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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不曾听见根治的代价，也许等到万俟玉音将解药给自己时，她尚有勇气服下。宋鸣玉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副身子的极限，她信命，却又不那么信命。她信自己欲行之路罪孽重重天不容赦，又不信自己童子煞难过十八。大火没能夺去她的命，是为逆天改命。伏生所说的话仍回荡于耳中，唯有潜心修道，能安享晚年。若仍一意孤行，十五年，是为极限。
寒意侵骨，谢淮安看着宋鸣玉颓然地倒入浴池。水花四溅，还有流淌的鲜血，将那一 小片水染红。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融化，胃正绞痛，同样的，头痛欲裂。四肢如被砍断，宋鸣玉下意识地想要喊一声“阿娘”。可回应她的，是呛入口鼻的冷水。明明浴池寒气刺骨，可她却觉得自己落入了十八层地狱，被烈火炙烤。
忽而，宋鸣玉喉咙一紧，伴随着巨大的痉挛，她喷出一口血，连带着还蠕动的血块。
宋鸣玉挣扎剧烈，铁链撞在墙上砰砰作响。她一边试图挣脱铁链，一边嘴上喋喋不休地怒骂着谢淮安混蛋。
谢淮安自饮一口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可以做到不去干涉宋鸣玉的决定，可以心甘情愿被利用，可以去当她的仇人，她的棋子。他对她所有的恨意都照单全收，只要她别离开就好。失而复得再失去的痛，他如何承受。
泪水打湿谢淮安的眼睫，他声音几乎哽咽，本想止住哽咽再安抚宋鸣玉，可越是想要遏制哽咽，便越是泪流满面。
宋鸣玉目光涣散，身后的谢淮安仿佛是能知晓她心之所想般。
宋鸣玉挣扎的越厉害，谢淮安的手便收得越紧。
谢淮安紧闭双目移开视线，对宋鹤怜说道:“且让她先好好休息罢。”
铁链不断地搓动着宋鸣玉的手，好在有那条厚重的纱布，才叫她没把手腕磨得血肉模糊。
宋鸣玉呼出浊气，连眼睫眨动都那么虚弱那么难以察觉。如今她二十，十五年已经足够替宋家，替军营复仇。但根除□□的代价是她付不起的，她承受不起那样的痛。若是痛死在退毒的过程里，那她所做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铁链掉落在地，谢淮安手上的钥匙被宋鸣玉一掌拍飞，她将所有的力都集中到左掌对准谢淮安的胸口打去。他根本不躲，任由她将这一掌打出来。谢淮安只觉得难以喘息，他几个踉跄跌入浴池，呕出的血很快洇透清水。在寒冬，浴池里的冷水几乎是一瞬间就让谢淮安浑身麻木。
彼时年少，他与宋鸣玉都盼着能快些长大。可如今长大了，却又开始怀念桃树下的玩闹长谈。曛色弥留，层林浸染。宋鸣玉会鼓动他尝一尝酒，会满心满眼地望着他，再向他讨几块好的笔墨，明明不爱练字。
曳地的长袍带走她榻下的尘灰，谢淮安点燃安神香。于是木门轻闭，脚步渐远。一缕斜光映在宋鸣玉脸庞，如枯木逢春。她发丝垂落，目露滞光凝着床榻上的香木纹路，红幔上鸳鸯似是也在凝视宋鸣玉，她见着烦，索性眼不见心为静，阖上满是血丝的眼眸。
七窍流血之死....她会死去....现在就会死去....毫无意义的死去。无法为宋家复仇，无法为师父复仇，无法为万俟玉音复仇.....
宋鸣玉闻言一怔，两行清泪如断线的珠子下坠。明明渐行渐远走到了陌路，明明无数次告诫自己，别再贪恋。为什么谢淮安要这样好呢？为什么过去了五年，她仍然对他有残存的情意。
宋鹤怜看向鸩羽，他微微颔首，冷声提醒道:“她说的不错，此法凶险，以她现在的身子来抵抗，真的会死。”
谢淮安摇头不语，宋鹤怜也只好安静带路。鸩羽转去小厨房熬药，宋府的静堂里，西王母的神像有专人擦拭，谢淮安仰首，王母像慈祥，手持仙桃。谢淮安凝着王母笑眼不自觉轻扯唇角。
“对不起....对不起.....那日花灯节，我本该去的.....我不该回府，我应该陪着你在外面游玩直到花灯节开始。你即便不换衣，不梳妆....都很美....”
一双手将宋鸣玉从水中捞出来，宋鸣玉剧烈地咳嗽，胸口起伏颇大。她已经是冷汗淋漓，不断地呕出黑血，口鼻，眼耳。
舆室外霞晖映窗，不知是哪几家顽劣的娃娃，竟将纸鸢放上了天，被夕曛晕染了半边翅膀，似少女雪腮的胭脂。唰唰叶声，山川相缪。重霄落残雪，院内红梅也被吹落几朵。
终于，在几乎夺了她半条命的剧痛下，宋鸣玉嚎啕大哭。
谢淮安的手扣住宋鸣玉的后颈，他有私心，以吻渡药。苦涩的药味弥漫在两人口中，宋鸣玉被他逼出眼泪，惨白的脸浮现出愠怒的红，但很快又变得苍白。她不怕死，但她怕一事无成的死。宋鸣玉的手行动不便，抵在谢淮安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可她重伤未愈，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宋鸣玉眼里屈辱的泪光凝成寒霜，她发狠，咬破谢淮安的唇，腥甜味也无法驱散那药的苦。
谢淮安视若无睹宋鸣玉眼里的杀意，他将药汤吹凉，舀起一勺递到宋鸣玉唇边哄道:“药不烫，喝吧。”
本以为能通过万俟玉音找到根治□□的办法，宋鸣玉耷拉着眼皮，身体犹如被一万根针扎上百次般疼。将眼睛睁大些，便犹如火烧。她的目光涣散，余光瞥见宋鹤怜与那蒙面之人，宋鸣玉深感无力阖上眼睛。
谢淮安语气多了一丝斩钉截铁:“劳烦您熬药了，先生。”
宋鸣玉双眼猩红，她的身体就像被无数匹战马踩踏一般的疼。胸口宛若被剖开，犹如那年宋家的大火，令她浑身似被灼烧。哀号声，痛吟声，恳求声。阿娘阿姐倒下的身影，父兄腐烂的容颜，漫天的大火，如草芥被斩杀的下人，和被宰杀的，那匹自己最喜爱的小马驹。全部都，历历在目啊。
“现在能熬药吗？”谢淮安问。
宋鹤怜回望一眼紧闭的房门，也试着劝阻:“谢谨，那姑娘应该比你更了解她的身子，若真如此.....”
犹如鬼魅一样凄厉的尖叫声几乎将谢淮安的心撕碎，再这样下去，宋鸣玉极有可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谢淮安喉结缓慢滚动，声音干涩似哀求:“阿玉.....算我求你了，听话吧....”
咔擦一声——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舆室灯火昏暗，荡漾的水面还飘着几朵花。
谢淮安松开她，继续效仿此法，如此来往三四次才将药喂尽。
宋鸣玉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在整个舆室，谢淮安将口中血沫吐出，他的指腹捻去唇上的血渍。面前的宋鸣玉长发凌乱，衣衫不整。满是伤疤的身体，和近乎癫狂的神情。她拼了命想要将药呕出却无济于事，谢淮安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谢淮安右手托住宋鸣玉，她身体滚烫的几乎连他都感受不到任何寒意。他拖着宋鸣玉往另一侧走，更凉更深处。同时，谢淮安的左手递到宋鸣玉口中。剧痛下，人极有可能会咬断自己的舌头，咬碎自己的牙齿。
宋鸣玉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人脸上还未滴落的泪珠。有那么一瞬，似回年少时。她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宋二娘子，带着促狭伸手拂去了掉在他颊边的绒毛。
宋鸣玉下意识地想要抬掌将药碗打翻，或许就是因为料到了她会如此，谢淮安才给她拴上了铁链。
那是谢淮安第一次尊称鸩羽先生，正午天光衬着飞霜，寒酥落鸦睫，他一垂眸，便如落泪般。他朝若是同淋雪，也算人间共白头。谢淮安站定，也不拂去发间雪，忽而说道:“宋行之，带我去静堂。”
君本应向丹曦去，何故执我烛火身。
而现在，她的指尖拂下了那滴泪。
血泪淌下，她直不起腰，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几乎是瘫在谢淮安怀中被他抱起。
眼前浴池并没有氤氲热气，反而有阵阵寒凉。宋鸣玉垂首，手腕被厚重的纱布紧紧裹住。而纱布之上，是冰冷的铁链。宋鸣玉不可置信，眸里的杀意顿时凝聚成墨团，恨不能以眸光做眼刀。“谢淮安，你是想把我锁在这里，一生一世？”
“阿娘....阿娘....我好痛啊，好痛啊啊啊——”宋鸣玉的血也沾到了谢淮安的手上，她太痛了，以至于没有发现后颈那一片濡湿多么滚烫。谢淮安紧紧托住宋鸣玉不让她再摔入水中，她颈侧的青筋也已经呈现出黑色。通红的眼眶里满是血与泪，宋鸣玉无力地垂下头，近乎恳求道:“你杀了我吧谢淮安，你杀了我啊啊啊——”
“行，等等....”已往前走了几步的宋鹤怜又折返回身:“去静堂作甚？”
“万物万生，皆因爱缘。”
谢淮安深吸一口气，他踱步向前，宋鸣玉便如炸开的丹炉般:“别碰我！滚开啊！滚开——”
《美人赠我金错刀》
愿以吾半之寿，抱其渡江，命固百岁。望长月，沐晨光，此生无恙。
宋鸣玉本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腕子上的冰凉，却叫她猛然惊醒。
宋鸣玉的恨意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左手的疼痛甚至比不上心里分毫。血顺着谢淮安的手腕流下，一滴一滴落入水中。谢淮安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宋鸣玉的颈窝，滚烫的热泪打湿她的后衣领。
“谢淮安！你以为你是什么高尚的君子吗？你以为你是在演什么救风尘的戏码吗？我就算是化成灰都不需要你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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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侵骨，谢淮安看着宋鸣玉颓然地倒入浴池。水花四溅，还有流淌的鲜血，将那一 小片水染红。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融化，胃正绞痛，同样的，头痛欲裂。四肢如被砍断，宋鸣玉下意识地想要喊一声“阿娘”。可回应她的，是呛入口鼻的冷水。明明浴池寒气刺骨，可她却觉得自己落入了十八层地狱，被烈火炙烤。
忽而，宋鸣玉喉咙一紧，伴随着巨大的痉挛，她喷出一口血，连带着还蠕动的血块。
宋鸣玉挣扎剧烈，铁链撞在墙上砰砰作响。她一边试图挣脱铁链，一边嘴上喋喋不休地怒骂着谢淮安混蛋。
谢淮安自饮一口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可以做到不去干涉宋鸣玉的决定，可以心甘情愿被利用，可以去当她的仇人，她的棋子。他对她所有的恨意都照单全收，只要她别离开就好。失而复得再失去的痛，他如何承受。
泪水打湿谢淮安的眼睫，他声音几乎哽咽，本想止住哽咽再安抚宋鸣玉，可越是想要遏制哽咽，便越是泪流满面。
宋鸣玉目光涣散，身后的谢淮安仿佛是能知晓她心之所想般。
宋鸣玉挣扎的越厉害，谢淮安的手便收得越紧。
谢淮安紧闭双目移开视线，对宋鹤怜说道:“且让她先好好休息罢。”
铁链不断地搓动着宋鸣玉的手，好在有那条厚重的纱布，才叫她没把手腕磨得血肉模糊。
宋鸣玉呼出浊气，连眼睫眨动都那么虚弱那么难以察觉。如今她二十，十五年已经足够替宋家，替军营复仇。但根除□□的代价是她付不起的，她承受不起那样的痛。若是痛死在退毒的过程里，那她所做的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铁链掉落在地，谢淮安手上的钥匙被宋鸣玉一掌拍飞，她将所有的力都集中到左掌对准谢淮安的胸口打去。他根本不躲，任由她将这一掌打出来。谢淮安只觉得难以喘息，他几个踉跄跌入浴池，呕出的血很快洇透清水。在寒冬，浴池里的冷水几乎是一瞬间就让谢淮安浑身麻木。
彼时年少，他与宋鸣玉都盼着能快些长大。可如今长大了，却又开始怀念桃树下的玩闹长谈。曛色弥留，层林浸染。宋鸣玉会鼓动他尝一尝酒，会满心满眼地望着他，再向他讨几块好的笔墨，明明不爱练字。
曳地的长袍带走她榻下的尘灰，谢淮安点燃安神香。于是木门轻闭，脚步渐远。一缕斜光映在宋鸣玉脸庞，如枯木逢春。她发丝垂落，目露滞光凝着床榻上的香木纹路，红幔上鸳鸯似是也在凝视宋鸣玉，她见着烦，索性眼不见心为静，阖上满是血丝的眼眸。
七窍流血之死....她会死去....现在就会死去....毫无意义的死去。无法为宋家复仇，无法为师父复仇，无法为万俟玉音复仇.....
宋鸣玉闻言一怔，两行清泪如断线的珠子下坠。明明渐行渐远走到了陌路，明明无数次告诫自己，别再贪恋。为什么谢淮安要这样好呢？为什么过去了五年，她仍然对他有残存的情意。
宋鹤怜看向鸩羽，他微微颔首，冷声提醒道:“她说的不错，此法凶险，以她现在的身子来抵抗，真的会死。”
谢淮安摇头不语，宋鹤怜也只好安静带路。鸩羽转去小厨房熬药，宋府的静堂里，西王母的神像有专人擦拭，谢淮安仰首，王母像慈祥，手持仙桃。谢淮安凝着王母笑眼不自觉轻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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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安的手扣住宋鸣玉的后颈，他有私心，以吻渡药。苦涩的药味弥漫在两人口中，宋鸣玉被他逼出眼泪，惨白的脸浮现出愠怒的红，但很快又变得苍白。她不怕死，但她怕一事无成的死。宋鸣玉的手行动不便，抵在谢淮安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可她重伤未愈，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宋鸣玉眼里屈辱的泪光凝成寒霜，她发狠，咬破谢淮安的唇，腥甜味也无法驱散那药的苦。
谢淮安视若无睹宋鸣玉眼里的杀意，他将药汤吹凉，舀起一勺递到宋鸣玉唇边哄道:“药不烫，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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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安语气多了一丝斩钉截铁:“劳烦您熬药了，先生。”
宋鸣玉双眼猩红，她的身体就像被无数匹战马踩踏一般的疼。胸口宛若被剖开，犹如那年宋家的大火，令她浑身似被灼烧。哀号声，痛吟声，恳求声。阿娘阿姐倒下的身影，父兄腐烂的容颜，漫天的大火，如草芥被斩杀的下人，和被宰杀的，那匹自己最喜爱的小马驹。全部都，历历在目啊。
“现在能熬药吗？”谢淮安问。
宋鹤怜回望一眼紧闭的房门，也试着劝阻:“谢谨，那姑娘应该比你更了解她的身子，若真如此.....”
犹如鬼魅一样凄厉的尖叫声几乎将谢淮安的心撕碎，再这样下去，宋鸣玉极有可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谢淮安喉结缓慢滚动，声音干涩似哀求:“阿玉.....算我求你了，听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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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舆室灯火昏暗，荡漾的水面还飘着几朵花。
谢淮安松开她，继续效仿此法，如此来往三四次才将药喂尽。
宋鸣玉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在整个舆室，谢淮安将口中血沫吐出，他的指腹捻去唇上的血渍。面前的宋鸣玉长发凌乱，衣衫不整。满是伤疤的身体，和近乎癫狂的神情。她拼了命想要将药呕出却无济于事，谢淮安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谢淮安右手托住宋鸣玉，她身体滚烫的几乎连他都感受不到任何寒意。他拖着宋鸣玉往另一侧走，更凉更深处。同时，谢淮安的左手递到宋鸣玉口中。剧痛下，人极有可能会咬断自己的舌头，咬碎自己的牙齿。
宋鸣玉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人脸上还未滴落的泪珠。有那么一瞬，似回年少时。她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宋二娘子，带着促狭伸手拂去了掉在他颊边的绒毛。
宋鸣玉下意识地想要抬掌将药碗打翻，或许就是因为料到了她会如此，谢淮安才给她拴上了铁链。
那是谢淮安第一次尊称鸩羽先生，正午天光衬着飞霜，寒酥落鸦睫，他一垂眸，便如落泪般。他朝若是同淋雪，也算人间共白头。谢淮安站定，也不拂去发间雪，忽而说道:“宋行之，带我去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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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浴池并没有氤氲热气，反而有阵阵寒凉。宋鸣玉垂首，手腕被厚重的纱布紧紧裹住。而纱布之上，是冰冷的铁链。宋鸣玉不可置信，眸里的杀意顿时凝聚成墨团，恨不能以眸光做眼刀。“谢淮安，你是想把我锁在这里，一生一世？”
“阿娘....阿娘....我好痛啊，好痛啊啊啊——”宋鸣玉的血也沾到了谢淮安的手上，她太痛了，以至于没有发现后颈那一片濡湿多么滚烫。谢淮安紧紧托住宋鸣玉不让她再摔入水中，她颈侧的青筋也已经呈现出黑色。通红的眼眶里满是血与泪，宋鸣玉无力地垂下头，近乎恳求道:“你杀了我吧谢淮安，你杀了我啊啊啊——”
“行，等等....”已往前走了几步的宋鹤怜又折返回身:“去静堂作甚？”
“万物万生，皆因爱缘。”
谢淮安深吸一口气，他踱步向前，宋鸣玉便如炸开的丹炉般:“别碰我！滚开啊！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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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鸣玉本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腕子上的冰凉，却叫她猛然惊醒。
宋鸣玉的恨意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左手的疼痛甚至比不上心里分毫。血顺着谢淮安的手腕流下，一滴一滴落入水中。谢淮安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宋鸣玉的颈窝，滚烫的热泪打湿她的后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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