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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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全程，安韵没有可发挥余地。

    大多数时候，对大部分人而言，信息素属于普适级：作为一种新体内激素用以调节身体各种情况，反映、影响发情和易感时候的身体情况。

    禁区这个斜长而地形各异的区域，是近星时代期间爆发的核战受毁地之一，地球上唯二没有受到毁灭而无法居住的地区，已分别被北联政府和七联政府占领，是人类最后的居住区域。

    说是部分，但在执行官面前，但哪有什么话语权？更何况刚才的情况确是是她失职，队长立定报告，刚深吸口气组织完话头，alpha又再次开口，语气也听不出情绪：“——四点二十一分。”

    再回过头，又看见执行官凝眸盯向成恺的方向。

    基地站岗军官不由自主地偷瞄了她一会儿，内心一阵复杂。

    “您确定吗？”

    E606队伍提前三分钟返回巡查塔下，进行交接和总结，最后结束本次任务。队长宣布，留下防护装备并进行体表放射性水平监测后就可以解散。

    一片荒芜的平原。

    随军医生无法携带复杂的机器，但都能掌握常见情况，无需机器辅助、得到复制模型，判断情况并进行救助就好。

    顾永永也看着她，另只手已经扶在座底了，安韵下意识再往一边靠拢，想要给他上车留出空间，但他嘴角忽地一淡，下颚微微抬高，盯了她一秒。

    她那么滞了几秒，向车门外看去。

    据说最厉害的驱动级信息素，甚至还具有洗脑植入的功效。

    队长时不时回过头，想看执行官有没有要发号施令的意思，巧合的是，每一次执行官都恰好看着她这个方向，只不过目光……似乎并不聚焦在自己身上？

    而第三环内，是一座混凝土石棺，据说面积大得有近现代地球的一个乡村那么大，几乎耗费了近星时代幸存者两代人的时间才得以建成。

    他们的任务，是要清扫在第一环发现的五个变异物尸体，并进行该区的监控器替换——

    安韵一言不发，回到位置上。

    队长沉吟，在心中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然而方才确实没有任何可能导致人体受伤的情况，只好说：“可以让我们的随军医生安韵帮你及时处理一下。”

    过了几秒。

    危险吗？

    这也是每个队伍必须要配备武力、体力都较弱的随军医生的缘故。

    巡查塔的工作人员下来核对情况——远远看去，只见禁区外部是一面高高的防护网，截至网内一百米，都是放射性污染物浓度尚处正常范围的地方。

    下一瞬大脑好像被某个带着强烈恨意和毁灭欲望的烙印烫紧，所有人的行动都变得干脆利落起来，把那五个已面目全非的械人就地清除。

    晚上八点，安韵离开了基地。

    执行官很高，约莫一米九，他们的作战服内部柔软贴合，外部却很是坚硬粗糙。隔着两层面料，抵着安韵的肩膀，相触时带来的强烈侵略几乎让人窒息。

    “各部门准备，各巡查塔请注意……E606小队，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分，禁区内的电子设施会因为放射线侵蚀而逐渐失灵……”工作人员说，“纯人类至上。”

    “……哦。”队长吞下不解，只能作罢，视线转回去，只见安韵有点闷闷不乐似的，垂着头往监测室走。

    跟金一样，顾永永人缘极好，其中，异性缘还更好一点。

    看到几条变异物的尸体，队伍成员不约而同地往后微滞，等待着那阵官能上的冲击过去。

    他似乎反倒不满一个下属对此善意的打量，语气寡淡警惕：“来之前的伤。”

    这是依照模型不断调整、训练的结果。

    执行官下场监视，连顾永永都站直了。成恺一边往前一边忍不住用余光斜视，一阵心悸和暗怒，又怕执行官追究方才的事情，又恨安韵把自己激成那个样子，思绪之间，却又忍不住想到她方才那刻的神情。

    北联政府军种分为三类，一类是常规精兵部队，一类是她们特情精兵部队，还有一类就是执行官部门。

    矩形深黑的军用卡车就停在前方，队伍按照排列挨个填补座位，安韵刚坐稳位置，就感觉到左边的队员偏了偏身，手肘无意撞到她的手臂，二人的距离霎时被拉开。

    她们能通过机器得到人脑的复制模型，进而得到大脑参数，通过控制信息素浓度、头脑专注力和其他指标——一种统称为精神力的东西，对人的大脑和精神情况进行调节。

    具体到械人上，它们无法生育后代，并没有那么强悍的“身体素质”抵御几十年来的放射性污染物，目前来看，几乎所有械人都只在第一区活动，且并不成气候。

    金·李维事件太出名，事发之后，整个远海区能跟军部沾上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也都认识了安韵的名字。两边都进行了审查和拷问，据说很快，第一轮法庭判决就要开始了。

    此刻一看，顾永永头发黑短，皮肤偏白，眉眼与脸部轮廓都呈现出一种还似少年般的阳光气质，右边的太阳穴上有颗痣，而喉结很明显。他嘴角噙着抹笑，眼睛则微眯起来。脑子里回想起当时的病人报告，想起来，他似乎跟她一样，都是二十四岁。

    但到了第二环，如果防护装备有一丝泄露间隙，人体就会暴露在可怕的污染浓度下，面临可怖的“辐射病”的威胁。

    安韵也没动，车里谁都没动，这么端坐着到了禁区外围。

    “同清扫没关。”

    “不。”

    队长率先褪完，正靠近执行官，却扫见他脱下防护手套的手掌渗出的一点血迹：“执行官！您……”

    这一类人——包括安韵，通常就成为联盟医生。

    坍塌时代伊始，人类对这个新器官和莫名其妙、各种各样的气味束手无策，历经好一番研究，在信息素里则发现了一种特别的感应波。

    《那个装模作样的女O[火葬场]》

    以往这个时候，安韵应该去停车场取车，立刻驱车回家。北联政府有一条隐形规定，民众请“避免”在外逗留太久，还有其他的：不准吸毒、不准饮酒，在游戏测试期间，还会有通用的宵禁时

    不过么，在远海区这个特情精兵部队基地里是没有Ⅱ级的，常规精兵部队则更不用说了。

    执行官军事权限极高，身份则是高度机密，偶尔会来下巡精兵部队参与禁区行动，但她们这些普通军官无法得知姓名，队长则必须让渡部分指挥权力。

    右边就还剩一个座位。

    “家里有医生。”

    而坍塌时代曾出现过令人咂舌的驱动级Ⅱ类，研究发现，这一类人可以使用感应波控制特殊材料制成的物体。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队伍的人大概也都渐渐适应了。

    执行官一动不动，手臂很粗，把防护服撑实了，看起来分外的重，搭在腰侧两旁。

    见他没吭声，队长一个扭头就要喊安韵的名字，但这时执行官突然打断。

    接着，屈身钻往最不舒服的后座。

    隔着防护衣，可那股带着酸腐的烈浪仿佛仍在不断侵袭。队伍每个人都小心翼翼跟着指示前往目的地，肃穆而谨慎。

    信息素的各类气味，具体则由基因决定，还编了个基因-信息素谱系表。

    队长和执行官站在远处交谈，而那顾永永一手支着车顶，大半个身子几乎把光线挡住，这一回，安韵终于看清他长什么样——事实上在两周以前他还来了她的诊室，常规治疗，常规交流，谁也没要注意谁。

    那是一种疏远而玩味的眼神。

    某些时候，在禁区内一类被新发现的放射线影响下，人类在接触变异物时会被它们狰狞恶心的形态影响到大脑和精神力，从而降低可能防护能力。

    这时两道脚步声响起，安韵已无暇顾及顾永永的反应，倏地收回目光，正视前方。

    大多数情况下，具有武器的清扫队伍成员都占据着绝对的武力，禁区内尚存的变异物不多——除了械人，还有一些幸存但变异的近代动物。

    而有少部分人，信息素则是属于驱动级的。

    自那场末代浩劫，幸存下来的人类也发生了异变，进化出了腺体和信息素，性别之分也就按此了。

    ·

    驱动级Ⅰ类是通过自己的信息素散发出一种感应波，用以调节、影响他人大脑水平。

    但进入到基地时代，驱动级信息素占有人群都成为不会向公众公布的隐私。

    脑中一闪，队长当机立断：“E606小队现在向禁区出发，所有人注意，这位执行官将参与本次清扫活动，与我一起行使指挥权力！”

    禁区总面积过大，监视器通常只在第一环内安装，尽管也给它们加了防护层，但往往过段时间就会被这里的放射性破坏直至失灵。

    危险或许只来自禁区本身，但还有一点——

    一个有点玩世不恭、但总体友善可靠的基地队友。

    原本安韵应该暂时以停职处理，但因为医生数量实在是少，所以上边还是让她暂先保持原样，而为了特情精兵部队人员的情绪考虑，她基本只能处理一些低级且不讨好的工作。

    紧接着，那道气息骤然袭来。

    安韵专注至极，事实上每次进入禁区她的精神力就会高度集中，仿佛必须如此才能压制住一些疯狂喷涌的东西似的。

    大概六点时，队伍到达目的地，完成了监控器替换和清扫尸体活动。

    最前头是队长和安韵，尾部则是执行官。

    禁区分三环，再往里走是第一环，放射性污染物浓度渐渐拔高，但还在防护衣能防护的程度。

    安韵另一边的队友都稍微坐正了些。

    它如静兽般蛰伏，牢住底下无法估量的爆炸核反应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