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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应先是愣了下,之后皱起了眉头。

    许应一边轻声安抚她,一边温柔地揉着雯雯的脑袋,就这样哄了好一会儿。

    没有不近人情,反而处处充满了人情。

    许应的视线从小明星脸上轻飘飘地越过,然后落到了傅朝年的侧脸上,对方就像感应到了一样,忽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许应看到他对自己笑了一下。

    许应懂了,他点点头,靠着墙壁不再说话。

    许应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转身问他:“结果怎么样?”

    就连嗓音也不像跟他说话的时候那样温柔,一字一句都是冰冷的,就差把法律法规一条一条地钉在对方律师的脸上,令对方哑口无言。

    “爸爸妈妈在那里面吵架。”小女孩有些怯懦地指了下法庭紧闭的大门,之后抱着娃娃低下头,很小声哽咽道:“他们都不想要雯雯了,叔叔,雯雯要变成没人要的野孩子了吗?”

    许应抬头看他,好一会儿才摇头,然后又点了一下头。

    之后马上就有人过来跟他说谢谢,然后抱起雯雯,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老师。”傅朝年走到许应身后,缓声道:“辛苦了,刚刚那是雯雯的小姨。”

    傅朝年不欲多说,轻轻推着许应的肩往外走,“许老师不用担心,法官也会考虑到孩子的身心健康,尽量调解,最后一定会有双方都满意的方案。之后我也会和许老师汇报情况的,好不好?”

    “还没定论。”傅朝年说:“之后法官会再和雯雯的父母调解。”

    “差不多了,但是门口有记者,我们等下再出去。”傅朝年解释。

    他大概猜得到小女孩的身份,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大人陪着,就任由一个身高还没旁边窗沿高的小姑娘在这可怜巴巴地抹眼泪。

    傅律师在法庭上给人的感觉和平常很不一样,他说出来的所有的话都不再委婉,也不兜圈子,而是变得十分强势、犀利,一针见血。

    许应之前没有踏足过这里,在他的刻板想象中,法院内部应该是庄严肃穆的,是冰冷的,甚至是不近人情的。

    傅朝年温柔地说好,说许老师想抱多久就多久。

    傅朝年说但是许老师现在有家。

    许应心说难怪他是原告,差点以为傅律师助纣为虐了。

    许应不懂,皱了下眉:“什么意思,雯雯判给谁了?”

    许应愣了下,说好。

    许应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很久之后才觉得有些闷地抬起头说:“有点饿了。”

    小女孩看到他出来后还吓到了,一下子止住哭声,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他,泪珠子挂在脸上,可怜极了。

    许应疑惑:“我们不走吗,你工作还没完?”

    “许老师……”傅朝年突然叹了声气:“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窗外的阳光落在许应身上,衬得他格外温柔。

    这场离婚案涉及到家暴,是男明星几次被他患有躁郁症的老婆家暴。

    他本来想在走廊里等傅律师,但出来后却发现外面竟然有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娃娃在窗边偷偷地哭,也就七八岁的模样。

    其实这种事作为外人会觉得很无奈,许应也管不了许多,就只能替小姑娘难过一会儿而已。

    “好,叔叔知道了。”许应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顿了下问:“雯雯为什么说爸爸妈妈不要你了?”

    庭审正式开始。

    雯雯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她在许应怀里抬起头,满脸泪水地抽噎着,眼巴巴地问:“那妈妈还爱雯雯吗?”

    他们都有各自的原因。

    直到法庭大门打开,傅朝年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应半跪在地上,抬手揉着小姑娘脑袋的画面。

    可是现在爸爸妈妈都不要她。

    这个案子从法律上讲很简单,原告是受害方,胜诉很容易,但从人文关怀的角度来说就有点麻烦。

    除了她,走廊里空无一人。

    真是好大的反差。

    许应起身朝那人看了眼,看到雯雯缩在大人怀里跟他挥挥手。

    雯雯虽然年纪还小,还很懵懂,但她也知道爸爸妈妈要分开了。

    “庭后和解。”傅朝年说。

    许应说当然,雯雯的妈妈当然爱雯雯。他说没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

    许应吃的很满足,他吃好了就不再想那么多令人惆怅的事,甚至想回家睡午觉。

    许应摸了摸心口,有种只有自己窥探到了傅朝年不为人知一面的那种隐秘的兴奋。

    他其实说不太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失落或者难过也是有那么一点,因为雯雯就像当初那个怎么都想不明白原因的自己,但过去这么多年,他已经释怀了。

    许应点头,心说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奇怪,搞的好像他不是来看傅律师庭辩,而是要跟傅律师坐上对手台一样。

    傅朝年走到了他面前,许应就伸手抱住他,轻声说:“我没事,你给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许应站在角落看了挺长时间,看到了好几个法官和律师从自己面前经过。

    父亲是常年在剧组摸爬滚打,应酬交际,经常不着家,没时间照顾。母亲是有常年的产后抑郁和躁郁症,经常控制不住脾气摔砸东西、打人,怕伤害到孩子。

    许应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这样的傅朝年,忽然觉得对方有一点陌生。

    许应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嗓音尽可能温柔地询问她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而许应心里更多的情绪,其实是觉得小姑娘可怜,突然就没家了,和他以前一样。

    雯雯的手指用力揪着娃娃,沮丧地说:“我听到的。”

    许应也跟她挥了下手。

    傅朝年没说话,指节挑起他的下巴,认真端详起来。

    脸是那张脸没错,但这个西装革履字句珠玑的人,还是昨天晚上在床上对他连哄带骗、满脸情.欲和色相地说着骚话,各种欺负他的那个人吗?

    男明星夫妻有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关键的争辩点就是孩子到底要判给谁,因为父母双方都说不要这个小女孩。

    许应觉得莫名其妙:“你看什么?”

    “铛”地一声,法官敲了下锤。

    他摇摇头,跟着旁边其他来申请旁听的人一起进了法院大门。

    人其实比想象中多,走廊里人来人往,西装革履的大概是律师,穿着法院制服和法袍的一定是法官,还有一些像他这样穿着比较日常的人民群众,男女老少都有,忙忙碌碌,声音沉闷而且嘈杂。

    许应大学的时候听过几场辩论赛,他心里觉得庭审和辩论赛很像,只不过这里没有什么一辩二辩的,只有原告被告以及双方律师,不过也都是一种回合制的文明“吵架”。

    她不喜欢爸爸,因为她很少在家里看到爸爸,爸爸很少陪她,她更喜欢陪伴她的妈妈。之前爸爸的经纪人阿姨问她以后想跟谁一起生活,她说妈妈。

    “我在看……”傅朝年垂着眸子,顿了下说:“看我的宝贝有没有偷偷掉眼泪,我好哄哄他。”

很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跟许应说自己要先去见当事人,做准备,说等下庭上见。

    法官在按程序说话,许应看到了坐在原告席上的那个小明星,一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在他旁边就是傅朝年。

    许应一愣,屈指抹掉小姑娘下巴上的泪珠,轻声说:“你叫雯雯是吗?”

    许应刚从旁听席出来,知道一点内情,他听得心口酸涩,但又实在没有哄小孩子的经验,只能僵硬地抬起手,拍拍着雯雯的手臂,哄她别哭,轻声地说妈妈没有不要雯雯。

    身后有人吸气,有个女孩子小声地嘟囔了句“这律师怎么这么好看”,许应转头看她,女孩子看到他的脸,又吸了一口气,红着脸不说话了。

    听到他这样说,许应才点了下头,跟着傅朝年一起拐去了安全通道。

    妈妈只是生病了,不能照顾你,怕伤害到你。

    许应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说:“没有,赶紧走了。”

    许应猛地回神,按着胸口,他发觉自己好罪恶,竟然在法庭上想起那种事。

    等到九点半正式开庭的时候,许应在后方席位上落座,全员安静,庄严肃穆的压迫感才正式袭来。

    昨晚在床上,傅律师明明一边用手指欺负他,一边哑着嗓子作弄地问他要不要快一点,要不要碰那里,问他舒不舒服,爽不爽……

    他用力摇了摇头,定下心神继续听。

    雯雯点了一下头。

    只是如今再想起来的时候,心里会稍微有点细小的抓挠感,不可能不痛不痒,这是不可避免的。

    雯雯想到这里就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小孩子的思维模式很简单,她很难过地拽着许应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叔叔,他们不要我了,爸爸总不在家,连妈妈都不要我了,雯雯好害怕……”

    许应转头,越过喧闹的人群,一眼就和傅朝年对上了视线,他愣了下。

    他见过雯雯,出来看到那一幕就差不多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但进来之后他才发现庄严肃穆确实有,但冰冷根本不存在。

    安全通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气有点安静。

    许应听到这里,庭审就已经快结束了。他眨了下眼,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了法庭。

    人在心情差一点的时候总会想吃点好吃的,许应就是这样。他突然想吃海鲜了,傅朝年为了哄许老师开心,带他去了临川最高档的海鲜餐厅。

    傅朝年虽然也很想陪许应回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人都没有傅律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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