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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草原,每年春季前后,羊倌牛倌就可以去马群挑两岁新马,一旦驯服,就归你骑,只要不超过名下规定的坐骑数量就行。

    草原人吃羊不像吃马,马跟他们并肩作战,他们有很多忌讳,很大一部分不吃,吃羊却除了皮毛,从里到外吃得干干净净。

    “欧沃,音音不喝酒,您也知道……”许玲玲帮话没说完,耳边响起温软充满好奇的声音问:“好喝吗?”

    *

    高云向往自由,不受李先学控制,这才会在白毛风过境时脱离大部队走丢。

    他们在外面讨论她的考察情况,她想的只有干饭。

    大白马迫不及待地走到河边,伸长脖子埋头痛饮起来,冬季草场水源比不上夏季草场,大白马勉强解渴后,捡羊群吃剩的草桩,边吃边望向宋若音,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傲木嘎老人和赛罕提前在萨仁的蒙古包西南边搭好了临时羊圈,将羊群放进圈后,许玲玲立马跟傲木嘎和赛罕汇报了宋若音今天的试岗表现,“俺们上午碰到了狼,音音临危不乱,用竹箭射伤了狼腿,下午又碰到一匹伤马,受了惊吓狂奔不止,险些冲散了羊群,也是音音及时控住。”

    而没被阉割过的头马跟野马一样,是草原一霸,它们凶猛好斗,自尊心极强,要头马给你骑,它能跟你拼命。

    萨仁被它不认命的精神所感动,破例将高云牵出马群!.!.交给李先学训,李先学也钟情于高云,苦于马术一般,一直没压成功。

    要知道一对一,草原狼都不是头马的对手,所以斗到最后,高云毫无悬念地落败,但是,哪怕头破了,腿瘸了,肚子肿了,它也绝不就范。

    羊盘肠制作主打一个新鲜:羊血必须是刚宰杀的羊放的血,趁热加入面粉、羊油、韭菜花等调料,充分搅拌均匀后,灌入用盐水洗干净的羊小肠中,直至灌满,放进温水里小火慢煮,待完全熟透即刻取出装盘,用刀割成小段蘸料食用。

    许玲玲惋惜地摇头,“既然上了马鞍,就不是无主马了,不然还能给你做专属坐骑。”

    “怎么样?吃得习惯吗?”老人问。

    宋若音还不是正式羊倌,名下并没有任何坐骑,考察第一天就驯服一匹乌珠穆沁马,本来是一桩大美事,偏偏名马有主,有缘无分。

    萨仁将羊盘肠转到宋若音面前,宋若音乖巧地道了一声谢谢后,割了一段羊盘肠蘸上调料放进嘴里,黑白分明的眼睛刷地就亮了,不敢相信地眨了一下,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已经吃过两顿手把肉,宋若音想先换个口味,将注意力转到羊盘肠上,都是蒙古传统美食,非要做个比较,羊盘肠风味更为独特,民族风情更要浓郁。

    傲木嘎捻了捻山羊胡须,乐呵呵地问她要喝吗?

    “看它来的方向,应该是遭到了上午那只探路狼所在狼群的进攻,亏得它跑得够快,也够聪明,知道跑来向人类求救。”

    当地牧民习惯蘸着蒜汁或者蒜蓉辣酱吃,原主更喜欢蘸用草原野生蘑菇酱,更加鲜香美味,肥而不腻,是不喜肉食的原主唯一钟情的一道荤菜。

    高云之所以名动全场,一是确实长得过于漂亮,马群里的所有头马为争抢它大打出手。

    萨仁往蒙古包里指了指,给阿尔斯郎和刚刚喂了肉骨头,也和其他人进了暖和的包里。

    高云不像普通的小母马,任由头马争来争去,沦为繁殖后代的工具,它生性刚烈,谁抢到她,她就跟谁斗,哪怕战力远不及对方。

    “萨仁老师的坐骑丢不了,肯定是李先学新压的小马,”许玲玲看向自己的大青马,草原最常见的马种,蒙古马,羡慕道,“当马倌就是好,专属坐骑最多不说,还是草原最好的马……”

    宋若音听话地浅抿一口,柳叶眉随即拧起,细细品鉴后,眉宇又舒展开,甚至明亮了两分,傲木嘎老人钟爱的这款蒙古草原白牌酒,虽然粗犷,难以下咽,但口感淳朴实在,粮香十足,是阿拉善最好最受欢迎的一款白酒。

    老人乐了,给她倒了小半盅,细心提醒道:“这酒可烈了,慢点喝,别呛到了。”

    宋若音反问:“我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实际上力大无穷,很吓人吗?”

    羊盘肠不是肉,却比肉香,让人回味无穷。

    苏日娜将一盆手把肉和一盆羊盘肠                                                端上桌,新鲜出炉,冒着腾腾热气和香气,一个劲地往鼻子钻,许玲玲用力吸了一口,忙活了一天,她也饿得不行了,急忙坐到宋若音身旁。

    大白马没有完全安静下来,不断地噗噗地喷着鼻孔,许玲玲不敢靠太近,远远地打量,感叹道:“它长得可真俊啊,眼睛跟鹿眼一样,身型高挑,受伤跑起来也轻盈快捷,还是一匹乌珠穆沁马,阿拉善草原最好的马种,白音公社一大半乌珠穆沁马都归萨仁老师管,说不定这匹马就是刮白毛风从马群走失的,晚上你把它牵回去,萨仁老师见着肯定贼拉高兴。”

    蒙古人酒量大于食量,不是说他们喝酒比吃饭多,而是他们比吃饭更好喝酒,没东西吃可以,但酒一定要喝,哪怕女人,在喝酒的时候也非常热情,酒量不行,气势绝不能输。

    《七零娇儿媳手撕草原狼》

    这些在滴酒不沾的原主看来都是蛮野之举,她不屑与之为伍,所以每次和萨仁家里人吃饭,她都是匆匆解决两口后,有多远躲多远。

    许玲玲以为自己幻听了,慢半拍地扭动脖子看过去,宋若音已经拿起一只酒盅,双手递给傲木嘎老人,“欧沃,我尝一小口。”

    许玲玲爽朗笑起来,一扫愁云地竖起大拇指,“音音是懂安慰的。”

    宋若音撕下一条衬衫布,将大白马的伤口小心包好后,给马卸掉了马鞍,摘了马嚼子。

    天已经黑透,三个灯捻的羊油灯照得蒙古包亮堂堂,看到跪坐在矮方桌前,两只手规规矩矩搭在腿上,抬头挺胸,乖乖坐等开饭的宋若音,许玲玲觉得好笑。

    宋若音跟着扯了扯嘴角,但因为不常笑,不太自然,反而格外呆萌,她拉许玲玲的袖子,“我去方便一下。”

    许玲玲看着她往远处凹地里跑的背影,提着蒙袍的下摆,连蹦带跳,透出几分笨拙,完全不能跟刚刚在马上的英姿飒爽联系到一起。

    在晚霞的映照下,宋若音和许玲玲骑马一左一右地赶着羊群回营盘,这一天的放牧工作总算告一段落,虽然遇到了草原狼和失控马,好在有惊无险,羊群安然无恙,许玲玲心情大好,一路放声高歌,阿尔斯郎和刚刚受其影响,得了宋若音的允许,围到羊群前面翻滚,互相扯咬打闹。

    羊小肠和羊血原本膻味很重,但因为阿拉善草质上等,无污染,且囊括了多种中草药,其中有一种沙葱的植物,牲畜吃了不光肉不会有膻味,身上每一滴血都要更细嫩喷香。

    “嗯,”宋若音伸出食指,从眼角往下划过脸颊,对称的两条竖线,“你哭了?”

    许玲玲胡乱地用手背一抹,讪笑道:“是不是觉得俺老大一块还被吓哭老搞笑?”

    “所以说高云还是无主马,太好了,能做音音的专属坐骑了。”许玲玲欢喜地跟宋若音说着这个好消息,哪知道身边早没了人,“刚不还在这吗?去哪儿了?”

    宋若音检查大白马脖子上的咬伤,所幸伤得还不太深。

    宋若音一直盯着她看,许玲玲被迫暂停话题,“俺脸上有东西吗?”

    冬季游牧基本一个月搬一次家,没有固定的羊圈牛圈,都是临时用活动栅栏和大毡子以及牛车搭建而成。

    一支马群除了头马,其他雄马都会在新两岁大时进行阉割,阉马虽然体型依旧雄壮,但攻击性大减,也正因如此,牧民才可能将其驯为坐骑。

    羊倌牛倌的马术逐年提高,他们通常压到新马后,就拿自己的老马和赖马换,坐骑质量越高,说明越有本事。

    天天草原上打马而过,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宋若音好奇地继续打量着傲木嘎老人手里的酒壶。

    每年夏季,头马会进行配偶争抢大战,抢夺马群里性成熟的小母马,去年萨仁管理的那群马就因为高云的存在,头马之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恶战,吸引了不少马倌的围观。

    赛罕和萨仁在给受伤的大白马上药,不过似乎因为宋若音不在身边,它明显不安,一直踢蹬着前腿。

    宋若音吃了大半根羊盘肠,端起奶茶正要喝的时候,看到傲木嘎老人从腰间取下一只带毡套的蒙古扁酒壶,她盯着看了两秒,不着痕迹地舔舔嘴。

    “昨天去场部的路上,李先学三句不离小宋训马一流,我和阿爸以为他夸大其词,毕竟当时你在场,大黄马看到你肯定会老实,没想到高云也让她驯服了。”高云在蒙古语里是娇艳的意思,是马倌们给这匹大白马取的名字,连赛罕都认识它,可见它在场部多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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