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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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源赖光可不管那么多，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变强，强大到足以让安倍晴明承认他，然后心甘情愿地陪伴在他的身侧，成为他的式神。

    “少主？！”

    只是晴明到了大江山之后，才恍惚记起自己好像没有提前递上名帖，和鬼王约定见面的时间。

    他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为了寻找回到自己本源世界的方法，但是此刻在这个平安京的人类，恐怕都无法为他解惑了——或者说，没有能力为他解惑。

    “那可真是令我期待呢。”晴明随口搪塞道, 手蠢蠢欲动地摸上了他早就想要摸一摸的发梢：“原来不是染上去的啊……”

    晴明的背后被源赖光灼灼的目光紧盯着，他不以为然，继续翻找着近年来记载着任职官僚的名字。

    源赖光拍开了晴明的手，皱起眉头，露出一副沉稳成熟的模样询问道：“你今天特地来到我的府上，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只是这一眼而已，便让源赖光的浑身发热，手中握着的长刀似乎也在为之欢欣雀跃，他的灵魂深处在高声叫嚣着：“这才是我该拥有的式神——我想要他！”

    不过当安倍晴明叛出京都，成为了数一数二的妖王时，那些下品的传闻和故意传播出来的桃色绯言，便立刻绝了踪迹，变为了骇人听闻的新风言。

    源赖光带来的部下们已经不见踪迹，也不知道是逃跑了还是被吃掉了。

    “黑夜山可不是你这种小少爷该来的地方，快快回去京都吧。”晴明驱赶走了那些狼妖后，淡淡地瞥了源赖光一眼，再一挥手后，他与源赖光便来到了罗生门。

    鬼王不愧是鬼王，虽然晴明只是隐去了身型，并未隐藏气息，但是当他才刚刚踏上青石铺就大殿时，便察觉到了三股强大的气息飞速地朝着自己靠近。

    晴明微微一笑，理直气壮地朝源氏的少当家说道：“我想借看内廷里的卷轴——放心，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

    狼妖们的首领不在了，很快有新的狼头出现，它高啸了一声，率领着其他的狼妖们撤退了。

    不过晴明觉得大概是这个世界的‘安倍晴明’成了妖怪的缘故，身体影响灵魂, 使得他都变得放飞多了。

    晴明之所以选择酒吞童子也是因为他初来乍到时，妖王的部下们说过的名帖。

    他认得这个妖王，是曾经名为安倍晴明的人类。

    他曾经听闻过家主与他那暧昧不清的风言风语，还有传言说安倍晴明不过是以色侍人，所以才会同时得到贺茂忠行与源氏家主的青睐，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晴明若是想要去见酒吞童子，也完全不必提前递出名帖。

    晴明那边的茨木童子模样较为年幼，看上去就如同浊世清流里的雅逸少年，在看到晴明时甚至微微羞涩地笑了起来，面上露出了纯然的欣喜。

    他还知道安倍晴明在成为妖王之前，是在源氏进修过的阴阳生。

    “去鬼王那里。”晴明的回复随着他身影和气息的离去响起。

    源赖光敏锐地看出了晴明心情不好，但是他并没有询问，只是开口道：“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而在鬼王身边的，自然就是鬼副茨木童子了，这里的茨木童子也和晴明记忆中的茨木童子有着天堑般的差别。

    面对着君临于妖怪聚集之地的黑夜山之主双手合十朝他微微弯腰鞠躬的模样，源赖光明显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在晴明还是人类的时候，仗着地位和身份便肆无忌惮地编出那些流言中伤他，而当晴明成为妖王时，这些下品的家伙害怕晴明会来报复他们，便马上销声匿迹，这种人源赖光可瞧不起。

    恐怕是母亲葛叶依然在晴明六岁时离开，而安倍益材又过早的离世，如果再加上一些外界的诱因，这个世界的自己会舍弃掉人类的身份去当妖王，也并不奇怪。

    源赖光的部下们或许不知道安倍晴明到底有多么强大，但是源赖光是知道的。

    毕竟曾经的酒吞童子可是晴明的式神，虽然晴明并不拘着他在身边，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酒吞童子住在庭院里的时间比在大江山的时间要多出太多了。

    源赖光被晴明这么一梗，面上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起来, 就连耳尖也像是染上了山茶花般的颜色, 看得晴明忍不住感慨起这个世界的少年源赖光真的比本源世界的大人源赖光要可爱多了。

    他的部下们发出了疑惑和阻止的声音，但是都被源赖光抬起的手阻止了。

    他找到了自己父亲安倍益材的名字，但是那上面记载的死亡时间，比他记忆中的要早上更多。

    没错, 晴明早就好奇了，源赖光那发梢边的一抹红到底是天生的还是染上去的，不过基于方才摸上去的手感，应当是天生的吧。

    为了避免有可能发生的冲突，晴明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大江山的统领者们的到来。

    妖王银色的长发被风扬起，几乎要和流淌着的月光融为一体，轻轻落在源赖光肩膀上的手也是十分的温暖。

    所以当晴明准备转身离去时，源赖光拉住了他的袖子，目光灼灼地发问道：“请成为我的式神吧——我会为你洗清那些谣言和中伤，让你正大光明地站在我的身侧！”

    在源赖光尚且年幼之时，见过这个人出现在家主的身边，也见过晴明退治着妖怪时那会令人看得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视线的身姿。

    ——但源赖光是知道的，那些恶心的传闻，恐怕是看不惯晴明的人故意为之。

    很快源赖光便反应过来，咬紧了牙根不服输地瞪着晴明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自愿臣服在我麾下的！”

    既然酒吞童子会给他发名帖，那也就代表着妖王‘安倍晴明’与鬼王酒吞童子是有来往的。

    而最让晴

    妖王与自家少主之间似乎并没有剑拔弩张，反倒是如同相熟之人般你来我往地交流起来, 周围的侍从与武士们也稍稍放下了手中的剑, 单位了以防万一，并没有彻底收归入鞘。

    比如妖王杀人无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滚。”只是一个字而已，散发出来的气势便让那些滴着涎水的恶狼忍不住后退着。

    妖王说的轻描淡写，同时身后的雪白狐尾轻柔一晃，下一刻那为首的狼头便被从天而降的狐火烧得一干二净。

    一来是因为成人后的源赖光可没有现在这么可爱, 那硬朗英挺的外貌完全没有令晴明下手的打算；二来也是因为晴明如果随性作出这种近乎调戏的举动, 绝对会在平安京掀起轩然大波, 权衡之下晴明自然也不会自找麻烦。

    这个酒吞童子气势沉稳优雅，与其说是妖怪，倒不如说是某个贵族家的翩翩公子。

    现在想来，晴明恐怕比源赖光本人更早一步的意识到，源赖光对他的这份执着恐怕并非是想要一名强大的式神，而是另外的渴望。

    晴明明显怔愣了一下，那双剔透的眼睛在月光下流转着让源赖光痴迷的辉光，过了好一会才挥开了源赖光拽着他袖摆的手，认真地拒绝道：“抱歉，我对比我小的孩子不感兴趣。”

    晴明想了想，既然人类这一方无法给他带来参考和帮助，那么就只有去妖怪那里看一看了，虽然晴明估计着妖怪那里也没有，不过就当做是满足好奇，去看一看这个异世界的旧识们到底是何模样吧。

    晴明轻叹了口气，合拢卷轴，朝一直等待在一旁的源赖光颔首致意道：“已经可以了，多谢你引路了。”

    晴明大致猜到了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就走？”源赖光问道。

    在源赖光尚未成年之时，安倍晴明便已经颇得阴阳寮与源氏一族的倚重，但是一个事件使得这名本该前途无量的天才阴阳生从京都叛逃，自立为了妖王，盘踞在黑夜山上。

    鬼王依旧是鬼王，只是晴明熟悉的那坦坦荡荡展现着结实肌肉的胸膛被狩衣遮掩得严严实实，而一直高束于脑后的红色长发，也乖顺地垂在了肩膀上，作为武器的鬼葫芦也成了挂在腰间的典雅饰品。

    “好呀。”晴明微笑着回复道。

    按理来说，源赖光该视晴明为仇敌，将来总有一天要讨伐他，要么是他死于退治妖王之中，要么就是晴明灭于他的刀下。

    片刻之后，源赖光才开口回复道：“可以，但是我必须在一旁陪同。”

    “我不想说第二遍，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允许有妖怪在我的领土上吃人。”

    但是命运就是如此无常，至今源赖光还能回忆起，在那凛凛温柔的月光之中，面对着成群饥饿的狼妖，于已打算死战到底的绝望里，从天而降的妖王那漫不经心而又强大将他护在身后的一幕。

    “——？”晴明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在见到旧识们不一样的身姿时，还是感觉到喉咙有什么堵着，不吐不快。

    晴明不仅用言语把源赖光调戏了一番，还上手捏了一把他那还带着圆润弧度的脸颊——要知道这样轻佻的动作换到晴明原本的世界他, 可是万万不能做的。

    但是如此一来，晴明想要在这个世界的目的也就无法达成了。

    晴明看着大江山的入口，沉吟再三，想着来都来了，总不可能再回去，于是便隐匿身型，绕过那些手持长刀看守的小妖怪们，朝着酒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不愧是源赖光，即便是异世界的源赖光, 也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但是为首的狼头舍不得妖王背后那充满着灵力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它发出了威吓声，命令着部下们再度做出攻击的架势。

    直到这三股气息的主人彻底在他的眼中现出身形。

    晴明顺便还浏览了一下现在任职王廷朝臣的人员名字，几乎都是不认得的人，甚至都没有贺茂保宪与源博雅这两个名字——不过也是，如果有博雅和贺茂保宪在的话，晴明估计自己恐怕也不会那么干脆地就舍弃掉人类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