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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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显然是推脱之词。

    碧霄气得像一只踩到尾巴炸毛的猫，眼睛里碧色翻腾，指着燃灯嚷道，

    燃灯闻言，登时笑脸一僵。

    云霄隐隐猜测，这异常是否会与她消失的两日有关呢？

    她记得哮天犬咬她时莫名其妙出现的空间结界，似乎是从那时开始，自己就跟失去了理性一样变得奇奇怪怪。然后杨戬过来了，似乎是说了什么，但她周围太吵了，不知是挤满了什么，都在跟她说话。

    “大师兄说的是。”

    玉鼎真人着青色道袍，背负斩仙剑，清隽古朴。见徒弟晕倒在云霄怀里，两眼渗血，天目深陷，苍白着脸，好不凄惨。

    琼霄道，“既为姐妹，怎能让姐姐独自应敌。”

    或许，这阐教弟子能告诉她，方才究竟看到了什么。

    定海珠跟他们又没关系，还了定海珠，少打一场架，皆大欢喜。什么佛门之宝，关他道门屁事。

    须知他燃灯原也不缺灵宝，唯独那定海珠，当初一见赵公明用出，他便知此宝事关自己成道的关键，一定要拿下。云霄不说便当作不知，说了，他难道还敢抢通天圣人的东西不成？可是真要还……

    她好歹是大罗金仙之境，就算肉身不比修炼八、九玄功的杨戬那么坚硬，力量还是足的。这无意识轻轻一拽，不但阻止了青年下滑的趋势，反还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半扶半抱一般。

    “是贫道失言，还请云霄道友不计前嫌，放了我这徒儿吧。”

    云霄淡淡道，“大劫之前各家有言在先，死生上榜，全凭本事。道友如今要我放了你徒儿，莫非死在令徒手中的人，也都能出来说一声不计前嫌吗？”

    玉鼎真人阴沉着脸。他只有杨戬一个徒弟，天资聪颖，在三代弟子中也最得元始天尊喜欢。尤其那只天目，乃圣人亲赐。

    “师父……”

    菡芝仙开口就骂道，“好生无礼的玉虚门人，十三个欺负我姐姐一个，真当我截教无人了吗！”

    玉鼎只是心疼徒弟，一时情绪激动。被云霄这么一反问，哪怕阐截两教弟子互相埋汰是惯例，他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看不起上清一脉。

    燃灯沉下脸，“贫道昔日也是跟令师一起在紫霄宫中听道的，尊师尚且与吾同辈论交，你这小辈，安敢辱我？”

    很奇怪。神智不清晰的云霄可以清楚的听到那些话语内容，可现在的她回忆起来，却尽是些嘈杂的毫无意义的呓语，根本无法理解，且越是回忆越是忘却。

    琼霄眼中冒火，“什么佛门之宝？我师尊通天教主千年前就将定海珠赐给兄长，你现在说是佛门的就是佛门的？”

    他一番思量，还是舍不得还。厚着脸皮，故作为难道，“大劫当前，贫道却是抽不开身，那定海珠且先放在贫道手中一段时间，待劫后吾亲自去碧游宫奉还便是。”

    他们说话间，阐教其他十一金仙并副教主燃灯道人稍慢一步，联袂驾着庆云，浩浩荡荡而来。

    碧霄则指着云霄怀中的杨戬，一脸不高兴，“这小子放狗咬了我一口，姐姐你怎么还抱着他呀！”

    菡芝仙冷笑，“你这道人好生无耻，抢了别人的东西不还，就说那东西天生注定不是他的，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云霄目光瞥到玉鼎真人，却是放软了语气，

    那感觉一晃而过，云霄大敌当前，也没特别在意。

    “师兄听我一言，她们只有五个人，又是女流之辈，真要打杀起来也是胜之不武。恐怕传出去要让人耻笑。”

    广成子做了个道揖，又道是，“助纣为虐，倒行逆施，必为天数不容。贫道好言相劝，云霄道友还是放了我这师侄，尽早归山去罢。”

    云霄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扶住杨戬后一直忘了松手。她也不在意，掐诀唤回了混元金斗，把杨戬收进去。然后把金蛟剪和混元金斗一个妹妹塞了一个。

    云霄是自己提到的昆仑，本来存着挑拨之心，故意这么说。却不知为何，说到“二师伯”之时，她心头蓦地一悸，似惊似骇，又夹杂着古怪道不明的情绪。

    “老贼，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还是不还？”

    想到此处，云霄的手微微收紧。在旁人看来，更像是把杨戬搂在怀里一样，好不亲密。

    同样，她也记不起为什么要让杨戬看自己，看太阳，又为什么杨戬看过以后会陷入混乱，乃至发疯一样去抠他自己的眼睛。一切在记忆中都是模糊不可窥探的。

    她有些无奈，“让你们回去养伤，怎么又跟了过来？”

    方才姜子牙见得云霄神通，心知此番又来了个不好对付的大敌，故遣人报与阐教师兄，请他们先来探一探云霄的底。

    原是在云霄姐妹到来之前，闻太师请了截教十天君在此布下十绝阵。姜子牙无力破阵，便请了阐教十二金仙并燃灯道人前来襄助。前番十绝阵已经被他们破了九个，还有一个未破。故这些帮手也没回去，还留在岐山。

    云霄端详那燃灯，又看看旁边面露不悦之色的广成子，眼中若有所悟。

    广成子暗自点头，正待要再说话，副教主燃灯道人却已骑着梅花鹿走出，笑着打圆场。

    他答，“灵鹫山上客，元觉道燃灯。”

    云霄见这道人容貌清奇，形容精怪，骑一只梅花鹿，跟十二金仙仙气飘飘的造型不怎么搭。回忆起百年前碧游宫签押封神榜时，元始天尊没带着他，心中对此人的身份已有猜测。却还是故意问道，

    “你又是何人？”

    “若有机缘，当上昆仑请教一下二师伯，你们这副教主好好一个道门真人，那么操心西方佛教作甚？”

    “燃灯老师，就还给她们吧。”

    彩云仙子直接祭出戮目珠，一副要动手不必多说的派头。

    “杨戬伤了我妹妹，被我打伤，算是扯平。我姐妹无意与诸位为难，只需燃灯道友还了定海珠，告知陆压道人所在，吾自然将此子放回，前债尽销。”

    便弃了燃灯不论，看向一众玉虚门人，笑道，

    方见广成子眉头紧皱，已然对燃灯开口，“她们说的原也不错，那定海珠即是圣人之物，理当奉还。燃灯老师又多说什么，给她们便是。”

    “你这妖道，你对我徒儿做了什么！”

    目光再次落定在杨戬眉心，不同于双眼自行流下的血泪，这块地方却纯粹是被他自己挖的血肉模糊。一点墨色在血肉里若隐若现，光华流转，像有生命一样，一跳一跳的闪动。

    截教弟子的话燃灯可以不在意，可当阐教金仙也调转墙头，燃灯就不得不重视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要伤了两教和气。”

    燃灯不语。沉默片刻，只说，

    此话一出，截教一方具是大怒。

    广成子是元始天尊的大弟子，阐教击金钟的大师兄，地位不在燃灯这个外来副教主之下。他对燃灯抢在自己前面出风头本就有些不喜，被云霄等一挑拨，更是雪上加霜。

    “我们省得的。”

    “什么容不容的，天数由你说了算吗？姐姐，断不能放他！”

    “久闻三仙岛三霄娘娘之名，百年前在碧游宫无缘与道友说话，今日得见，果然有截教的威风。”

    二女笑着作答，转眼又对阐教那方怒目而视。

    这说话暗藏机锋的道人着八卦紫绶仙衣，颔下三缕长须，头戴莲花冠，面色红润，身量高大，正是阐教元始天尊的大弟子广成子。

    至于归还定海珠的话，却是提也不提。

    云霄低头看了看倒在自己臂弯里的青年道人，微微皱眉。

    “我乃上清门下，道门正宗，三教系出同源，道友以妖道相称，莫非是看我上清一脉不起？”

    “红花白藕青莲荷，三教本是同根生。诸位仙子还要唤我家教主一声二师伯的，莫要伤了两教和气。”

    燃灯叹了口气，“云霄道友有所不知，那定海珠乃西方佛教之宝，注定要归西方所用，令兄福缘不够深厚，故失此宝。”

    云霄闻声望去，见空中一道金色长虹飞至，撞翻了不知何时跑到她头顶的混元金斗。虹光落下，原是那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正对她怒目而视。

    云霄抬起头，看向玉鼎，不悦道，

    云霄点头，“哦，你就是抢了我兄赵公明的灵宝不还的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了。”

    见这五位女仙杀气腾腾，十二金仙排行第二的赤精子暗暗给大师兄广成子传音，

    云霄还未答话，却有那小妹碧霄的声音传来，

    云霄闻声回头，见彩云仙、菡芝仙、碧霄、琼霄，四名女仙皆来了，又有闻太师率军前来压阵。

    道是，“来归来，可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了。”

    她的的口吻还算客气，碧霄却直接把白眼一翻，恨声质问，“燃灯，你抢我兄长定海珠时怎么不说怕两教伤了和气？

    真人一时怒意勃发，差点要拔剑相指。

    杨戬含糊唤了一声，流着血泪的眼睛安心的闭上，就那么晕了过去。

    见徒儿只是晕过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便缓和了口气。拱手道，

    其他阐教金仙也赞同。

    云霄又跟着道，“我兄是散修陆压所害，我不找你等麻烦，但有一件，那先天灵宝定海珠乃是师尊通天教主所赐，斗法时被道友掠去。如今兄长仙逝，他的灵宝理当交还师尊。若要谈两教和气，还请燃灯道友先将那二十四颗定海珠还了吧。”

    玉鼎真人担心徒弟先行一步，其他人则不慌不忙后一步到来。

    云霄此时还握着他的手腕没松开，脑中断断续续般回忆着方才跟杨戬的对话。眼看被自己抓着的人晕过去，下意识就扶了他一把。

    “陆压道人居无定所，来去自如。我等也不知他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