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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眉郑重地点点头，又安慰写道：“所以你就更要坚持下来，不要死在这无名的地方。”
“走吧。”
原来这样的事也能让人烦恼，他到底是金尊玉贵的王爷。
他努力追上她的步伐，终于在四周完全落入黑暗时与姜眉一起行至了那废弃的土地庙前。
姜眉不能说话，一路上能给顾元琛的鼓励，也就只有一次又一次握紧他的手拉着他向前，顾元琛几次力竭摔倒在地，直至不慎拉着姜眉一起跪倒在雪地中。
顾元琛知道自己的手很冷，下意识放松了一些，姜眉却以为是他没力气了，反过来那样执拗地握住他的手。
姜眉神色坚定，一点点把那药瓶从顾元琛手中抽离。
“车夫应当是在馆驿内被调换的，既然如此精心谋布，便不会就此罢休，”他挑眉道，“你还得护卫本王性命，不能乱跑，等会儿我身子回暖些，和你一起走。”
顾元琛和姜眉没有等来梁胜何永春带人前来寻找，却等来了风雪停止，寒风可怖的咆哮渐渐消散，冷淡的日光难得从凝滞的云间播撒了一点微薄的光热。
姜眉沉默，便是答应了，顾元琛难得大方，说方才的问题可以不算，让她再问一个问题。
顾元琛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看了看稀薄的日光道：“太阳要落山了，夜里只会更冷，车里不能烧木头，我们还需找个能过夜的地方。”
姜眉小声念了一句，声音呕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奇怪的语调，她惊觉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先前说话是怎样的声音。
几经波折，两人总算走到了一个地势开阔处，姜眉上树眺望，总算看到了渺远处有一间屋舍，应当是一座旧庙。
顾元琛没再犹豫，他不再任由姜眉牵着自己，而是主动握紧了她的手。
他一时心急，扶着心口两眼一黑向前栽倒，姜眉接住了他，顺势拿走了他的药瓶，打算将他扛起来。
顾元琛有些疑惑，他从来都没看懂过姜眉这个女人，男人总是这样的，越是不懂得，越是想一分一切的探知，更因此面对一个不愿了解自己的女人越发难以保持疏离之志。
姜眉掩面偷笑，故作轻松写道：“那这可就算是你问我的问题了——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说，一个人非常不想说的事，一定是有理由的，是因为痛苦或是什么原因，你说了我也帮不到你，不如不讲。”
她的体力也即将耗尽，如今总算有了一个方向，不免欣喜，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元琛，却才注意到他身形欲坠，又想将那药丸倒入口中。
为了让顾元琛保持清醒，姜眉还是问起了顾元琛的寒疾，许是因为病重，顾元琛安静温顺了许多，他没有说起病因，反而说起了一段有关鱼的往事，姜眉只当他是有些神志不清，自顾自地烤火，时不时点头回应。
“呵，这是药，你就不知道……本王的身子不舒服吗？”
僵冷的枝条在火中燃烧，发出霹雳的炸响，顾元琛却觉得自己的心很静，他瞧着姜眉的眼睛，只觉天地流转变慢了几分。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自我三岁那年起，他便照顾我，待我一直很好，那年石贼卖国谋反，京城陷落，他跟着我一同逃离皇宫至江南，陪我招兵买马，收复失地，直至今日。”
《欢情薄》
石宗云叛国谋逆，杀害先皇之事姜眉知道，若是没有这个小人勾结外族出卖国土，天下百姓如今也能少吃些苦头，只是她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和当年亲历此事的顾元琛坐在一起，当真是世事难料。
姜眉将情况简单告知顾元琛，让他在车内等着自己，马车毕竟瞩目，若是等下来了人也方便寻到顾元琛。
姜眉眉头紧蹙，解下他腰间挂着的水囊，喝了一大口，也不顾金贵的敬王爷顾元琛能不能喝下这微凉的水，不由分说给他也灌了一口。
他说着要赴死的话，却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神色。
姜眉眯了眯眼，抱紧身上的棉衣，默默写道：“怕你无聊，无聊的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病痛会更难受。”
“我想问你有关褚盛的事，我一直都心有疑惑，你杀了他，却又不能离开窨楼，或者说是，不愿离开，这究竟是为何？”
“还要下雪的，你往前走吧，本王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留在这里，或许能被他们找到。”
“你做什么？”顾元琛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错愕懵懂的神色，姜眉按住他的手，不住地摇头。
顾元琛本想解释自己并非此意，可是他
他本以为姜眉会刨根问底，问清楚他身上寒症的由来，可是顾元琛想错了。
如今两人所在之处地势过低，若不走远些，只怕什么暂避之所都寻不到。
“我自己可以走，不用。”
顾元琛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黯淡了几分，转而提眉笑道：“等等，你这样问来问去的……莫不是要把本王的秘密都问走了？”
顾元琛不知道她是话中有话，还是同自己闲聊而已，总之他觉得一身的负累轻松了许多，他让姜眉继续问自己第二个问题，姜眉仅仅问了他何永春与他的关系。
姜眉把火烧得更旺了一些，又问“所以你是因为那次落水患上寒症？”
顾元琛似被说中了什么，羞恼道：“你做什么，还给我！你知道什么？”
顾元琛的情况很是糟糕，几乎不时就会昏厥过去，否则就是不断瑟缩发抖，她有些不忍，希望顾元琛吃点药，至少能挺过此夜，可是他却不愿再吃了。
她用手中的树枝拨弄着火堆，思量许久，抬起头用那双清明不染杂质的眼睛小心问道：“此次出兵北蛮，若是我们的军队败了怎么办？”
姜眉抓过他的手，惊诧于他掌心冰凉的温度，写字却一笔比一笔更快。
听到“褚盛”这两个字，姜眉的神色顿时变得警觉了起来，她呆坐了片刻，像是要自己从心确认褚盛已死，此人再也无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才给出回答。
“不远了，我知道你很难受……我陪你休息一会儿，就快到了。”
因身子太过虚弱，顾元琛迟迟才看懂姜眉写得是什么意思，他凄惶笑了一下，反问道：“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恨我吗？现在动手，可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我不知道这药是什么，但是你已经吃很多了，有的药是用来救人治病的，可是有的药不是，你不能再吃了。"
姜眉点头，然后不待顾元琛阻拦便下了车，借势马车车顶上了一棵较高的树观察四周，可是只见得白茫茫积雪千里，间或密布灰暗的枯枝。
“你还难受吗，好些了吗？”待他言毕，姜眉用木棍在地上写问。
姜眉注意到他捏着拿药瓶的手在不断发抖，大约明白了这"一会儿"的意思。
姜眉探出头，确认风雪已停，用剑从折断的车辕处取了些木片下来，续上炭火，烟气熏呛，惹得顾元琛剧烈咳嗽起来，姜眉想为他挡，顾元琛摆了摆手，只低声说道：“谢谢。”
姜眉愣了一下，本能地上前一步，本能地按住了顾元琛的手。
她拉紧了顾元琛的兜帽，为他擦了擦脸上的雪水，拉起他的手向着方才看到的旧庙方向一步步艰难踱去。
对此，顾元琛却不答应，马车瞩目，更容易引来要杀他的人。
顾元琛找出从马车带下来的那包点心，取了一块糕饼，匀分给姜眉一半，即便她比划着示意自己不饿。
待身子略微回暖，顾元琛又吃了几颗丸药，戴紧兜帽探出身看了看车外的的情况，不过两炷香的时间，积雪已有半个车辕那么深，车辙印完全被覆盖。
恨？
“我拉着你走，不要再吃了，这东西不好。”
“好些了吧……只是还觉得冷。”
她偷闻了闻顾元琛的那瓶药，随后将其还给了他。
姜眉认真听着，不发表什么见解。
姜眉昨夜未眠，今日在车上打盹睡得迷迷糊糊，自然不知。
“此次血羽军出兵乃定局之关键，如若出师不利，折兵损将，不能镇煞敌军嚣焰之气，我亦无需再回京城，面对先祖与历代忠臣良将。”
“绝不能败。”
他说，小时候他很喜欢金鱼，觉得鱼儿活泼可爱，可是又一次不慎落在了水里，瞧见了许多鱼在水下瞪大眼睛木然望着他，他觉得恶心恐怖，之后就再也不喜欢了。
“如今是什么时辰，你知道吗？”
顾元琛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在讽刺什么。
她是习武之人出身，手心里有着一层薄茧，可是其余的地方却并不粗糙，掌心相扣时，唯余细腻柔软的触感。
很温暖。
顾元琛倒是难得勤俭，几乎将车里能带走的毯褥吃食都背在身上，也不忘分摊姜眉一些，说是要合理分工，姜眉只忧心能不能找到一处过夜之所，他说什么都答应，只埋头向前寻路，渐渐顾元琛被落在身后。
日薄西山，太阳为雪地镀上一层朦魅的金纱，顾元琛剧烈咳嗽着，他看看渐渐暗下的天色无力地摇了摇头。
“你……你就只想问我这个？我以为，你会追问我的病。”
他的语气坚定，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流落民间白手起家，带兵击溃叛军收复国土的敬王。
想起这个字，姜眉觉得身上有些冷，她爱的亲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她最恨的仇人也已经死了，其余的人，压根算不得是恨。
两人坐地歇了许久，姜眉一声不吭站起身，四处寻来树枝破布，生起了一堆火用以取暖。
“那我也有事问你，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这总可以了吧，本王一定会知无不言，你呢？”
“杀了他，是因为他不让我们活，你可以放心，既然你说我们的约定作数，我就不会背叛你，你也从不算是我的仇人。”
] 姜眉郑重地点点头，又安慰写道：“所以你就更要坚持下来，不要死在这无名的地方。”
“走吧。”
原来这样的事也能让人烦恼，他到底是金尊玉贵的王爷。
他努力追上她的步伐，终于在四周完全落入黑暗时与姜眉一起行至了那废弃的土地庙前。
姜眉不能说话，一路上能给顾元琛的鼓励，也就只有一次又一次握紧他的手拉着他向前，顾元琛几次力竭摔倒在地，直至不慎拉着姜眉一起跪倒在雪地中。
顾元琛知道自己的手很冷，下意识放松了一些，姜眉却以为是他没力气了，反过来那样执拗地握住他的手。
姜眉神色坚定，一点点把那药瓶从顾元琛手中抽离。
“车夫应当是在馆驿内被调换的，既然如此精心谋布，便不会就此罢休，”他挑眉道，“你还得护卫本王性命，不能乱跑，等会儿我身子回暖些，和你一起走。”
顾元琛和姜眉没有等来梁胜何永春带人前来寻找，却等来了风雪停止，寒风可怖的咆哮渐渐消散，冷淡的日光难得从凝滞的云间播撒了一点微薄的光热。
姜眉沉默，便是答应了，顾元琛难得大方，说方才的问题可以不算，让她再问一个问题。
顾元琛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看了看稀薄的日光道：“太阳要落山了，夜里只会更冷，车里不能烧木头，我们还需找个能过夜的地方。”
姜眉小声念了一句，声音呕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奇怪的语调，她惊觉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先前说话是怎样的声音。
几经波折，两人总算走到了一个地势开阔处，姜眉上树眺望，总算看到了渺远处有一间屋舍，应当是一座旧庙。
顾元琛没再犹豫，他不再任由姜眉牵着自己，而是主动握紧了她的手。
他一时心急，扶着心口两眼一黑向前栽倒，姜眉接住了他，顺势拿走了他的药瓶，打算将他扛起来。
顾元琛有些疑惑，他从来都没看懂过姜眉这个女人，男人总是这样的，越是不懂得，越是想一分一切的探知，更因此面对一个不愿了解自己的女人越发难以保持疏离之志。
姜眉掩面偷笑，故作轻松写道：“那这可就算是你问我的问题了——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说，一个人非常不想说的事，一定是有理由的，是因为痛苦或是什么原因，你说了我也帮不到你，不如不讲。”
她的体力也即将耗尽，如今总算有了一个方向，不免欣喜，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元琛，却才注意到他身形欲坠，又想将那药丸倒入口中。
为了让顾元琛保持清醒，姜眉还是问起了顾元琛的寒疾，许是因为病重，顾元琛安静温顺了许多，他没有说起病因，反而说起了一段有关鱼的往事，姜眉只当他是有些神志不清，自顾自地烤火，时不时点头回应。
“呵，这是药，你就不知道……本王的身子不舒服吗？”
僵冷的枝条在火中燃烧，发出霹雳的炸响，顾元琛却觉得自己的心很静，他瞧着姜眉的眼睛，只觉天地流转变慢了几分。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自我三岁那年起，他便照顾我，待我一直很好，那年石贼卖国谋反，京城陷落，他跟着我一同逃离皇宫至江南，陪我招兵买马，收复失地，直至今日。”
《欢情薄》
石宗云叛国谋逆，杀害先皇之事姜眉知道，若是没有这个小人勾结外族出卖国土，天下百姓如今也能少吃些苦头，只是她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和当年亲历此事的顾元琛坐在一起，当真是世事难料。
姜眉将情况简单告知顾元琛，让他在车内等着自己，马车毕竟瞩目，若是等下来了人也方便寻到顾元琛。
姜眉眉头紧蹙，解下他腰间挂着的水囊，喝了一大口，也不顾金贵的敬王爷顾元琛能不能喝下这微凉的水，不由分说给他也灌了一口。
他说着要赴死的话，却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神色。
姜眉眯了眯眼，抱紧身上的棉衣，默默写道：“怕你无聊，无聊的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病痛会更难受。”
“我想问你有关褚盛的事，我一直都心有疑惑，你杀了他，却又不能离开窨楼，或者说是，不愿离开，这究竟是为何？”
“还要下雪的，你往前走吧，本王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留在这里，或许能被他们找到。”
“你做什么？”顾元琛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错愕懵懂的神色，姜眉按住他的手，不住地摇头。
顾元琛本想解释自己并非此意，可是他
他本以为姜眉会刨根问底，问清楚他身上寒症的由来，可是顾元琛想错了。
如今两人所在之处地势过低，若不走远些，只怕什么暂避之所都寻不到。
“我自己可以走，不用。”
顾元琛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黯淡了几分，转而提眉笑道：“等等，你这样问来问去的……莫不是要把本王的秘密都问走了？”
顾元琛不知道她是话中有话，还是同自己闲聊而已，总之他觉得一身的负累轻松了许多，他让姜眉继续问自己第二个问题，姜眉仅仅问了他何永春与他的关系。
姜眉把火烧得更旺了一些，又问“所以你是因为那次落水患上寒症？”
顾元琛似被说中了什么，羞恼道：“你做什么，还给我！你知道什么？”
顾元琛的情况很是糟糕，几乎不时就会昏厥过去，否则就是不断瑟缩发抖，她有些不忍，希望顾元琛吃点药，至少能挺过此夜，可是他却不愿再吃了。
她用手中的树枝拨弄着火堆，思量许久，抬起头用那双清明不染杂质的眼睛小心问道：“此次出兵北蛮，若是我们的军队败了怎么办？”
姜眉抓过他的手，惊诧于他掌心冰凉的温度，写字却一笔比一笔更快。
听到“褚盛”这两个字，姜眉的神色顿时变得警觉了起来，她呆坐了片刻，像是要自己从心确认褚盛已死，此人再也无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才给出回答。
“不远了，我知道你很难受……我陪你休息一会儿，就快到了。”
因身子太过虚弱，顾元琛迟迟才看懂姜眉写得是什么意思，他凄惶笑了一下，反问道：“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恨我吗？现在动手，可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我不知道这药是什么，但是你已经吃很多了，有的药是用来救人治病的，可是有的药不是，你不能再吃了。"
姜眉点头，然后不待顾元琛阻拦便下了车，借势马车车顶上了一棵较高的树观察四周，可是只见得白茫茫积雪千里，间或密布灰暗的枯枝。
“你还难受吗，好些了吗？”待他言毕，姜眉用木棍在地上写问。
姜眉注意到他捏着拿药瓶的手在不断发抖，大约明白了这"一会儿"的意思。
姜眉探出头，确认风雪已停，用剑从折断的车辕处取了些木片下来，续上炭火，烟气熏呛，惹得顾元琛剧烈咳嗽起来，姜眉想为他挡，顾元琛摆了摆手，只低声说道：“谢谢。”
姜眉愣了一下，本能地上前一步，本能地按住了顾元琛的手。
她拉紧了顾元琛的兜帽，为他擦了擦脸上的雪水，拉起他的手向着方才看到的旧庙方向一步步艰难踱去。
对此，顾元琛却不答应，马车瞩目，更容易引来要杀他的人。
顾元琛找出从马车带下来的那包点心，取了一块糕饼，匀分给姜眉一半，即便她比划着示意自己不饿。
待身子略微回暖，顾元琛又吃了几颗丸药，戴紧兜帽探出身看了看车外的的情况，不过两炷香的时间，积雪已有半个车辕那么深，车辙印完全被覆盖。
恨？
“我拉着你走，不要再吃了，这东西不好。”
“好些了吧……只是还觉得冷。”
她偷闻了闻顾元琛的那瓶药，随后将其还给了他。
姜眉认真听着，不发表什么见解。
姜眉昨夜未眠，今日在车上打盹睡得迷迷糊糊，自然不知。
“此次血羽军出兵乃定局之关键，如若出师不利，折兵损将，不能镇煞敌军嚣焰之气，我亦无需再回京城，面对先祖与历代忠臣良将。”
“绝不能败。”
他说，小时候他很喜欢金鱼，觉得鱼儿活泼可爱，可是又一次不慎落在了水里，瞧见了许多鱼在水下瞪大眼睛木然望着他，他觉得恶心恐怖，之后就再也不喜欢了。
“如今是什么时辰，你知道吗？”
顾元琛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在讽刺什么。
她是习武之人出身，手心里有着一层薄茧，可是其余的地方却并不粗糙，掌心相扣时，唯余细腻柔软的触感。
很温暖。
顾元琛倒是难得勤俭，几乎将车里能带走的毯褥吃食都背在身上，也不忘分摊姜眉一些，说是要合理分工，姜眉只忧心能不能找到一处过夜之所，他说什么都答应，只埋头向前寻路，渐渐顾元琛被落在身后。
日薄西山，太阳为雪地镀上一层朦魅的金纱，顾元琛剧烈咳嗽着，他看看渐渐暗下的天色无力地摇了摇头。
“你……你就只想问我这个？我以为，你会追问我的病。”
他的语气坚定，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流落民间白手起家，带兵击溃叛军收复国土的敬王。
想起这个字，姜眉觉得身上有些冷，她爱的亲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她最恨的仇人也已经死了，其余的人，压根算不得是恨。
两人坐地歇了许久，姜眉一声不吭站起身，四处寻来树枝破布，生起了一堆火用以取暖。
“那我也有事问你，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这总可以了吧，本王一定会知无不言，你呢？”
“杀了他，是因为他不让我们活，你可以放心，既然你说我们的约定作数，我就不会背叛你，你也从不算是我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