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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担心本王,说明你还有几分良心。”

    “我不饿,”她在桌上写道,"你吃完了也早点休息,我们明日还要早早赶路。"

    在无声的压迫下,姜眉拿起筷子重新吃饭,只当顾元琛从未坐在对面。

    姜眉也没忘了自己,吃了一整块杏干,看她面上的神色,应当是不讨厌这味道的。

    “嗯。”

    她一边吃一边写道:“这些我知道,我学过。”

    “你方才帮本王把杏干撕开,这倒是很不错,可见你还是很机灵的。”

    顾元琛问可有什么蜜饯果子之类的甜食,也让侍人去备上。

    《欢情薄》

    “哦,那应当不算是酥饼,只是烤制而成的炊饼,待到开春之后,本王便让人从江南送来。”

    他把方才被她夹满菜的碗碟放到她那边,可是看到她的眼神,又担心她胡思乱想,便柔声道:“若是在自己的地界上用膳,我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你可能不知道,并非是我不想吃你夹的菜。”

    “好了,本王方才喂你吃东西,不管是知恩图报,还是感谢本王,都该你喂本王吃了。”

    她犹豫了片刻,写道:“羊肉,还有酥饼。”

    他借着喝汤的名义,掩面偷笑,随后喊侍人来,将方才的饭菜再上一份。

    他想起来姜眉说的关于葡萄瓜子的事,柔声补充道:“你若是不喜欢,说出来便好。”

    姜眉又拿了一块杏干塞进口中,酸甜的汁水混合着密实的果肉,她想不到顾元琛吃的那一小口有什么好的,还要那样品尝滋味。

    “这是什么意思,把本王当小猫小狗喂,还要招呼几下?你的手连刀剑都拿得稳,这却拿不动了?”

    她倒是怪罪起了自己,顾元琛真是觉得自己得了一位“妙人”。

    “学过什么?”

    顾元琛心中暗喜,面上却并不显露太多。

    他咬下那口鸡蛋,顺便勒令姜眉坐到自己身边去,理由也很是简单,方才姜眉吃                                                得多,他吃得少,自然应当侍奉他,如今坐他身边也是更方便行事。

    姜眉握住他的手,连忙写道:“不要。”

    她回过神来,念了句对不起,便拿着勺子给顾元琛盛了一碗鸡汤,给他在碟子里依样夹菜。

    她将那杏干咽下肚,顿了顿放下笔,念道:“葡萄那样的,要一颗一颗喂,瓜子仁这样小的,要一粒粒送到嘴里。”

    姜眉回想起这数日来与顾元琛相处的种种,回想起许多他隐藏在骂名背后不为人知的一面,满怀愧疚向他道歉,却被他用递来一块递到了唇边的鸡肉止住了话语。

    姜眉咽下一大口米饭,学着他的样子擦了擦嘴角,局促地写道:“我什么都吃。”

    “吃吧,不够还有,你早说不就好了,本王的人委屈都不能受,岂能饿了肚子?”

    瞧姜眉又在发呆,他借着表露着自己不满,提醒她将注意力放在饭菜上。

    她平生里从未被人喂过饭菜,可是顾元琛已经将金尊玉贵的手伸了过来,焉有拒绝的道理。

    只不过是贪恋这片刻的温存。

    顾元琛知道这是实话,心中大喜,又问是什么酥饼,如何做得,姜眉却答不上来,只知道是小莹送给她的一份。”

    “我吃东西会很快……”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又或许是没什么气力脱离这个让她不知所措的拥抱,姜眉略显僵硬的身子逐渐不再那般抵抗,浅浅用手扶住他的肩膀。

    “不是''''我们'''',你现在是本王的人,记好了——坦白来说,不知道,不知道王府中的消息是如何不胫而走的。”

    “饿了?”

    他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吃东西会很快”,她把食物看做充饥恢复体力的东西,也并不在意味道,胃口不小,也不是如饕餮一般风卷残云,没有吃相。

    他的手指在姜眉唇瓣抬起时向前送了几分,抚过她的舌尖,手上的酥粉和枣泥被她香舌带走,随后他用指腹摩挲过她湿润的唇瓣。

    “谢谢。”

    她这样说,顾元琛便想起她从前所经历的不幸过往,心里自然觉得不痛快,可是又觉得她说这话很是可爱。

    看她吃饭倒是很有趣,顾元琛养尊处优,自小也学得是文雅行事,多年病着,灌了不知道多少汤药,对吃更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被人服侍?”

    姜眉从盘子里捡起一块杏干,觉得太硬,又挑了一块软的,递到顾元琛的唇边,又不慎真的碰到,将手尴尬地收回几分。

    “你倒是自在,什么都不做,就站等着吃饭吗?”

    周云自然是窨楼一流的杀手,既然有人派她前来,那么后续的杀手只多不少,如果依旧按照先前的路线规划,只怕会遭遇更多危险。

    只是有她在对面坐着,吃着饭还能红了脸,倒也有了不少胃口。

    “你可有什么爱吃的东西?喜欢什么口味的饭菜?”

    “男人就是喜欢这样,我也不懂有什么意思,饿了就知道该怎么吃东西了。”

    约静静坐了片刻,便至黄昏之时,何永春也让人将做好的饭菜送来姜眉的房间,打开食盒的时候,饭菜的香热气充盈了整间屋子,她低垂的眸子难得添了几分光亮。

    两人就这样别扭地吃过了晚膳,侍人收拾碗碟食盒时也送来了顾元琛要的蜜饯和果子,其实只是一盘普通的杏干和一碟枣泥饼。

    这是唯一她能发声表达出来的最简短的回应,她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把那碟子中的菜都吃了,将鸡汤一口饮尽,便再也不动筷子。

    侍人一走,顾元琛就开始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姜眉被他烦得精神头都足了几分,也深知若是不让他满意,他今日是不会离开的。

    这一次姜眉利落地打开了食盒,将饭菜一一端出,显然馆驿的厨子是用了心的,虽然所用的食材相差不多,却都换了不同的做法。

    “不要你伺候,吃你的饭去,本王有手有脚。”

    “倒也不是想让你学什么讨好谄媚人的办法……你只当做是和本王亲近一些,也不可以吗?”

    只是单纯地吃得又快又干净,若不是她好心留了一半饭菜,顾元琛没可能抢过她。

    “今时不同往日,本王如今就是要人侍奉,你先吃,待你吃饱了,给本王夹菜。”

    顾元琛不懂她又再烦恼什么,只是静静盯着她看,他生气时,面容比任何时候都冷厉,姜眉也不是傻瓜,她明白像顾元琛这样的人,肯低下头来对她说一些吐露心意的话,能在意她几分,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她是想和他保持些距离,却也并不一定是这个时候。

    “……本王不说第二遍,吃饭!”

    他垂眸委屈地说道:“你不爱说话,又时时刻刻想着赶我走,我不像你整日一个人闷闷不乐的。”

    顾元琛忍着饿,冷冷道:“本王和你抢吃的了?还是这饭菜太过粗陋,一点也不合你的胃口?好啊,我折旧抓馆驿内的厨子,带到地面前让他好好向你谢罪。”

    “你好好看着本王,这事情到底有没有意思?”

    他依旧斯条慢理吃着,却也不忘和姜眉说着话,似乎是下定决心要改掉这个哑姑娘话少阴郁的毛病。

    她面颊粉红,缓缓点头。

    “谁不是什么都能吃,可是总要有几样你喜欢的——没什么,只是你这次护卫本王有功,待赶赴北边与血羽军总将会合,本王自会好好的奖赏你。”

    他阴阳怪气地询问,姜眉也不辩解,犹豫片刻,把那杏干撕开成了一小块,再次递送到顾元琛面前。

    姜眉局促着夹起来一块鸡蛋,用手托隔着,尝试着不那么奇怪地将其递送到顾元琛的唇边。

    “以后喂人东西吃,必然是要挑选软和方便嚼咽的,你可明白?就比如这杏干和糕饼,自然是挑选糕饼更好一些。”

    “没什么……你快吃吧,我看你并没有好好吃东西,一直在讲话。”

    他拉着姜眉的手,不由分说把她拉坐在自己怀里,拿起一块枣泥饼,将一角的花结掰下,缓缓送到姜眉唇边。

    他启唇将那杏干抿在口中,唇瓣擦过姜眉的指腹,随后细细咀嚼。

    他装作愠怒之意,不满道:“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王如今屡屡遭人行刺,是本王有错吗?本王呕心沥血创建血羽军,收复国土,诛杀逆贼,究竟有何罪过,至于让你,让她们下这般死手?”

    “你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

    "那这就算是你答应了本王,若是以后再说这种大逆不道,惹得本王生气的话,也休怪本王罚你,明白吗?"

    她轻嗯了一声,枕垫着顾元琛的肩膀阖目,即便才缝针上过药的伤口被压得生疼,顾元琛也没挪动身体。

    “喂我吃。”

    姜眉有些受宠若惊,一时话也多了起来,竟然主动问起了顾元琛将来几日的行程安排,说出了她的顾虑。

    姜眉点头,可是眼神里分明是说:“这有什么用,有什么区别?”

    顾元琛也无需侍人在旁,自己动手把饭菜和鸡汤从食盒里面端了出来,只是不料这碗碟还烫着,蹙着眉看了看自己被烫红的指腹。

    “咬。”

    “你抖什么?”他挑眉问道。

    她不好意思把饭菜吃光,索性找来了纸笔写:“你有没有想到,是谁会泄露你的行踪?窨楼行事有自己的规矩,我们杀人行刺,都是依照雇主给的消息。”

    “你过来。”

    她只好张开口,浅浅地咬住那块鸡肉,含在口中细细地咀嚼,侍人很快送来了新的饭菜,她逃到门边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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