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跨马游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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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沈潮生回到青县，高中的消息早传回来了。听说状元郎归乡，青县百姓倾巢而出挤在大街小巷看状元郎骑大马。

    环儿这些年跟着师父苦读，年纪也差不多了，过个两年就能考秀才。

    这翰林院俢撰虽只是从六品官，可历朝历代多少状元郎都是从此官职开始的。当了状元郎何愁不飞黄腾达?

    “当真如此狠心?”那女子疑似不信。

    “其他的想法?何意？”沈潮生猜不出，实在是他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脑子里都是阿楹。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沈潮生沉稳走到自己的考场，胸有成竹度过了几日。

    ……

    回书院拜见过夫子和孔夫子后，顾淮之也不拘着他，问了几句话就让人走了。

    沈潮生听完却一挥衣袖，冷漠道，“此生我除了阿楹绝不会再有旁的女人，你的师娘只有一个!”

    “啊？”那年轻女子大叫一声，显然是被吓到了，发觉不少人在看她，拿帕子捂住嘴巴低眉，心中还隐隐有些后怕。

    尤其是那个女人。

    “不能，我听说他有妻有子，不过妻子重病在床而已”。

    沈潮生坐在骏马上，内心也澎湃不已。他终于做到了，不枉这么多年挑灯苦读，他终于如愿让阿楹当上了众人艳羡状元夫人。

    三年后，大内京都贡院。全国上下来自各个地方的举人老爷前来应考。

    要是老妻能醒来也就罢了，偏偏昏迷至今。

    旁边内侍提醒，“陛下，此人就是当年救人有功得您嘉奖的那位相公”。这样一提醒，圣上终于想起来，恍然道，“原来如此。倒是个有志气的”。

    “沈兄，卢兄浑说来着，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刘宗讪笑，“嫂子定能平安无恙的”。

    期间听说了一件事，沈财闹着要休妻，还说要把沈山和赵霞的孽种扔出去喂狗。

    卢行二人早守在旁边，看见沈潮生一身红袍还带着陛下的文书，心中别提多艳羡。

    自沈潮生登科解元，在青县的名声愈来愈大，不少达官贵人想结识一二，想为家中女儿谋份好亲事，可他一心埋头读书，对这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之事不感兴趣。

    问及他此生愿望，沈潮生长跪叩首，铿锵有力的声音穿透大殿，“小生愿天下升平，百姓安居，陛下之江山永固，唯此一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内侍干笑一声，尖着嗓音道，“陛下多虑了，太师殚见洽闻，文江学海，教出的学生定是极有本事，能为大盛效力的，众望所归至此，怎会觉得偏袒?”

    要是阿楹也在自己身边分享他的喜悦就好了。

    下来是鹿鸣宴，跨马游街。礼部官员捧着圣旨鸣锣开道，沈潮生一身红袍头簪红花，骑在高头骏马上。

    看着人出了云隐书院，刘宗才不手松开。卢行气得狠狠捶他一拳，“你干什么!”

    “对了，天香阁的歌姬还巴巴等着我过去，

    春闱是三年之后，要到京都去考，沈潮生一心想博个好名次，不能辜负这么些人的期望。

    正堂内，沈潮生望着那食盒子出神，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环儿听到今天赵霞一番话，心中埋下一根刺扯着难受，浑身不舒坦，把食盒拿开道，“李桂花也真是的，明知道师父不喜欢吃甜食，还巴巴送甜点过来”。

    沈潮生那小子都能高中，他儿子为何不能?将来必定能当比沈潮生更大的官儿。

    “兴许有疼爱女儿的大官人，抢着把他招上门女婿吧”。

    酒楼上，街道旁，众人纷纷议论，“状元郎这般威武，不知哪家娘子能得此艳福”。

    堂堂的状元郎居然会做出这事，此等狼心狗肺，真是害苦了他老妻，陪着他度过艰苦岁月生儿育女，到头来却落得沉塘这种结局。

    “那又如何？”卢行一脸无所谓，“我这是为他好，要那人一辈子醒不过来，他真打算守一辈子?与其以后自己忍不住偷偷找女人，不如现在我们把话挑明了”。

    却说揭榜之时，皇榜之上中会员的是一位年轻后生，鲜为人知名不经传，着实震惊了所有人。

    看向沈潮生的目光不再艳羡，转而变为厌恶。

    沈潮生不欲再留，点点头抬脚走了。

    “你傻啊，从古至今抛家弃子的读书人还少吗？我就不信他贫苦出身愿意放弃这等富贵的机会，要是朝中无人，他们这些书呆子可有得熬”。

    “沈潮生，你不顾师门情意，我去夫子那儿告你!”二人轻挑眉毛虚张声势。

    “那还有假?有点良心的说不准能善待妻子，要是那黑心肠的，说不定今天之后媳妇儿就偷偷被人沉塘了！”老妇人看透一切般，信誓旦旦说。

    后来，李桂花又找了许多理由来沈家，皆被环儿挡了回去，暂且不说。

    “反正我是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痴情人，要真有也是装的”，卢行往旁边啐一口。

    沈大娘也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来就病弱的身子直接长卧不起，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何等快哉!他望着正挂中天的烈日，不知是被光线刺激，忽觉内心有些恍惚。

    闹剧散去，沈潮生冷言道，再在他家闹腾就把人请到官府去，毕竟他在官府有熟人，要真闹大就不好了。

    “可是，你真要一辈子守着她?我可听说她一辈子醒不来了，你真要如此委屈自己?”卢行实在是不懂，这家伙到底是傻还是痴情。

    顾淮之在书院端坐官帽椅上，眼中俱是欣赏之色。他就说当年没有看过沈潮生这小子，还真让他给考中了。

    一一考察后发现其人不但文思敏捷，而且临场不乱头脑清晰，倒是个不错的。

    环儿听着这话心下稍安，又听他道，“往后她要来探望阿楹，就说我不在家，直接在门口拒绝就是”。

    紧跟着就是殿试。圣上手里捏着应试人名单，见上面排第一是姓沈的一位相公。

    “我可是为你好，你怎么”，卢行看他那死样子心里就来气，一手扯住他袖子刚想继续劝，刘宗连忙把他嘴巴捂住。

    争先恐后冲他扔香囊绣帕，此等壮观恰如当年顾状元一般。

    “还能怎么办？把环儿和阿楹接去京城跟我一起上任就是”，沈潮生抿唇答。

    “呜呜”，卢行气得想骂他，姓刘的来捣什么乱?莫不是都觉得他无理取闹不成？可嘴巴被死死捂着发不出声音，只能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

    可是……要是师父也有这个心思呢？他不敢忤逆师父，到时候该怎么办？

    只是虽沈潮生是笑着的，眼神间总有些落寞。卢行知晓他是忧心家里嫂子。忍不住问，“你今后打算怎么办？”真要守着嫂子过一辈子?也太委屈了吧。

    一一给回拒了。

    沈山自然不许，那可是他亲儿子啊，前头两个儿子不争气就算了，总归还有个小的，假以时日好好教导，必定能成大器。

    这事儿在沈家庄闹得轰轰烈烈。沈家大房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好!”皇帝哈哈大笑，当即挥笔决定沈潮生为状元，赐封金银珠宝，赐官职翰林院俢撰，不日就可上任。

    “就是……她可能想当我师娘”，环儿皱着眉头说完，心里也气愤。他的师娘只有一个，其他人他绝不接受。

    “讲”。

    “那个……李桂花好像对师父有其他的想法”。

    李桂花做了些甜点带过来，交给沈潮生后，又进去看了看阿楹，知晓他们不欢迎自己，也没有再执着，回家去了。

    一拳头拍在他肩膀处，笑嘻嘻道，“沈兄不错啊，高中状元了，日后小弟们的前途可久靠哥哥您嘞!”

    可是那个狠心的女人一声不吭就走了，当真可恨。

    刘宗这几年一下子长高不少，装模作样作揖道，“拜见状元老爷，老爷日后高抬贵手，苟富贵，勿相忘啊”。

    陛下听完抚掌大笑，知晓他也是云隐书院之人，愉悦对旁边人道，“看来云隐书院又要出一个状元郎了，你说天下百姓会不会觉得朕因太师的原因偏袒云隐书院?”

    《小娇夫他整天自卑内耗》

    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留着一嘴巴胡子的老学究。像沈潮生这般年轻的实在少见。

    沈潮生一脚踢在他腿肚子处，知晓他们都是在开玩笑，含笑道，“别贫嘴。日后真要发达，我铁定要把你们这些个穷同窗忘得一干二净才好!”

    沈潮生坐在马背上，丝毫不知道这事儿，                                                一颗心还沉浸在远处。

    “你没发现沈兄对嫂子情意至深吗？何故要触人霉头，再说下去小心连朋友都做不成”，刘宗也气他一张大嘴巴什么都说，咬牙切齿道。

    “是!徒儿知晓!”环儿笑着跑出去，准备大快朵颐了。甜食可是他此生最爱。之前师娘在时一直限制他吃甜食。

    不少京城小娘子看到长得俊俏一个状元郎，虽然不苟言笑，一颗心也如春日的河水被柳枝拂动一层涟漪，比枝头的春花还要娇俏。

    沈财揪着赵霞灰溜溜走了，什么也没捞着。

    沈潮生这才抬起头来道，“你吃了去吧，师父不爱吃”。

    话音刚落，沈潮生的脸色冷下来，唇角那抹笑意消失不见，“此事休要再提，否则别怪我不念及往日情分”。说着就要走。

    “好嘞”，环儿抱着食盒就要出去，刚走到门槛处，又想到什么把脚缩回来，“师父，环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漫漫人生路，何不寻一红颜知己在身旁，温柔小意红袖添香伴读书，偏要守着那劳什子老妻。

    气氛一时间融洽不已。

    阿楹喜清净，他不想外人来打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