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圣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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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子牙大喜，拜谢了师尊慈悲，起身为圣人引道。

    云霄勉强拾回一点理智，欠了欠身道，

    云霄莫名想要替杏黄旗辩解，“燃灯并非它的主人，遇到……”

    到了昆仑玉京山，只见一只白鹤飞来，至他们跟前变作白发白眉的少年。

    商灭周兴乃是众圣默认的天数，她今日仗着阵法逞凶一时，难道之后也要继续为商汤保驾护航？

    “喂！是我跟你说话，你指我姐姐作甚！”

    “就是，敬一句师伯是看在师尊面子上，我们又不是玉虚门人，怕他不成！”

    是谁在唤她？

    云霄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忽然一阵心悸。似在她的胸中，又不在肉身里，好像有什么苏醒了，伸展触肢，给她一个未知的朦胧的信号。

    “吾既来此，须进黄河阵走一遭。你带路吧。”

    琼霄惊呼，“快看外面——”

    “玉虚门下怎么尽是这路货色，打起来还没有我去海里抓鱼费劲。”

    她是在跟云霄撒娇，可惹恼了广成子。

    今日阴云密布，本不见阳光，然此时西岐的方向，却出现了一亩田大的庆云，上放五色毫光，金灯万盏点点落下，如檐前滴水不断。

    二女得不到云霄回应，自行望向阵外。

    几杯酒下了肚，被商军将领们吹捧着，琼霄和碧霄也有些飘飘然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她们姐妹明天就能手撕玉京，脚踏玄都。

    “吾等失礼，不知二师伯要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至午时，众人听到半空中仙乐飘飘，一派嘹亮之音。方见元始天尊乘九龙沉香辇至芦蓬上空，南极仙翁执羽扇随后而行。

    “三仙岛摆下黄河阵，众师兄和燃灯老师俱有陷身之厄，求老师大发慈悲，普行救援。”

    闻太师心知九曲黄河阵的主阵者是云霄，连忙附和，“云霄师叔莫急，我已让人去打探陆压道人的下落，且过几日，定能为公明师叔报仇。”

    元始天尊积威深重，姜子牙也不敢多说。想到一众师兄深陷九曲黄河阵内，自己的君主周武王也在红沙阵生死难测，几欲落泪。

    二兄弟一看，原是白鹤童子。

    琼霄了然，“原来是二师伯至矣。”

    彩云仙笑道，“今日之后，看他玉虚门人往后还敢不敢在我教面前狂妄！”

    都知元始天尊选徒弟重资质，广成子作为玉虚宫头一个击金钟之仙，旁的不说，卖相是一等一的好。身着扫霞衣，背负雌雄剑，颔下三缕长须，却面若童子，红光满面，一看就是福德真仙。

    至此，阐教十二金仙并副教主尽陷九曲黄河阵。西岐那边姜子牙慌忙退军不敢再犯，商汤一方大获全胜，闻太师自是满心欢喜，请了诸位仙姑回去设宴庆功。

    姜子牙一听圣人将至，岂敢慢待。忙静洁其身，秉香道旁，迎迓鸾舆。

    据说他入门甚早，道法精深，曾为轩辕黄帝的授业恩师。

    耳边传来碧霄的吐槽声，她却嗅到那旗上好像混合了莲香与檀香的气息，既清雅，又厚重，古怪的熟悉，却并不让人反感。

    六百大汉以人数排列九曲，颠颠倒倒。十二金仙并燃灯黄天化好似躺尸在另一空间，倒倒颠颠。黑雾遍地，层层空间扭曲，像是要从黑雾里爬出什么东西来。

    “那怎么行！”

    她想要及时抽身，可是看看琼霄碧霄的态度，俨然是不肯走的。再加上跟阐教这一番因果……也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前，灵台处，好像有一面镜子，隔着浓雾。镜里看花，晕晕旋旋，朦朦胧胧。她看不清。

    白鹤童子道，“老爷已知你等所求，将要驾往西岐。你们速速归去，让姜师叔焚香静室，迎鸾接驾。”

    正心酸时，却又听圣人淡漠的声音响起，

    她看不清。

    “天数”二字沉沉压在头顶，仿佛一把斩首的宝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来。

    碧霄急了，她本就爱热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大出了风头，哪里愿意回去。

    大许真是天数使然，十二金仙注定要折于此宝之下。见金斗显耀，广成子目视不明，被金光吸入阵中，眨眼间闭了天门。

    杏黄旗自行翻叠好，轻飘飘的落在云霄手中，似乎已经这样回来了无数次。

    琼霄则道，“是啊姐姐，燃灯虽然拿下了，陆压还没找着，他才是害死兄长的罪魁祸首啊！”

    云霄默坐席上，摇了摇头，却是不语。

    听到这里，云霄眉头紧锁，心下愈发感到不安。

    “姐姐你怕什么？有这九曲黄河阵，便是圣人来了咱们也不怕。”

    遇到什么？真正的主人？怎么想也不该是她啊。

    十二金仙还剩下一个广成子，战事未定，现在不是想哪些乱七八糟的时候。云霄手腕一翻，把杏黄旗收入袖中，抬眸看那广成子。

    姜子牙并左右至蓬下，跪地俯迎。口称，“弟子等恭迎圣人。”

    广成子手握雌雄剑，望着那九曲黄河阵，长叹道，“定就前因，怎违天命？吾已犯戒，怎能脱困？今临杀劫，虽悔何及！”

    “那白鹤童子，凭什么敢直呼我姐姐的名字。”

    不，不是白鹤童子。

    天数，在他们眼里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不尊天数又能如何？

    天尊淡淡道：“天数已定，自莫能解，何必你言?”

    “昔在黄帝之时，贫道不忍目睹亲族遭劫，以致身犯红尘之厄，杀罚临身。这一众师弟却都是受了贫道拖累。”

    碧霄疑惑，“姐姐，谁在唤你？”

    她的话没说下去。

    他说罢，就要径直入阵。

    他也是奇怪，不喊旁人，只唤云霄。那呼声仿若一声鹤唳穿破云层，又似天外之音落于俗尘。

    云霄眉头紧锁，看着广成子的身影竟感到一丝不寒而栗。

    她轻声道，“我等来此本是为报私仇，如今燃灯已然拿下，不如即日返还三仙岛去罢。”

    广成子毕竟成道更早，不打是不打的话，真打起来却非碧霄能敌。眼看数个回合后碧霄渐渐不及，险些被番天印打中头颅，云霄忙放出混元金斗帮忙。

    金吒木吒听罢，火速赶回西岐报与姜子牙。

    “既知失礼，为何面见圣人不拜？”

    阐教首徒拔出剑来，指着云霄喝道，

    “这是什么旗子，连主人都能绊倒。”

    云霄默然不语。

    云霄从心里否认了这个答案。

    云霄只是自己思考，没有去阻拦广成子。眼看着广成子要进阵了，碧霄脆生生的声音却响起，

    真要说来，她们跟广成子并没有实质上的仇怨。

    他们两个是亲兄弟，金吒拜入十二金仙中文殊道人门下，木吒则是普贤真人的弟子。得姜子牙之令，两兄弟不敢耽误，星夜赶往昆仑山。

    “对对，玉虚宫的哪能跟咱们相比，截教万仙来朝……”

    云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她们的，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回应。浑浑噩噩就下了八卦台，出得九曲黄河阵。

    “云霄！休要小看吾辈，有辱阐道之仙，若非吾师尊早言天数不可违，你碧游宫左道，焉能敌我？”

    昨夜的酒醒了，可她们似乎并没有清醒，还沉浸在完败阐教弟子的美梦里。二女一边一个拉着云霄，“姐姐，咱们出去吧。”

    碧霄义愤填膺，“我们姐妹成道时，他还是一只鹤呢。”

    “广成子，莫说你是玉虚宫首徒，今天就是圣人来了，也难脱此厄！”

    虽说三教签押封神榜之时说好了各凭本事，通天教主也安慰她无惧封神榜，但十二金仙那诡异的引颈就戮的态度着实让她不安。

    她今日几乎把玉虚门下一网打尽，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已是进退两难。

    “姐姐？”琼霄轻推了推云霄，语声透着疑惑。

    “来的可真快。”碧霄轻哼一声，“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他要是以大欺小，这个师伯咱们不认也罢。”

    一行至九曲黄河阵前，白鹤童子上前高声呼，“三仙岛云霄快来接驾。”

    颠颠倒倒，五仙姑出了阵门，看到瑞彩遍地，祥云腾腾。白鹤童子与南极仙翁分左右侍奉，九龙沉香辇悬于空中，离地二尺许。庆云垂下五色毫光，万朵金花络绎不绝，香烟氤氲，将端坐于沉香辇中的圣人遮得半隐半现，分外神秘。

    带着两分微笑，云霄礼貌地询问，“广成子道友今日可还入我阵吗？”

    “今日擒了许多玉虚门人，我军扬眉吐气，全赖各位师叔帮衬。”

    彩云仙和菡芝仙赶到，与三霄同仇敌忾。

    九曲黄河阵内，静坐八卦台上的云霄心头猛地一颤。冥冥之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让她睁开眼，看向阵外。

    再说周营一方，姜子牙身为主帅不好抽身，早让两个同门师侄金吒和木吒去玉虚宫请圣人襄助。

    碧霄提了剑，跨花翎鸟迎上广成子。

    尔时金花朵朵，霭霭香烟，氤氲遍地。

    菡芝仙摆手，“我们没做什么，都是云霄师姐她们的功劳。”

    元始天尊尚未开口，好不容易请来依仗的姜子牙却先出头，望云霄不悦的责问，

    碧霄一听这广成子不仅无视自己，还敢说碧游宫是左道旁门，直气得面犯桃花。

    “云霄师姐慢行，我们来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