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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归把勺子哒哒地剁着鸡蛋羹:“我不。我喜欢打鼓。”

    联欢会演了整一个小时,才演到尔珠出场,而这一个小时里,聂归全在神游,多大的声音都钻不进他耳朵里。他把乐谱从包里取出来,看了再看,又放进去,嘴里一溜儿低声在背诵,手在膝盖上轻打着拍子,鞋底也在无声地踩。

    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他钻了进去,回了家。家里只有保姆一人在看电视,他冲她点了个头,不等她问,便两步跨上楼去,脱了鞋与外套,反锁了房门,又拉灭了灯,钻进被子里,睁着眼睛,直到困意淹上来。

    他学架子鼓,本就全是为了继母许诺的那一场演出,到头来,他也只会这一场。他没有别的,只把这一段节奏反复地敲,拿全身力气敲。既然父亲不爱听,那他就敲上千百遍。

    聂归暗咬着牙忍住,不往尔珠那边看。这是她头一次叫他作“哥哥”,却是这样难堪的情景。

    他依旧漫无目的地找,心中却逆着想,最好碰不上妹妹尔珠,他也不必去剧院丢人。

    门外有争吵声,似是继母来劝父亲。过了片刻,门外也静了。

    架子鼓组好了,继母又说,她与厉害的乐手相熟,如今她已经知会了对方,这一个月,对方推掉了所有演出,只等聂归有时间前去学鼓。

    放元旦假,中午,一家人凑齐整了,坐在圆餐桌上,吃饺子、鸡蛋羹。瓷汤勺在碗盘里碰得叮啷响,继母沉默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她问聂归:“小归,你昨天怎么没去剧院?”

    继母答说:“我和剧院约好了,让孩子们去演出。”

    嘴比脑子快,聂归这么想,便把勺子往碗里一丢,冲父亲讥笑道:“那您知道自个儿的天才女儿在学校偷人家东西吗?”

    继母坐在副驾驶座,笑着回首,满意地打量自己两个小孩,说,你们只当去玩儿,不要太紧张。

    站在人行道上,他踢了两脚雪,不是很高兴。本来没寻到尔珠,是遂了他的愿,他却仍觉得一种无能带来的惨淡笼在他头顶。

    而后是长久的、长久的静止。

    一瞬间,餐桌上静了。桌子的下首传来一个细声音,全是不可置信:“哥哥?”

    教架子鼓的乐手是年代初摇滚流行乐队Hour的鼓手小鸥,他显然是很珍惜聂归继母这一份人情,前前后后都问清楚了,聂归懵懵懂懂地说要演出,小鸥便越级挑了一首爵士曲,拆出架子鼓独奏,盯紧了聂归,不叫他练习时有一丝懈怠。

    他赢了,赢得痛快且决绝。

    聂归扯住一个红帽子的志愿者,问她有没有见到尔珠。红帽子想了片刻,说,她已经从后门出去了。聂归这才想起,自己竟没有与她约定见面地点。

    聂归正要答她,自己没能找到妹妹和继母的车,却不想父亲却插进话来:“去那里做什么?”

    《和一支绝望的歌》

    末了,继母站起身,咔哒两声,是她把东西放在了床头柜。像每个劝慰儿子的母亲,这个与他全无血缘的女人柔声说:“我替你拿了一碟面包,你要是饿,就吃两口吧。”

    最终,悲哀像一股酸热的地泉,从他身腔里往上冲。他把手捂住了脸。冷的手心熨着热的脸颊。

    父亲来捶敲他的房门时,他已经一天没吃过饭了。鼓槌敲击鼓面、铁镲的音浪像永不褪却的、安全的潮水包裹着他,一阵赶一阵涌上来,把捶门声也吞没在当中。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学鼓是怕你孤单,不是像你爸爸说的,要和小珠比。昨天小珠也没去剧院演出。是我的错,没替你们约好时间地点。我们在学校里找了你很久,还去剧院找过。等到了时间,她说,哥哥没来,她也不上台。”

    父亲那句对尔珠的关切,更像是情急之下挽救面子的拙计,他本来想笑一下,但耳边还留着尔珠的声音,留着她叫的那一声“哥哥”。

    又找了一圈,依旧不见尔珠踪影。聂归想,继母大概赶时间,独叫上尔珠先走了。

    起初,聂归疑心这是父亲拿来管束他的阴谋,可过了一段时间,他敏锐觉察,每当他在家练鼓时,到了父亲回家的点,父亲也踪迹全无,显然是在躲屋子里的噪音。聂归暗乐,一放学,便钻进卧室敲起鼓来,咚嚓又夸嚓,声浪绵延到夜半,不得不写作业了,才歇下来。

    反锁了门,坐到架子鼓前,把手按在落地鼓鼓面上,聂归还能感觉自己一阵一阵发着抖。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做出点显眼的成绩来,不能比尔珠差。他心中暗暗称量,尔珠打小练琴,虽不是奔着做钢琴家去的,但好歹也学了七八年,自己架子鼓才练一个月,只要全程不出差错,就不算低了妹妹一头。

    可到了尔珠上台,镁光灯射一束圆锥,把她拢进光里,聂归忽地想起她的外号——公主。

    他把心一横,眼睛灼灼的光抵住父亲的威压,一字一句,继续往下说:“我还保留着她班上的寻物启事,要我拿给您老看吗?”

    睡到朦胧时,他隐约听到楼下有脚步声,嗑嗑哒哒,一直绵延他房门口,而后又反折下楼。之后还有人讲话,只可惜,他却实在没能清醒过来。

    继母在他床沿坐下,先是微叹一口气,说:“小归,你妹妹把你在学校帮她的事全告诉我了。”

    夜深人定,聂归溜出门,去饮水,又偷溜回来,没锁门,径直钻到被窝里,捂着饥火,要睡去,谁知有人轻轻叩响了他的门,不等他应答,便拧开门把,悄声走进来,又反手轻声掩上门。

    父亲却把眼光冷扫一下聂归,说:“他这半路出家,能演出个什么名堂?下次这种事,小珠一个人去就行。”末了,他又命令聂归:“元旦放完了,你就把你那鼓卖了。早敲晚敲,吵得人不安生。”

    亮白的光几乎晞干了她身上的色彩,留下的只是一道白耀耀的剪影。影子提拎着裙角,向台下鞠躬,依旧纯净轻盈如此刻户外桦树林与城墙间的雪。她平时封闭沉默,走上了台,却毫不怯场。曲子是她在家练的那一支,只是更活泼、更轻快,每个键音都似乎按在滴溜溜的圆珠子上,扩到音响里,一粒粒都绽出噗噜噜的洁白的鸽子。

    聂归始料未及,不知自己为何一下子被架到了如此境地。他和继母关系平平,发不出来脾气,也逃避不了好意,只得赶鸭子上架,一周抽个三四天,牺牲玩乐的时间,去胡同里学鼓。

    父亲说:“你要是有小珠一半的天赋,我都允许你把那堆破铜烂铁留下来。你有吗?”

    走到楼梯口,身后,父亲却在柔声问尔珠:“小珠,你是不是零花钱不够花?”

    聂归松松垮垮地站起来                                                ,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脸上依旧牢挂着哂笑:“随您便。反正不是我偷东西。”说完,他看也不看其他人,转身径直往楼上走。

    这一绊,他忽然醒悟了大半。他不知觉地想,自己其实不该学鼓,更不该在继母让他参演时应承下来,他就不是这块料,何必要去与尔珠争个高下。

    谁料第二天,就有人用车载了零件,运到家里来。继母问聂归想把鼓放在哪里,他不知如何推拒,只好指了指楼上自己的卧室。

    继母说:“小珠这个孩子,是有点毛病。当时,我同她爸爸离婚,分得很难看,小珠以为是自己的错,心里不安,不知怎么养成了拿人东西的坏习惯,一焦虑紧张,就爱往自己房间拿东西,起初还只拿我的,后来就拿起同学的。我骂过,也打过她,也去学校找过老师,向人道过歉,还带着她去看医生,都不怎么管用,她小学就换了三所,呆不下去。要不是你帮她,我真不知道……”

    不久,床头灯被拉灭了,脚步声也渐渐向外去,门开了又

    等到了后台,举目一望,全是忙忙碌碌的学生,说相声的正互相扣着盘扣,合唱团还在往红扑扑的颊上刷粉,诗朗诵的正从袖子里抽纸条出来看词。

    床头灯被拉亮了,聂归背着身,紧蜷着,却从洁面乳的香味里辨别出,来人是继母。

    学校元旦联欢会与剧院的晚会是连着的两场,间隔比较紧,尔珠演完前一场,而后母亲须得立刻接兄妹俩去下一场。

    他顺着红帽子指的通道快步走下去,一直走出学校礼堂,走到黄昏的雪地里去。暖气被防火门隔绝,聂归立在雪地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继母为了提早带两个小孩去剧院演出,已同老师打好了招呼,也就无人强制聂归的去留。他全然是自由的。这样想着,聂归慢慢调转了方向,缩着脖子,手插在夹克兜里,顶着雪,往家里走。

    父亲把勺子往汤碗里一砸,滚烫的汤水四溅:“你别吃了,滚上楼去。”

    汗水从额角往下挂,顺着睫毛,侵到眼睛里。眼前似有黑星在转,他太饿了,也快没有力气,但却像正做着千米长跑,一圈一圈,快到尽头了,肌肉麻木地牵扯着,而心静得有如水银镜。镜子里,从母亲自杀,到继母与妹妹进门,再到他早晨的揭发,一件件,一桩桩,都流连着映过镜面。

    聂归闭着眼睛,不作声。

    又是尔珠。聂归郁积的暗火一下子窜明了。自从父亲续弦,他就当了外人,凡做个什么事,都好像巴结他们这一家人似的,而尔珠才像是正儿八经的女儿。可她到底有什么好,她分明就是个爱偷东西的怪胎。

    等尔珠收尾、鞠躬、下台,聂归便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逆着众人的涌动的掌声,预备去后台寻她,与她一道去剧院。聂归仍在紧张,脚下不当心,被伸到走廊的不知名的腿绊了一下,他躁郁地骂一声,也不管对方是谁,继续径直往下走。

    两周练下来,聂归午睡浑噩地做梦,梦里都在打拍子。

    继母早早在国外订下礼服,尔珠坐在轿车后座,绸面的新叶黄长裙铺开,把她拥在当中,便好似八音盒里立出来的白釉敷面的小人偶。聂归打架子鼓,自然用不上这么隆重的礼服,便只随意套了个黑色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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