，饭就是要一起吃才香嘛！”
他一直在把她往回拽，但凡她有一丝一毫往梁山走过的那条道前去探索的念头，他就会把她往回拽。
可是，有谁会在意他的性命吗？
梁晴也不在意，她看着照片上的人，继续说：“你以前总告诉我，人要有自己的坚守，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能放弃自己心底的那份坚持。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你话里的含义，现在，我好像有些懂了。可我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告诉我，这份坚持没有必要，也不值得。好像这个世界其实并不需要那些真相的存在，可是如果世界连真相都不需要了，那这个世界到底需要什么呢？你知道么，爸爸？”
不知过了多久，梁晴挪开视线，她回望屋子里没有任何变化的家具摆设，从来没有觉得家里这么安静过。
梁晴站在窗边，垂下眼默默看着楼下他们离开的身影。
在这个空旷寂静的夜晚，在这个十分平静的时刻。
没准是一定呢。
她看着照片上桀骜不驯的年轻男人。
照片上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像是回应，也像是赞许。
梁晴静静看着，也冲他轻轻弯起唇，她在心底向他保证：“你没走完的路，我来替你接着走下去。”
梁晴想到这里，手指不自觉剋紧，手里的照片霎时被捏得变了形状，等她反应过来松开手，照片上凌厉的人脸多了一道折痕。
梁晴挪开眼，没再往下听，她往卫生间走去，关上门，拧开水龙头，清水哗哗往下流，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很响。
鸭舌帽盖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笔挺的鼻梁和线条流畅的侧脸，他的下颌角是刀刻一般的锋利。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梁晴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了相濡以沫这个词。
桌上的菜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只不过因为变成了三个人吃饭，就多加了几道菜。
杨巧珍深深地看着梁晴，执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梁晴碗里，“多吃点菜，你最近又瘦了不少。”
梁晴真的觉得挺好的。
贺彦平笑呵呵地说：“你回来得刚刚好，菜都炒好了，就等你一起吃了。”
他的模样其实没怎么变，只是随着时间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
她忽然就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贺彦平瞥到杨巧珍不自觉黯淡下来的眼神，桌底下的右手悄悄伸出去，放在她的手上，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
现在的成嚣身上再也找不到照片上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了。
走到餐桌前，贺彦平已经坐在了餐桌边，他把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米饭放在梁晴常坐的位置上，对她说：“快来吃吧，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继续去做那些事吗？
她抬眼看向镜子里平静的自己，就这么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才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然后轻轻牵起两边的嘴角。
久到眼睛都有点发涩了，梁晴才伸出手，用拇指抚了抚梁山眼角细长的笑纹，她轻声问：“爸爸，你在那边会不会觉得寂寞呢？”
梁晴看着梁山明亮的眼睛，像是忽然找到了倾诉的出口，她想到什么就慢慢地叙述出来：“我有一个同事，唔……现在算是前同事了吧，我能感觉到，他一开始的初心真的是为了挖掘很多湮没无音的真相，但其实好像没有人在意，或者说，多数人都对此漠不关心。他坚持了一段时间，却因为很多外在的因素，不得不放弃。”
他不想让她掺进那淌脏水里，所以今早要装出那副冷淡戒备的样子来逼退她。
她盯着那道折痕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手轻轻抹去照片上那道痕迹，最后停留在他微扬的嘴角。
杨巧珍从厨房端着两碗盛好的米饭出来，一碗递给贺彦平，一碗放在自己桌前。贺彦平顺手接过米饭，自然地把手里的一双筷子摆在杨巧珍的饭碗边缘。
“你觉得可惜么？爸爸。”梁晴轻声问照片上不会回应的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
梁晴再仔细地回想过去，推敲和成嚣相处的一点一滴，才拨开迷雾似的，恍然间懂得了他的隐忍，同时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哪怕这条路是一条黑走到底，就算只有她自己，她也会……
梁晴弯了弯眼睛，对她笑着说：“真的。”
一顿饭的时间过去得很快。
只有她自己么？
时间真是个无情的刽子手。
短短几年。
《开昼》
“恩。”梁晴拿起手边的筷子，扒了几口米饭。
梁晴忽然间福临心至，早上想不通的那个问题，在这一刻好像有了答案。
不。
梁晴把手里的单肩包挂在墙边的挂钩上，抿了抿发干的唇线，说：“不用等我也没关系的。”
贺彦平走到餐桌边把洗干净的碗筷一一摆好，边对梁晴说：“小晴你先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梁晴才把照片翻回来，对他说：“你放心，妈妈会过得很幸福的，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你放心吧。”
贺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在一刻，我却是如此的思念你。
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没有必要。
贺彦平这么喜欢她，会把她捧在心上好好呵护的。
他已经用自己的一生告诉了她答案。
梁山人如其名，坚定如山。
思及此，梁晴从照片里抽出最底下的那一张，或许，这条摸黑往前走的路上，不仅仅只有她自己。
暖黄的灯光洒在贺彦平的头顶上，让梁晴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屋里静了一瞬。
梁晴话音一转，告诉他：“对了，妈妈找到了另一种幸福的生活，贺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会 ——”
杨巧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儿，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看着她。
梁晴忽然红了眼眶，把手里的照片反扣在桌面上，她掩饰性地用手揉了揉眼睛，低下声音喃喃道：“算了，就不跟你说这个了，说多了你又该嫌我烦了吧。”
恰好杨巧珍从厨房端着汤走出来，贺彦平余光里瞄到，急忙放下手里没摆完的碗筷，接过她手里的汤碗，杨巧珍没留神，手里忽然一轻，她瞪他一眼，“你也不怕被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