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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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交到自己手上，陈楹月内心成就感爆升，嘴里不住感谢：“多谢掌柜，要是没有掌柜引荐，我哪里有这些钱财得?”说着就把手中的钱拿三分一出来，准备交到胡掌柜手里。

    男人走到她旁边开玩笑：“阿楹每日看这么多书，莫不是要当女状元不成?”

    顾言哪里不知道男人的挑衅?可那人看着实实在在是她男人，他也不好众目睽睽之下说些什么。他竟不知，这姑娘已经嫁人了。他没看到她头上梳妇人发髻，还以为是个未出阁的丫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加之他又刻意模仿陈楹月的字，二人字迹大致看已有些相像。

    嗤笑一声：“我防备什么？我做事堂堂正正，即便你知道又如何？”

    顾言冷冷看着沈潮生的一举一动，手上的川扇摇得漫不经心。可旁人不知道，他内心嫉妒得要死。

    男人滚烫的时候身子从背后贴上来，陈楹月被他这样一打搅，笔中的墨滴下来，染脏了她刚刚抄的那一页。

    沈潮生看出顾言对阿楹有意，心中升腾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双手暗暗握紧。转身温和道：“远远看着很配你就买了，阿楹喜欢吗？”

    “我话本子看完了，想再换一批来看”，她扯着男人的胳膊往前走。

    他便做主买了些豆油回去点灯。他日日捕鱼，得来的钱都是交给沈老太，可最近他觉着男人身上还是要有几分钱财。譬如现在，他想买些什么东西也可自己做主买，不必再去问过沈老太。

    晚上无事。等他洗完澡进来时，看到陈楹月正在灯下抄写。他放下擦身的棉巾靠过去瞧，嘴里问道：“你怎一天天的都在抄东西？夜里用眼伤身，要不我来帮你抄吧”。

    只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道：“娘子并没有冒犯我，只是某觉得与娘子交谈投缘，故逗留了片刻。估计你们夫妻还有正事要做，顾某就先告辞”。

    因晚上没有灯烛十分不方便，若是想往常那样他自己一个人还好，可现在同陈楹月一起，要是没有月光的时候，倒杯茶或是晚上如厕都不便。

    紫金寺离县城并不远，二人走几分钟就到了。梁门大街往西走去，直达俊逸桥。过后是各色富人家府邸宅院，过了清风楼，迎面是热闹非凡是商贩小吃街，譬如王家金银铺，丑婆婆药铺，万家馒头……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摊子。

    “你怎么突然就想着给我买绢花了？”剩下她们二人，陈楹月摸摸头上的绢花，忍不住问。

    她心下微微皱眉，不欲与他说话。

    看到女人这个样子，他摇着扇子轻笑一声：“你倒不必对我如此防备，顾某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女子，那胡掌柜是我本家，也是他说漏嘴我才知道的”。

    “哟，姑娘来了？”胡掌柜看到来人，连忙出来迎接，实在是他们东家曾叮嘱对她多多照顾。

    只见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包袱书籍，却灵巧地闪过众人，钻进那摊子里头去了。他竟是要去买女子首饰?莫不是买给自己的?

    刚刚沈潮生那些个奇怪的动作也把陈楹月吓着了，杏眼疑惑的看着他。现在又听他一番话说得文绉绉的，连“海涵”都用得这么顺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陈楹月目光上下扫视他，分辨他话音的真实性。看他穿着打扮应当是哪个暴发户家的公子，跟胡掌柜这样的生意人有交情也是正常。

    “阿楹，大师如何说?”看到人出来，沈潮生忍不住冲上去询问。

    陈楹月脸色不似刚刚那般苍白，恢复了几份血色，浅笑着回：“没事了，你不必担心”。

    看着她就要抬脚走人，他忙上前拦住，说起正事：“听胡掌柜说你在给桃临书坊抄书?”

    说完对着身后站着的小厮使眼色，两人走远。

    陈楹月不疑有他，点点头，乖巧在原地等待。

    他再这样每日存点小钱，天长日久的就是一大笔钱财，到时候就盖间大点的房子，这样他跟阿楹住着也舒心。

    莫不是……莫不是她对那个男人有情意吧？

    陈楹月暂时走出阴霾，没忘记跟胡掌柜的约定，对男人道：“走吧，我们去桃临书坊一趟”。

    真是……好一个郎才女貌!即使他不想承认，此时也知道，路人必定以为阿楹与那个男人才是一对，毕竟从上到下，般配得很!

    ……

    看见陈楹月眉开眼笑出来，怀里又是一摞子书，沈潮生笑问：“这么开心?”说着接过她怀里的书。

    “去哪儿干什么？”

    “嗳嗳嗳，你干什么？姑娘能有今天全靠您的造化，跟老夫那是半点关系没有啊，真要说起来，还是你的字好，得了咱们东家的青眼。东家前几日跟我说，要继续跟姑娘你合作，姑娘你看如何？”胡掌柜一点不敢居功。

    “哟，姑娘好大的架子，竟然不理人?这教顾某心中伤心呐!”说着他捶胸顿足，做出一阵浮夸的动作。

    “你怎知道？”话音未落，陈楹月就瞪大眼睛看向他，欲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小娇夫他整天自卑内耗》

    看到她这个反应，顾言丝毫不震惊，继续开口：“你是不是特别缺银子?”看女人久久不说话，他忍不住问，“要真缺银子，尽管来找小爷我，你貌美如花，小爷我还是愿意为佳人一掷千金的”。脸上又是那一副轻佻欠揍的模样。

    后知后觉才发现男人居然没有穿上衣，浑身只套了条裤子，热气洒在她耳边。

    ……

    “是啊，我已经把这些抄完了”，陈楹月让沈潮生在外面等着，自己把东西拿进来了。

    胡掌柜拿起她抄的书细细翻看起来，嘴里咂道：“不错，姑娘抄得极好。那姑娘就随我一同进来，我给你把账结了”。

    沈潮生一改往日老实憨态，朝顾言挑衅得看了一眼，复含笑问道：“不知公子是何人?刚刚我嘱咐我家娘子在此地等着，如果娘子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还望公子海涵”。

    陈楹月走路一蹦一跳的，答：“是啊，又有新书看了，我就靠这些书打发时间，能不高兴吗？”

    又变戏法般把手里的绢花戴在女子头上，陈楹月肤色本就白，绢花簪上去只会让人觉得锦上添花。

    顾言远远就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下暗暗吃惊。踱步过去在她面前站定，扇子“啪”一声展开，道：“我道远看着是哪位仙女在这儿站着，原来是姑娘，今日再次见面，可见你我二人有缘得很”。

    陈楹月抬眸一瞧，又是在桃临书坊遇到的男子。明明长了这么一张貌比潘安的脸，做出的举动却轻佻无比，跟成日里眠花宿柳的浪荡公子哥一般无二。

    “那好，这次姑娘再带些书回去抄，下周来交货就行了”，胡掌柜捋着胡子，把书拿出来。

    看她身上再没有原先失魂落魄的情绪，沈潮生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握住她冰凉的手：“那就好，再大的困难总会解决的”。虽然她不愿跟自己分享心底的事自己有些失落，但只要她能好好的就行了。

    “阿楹……阿楹”，正当二人说话的间隙，沈潮生买完东西回来了。当他刚挤出首饰摊子时，远远看到一男一女相对站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眼神好，看到阿楹的面尚有些红，脸上也十分娇羞。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快步走过去，右手搭在陈楹月腰间，左手替她把脸上的碎发拨到一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陈楹月听罢，眉眼都要飞起来，不可置信：“真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与书坊长期合作!”毕竟抄书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且钱来得快。

    他把自己搂在怀里，还是在这大街上，陈楹月身子僵硬，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怎么了，动不动就抱自己。
    随即又摇摇头，说不定是买给其他女子的呢？她们连正经夫妻都谈不上，他大抵不愿给自己花钱。

    陈楹月转身，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得开怀：“女状元还是算了，不过我可以当状元郎的夫子!你可要好好争气，以后让我当状元郎夫人好好扬眉吐气一番才好!”

    路过一个首饰摊子，旁边围着许多妇人。沈潮生眼睛尖，看到一朵桂花样式的绢花，他转头看了看陈楹月头上，只一根木簪绾着青丝。

    哪儿冒出来的穷小子，竟敢对她上下其手?

    心中决定下来，对她道：“你且在原地等我，我过去买个东西”。

    男人听完把她抱怀里：“什么值不值的，钱赚来不就是用来花的么？也是我无能，竟没能让你戴上一只像样的首饰。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努力挣钱，把缺的都给你补回来”。

    其实陈楹月从未戴过这么朴素的绢花，她之前不知有多少数不清的簪子首饰。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绢花是男人的一片心意。

    陈楹月终于睁眼看他：“我不知您是哪家贵人的公子，可你这样大街上骚扰一个女子，实在让我不虞。还请你快点离开，你不要脸，我还是想要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陈楹月脸都气红了，指着他就骂。

    她说的都是顽笑话，可男人听完，一个想法却悄悄在心中扎下了根。

    她满意点点头装作很欢喜的样子：“喜欢的，只不过这钱花得有些不值当，本来家里就没有什么银子，以后还是把钱花在刀刃上才好”。

    她顿觉脸上火烧一般，挣扎着远离他，眼睛乱飘就是不敢看他，小小声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看着夫妻两恩爱异常的样子，他心中暗道罗敷有夫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