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实在是丢林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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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不曾这般说过，那便是要穿了。”少女突然得逞的笑起来，犹如偷了奶酪的猫，她转过头，不待薛姨妈多言，对掌柜扬了扬下巴，道，“把这料子包上两身，送到府上，这两身共多少银钱？”
也不知收到信后，林小公子本人作何反应。
她刚走出房间，便听见小厮点头哈腰，满面堆笑地道:“宣大爷，老爷说在书房等着你呢。”
屋子宽大明亮，正燃着香，灰色的房梁与屋脊，近乎没什么装点的家具，正中央的位置摆了屏风，下方安置着两张茶几。
他回忆了下平日里黛玉落泪拭面的情景，印象里贾敏挺吃女儿这套的，回回上当，回回被绕进去。
不知如何，她总觉得今日的女儿更活泼招摇了些。
倒像是贫寒文士所住的地方。
小厮看了看今天的日头，又看了看周围的景，没变啊。
林宣转头，认真打量了眼薛姨妈。
他对林宣是厌倦憎恶的，原先倒也没有这般强烈的恶感，随着林宣年岁日隆，行事做派依然不成个样子，便更觉不喜了。
她疑心林小公子莫非是什么精怪化身，一则实在解释不清这离奇的信件，二则这移魂之说也实在诡异，等了许久，才听见上首的声音:“你今日倒奇了，话也不说一句。”
赶紧走吧，是非之地别多留了。
林宣向前一步，他心情好，也不摆脸子，亲亲热热地挽住薛姨妈的手臂，凑过去看了眼料子，觉得还可以吧。
“你莫在我面前扯大旗。”薛姨妈笑叹了句，她看出女儿对这些衣料皆不太上心，唯独对着她挑料子倒是有兴致的很，“只许这一次，再没有下次了。”
“妈妈眼光总是如此好。”少女稍微站直了些，眼角含着三分揶揄的笑，那只团扇不轻不重地在薛姨妈身侧摇了摇，少女凑过去，点评道，“只是我一个人穿未免失了料子的好颜色，这牡丹图最雅，得让裁缝铺子的小子给妈也做一件，我才穿。”
他掏出自己顺来的银子，不待薛姨妈反应，直接递给掌柜的，眼睛都不抬一下:“找好碎银子。”
而这位书香簪缨之家出身，年轻时便登科及第的大员，似乎成沉心在书海之中，没有看他儿女一眼。
再次踏出院子，天气寒凉，落叶满地。洒扫的仆妇将叶子扫落在路的一侧，一路上，小厮的眼睛一刻没有离过宣大爷的脸，就怕宣大爷突然暴起，直推开他，转头就跑，然而却只看到主子爷沉静、镇定自若的侧脸。
这实在是无妄之灾。
·
亲眼目睹那封信飞走，薛宝钗难得有些心绪不宁。
薛姨妈:“……”
“你母亲病重，可是去看过了？平日里争酒恣意，倒是逍遥快活，也不见你牵挂一句。”嗓子隐约有些痒，林如海闭了闭眼，把咳声压回去，声音不禁扬了几分，“如此下去，不成体统，干脆以后也莫去考科举，丢林家的脸。”
·
整座林府占地面积不大，然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景致无一不雅，有些砖瓦是林如海差人走水路，从姑苏老宅运来的，这里一砖一瓦，都符合林如海的个人审美。
他试着哭出来，可惜这具身体好像没有妹妹的本事，掉一滴眼泪都费劲儿，只好向后走了一步，用眼神佯装委屈:“我知道了，妈妈可是嫌弃我眼光不好。”
却听见院子里隐约有吵嚷之声，一个小厮远远就朝着院子里众人大喝了一声:“快，你们几个守住侧门，可别让宣大爷溜出府去！要不然老爷拿你们是问！”
他今日没看到这具身体的便宜哥哥薛蟠，跟在薛姨妈后边儿去挑衣服料子，只觉得风和日丽，偶尔摇着团扇装模作样地忧心一下林府里不知道状况如何的娇小姐，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他这名义上的母亲其实年岁不大，比他嫡母其实大不了几岁，此刻眉眼柔和，脸上只涂了层细腻的脂粉，虽颜色打扮无不显得雍容华贵，显出一府当家人的气势，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了几分，但实际上……真挺漂亮的。
她在房间内踱步了两圈，一方面只觉得诡异，那夺舍了她身体的小公子莫非是有法力，一方面又觉得天下之大，什么事都不足称奇。
薛姨妈:“……”
薛宝钗垂下眼，没有说话。
她从未见过女儿这样，只觉得新鲜可爱，柔了眉眼，也不想料子的事，道:“我何时这般说过？”
小厮又是哈腰又是作揖，直担心宣大爷不情愿，白白被踹上一脚，那可就不值当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您快去吧，老爷今天心情好，想必不会怎样。”
“宝丫头，”薛姨妈朝着身后的女儿招招手，“你瞧这件团锦牡丹锦缎如何，我仔细看，做成冬装袄子也显得俊俏。”
看那封信无师自通的样子，怕是转头便能把信传回给林小公子，江南水路发达，然而纵是再发达，信也不可能一日便送到，偏偏那封信却是今日晨时，便如天降般送至她的桌上。
她干脆从房间里出来，只觉得这位“宣大爷”一天鸡飞狗跳的生活实在有些让人无力招架。
少女回头，笑着道:“那买了就是买了，母亲做了料子，可是要穿的。”
……这里着实不像是高官所居的书房。
林宣发现薛宝钗这个丫头是真挺富的。
她又气又好笑地拉了一下女儿的手:“得了，你一月有几两月银子，回头我让小丫头把钱补给你。”
林如海，林宣其父，也便是巡盐御史其人。
薛姨妈:“……”
薛宝钗在门口静立了片刻，才进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本以为大家都是穷学生，想必一清二白是铁律，谁能想到有人偷偷背着人攒着银子呢。
这是薛宝钗进去之后的第一印象。
此时也不知那物什到了什么地方。
薛宝钗房间压根儿没多少东西，放银两的盒子一扒拉就能扒拉出来，他今天早上顺手就找到了薛宝钗放银子的地方，十几两雪花银明晃晃放着，几间铺子地契简直亮瞎了穷学生林宣的狗眼。
他也正如这座府邸给人带来的感觉一样，性格温和，待周围人一向宽宏体贴。这两年随着身体每况愈下，积劳成疾，愈发有些富家翁颐养天年的气质，然而唯独对待独子，态度却迥然不同。
丢林家脸的薛宝钗:“……”
一时之间，原本扫地的扫地、躲懒的躲懒的丫鬟小厮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动作迅速、利落地堵住院门，其余的人也站起来，各自站在栅栏边上，样子警惕极了。
薛宝钗:“……”
哎呀，今日怎生如此暖和。
看得出来底子很好，原先想必也是容貌上等的娇小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语气不阴不阳。
好、好多钱。
她没有想到有天单和宝丫头出去，不带上那逆子，也能想到一个成语:丢人现眼。
香案上堆着一大卷一大卷的累累藏书，旁边茶杯还冒着热气。
这种警告林宣每天不听一千遍，也听八百遍，完全没有警告的威力，但不影响他点头，然后悄声附在薛姨妈耳边，笑着道:“妈要是不乐意穿出去，穿给我看也是好的。”
薛宝钗便只是站在原地。
薛姨妈不知为何，只觉得被女儿说的脸上微臊，看了眼淡粉色的锦缎料子，拒绝地笑道:“你莫打趣我，这料子颜色如此嫩，我这般年岁若穿了，岂不惹人笑话。”
她耐心极了，并不急着凑上前去问询，只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和林如海一般沉默着，脑海里还在想那封信的事。
薛宝钗顿了顿，她不知道小公子的父亲叫她是何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做出些许不情愿之色:“现在就要去吗？”
薛宝钗道:“听凭您教诲。”
林宣在木盒子面前沉默了片刻，然后理直气壮拿了二两银子，既然薛宝钗攒着不花，那现在全归他了。
林宣对这位文绉绉、身娇体弱一病三咳的亲爹的印象更没好到哪里去。
这样大的阵仗，却是不知道在堵什么。
整个侯府谁人不知，林老爷和宣大爷水火不容。
她唤了声父亲，进门之后，站在原地不动，躬身肃立着，然而林如海却似乎没有反应一般，目光只注视着书卷，似乎听不到般，没有反应。
他本已做好了三请四请、打长期工的准备，却见宣大爷利索地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在略显单薄的衣袍外加了件披风，便出了门:“走吧。”
他不禁微怔了怔。
她被女儿拿着一两银子，却装得一掷千金的样子惊呆了。
薛姨妈不想说话，牵着女儿就走。
她莫名奇妙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无话以对，便干脆态度很好的洗耳恭听。
毕竟银子都不是自己的，借花献佛借得很开心。
林如海冷笑了一声，合上手中的书卷，细心妥帖地放在一边，他清淡的眉眼扫过林宣的脸，见这浑小子如今倒沉得住气，站得端直，看着有几分样子，积压在心里的郁气才散了几分:“这几日可是没有上学？”
] “既然不曾这般说过，那便是要穿了。”少女突然得逞的笑起来，犹如偷了奶酪的猫，她转过头，不待薛姨妈多言，对掌柜扬了扬下巴，道，“把这料子包上两身，送到府上，这两身共多少银钱？”
也不知收到信后，林小公子本人作何反应。
她刚走出房间，便听见小厮点头哈腰，满面堆笑地道:“宣大爷，老爷说在书房等着你呢。”
屋子宽大明亮，正燃着香，灰色的房梁与屋脊，近乎没什么装点的家具，正中央的位置摆了屏风，下方安置着两张茶几。
他回忆了下平日里黛玉落泪拭面的情景，印象里贾敏挺吃女儿这套的，回回上当，回回被绕进去。
不知如何，她总觉得今日的女儿更活泼招摇了些。
倒像是贫寒文士所住的地方。
小厮看了看今天的日头，又看了看周围的景，没变啊。
林宣转头，认真打量了眼薛姨妈。
他对林宣是厌倦憎恶的，原先倒也没有这般强烈的恶感，随着林宣年岁日隆，行事做派依然不成个样子，便更觉不喜了。
她疑心林小公子莫非是什么精怪化身，一则实在解释不清这离奇的信件，二则这移魂之说也实在诡异，等了许久，才听见上首的声音:“你今日倒奇了，话也不说一句。”
赶紧走吧，是非之地别多留了。
林宣向前一步，他心情好，也不摆脸子，亲亲热热地挽住薛姨妈的手臂，凑过去看了眼料子，觉得还可以吧。
“你莫在我面前扯大旗。”薛姨妈笑叹了句，她看出女儿对这些衣料皆不太上心，唯独对着她挑料子倒是有兴致的很，“只许这一次，再没有下次了。”
“妈妈眼光总是如此好。”少女稍微站直了些，眼角含着三分揶揄的笑，那只团扇不轻不重地在薛姨妈身侧摇了摇，少女凑过去，点评道，“只是我一个人穿未免失了料子的好颜色，这牡丹图最雅，得让裁缝铺子的小子给妈也做一件，我才穿。”
他掏出自己顺来的银子，不待薛姨妈反应，直接递给掌柜的，眼睛都不抬一下:“找好碎银子。”
而这位书香簪缨之家出身，年轻时便登科及第的大员，似乎成沉心在书海之中，没有看他儿女一眼。
再次踏出院子，天气寒凉，落叶满地。洒扫的仆妇将叶子扫落在路的一侧，一路上，小厮的眼睛一刻没有离过宣大爷的脸，就怕宣大爷突然暴起，直推开他，转头就跑，然而却只看到主子爷沉静、镇定自若的侧脸。
这实在是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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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目睹那封信飞走，薛宝钗难得有些心绪不宁。
薛姨妈:“……”
“你母亲病重，可是去看过了？平日里争酒恣意，倒是逍遥快活，也不见你牵挂一句。”嗓子隐约有些痒，林如海闭了闭眼，把咳声压回去，声音不禁扬了几分，“如此下去，不成体统，干脆以后也莫去考科举，丢林家的脸。”
·
整座林府占地面积不大，然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景致无一不雅，有些砖瓦是林如海差人走水路，从姑苏老宅运来的，这里一砖一瓦，都符合林如海的个人审美。
他试着哭出来，可惜这具身体好像没有妹妹的本事，掉一滴眼泪都费劲儿，只好向后走了一步，用眼神佯装委屈:“我知道了，妈妈可是嫌弃我眼光不好。”
却听见院子里隐约有吵嚷之声，一个小厮远远就朝着院子里众人大喝了一声:“快，你们几个守住侧门，可别让宣大爷溜出府去！要不然老爷拿你们是问！”
他今日没看到这具身体的便宜哥哥薛蟠，跟在薛姨妈后边儿去挑衣服料子，只觉得风和日丽，偶尔摇着团扇装模作样地忧心一下林府里不知道状况如何的娇小姐，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他这名义上的母亲其实年岁不大，比他嫡母其实大不了几岁，此刻眉眼柔和，脸上只涂了层细腻的脂粉，虽颜色打扮无不显得雍容华贵，显出一府当家人的气势，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了几分，但实际上……真挺漂亮的。
她在房间内踱步了两圈，一方面只觉得诡异，那夺舍了她身体的小公子莫非是有法力，一方面又觉得天下之大，什么事都不足称奇。
薛姨妈:“……”
薛宝钗垂下眼，没有说话。
她从未见过女儿这样，只觉得新鲜可爱，柔了眉眼，也不想料子的事，道:“我何时这般说过？”
小厮又是哈腰又是作揖，直担心宣大爷不情愿，白白被踹上一脚，那可就不值当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您快去吧，老爷今天心情好，想必不会怎样。”
“宝丫头，”薛姨妈朝着身后的女儿招招手，“你瞧这件团锦牡丹锦缎如何，我仔细看，做成冬装袄子也显得俊俏。”
看那封信无师自通的样子，怕是转头便能把信传回给林小公子，江南水路发达，然而纵是再发达，信也不可能一日便送到，偏偏那封信却是今日晨时，便如天降般送至她的桌上。
她干脆从房间里出来，只觉得这位“宣大爷”一天鸡飞狗跳的生活实在有些让人无力招架。
少女回头，笑着道:“那买了就是买了，母亲做了料子，可是要穿的。”
……这里着实不像是高官所居的书房。
林宣发现薛宝钗这个丫头是真挺富的。
她又气又好笑地拉了一下女儿的手:“得了，你一月有几两月银子，回头我让小丫头把钱补给你。”
林如海，林宣其父，也便是巡盐御史其人。
薛姨妈:“……”
薛宝钗在门口静立了片刻，才进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本以为大家都是穷学生，想必一清二白是铁律，谁能想到有人偷偷背着人攒着银子呢。
这是薛宝钗进去之后的第一印象。
此时也不知那物什到了什么地方。
薛宝钗房间压根儿没多少东西，放银两的盒子一扒拉就能扒拉出来，他今天早上顺手就找到了薛宝钗放银子的地方，十几两雪花银明晃晃放着，几间铺子地契简直亮瞎了穷学生林宣的狗眼。
他也正如这座府邸给人带来的感觉一样，性格温和，待周围人一向宽宏体贴。这两年随着身体每况愈下，积劳成疾，愈发有些富家翁颐养天年的气质，然而唯独对待独子，态度却迥然不同。
丢林家脸的薛宝钗:“……”
一时之间，原本扫地的扫地、躲懒的躲懒的丫鬟小厮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动作迅速、利落地堵住院门，其余的人也站起来，各自站在栅栏边上，样子警惕极了。
薛宝钗:“……”
哎呀，今日怎生如此暖和。
看得出来底子很好，原先想必也是容貌上等的娇小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语气不阴不阳。
好、好多钱。
她没有想到有天单和宝丫头出去，不带上那逆子，也能想到一个成语:丢人现眼。
香案上堆着一大卷一大卷的累累藏书，旁边茶杯还冒着热气。
这种警告林宣每天不听一千遍，也听八百遍，完全没有警告的威力，但不影响他点头，然后悄声附在薛姨妈耳边，笑着道:“妈要是不乐意穿出去，穿给我看也是好的。”
薛宝钗便只是站在原地。
薛姨妈不知为何，只觉得被女儿说的脸上微臊，看了眼淡粉色的锦缎料子，拒绝地笑道:“你莫打趣我，这料子颜色如此嫩，我这般年岁若穿了，岂不惹人笑话。”
她耐心极了，并不急着凑上前去问询，只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和林如海一般沉默着，脑海里还在想那封信的事。
薛宝钗顿了顿，她不知道小公子的父亲叫她是何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做出些许不情愿之色:“现在就要去吗？”
薛宝钗道:“听凭您教诲。”
林宣在木盒子面前沉默了片刻，然后理直气壮拿了二两银子，既然薛宝钗攒着不花，那现在全归他了。
林宣对这位文绉绉、身娇体弱一病三咳的亲爹的印象更没好到哪里去。
这样大的阵仗，却是不知道在堵什么。
整个侯府谁人不知，林老爷和宣大爷水火不容。
她唤了声父亲，进门之后，站在原地不动，躬身肃立着，然而林如海却似乎没有反应一般，目光只注视着书卷，似乎听不到般，没有反应。
他本已做好了三请四请、打长期工的准备，却见宣大爷利索地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在略显单薄的衣袍外加了件披风，便出了门:“走吧。”
他不禁微怔了怔。
她被女儿拿着一两银子，却装得一掷千金的样子惊呆了。
薛姨妈不想说话，牵着女儿就走。
她莫名奇妙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无话以对，便干脆态度很好的洗耳恭听。
毕竟银子都不是自己的，借花献佛借得很开心。
林如海冷笑了一声，合上手中的书卷，细心妥帖地放在一边，他清淡的眉眼扫过林宣的脸，见这浑小子如今倒沉得住气，站得端直，看着有几分样子，积压在心里的郁气才散了几分:“这几日可是没有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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