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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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白皙的细手青筋毕露，一点一点地掰开大狼的嘴巴，最后活生生地被撕开了，噗呲一声，浓稠的液体如同喷泉射、、向宋若音，她脸上衣服上都是一片鲜红。

    萨仁嘴上说着放手，心里还是担心得要死，宋若音和许玲玲出发后，她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到程方穆要去放养，她主动提出跟他一块去，将羊群放到黑英山附近，和程方穆紧赶慢赶抵达现场。

    没成想，一扭头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哈达没理她，这种自私的女人，他才不稀罕。

    一直没回应，许玲玲急哭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想把洞口砸开，拿起铁锹又不敢下手，万一狼洞塌了，音音不得埋里面？

    这是哈达第一次凶她，还是当宋若音她们的面，王文丽恼羞成怒，指着他的鼻子骂没用的男人，哈达一气之下推搡她一把，王文丽摔地上，手心被乱石磨掉一层皮，哭兮兮地骑马跑了。

    许玲玲沉迷于小狼崽的可爱中，竟忘了它们被捉住后的命运，牧民会像处理多余的狗崽那样，活活将它们摔死，送它们去长生天。

    “没枪怎么救人？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赶紧给我松手，等会儿大狼跑了。”王文丽眼里只有那张价值二十块的狼皮。

    他们的爱情从来不是轰轰烈烈，哪怕程武英年早逝，萨仁一直守寡至今，却足以羡煞众人。

    众人惊讶得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她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急的时候，洞里传来宋若音的声音：“快让开！”

    王文丽理亏，说不过她，转而惦记上洞里的狼崽，“草原规矩，母狼既然归你们了，里面的狼崽总该见者有份了吧？”

    宋若音一回生二回熟，很快抵达洞底，窝里总共蜷缩着四只还没睁眼的狼崽，大概也就一个月大，灰色皮毛看着很软乎，捡到起居然有点扎手，借着手电光一打量，原来茸毛里掺着黑色的狼毫。

    许玲玲要气死了，但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救人，不是跟王文丽打嘴仗论输赢，他们不救，她得救，哪怕豁出这条命。

    感受到小狼崽怦怦乱跳的心脏，许玲玲心想它一定很害怕吧，开始心软，“音音，要不还是把它们放了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宋若音慢慢地抬起手，大狼的后脚渐渐离地，它拼死挣扎，刨得地上的碎石乱飞。

    力气再大，已经在洞里跟大狼对峙了一阵时间，许玲玲担心大狼趁机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大狼站直身子，足有一米八，她只有站在石块上才能与之抗衡。

低不少，以致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宋若音判断一定有狼崽。

    “不是装睡，是装死。”萨仁让程方穆把死狼收拾出来，场部一到春季就严厉打击狼崽，今年比往年要求更严格，打得抛上天的狼崽像下冰蛋子，打得母狼们夜夜哀嚎发愤，再这么下去，草原早晚出大事。

    “不公平，咋说我们还帮了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不知道里面有几只狼崽，但一只狼崽皮就能卖二十五，都快赶上她一个月工资了，不管怎么样，她至少得分一只，不能白忙活了。

    那可是草原狼！多少畜群和牧民在它们手里吃过亏，宋若音却像捏死蚂蚁一样，简直比马棒、套马杆、猎枪……草原上任何武器都要凶残。

    钱想要，面子也想要，但都没命重要，哈达嫌她烦地呵道：“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你想去自己去，别想拉我垫背！”

    哈达看着地上被撕烂嘴的母狼，犹豫不决。

    “有你个大头鬼！要不要？音音钻的狼洞，杀的母狼，凭什么分你们？”许玲玲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之后程武一直生活在狼群，十三岁那年，遭到当地牧民打围，被和他同岁大的萨仁救下，并把他带回了人类社会，一开始程武并不适应，甚至一度咬伤萨仁，萨仁始终没有放弃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教他战力行走，教他说话吃饭，教他读书识字……终于程武回归正常人类，两人考上同所大学，毕业后一块参军，走入婚姻殿堂。

    宋若音拎起一只狼崽，果然跟在洞里一样，黑黑的小脑袋和四条小短腿乖乖地耷拉着，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许玲玲眼疾手快摁住哈达，“救人要紧，先救音音！”

    只有程方穆见怪不怪，他笑吟吟地看着她，一如往常，在他眼里，此时此刻的宋若音不过是脸上抹了胭脂，身上一袭红衣，美艳得不可方物。

    许玲玲伸手去捏狼崽支棱着的圆直小耳朵，“明显醒着还装睡，也太可爱了吧！”

    “你让哈达拿枪杀狼不残忍？”许玲玲说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再说了，狼都咬你头上了，咋地？你还跟它讲道理？俺看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说过了，凡事适量而行，并不是说辞。”萨仁很清楚所有人对她的看法，她也承认，在打狼事件上，她有因为私人感情有所顾忌，但也有作为蒙古人坚守的底线。

    王文丽缓过劲后，说宋若音过于残忍。

    就这死皮赖脸，说再多，她也能纠缠，宋若音快刀斩乱麻：“草原规矩，谁掏归谁，你们觉得不公平，可以先进去掏。”

    大狼急得乱抓，把宋若音的衬衣下摆抓烂了，隐约可见白得明晃晃的小细腰。

    王文丽见到大狼，第一反应就是让哈达快去取猎枪，草原规矩，谁给猎物致命一击，猎物就归谁所有，无论谁先发现。

    对于萨仁老师不主动打狼，许玲玲觉得跟师公有关，尤其是看到狼崽，老师肯定会想起师公在狼群生活的点点滴滴，她不可能下得去手。

    在许玲玲的认知里，狼是凶残狡猾的，一直是她的噩梦来源，没想到狼崽却是这么的可爱。

    没出洞的狼崽眼睛都睁不开，更不会狼叫。

    没等宋若音说话，萨仁生气地呵斥道：“胡闹！既然掏到了狼崽，就没有放生的道理？”

    许玲玲要看狼崽，宋若音打开帆布包，包里空间有限，四小只紧紧地挨在一起，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王文丽笑她：“母狼都熏跑了，哪来的狼叫？”

    没想到老师居然反对她放生狼崽，宋若音也有疑惑。

    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完全盖过了狼骚味，宋若音浑身是血地站在石块上，大战结束，戾气毫无踪迹，那双眼睛还是明亮又干净，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许玲玲赶紧让到一边，然后就看到宋若音拖着一只大狼从洞里退出来，她一只手紧紧地合住大狼的嘴巴，让它不能咬住她。

    一身血腥的宋若音，王文丽看都不看，更不敢冒险进狼洞，她扒拉哈达：“哈达大哥，你去掏。”

    王文丽劝他：“熏走一只母狼，又被杀死一只，里面肯定没了，很安全，哈达大哥，进去就是钱，好几只狼崽呢，可不能便宜了宋若音她们，就算不为钱，男人的面子就是要的吧？传出去，说你连宋若音都不如，多丢人啊！”

    再说了，为掏这些狼崽，宋若音险些搭上小命，理应尊

    许玲玲每次说起老师和师公的故事，就发一次誓也要找一个相濡以沫的人。

    想了想，阿古拉那么大一块，下的狗崽子还不是跟老鼠般大，也就觉得正常了。

    大狼来不及嚎叫，灵魂就升上了长生天，宋若音一松手，啪叽掉地上，瘫软在地。

    “不是，俺听到了，就是狼叫！”就因为怕狼，许玲玲对狼的一切都很敏感，她趴在洞口，大声地喊；“快出来啊，音音，音音……”

    “不想死。”萨仁扫过狼崽，望向山地绿油油的草甸，“但凡有生命，谁不是艰难求生？包括狼崽子，还有草原上每一根微不足道的野草，我们生而为人，总觉得比其他生物高贵，可是又能高贵到哪里去呢。”

    宋若音用马棒轻敲洞壁，用此告诉许玲玲他们，她发现了狼崽，三人很兴奋，挤在洞口问她话，宋若音听不清楚，打算先摸狼崽，谁想，一抬手电，白光就圈住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凶狠得像钢锥一样，完全不给宋若音反应，张着血盆大口向宋若音扑了过去……

    因为她闻到了更浓烈的狼骚味还有一丝奶味。

    宋若音也看向萨仁，许玲玲常跟她念叨“狼孩”的故事：程武，也就是萨仁的丈夫，其父其母都是军人，二三十年代，国家内忧外患，程母身怀有孕也不敢懈怠，跟随革命军征战路上生下儿子，当天夜里遭敌军突袭，程武和父母走散，几经辗转被人遗弃到蒙古境内，运气好，被狼群捡回去养大，不然两个多月大的新生儿早就被饿死冻死。

                                                    许玲玲不明白，“老师，您不是最不赞成打狼吗？”

    死狼带回去交给赛罕，可以抵一两只狼崽，他们组就能少交一窝。

    狼洞过于狭窄，拳脚施展不开，宋若音将大狼拖出洞口，大狼也终于可以全力袭击，在它往前扑的那一瞬，宋若音松开它的嘴巴，纵身跳到石块上，左手精准捏住它的上颚，右手同时捏住它的下颚，将大狼完全提拎起来。

    每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

    王文丽满目惊恐地看着宋若音，觉得她太可怕了，先是轻而易举地掰断她的手指，现在又把草原狼活活地撕了！

    他掏了这么多年狼崽，头回碰到这种情况，一个洞居然不止一只母狼，有两只，就可能有三只，甚至更多，他块头比宋若音大，进去指不定被卡住，到时候母狼一旦出现，他就相当于砧板上的鱼肉，必死无疑。

    许玲玲用手戳狼崽的小肚子，“装死干嘛？”

    许玲玲一把推开王文丽和哈达，王文丽骂她发什么疯？许玲玲一张脸煞白，“你们没听到吗？狼叫！”

    她用手比了比，亢奋道：“居然比手巴掌还小。”

    宋若音将四只狼崽装进帆布包里，拿上手电和刚刚掉落的马棒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