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次演化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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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中伸出不可名状的阴影，缠住云霄的手脚。将她拉近，举起，抬到祂的眼前。

    云霄听到嘈杂的呓语，每一个都是元始的声音。冷漠，贪婪，断断续续，零零碎碎，来来回回的喧嚣着。

    “二师伯，我是云霄，求您醒来……”

    漆黑的世界里里出现了一点光亮。映入祂的眼，没有任何感情的深渊有了微弱的光。

    祂用言语回应她内心的疑惑。

    然而淡金色的神念连接着她的眉心与巨大苍白之物的中心。

    【不够】

    云霄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主动与人神交，那个人还是她避之不及的二师伯。

    云霄一下子瘫倒下去，好像连骨头都在这种冲击下粉碎了，无力支撑。

    眉心相贴的瞬间，无边热与冷交织，如龙卷风瞬间包裹席卷了云霄的全部，击垮一切抵抗意志。

    祂注视着她，注视那一缕连接在她眉心处，淡金色的神念光辉。

    “师……师伯，停下……我可以……第二次……”

    必须承认，是很容易上瘾。

    云霄知道她应该是赚了，如果现在结束回去闭关，她能一直从大罗初期突破到大罗金仙巅峰没有任何瓶颈。运气好的话准圣也不是不能冲一冲。

    这使祂感到不满足。

    “那么，这是第二次。”

    皓月反来照耀萤火，大海倒去汇入溪流。境界上的差异便是比如的直观，蛮横，让人措手不及。

    【太少了】

    她开始语无伦次，惊惶不安。越是恐慌，越是抗拒，导致神念的连接也不那么紧密了。

    还有无边际的黑暗里涌动着未知的不可预见的恐怖。

    那裂纹也是活的，如心脏一般收缩跳跃，如蚯蚓一样扭曲，蠕动着重组，违背了人的意识对空间的认知，不可名状，扭曲而癫狂。

    祂的一丝波澜起伏于云霄来说便是惊涛骇浪，摧毁了她的理性。

    云霄感到脸庞发热，全身都在发热。神念的接触就如一捧温热的泉水，按她的频率，缓慢开拓过去从未触碰的荒途，令冰封沉积的甬道温柔的溶解，焕然一新。

    那么祂只好自取。

    她所得不仅有快感，更有无数可理解，不可理解的天地感悟，如洪流冲击她的识海。

    大罗金仙与圣人的境界差距之大，即便神念相融，二者依旧是不对等的。

    祂缠住她，寸寸贴合，裹住她的每一丝气息，碾碎她浑身的骨头，吮吸她含泪的眼珠。

    她这样的速度，半晌也只是连接了祂的一条手臂。如此浅薄的连接能保她不死吗？

    元始如此对自己解释。

    她活着，却来不及惊喜，就先陷入不可言明的恐惧。

    短短的时间内，经历死亡的痛苦，对元始的憎恶和恐惧似乎都离她远去了。

    不可名状的阴影中长出强壮有力的触须，黑暗是有形的物质。

    她不敢看祂，她想要看祂。

    神念相连的感应告诉云霄，元始的本体并无理性存在，祂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你太慢了。”元始微微皱眉的重复。

    “别……”

    不是不生波澜，而是，她太慢了。

    “……二，师伯？”

    云霄找到了一个可行的方式。神识相交融，她的确可以算是祂的一部分。且能够保留她的自我，不算是完全被祂同化。只是……

    【还要】

    她如此冒犯，祂为何还没有反应？她已如此沉沦，祂为何依旧不起波澜？

    云霄感到莫大的恐慌，腰间的异物勒得格外紧，几乎要将她拦腰折断。她只能抓握住那一缕连接的神念，如同救命稻草，望祂能够听见她。

    “我来，会更快。”

    神识相融所得到的抚慰和快感远胜过她过去感知过的一切，或许只有顿悟进益能够媲美，然后者使人平静安详，前者使人沉沦陶醉。而前者又比后者实现起来轻易。

    她迟疑着，看到斑驳的裂纹已蔓延到祂的下巴，临近嘴唇，颜色亦泛着灰白。浓郁的檀香混合着莲花的气息将她笼罩。

    祂听到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打破了亘古不变的安宁。

    神的平静被破坏，祭品却没有主动献上应有的诚意，甚至想要逃离。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她看不到黑暗中的所在，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无瞳之眼。它们空白，邪恶，年轻，又衰老，由混乱的线条组成，是亘古不变的灰暗，没有丝毫光彩，亦无任何感情。

    元始感到不满足。

    世界一片漆黑，只可见黑暗深处巨大的苍白。

    只是因为时间不多了，祂想要更快更完善一点。这对他们两个都好。

    不！别吃她！

    如果说她方才的主动是将细微感知一点点的扩展，如春风细雨轻打芭蕉。那么元始的主动便是彻底的碾碎，一切感知化作了泥泞，令她为之震撼，为之坍塌，为之空白。于空白中再来重塑，于毁灭中演化蓬勃。

    情绪，祂有多久未曾感知过情绪了？

    祂睁开了眼，深渊向她打开，云霄方才知道那灰白是祂的脸。只是祂的脸。

    元始不甚满足，可祂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他们已经神念相融，目的达成，现在正是开启第二次演化未来的时机。

    这一次，云霄活着看到了祂。

    穿越扭曲无边的漩涡，第二次演化未来开启——

    过去了多久？云霄暂缓连接，努力挤出一点思绪。

    可是祂太大方了，她真的受不住。

    云霄起先以为自己看到了玉京山，巍峨，巨大，一时幽深凹陷如无尽深渊，一时膨胀凸出像巨大的球体，遍布蜿蜒细碎的裂纹。

    灰白的触须自眉心爬出来，目光相对，祂感知到云霄的茫然无措和沉沦，然后平静的贴近了云霄的额头。

    “哈——”

    无数只眼睛，漫空星辰一齐看到了她。

    她感知到祂无情，祂感知到她恐惧。

    一只手用力擒住她的肩头，不至于让脱力的云霄继续下滑，然她吐出的话语却支离破碎。

    一念之牵。

    巨大的白色脸庞密布无瞳之眼，收缩，膨胀，没有固定的正面，无处不是正面。

    颤颤巍巍，她与怪物还有一缕神念相融。那缕连接散发着莹莹微光，淡金色的，脆弱又牢固的紧密连接，形同一体，共享感知。

    她与祂神念相融，混如一体。

    怪物！怪物！怪物！

    云霄茫然的抬头，那只手掌离开她的额头，顺着脸庞落下，祂仅有的半截躯体也落了下来，与她平齐，相距不到一臂，让她清清楚楚看到祂冷肃而慈悲的脸。

    更没有想到，神交会是如此，如此的……难以言喻。

    她只是想拉个手，小小冒犯下，建立基本连接通过死关而已。现在却是整个人都送出去了，里里外外，被渗入的透彻。

    就好像，祂真的可以获得一个锚点，一线牵扯，却能使祂于无尽时空中摆脱混乱与癫狂的迷雾。

    “……结契……不……醒醒……放了我……”

    只有一只手的连接，云霄不可知祂，元始却可以轻易洞悉她的全部，一切情绪包括思想。

    只是要口水喝，何至于把人撑死呢？

    祂看到了云霄。知晓那情绪来自于她。

    她的神识出泥丸宫，连接元始的意识化身。出去的是神识，传递回来的却是奇异的快感。酥麻的快感自眉心，自识海深处蔓延向全身。

    祂缓缓抬眼，灰白的触须依旧连接着她的眉心，沉声说，

    祂此身是纯粹的意识所化，云霄触碰到祂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以与祂神交，手掌也可以。但神念系出于元神泥丸宫，自然像云霄那般贴近额头才是最佳的位置。

    琼霄她们怕耽误她修行，不带她玩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想吃】

    而元始则获得了苏醒了其他时空记忆以来，许多年未曾有过的平和和放松。

    “你太慢了。”

    那光辉纵如萤火，然本无光的深渊有了焦点，唯一的光明，以萤火照亮宇宙。映照着无数只没有任何感情的眼底，此刻充满了食欲——又不仅仅只是食欲。

    那灰白而巨大的人脸，由无数碎片组成，每一个碎片都是一只失去了瞳孔的眼睛，白灰相间，形状错乱，毫无秩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