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早点和自己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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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宣不知道他的脸能不能到达80分，但他总觉得薛宝钗的脸蛋或许可以。

    “不说他了。”薛姨妈笑着道，“最近宫里新流行的几款料子，咱们家也有两匹布，待会儿吃了早饭，随我去裁衣裳去，我知你平日素不爱这些，但过几日，咱们或许要去见你姨母，否则赶不齐年前收账。你姨母家是大户人家，咱们把东西备齐整，在亲戚面前才有脸儿，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薛姨妈捋了捋女儿柔软的额发:“你昨晚可是气狠了？我罚你哥哥跪了半个时辰，他向我保证不会再犯，今儿早上才回房里去，赶明儿我押他给你道歉去。”

    接下来，就安安心心等薛宝钗小姐的回信了。

    装好，上封，寄件地址他填的自己的房间。

    这位“宣哥儿”的房里并不算奢侈，并无伺候的贴身丫鬟、小厮，这也免了她的一块担忧，只是屋内书摆得凌乱不堪，杂记与温习的功课随意安置，练的字则夹杂在书册间，偶尔缺胳膊少腿儿的都是寻常事。

    一大清早，林宣是被闷醒的。

    夜声静谧，已至二更，查上夜的媳妇儿讨了块儿点心，便带着人走了，薛宝钗心内千头万绪，面上却如常地让守夜的丫头不必守了。

    【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

    ……这性格倒是和她哥哥有七八分相似，不过相比之下，林宣似乎还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林府人口简单，便是下人也是知礼明字，若是再多些人丁亲戚，危险程度便是翻倍了。

    林宣所在的院子距离主院较远，地处府里的西南角，几乎是独立成院的，出了院门，是一个长长的假山连廊，窗里能听见流水泻声，连廊尽头，有一个出府的侧门。

    商城里满足通信要求的工具很多，诸如【史蒂夫·乔布斯的最后一台苹果】、【黄雨萱的《Last dance》碟片】、【永不消逝的电波】等等，但是售价都很贵，几十两银子起步，几乎是贫民百姓一年的消耗，这是他这个还没经济独立的穷学生无法接受的，而薛宝钗家虽然富有，但显而易见——薛宝钗女士似乎也并未经济独立。

    先前一段时间，她趁着夜静人稀在府内转了一趟，略微打听到了些府内的消息传闻，也大概领教这位林公子的偌大名声:顽劣成性，猖狂不驯，纨绔不通礼数。

    昨夜可是把她吓了一跳，原本是一个儿子摔这摔那的，她都习惯了，如今女儿竟然也跟着疯起来了，她恨不得想敲死这个逆子。

    【售价:1两白银】

    并不让人意外。

    林宣笑着称是。

    林宣刚刚和这具身体的母亲聊天，语气尽量柔和的多，薛姨妈果然没有起疑，不出意外，这位美丽动人的薛宝钗小姐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购买之后，一封装饰着英文字母的牛皮纸突然出现在卧室的桌面上，林宣无师自通地拆开造型诡异、从未见过的信封，开门见山，省去了问候和文化人的词藻，问:

    果然常听赵妈妈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宝钗平日里名门淑女、好端端的丫头怎么突然学会骂人了，她房里又没有别的什么，除了是薛蟠教的还能从哪里学来。

    【你是否在我那里？】

    薛宝钗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将镇纸稳妥搁置好，走出房门，心想。

    “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 ”

    无需去赶上族学，林宣其父本是书香传家，亲自请了名师教导，无需晨昏定省，只

    为了避免信送到，对面儿不知道这玩意儿谁送的，林宣把簪子和信一同放进信封里，当作信物。

    若真是借魂之说，那还是早日换回来为妙。

    她不能让别人知道林宣的身体里换了个另外的芯子——无论占据这副躯壳的是人是鬼、是男是女，只怕有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后果都未必是她能够预想的，且她又毫无记忆，因此这几日最好能避过其他人等，等摸清了情况，再做打算。

    接下来的内容却被人用墨涂了大半，几乎已经看不清楚，皱巴巴被撕下来的书纸上只留下龙飞凤舞的一句批注:“听不懂。”

    林宣有点儿惊讶。

    他那些狐朋狗友，再加上繁重的课业，也不知道一位娇小姐吃不吃得消，况且一介女子孤身在外，又遭逢此等玄幻的事儿，可别吓得出了病。

    先不说他能不能演好这样的女人，单是薛家那乱七八糟旁逸斜出的亲戚关系，就让他头疼。林宣宁愿被嫡母禁足在小院里闭门思过，也好过围着一大桌亲戚言笑晏晏。

    薛宝钗:“……”

    首先，他不能永久停在这里，扮演一个陌生的角色。

    骤然身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又是如此奇怪的情况，她知晓今夜是注定睡不着了，干脆坐在房内桌前，点了一盏明烛，借着明亮的月色，翻开这具身体温习的书册。

    ·

    薛姨妈左思右想，恨不得提着薛蟠的耳朵大晚上让儿子给她家姑娘道歉。

    林宣只觉得脑海里的思路和目标从未如此明确过。

    林宣挑了挑眉。

    林宣思考半晌，点开“万界社区团购平台”。

    因为有限制条件，这封信是商场最平价的东西。

    “妈。”他脑子里过了一遍，总算想起来这是谁，唤道。

    薛宝钗闭着眼，一边思考，一边用笔蘸了墨，在纸上粗略地勾画出各院的位置，在林如海所住的主院那里顿了顿，画了个圈，标红。

    薛宝钗抿了抿唇，这个问题困惑了她一整个下午，实在有些好奇，她弯下腰，捡起一团，将揉纸的纸团在灯下铺展。

    薛宝钗耐心地将这些书册分类整理，顺便仿照其字，将小公子空白的课业书册填补完整，不知为何，心慢慢定了下来。

    真可以啊。

    这院落当真僻静。

    【物品描述:在用纸写信的年代，情寄托在信里。据说这封信是由一个痴情女子送给她美丽风流的情郎的，我们偷偷从“渣男”的信封里找到了信纸，这封信可以重复使用，设置地址即可无距离、无延时、无次数限制进行配送。

    【温馨提示:使用者送信的对象颜值需超过80分，若无法满足条件，信封无法送达。此为信封主人陌生女人的要求，因为太丑的人她拒绝接受。】

    林宣揉了揉睡得发疼的太阳穴，安慰:“哥哥要知道您如此苦心，想必绝对听的进去。”

    薛宝钗将纸涂成墨团，随手扔到地上，这间屋子乱得可以，到处都是扔的纸团子，多出来的一团就像是水融进海里，看不出半点涟漪。

    因为惊讶，他瞪圆了眼睛，圆滚滚的眼实在可爱，薛姨妈心里软上一软，笑着道:“你哥哥昨晚实在是不像话，直唬得我都气得难受，我也是，本不该差人告诉你的，你和我一道着急上火，不过你纵然是气狠了，也不该上手，传出去对你女儿家名声不好。”

    薛姨妈听着女儿说话，心里只觉得妥帖，叹道:“我的儿，难为你为你哥哥着想，他若肯听你这金口玉言一两句，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不影响。”林宣坐直了身体，道，“怎么了？”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将纸团重又掷在地上。

    这句话取自《易传·明夷卦》，意思是君子不应该轻易表露自己，有意隐藏而使其平平无奇。

    他记得有一款商品颇为神奇，倒是可以满足要求。

    他昨夜在金陵薛府睡得实在舒服，头一沾枕便睡着了，早晨起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看到床边坐着的薛姨妈，脑子才清醒了。

    话音一转:“您不知道我昨天过来时听到堂上哥哥摔东西时有多害怕，他虽有错，然我此举却实在是不妥，哥哥既然说以后不再犯，您可莫再絮言，凭他再说什么，咱们只是劝着，哥哥如今大了，想必自己内心有个计较。”

    首先，他要想办法和自己取得联系。

    短时间寄住在薛宝钗体内，林宣大概能按照实际情况，猜出薛宝钗年龄不算大，比他将小个两三岁左右，按照年龄算，又比他妹妹黛玉大些。

    比起昨夜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今天的薛姨妈便有些单调，她面容未施粉黛，带着些憔悴之色，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见女儿醒来，才笑着道:“可是我打扰你了？你平日便少眠，今日合该多睡一会儿补补觉才是。”

    说起来，打昨天那混乱的一通，有薛蟠跳得正欢，珠玉在前，他对这位妇人的形象并不深刻，甚至都懒得多记一眼，只有个和蔼、可亲、柔弱的第一印象，倒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林宣笑眯眯地眯起眼睛，“嗯”了一声，他亲母虽早逝，但偶尔倒也在贾敏那儿撒个娇卖个好，平日里更是混迹在脂粉堆里，此刻讨巧卖乖的话说的心理毫无负担:“妈昨天是我莽撞，担心哥哥伤了您，合该是我给哥哥赔罪。”

    送走了薛姨妈，他脸上温顺体贴的假面便散去，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在房间内踱步，尤其是看着旁边一堆书，更烦了，恨不得直接摔了。

    林宣讨厌规行矩步、温和体贴的女人，像是戴着一层一团和气的假面，他的亲生母亲童年吃过后院里几次亏，后来去世也与此脱不开干系，实在觉得虚伪。

    尤其是从莺儿那里知道，宝钗匆匆赶来的时候因为走得太匆忙，甚至还晕了一会儿，薛姨妈想鲨人的心都有了。

    点了送信，屏幕变淡了两秒，旋即，信如从未存在般消失不见。

    ……不过怎么会有人扔这么多纸。

    ……女儿家名声是什么？

    ·

    林宣没着急把信送出去，他拔出头上的镶金掐丝发簪，在手上随意地转了几个圈，又颠了颠，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儿八经仔细看一个女儿家的东西，竟然觉得款式还挺漂亮。

    林宣犹豫了片刻，选择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