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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孟非晚反应,他便拉开了距离,离开前还揉了揉她的头。

    再再后来,就遇见了你。

    哪想秦乐知依旧穷追不舍:“那他说的劈腿,是什么意思?”

    树影摇晃的声音逐渐减小,音乐声也消失在他们的耳边,宁江边的人们似乎已经结束了一天的疲惫和欢愉。

    第二天醒来时,面对的又将会是全新和未知的一天。

    完全沉寂的四周中,秦乐知的声音倏地就响了起来,孟非晚的呼吸在此刻也变得缓慢,她盯着不远处的一闪而过的车辆,心中却像是听到了列车呼啸而过的声响。

    “他们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你吗?”孟非晚问。

    “收到了,唐箐姐。”

    “小晚啊,收到邀请函了吗,我看昨天的时候已经签收了,来和你确认一声。”

    她早上把邀请函拿回来时只匆匆确定了婚宴的时间就塞到了抽屉里,只是拿到的那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把她堵得心烦意乱,还想着那天要是没时间就拒绝了。

    得了准信,唐箐再问候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孟非晚如释负重一般,收起电话就开始望着窗外发呆。

    “能的,麻烦你还打电话问我这一声了,到时候我会赶过去的。”

    听到秦乐知的回答后,孟非晚慢慢直起身,下意识伸手搓了搓右臂。

    孟非晚敛下眼皮,闭上后又再睁开,最后伸出手把那只放在头发上的手轻轻挪开:“你为什么老是爱摸我的头发?”

    “其实在高二转学到柳城那年,算是我第二次来到那个城市。”

    提到父母时,人们的心情总会矛盾又复杂,他们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赋予我们名字,让我们在这个世界里留下自己存活的痕迹。

    第二天的时候,他们赶着和邱秋约定好的时间按时出了门。

    “怎么了?”秦乐知看她这样,不禁担心起来,挪着脚步走到她面前,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

    提到爷爷奶奶的时候,秦乐知的眼里闪闪发着光。

    可今夜无星,大抵是都掉在他眼睛里了吧。

    他叹了口气,也学孟非晚上次的动作,伸出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像蜻蜓点水一般往额头上点了点,再拉开距离,两人的呼吸再一次在空气中反                                                复交缠。

    今夜的风其实有些凉,吹过来的时候一阵一阵地往衣服里钻,让她的身子都止不住地发麻。

    “上学的时候交情不太深,但也算帮我过吧,这么多年,现在结婚了还惦记着我,我也不好拒绝。”

    孟非晚蜷缩着手指,苦水像是溢到了喉间,满嘴的苦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磕磕绊绊地问:“就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保姆吗?”

    孟非晚说这话时严肃地不行,把秦乐知都唬在了原地,以为她被自己惹恼了

    “回过。”秦乐知回答,“但我没认出他们是我爸妈,我放学回来的时候,以为只是家里来的客人,对着他们就喊了声‘叔叔阿姨好’,我奶奶在旁边听着笑了好久,拉着我的手,指着他们说‘那是你的爸爸妈妈’”。

    孟非晚的心漫起一阵苦水,只一瞬就把她整个胸腔填满,甚至有些酸胀,她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孟文和祝霞,还是因为心疼面前的人。

    在他抬手触碰到她额头的那一瞬间,孟非晚同时张口问他。

    《二十情书[双向暗恋]》

    秦乐知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询问道:“冷吗?不然我们先进去吧。”

    “熟人?”

    “没想到最后被他们接回来,也只是被换了个人养。”

    爱是父母给的,伤害也可以是父母给的。

    “你们在一起过?”

    一想到这个名字,孟非晚的头又痛了起来,她皱了皱眉,从窗边直起身,仰头往座椅背后靠了靠。

    秦乐知又没动静了,于是她正想就这么闭上眼睛补补觉。

    我们有时感激父母给予的生命,但同样也会憎恶自己的存在。

    “你确定能来吧?”

    孟非晚想都没想,直直点头:“大学社团的学姐。”

    “后来呢?”孟非晚道。

    秦乐知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秦乐知关好门转身往前看时,却发现孟非晚还停留在刚刚推她进来时的位置,没有要抬脚往里走的打算,低着头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秦乐知摇着头笑了笑,然后换了个姿势,也学着孟非晚把两只胳膊在护栏上。

    她向身侧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却没有作声,但也让她想起了秦乐知头像里的那只小猫。

    “不好笑,不要笑了。”

    不知道,谁也不敢确定。

    就像他说的那样,像在摸一只小猫。

    但总会有鲜活的例子在告诉我们,这样的话并不完全是真的。

    秦乐知伸了个懒腰,语气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后来,我就被我爸妈带了回去。”他低下头,停顿半晌,却向孟非晚抛来一个话题以外的问题:“还记得以前我总跟你说宁城很好吗?”

    “再后来,奶奶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他们刚好也因为工作的变动搬回了柳城,但还是把我丢给了奶奶。”

    提到柳城,孟非晚扭头看他。

    他恢复平静的模样,思考了半晌还是妥协道:“是宁城还是柳城,都不重要了,问题的答案,根本不在它们上面。”

    “你想从哪里听起?”秦乐知突然问。

    看样子是在询问她,下一秒秦乐知就打开了门,推着孟非晚的肩膀把她带了进去。

    想法冒出来的那一瞬,就被她自己否决了。

    这句话传到孟非晚耳朵里,让她的心情一下变得酥酥麻麻的,她有时候实在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只是抱着打趣的心思想逗一逗她。

    “什么?”秦乐知的手停在上面,动作顿了顿。

    他曾经以为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那现在呢?”

    那他在国外的那十年呢,也是这样一个人度过的吗?

    看清来电显示人后,孟非晚按了接听,秦乐知的车也刚好向前启动。

    “我爸妈那时定居在宁城,我以为这座城市有他们在身边,就是好的。”

    秦乐知说“嗯”。

    孟非晚正好扣好安全带,电话铃声便在她包里响起。

    “在我十岁之前,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

    “我五岁之前老是问我的爷爷奶奶,‘我爸爸妈妈呢’,每问一次他们就回答我一次,说‘他们太忙啦’,后来问得累了,也就不想问了。”

    秦乐知的父母把他丢给爷爷奶奶不闻不问,孟文也能不考虑孟非晚往下的生活,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祝霞也可以因为自己在婚姻中的不顺意,而选择抛弃她去改嫁。

    总有人说“孩子是父母最无法割舍的存在”,可当一切都与生活、利益、金钱挂钩,“最无法割舍”这样的定义是不是也就不存在了?

    她不确定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在孟非晚心里,确实是这样的。

    孟非晚转头,视线定格在前方,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算是吧。”

    “你现在还觉得宁城好吗?”孟非晚抬起头,和面前的人对视,眼里流动的情绪大概只有身前的人能看清。

    这下孟非晚看着他却不作声了,秦乐知转为安抚状,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乐知随着她的话音缓缓放下手,垂眸观察着她的神情,眼里盛着的星似乎融化成了炙热的火花,灼烧着她的脸庞。

    他左手胳膊撑在车窗沿边,微微歪斜着头,手指曲折撑住太阳穴的位置,右手放在方向盘上操控着,动作看起来懒洋洋的。

    “为什么突然提起他?”她侧过头,疑惑道。

    “上次在清江饭店遇到的那个人,也是你大学同学吗?”

    提起他时,孟非晚的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大学社团认识的,是我学长。”

    “会让人觉得心情好。”秦乐知话里夹着笑,“像在摸只小猫。”

    算了,答应都答应了。

    “你想从哪说起?”孟非晚回答。

    如果年少的那十年秦乐知都没有父母陪伴在身边,却短暂地拥有了爷爷奶奶的关爱。

    “你是在心疼我吗?”秦乐知放下手,笑得漫不经心。

    他在指李一杰。

    “快睡吧,不要多想。”

    没想到唐箐还特地打电话来问她,就像生怕她不过去似的。

    “怎么感觉你有些不太乐意?”

    孟非晚看着他,点点头。

    “那时候我才真真切切接触到‘父母’这个概念,我站在原地看了他们好久,第一想法竟然不是觉得高兴,只是想着原来我的父母长这样。”

    *

    秦乐知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没做什么评价,却让孟非晚听出了个不对劲。

    “我爷爷奶奶住在柳城,我爸妈工作太忙,所以把我丢给了我的爷爷奶奶,和他们一起生活大概有十年的时间,只是在我五岁那年,爷爷因为身体不好去世了,后来我就一直跟着奶奶。”

    说完,秦乐知自己都忍不住嗤笑起来。

    当伤害大于爱,憎恶自己的存在就会大于对父母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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