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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璟磕巴一下:“……不,不止是。我自己也想知道啊!”

    他下意识伸手一捏,短绒柔软的触感蹭在掌心。他低下头,看见覆在腿上的灰色毯子。

    他佯装沉着,尽量面不改色:“应该的。”

    顾泽杬哪能不知道司璟为什么打电话过来,没等那头开口,他就三言两语简单概括了在路上和殷燃的交谈。

    他将毯子叠了叠:“谢谢殷总。不好意思,我又睡着了。”

    反正不伤身就行。

    心情真好。

    处理完一桌子文件,趁着饭前,司璟总算有功夫打开邮箱过一遍未读内容。他回复了几封重要汇报,狠狠地舒一口气,身体后靠上椅背,按了按酸涨的肩膀。

    他不是很能赞同顾泽杬的说法,毕竟以前不是没有过更忙的时候,也没见顾泽杬的喜好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顾泽杬拿上篮子,又绕回驾驶座外。殷燃想他大概是要作个别,放下了车窗。

    不过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可能顾泽杬就是突然发觉了其他口味的好吧。

    “咳、唔——”

    余光瞥见顾泽杬打了个寒颤,殷燃默默将车窗关上,但他估计顾泽杬在睡梦中还是会冷。

    顾泽杬把糖醋里几送进嘴里。他嘱咐了厨师做得偏酸一点,入口的感觉很舒服:“可能是太辛苦了,需要味道重些的提神吧。”

    要是在他车上感冒了,就是他的责任。已经让顾泽杬生气了,再又生个病,这可太有损他的形象了。

    “特地”二字似乎故意加重了些。

    不过对于这个计划内的发展,顾泽杬没什么不满,反而觉得舒坦。

    回到家后,司璟似乎算准了时间,顾泽杬刚进厨房放下两个篮子,手机就响了。

    顾泽杬加快脚步出了大门。

    赵总精心挑选的农庄蔬果,殷燃当然也有份。

    殷燃的笑容僵了僵。

    看样子,又被顾泽杬看出来,他是临时改了主意要住麓庄……

    比起被肯定的车技,让顾泽杬真心实意地笑出来,好像更让他觉得……满足?

    他又嘀咕一句:“这么听起来,殷燃确实有大问题。”

    顾泽杬“哦?”了声,勾起嘴角:“殷总这是借花献佛?”

    一听就很敷衍。司璟无语凝噎。

    顾泽杬醒来时,稍一动弹,感觉有什么从身上滑落。

    “不过你怎么那么着急?”顾泽杬从篮子里挑了个西红柿出来,放下手机打开免提,“催着我问殷燃,还这么快就打电话来。”

    施工队已经进场装修一周多了,他们俩到现在都还没去过现场,趁今天有一点空余时间,过去看看情况。

    饶是如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英俊的脸:“殷总?”

    殷燃知不知道他突然释放这种正经的魅力,会让人不知所措啊!

    “明白!”

    顾泽杬刚夹起一块糖醋里几的手顿了下:“好像是啊。”

    顾泽杬:“嗯嗯,明白明白。”

    既然殷燃那边的疑团已经解开,接下来就要准备购物中心入驻的一系列流程。他们递交申请时得知首选的铺位已经归殷燃所有,只能退而求其次拿下第二选择。

    殷燃心情很好。他知道只要找个合理的理由,顾泽杬会接受他的赠与。毕竟顾泽杬中午把餐桌上的时蔬都吃了一圈,眉眼舒展,显然是很喜欢这些菜色。

    顾泽杬抬起头。他咳得太厉害,眸中浮了一层水雾,视线模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泽杬觉得商场里的空气比刚才来时更浑浊了。明明口罩都捂得他快要喘不过气,尘味和油漆味还是无孔不入地侵袭而来。

    来不及探究一闪而过的心情,顾泽杬开车门的动作让殷燃思绪回拢。他连忙喊了一声顾总,然后道:“把我的那份伴手礼也拿去。”

    待施工队长汇报完毕,顾泽杬嘱咐道:“一定要让工人们做好各方面防护,用具不够就及时申请,记住安全和健康第一。”

    隔着桌子都能闻到少许酸味,司璟感觉舌头微微一麻。

    也不知是不是因此牵连,他的胃里也再度开始翻腾不休,咳嗽几乎变成了干呕。

    顾泽杬对此不置可否,下车去后备箱取出两个篮子。

    推开门,意料之中的,顾泽杬已经在餐桌边了——这段时间虽然很忙,但顾泽杬却不像往常那样忙起来就没了旁的概念,至少在吃饭这件事上他十分积极,绝不会晚一分一秒。

    司璟瞄了眼顾泽杬,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点了点头:“行。”

    殷燃摇了摇头:“我很少在家吃饭,放坏了浪费。而且商铺的事让顾总不愉快了,就当做我的致歉吧。”

    机械的噪声一瞬间尖锐了几倍,尘垢也明显厚重许多。

    顾泽杬被晃了眼,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识撇开了视线。

    顾泽杬皱起眉,嗓子一阵发紧,身体似乎越发不适起来。

    之后,顾泽杬没再主动说什么,殷燃也专注于开车。车里安安静静,顾泽杬眼皮越来越沉,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泽杬瞅了瞅方向盘上,殷燃不自觉收紧的手指。他眼睛弯得更深,但没有戳穿,轻快地说了声“殷总再见”。

    吃完饭,两个人没有午休,而是直接到了楼下,上车前往城南购物中心。

    阳光照射到脸上的同时,他飞快地摘下口罩。

    所幸大部分事宜都进展顺利,不至于应接不暇焦头烂额。

    也并不只有这么一件事要做。旧的客户需要维系,新的客户需要洽商,产品要做新的研发……尽管顾泽杬和司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但桩桩件件都需要他们把关签字,不可能不忙,加班又成了常态。

    里面忽地响起一阵电钻音,顾泽杬下意识寻着声去,看见一片灰蒙蒙的颗粒从钻头溅射而出。

    他站在了门口,没有再往里去。司璟注意到他的停滞,正想问怎么了,施工队长发现了两人,迎上前来:“顾总、司总,下午好!现在里面灰大,我先给二位汇报下进程吧。”

    殷燃一笑道:“举手之劳而已。顾总睡得好,是对我车技的肯定。”

    口罩好像太紧实了,顾泽杬有点憋闷。他拍了拍司璟的肩膀,表示自己出去透透气,然后便朝着商场外走去。

    顾泽杬眨了眨眼,缓缓想起自己是在殷燃车上。

    然后又看了看两个篮子里的东西,估摸着一会儿收拾出来,能填满冰箱。

    然而一路绿灯,没有停下的机会。最后殷燃找了个可以临时停靠的路边,从储物格里拿出毯子给顾泽杬盖上。

    一进商场,丁零当啷的动静充斥着耳朵,基本上租出去的铺面都在动工了。但尽管各家都罩了防尘布,还是肉眼可见的尘土飞扬。

    “嗯……”

    顾泽杬开了水龙头洗西红柿,水声掩住了司璟的嘟哝。顾泽杬只听见了前面一句话,长长地“哦——”了一声:“为了小苏啊。”

    被顾泽杬这么一点,殷燃也感到了不妥。他沉吟片刻:“之后有机会我再亲自表示歉意。”

    顾泽杬突然感觉胃部轻轻抽动,头也有点晕。

    乍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反而不适应了一般,喉咙刹那间痒了起来。没等大脑反应,顾泽杬已经捂着嘴,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儿。

    “嗯?为什么?”顾泽杬回头,“东西都很新鲜,殷总自己留着吃就好了。”

    顾泽杬眼神飘忽地窝回椅子里,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殷总明白就好。”

    却见顾泽杬俯下身,弯起眼笑道:“亲自致歉就不必了。殷总‘知错能改’,还‘特地’送我回家,这就足够了。”

    殷燃却愣了愣。

    累死了。

    司璟不说,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似乎从某一天开始,他突然觉得清淡菜系略显寡淡了,想尝点儿滋味丰富的食物。

    他说得一本正经,顾泽杬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

    司璟:“因为殷燃很反常啊。昨天小苏也说,殷燃周一来找你的时候,他就觉得殷燃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

    毯子从哪儿来的也就不言而喻。

    “你最近口味是不是变得太多了?”司璟忍不住道,“酸的甜的辣的,被我传染了?”

    顾泽杬咬了口西红柿,脆甜微粉,是他喜欢的口感。

    顾泽杬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

    坐着缓了缓,司璟才起身去了餐厅。

    顾泽杬紧了紧口罩,和司璟走进自家店面。

    正难受得缓不过劲时,一瓶矿泉水被递到了眼前:“顾总,还好吗?”

    司璟在顾泽杬对面坐下,顺便扫了眼顾泽杬的菜。糖醋里几、酸辣土豆丝,甚至还有一道水煮牛肉。尽管水煮牛肉里几乎看不见红油,估计只有微微微辣,但也足够司璟咂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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