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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巽正在檐下看雨。
这样的雨，倘若没伞遮蔽，一定会被雨水打疼。奉行看着伞被合起后擞落雨珠倚靠门边，那时解桑已经猜知覃月恒的死与她有关，仍惦记给她送伞。
“玉岫带方微回家，元懋一并走了。她的伤本不碍事，吐血是因御医敷药时用了毒。好在毒是外敷，入体不多。我开有祛毒的方子，好好食补静养，不出半月就能痊愈，不会留下病根。”宜巽低眼接来药箱，偏过头，全程没看她，拍拍她肩膀道：“谢了。”
赵结问：“姑母很喜欢茹悲？”
天光点亮乌云，层叠的云泼落倾盆的雨，逼出深藏地底的热，再唤来狂风吹得一干二净。
靖肃二年，崔兰央送独子陆调羽进京，名为养病，实为人质，借此换来名正言顺的边军总将之位。进京十余年来陆调羽从未离京，她此去漠海，竟带陆调羽同行——须知崔兰央就在漠海戍边。
志同道合，他给了她机会。
这是奚和的商队，停靠护城河边的几驾马车里，分别是学宫老师孟文椒，华瑛长公主赵时佼及其嫡子商悫，以及现今圣宠最盛的归奉行。
“正是，养有四五年了。”方微双手捧接，再随手丢给猿猴，侧身请赵结到内间落座。
“去帮宜巽国师取药箱。”她撑开伞，“咱们跟奚和姨母往漠海散散心，你回裕昆宫收拾行李。不必带太多东西。漠海风沙割人，别带丝绢纱罗的衣裳，只收拾些能挡风沙的粗布麻衣。首饰也不要带……”
赵结再与孟文椒话别。
赵结俯身，捡起葡萄。
赵结虚扶她起身，递回葡萄：“你养的？”
因其殿坐西望东，有南北两配殿，两阁各据其一。女阁在北，又称“北阁”，桂云天正是北阁阁首。原内阁在南，则称“南阁”，南阁阁首原为张湍，张湍病故，便由楚净暂代。
昨夜诸事未曾惊扰西偏殿分毫。赵时佼等一宿好眠，至卯时起身更衣梳洗。奉行候在门外，亲自送她们离宫，定在未时出发前往漠海。
猿猴在笼中趴下，尽力伸长手臂试图去捡，只差几寸就要摸到赵结的鞋子。
中间空的半晌时间，奉行扫了扫尾。
又是一轮钟声，各宫开始忙碌。
赵结瞥向铁笼，笼中猿猴仅有一臂，正抓着栏杆，目不转睛盯着方微，等她再次投喂。宣天阁冰鉴里的手掌，正是取自这只猿猴。
他皱着眉挪了挪脚。
听赵时佼连声呼唤，赵结回神应道：“我会转达秦博士，姑母①大可放心。”虽有心事，但赵时佼所说，他一直听着。此行匆忙，商悫来不及赶去京学向老师辞别，赵时佼忧心失了礼数，刚是借叙别央托赵结代为辞行。
他再捻珠串。
叙别时，赵结留意着奉行。
赵结到酒楼雅间，经屋内暗道转去间小院。
是在躲他？
藏匿半晌的日头被商队拉出云层。渐又热起。
她也不会如此儿戏。
《孽归》
城西，一支商队拉载各式货物，浩浩荡荡出了城。几驾马车跟在队尾，出城门后，在护城河边停下。
也在这座屋院，那时葡萄架上只爬了青藤，尚未见花。京中素有贤妇之名的方微，立身院里青藤畔，以军礼拜他，言称追随，志在复仇。
雨势浩大，如鼓如锤，砸上屋檐，响彻心扉。
“谌儿？”
“瞒不过你。”赵时佼笑道，“倘若能成，再好不过。”
“当夜。”
赵结捻珠低语：“恐怕难成。”
门内陈设简单，正中是七尺见方的铁笼，笼中有只断臂猿猴，手舞足蹈地迎接主人抛来的葡萄。房门闭合，再一颗葡萄抛进铁笼，猿猴手口并用却没能接到。
他没带伞。
后晌雨停，热意尽消，天气清爽。
陆调羽被踹去驾车，奉行撩开车帘。孟文椒路过，轻叩车厢，提醒奉行还未与赵结道别。奉行回头瞥眼赵结，向孟文椒张了张口，随即钻进马车。
“只要能为殿下效力，没什么舍不得。”方微斟茶，“但不知，殿下对臣女所献端午节礼可还满意？”
没有绫罗绸缎裹身，翠羽明珠点缀，今日的她异常朴素。他回想起三月春光。簪花描妆使她妩媚如春，而荆钗布裙更显她凌厉锋芒，像山野间一呼百应的悍匪。
宜巽背起药箱，一只布鞋，一只破袜，跛着脚走进雨里。赵结送来的鞋袜，他忘了穿。雨点倾力锤落，四溅漫开雾瘴，将缓缓前行的身影吞没。
“走得匆忙，再仔细检查检查，看看药是否带足，用物是否短缺。”奉行倚着车辕耐心叮嘱，“今日傍晚能到驿馆，歇上一宿，明早启程继续向西，往后最快也要再五日才能到下个驿馆。有什么缺漏尽量早说，回京城也方便。漠海广袤，人烟稀少，离京远了再想添补就难了。”
逃筝抖开怀抱着的外衫给她穿衣：“红萼姑娘抽空把你换下的衣裳洗了，天热衣薄，已经晾干，见我过去，托我顺道带回来。这可就用上了。”
近午时，奉行前往两阁。
她刚刚是同陆调羽招手。
“谌儿。”
她献来两条人命，一是覃月恒，二是沈宜芳，以此展示她的手段。
“此行路途遥远，总有机会。”见孟文椒行来，赵时佼颔首示意，同赵结道：“你与子兰叙话吧，我先回车上了。”
赵结收回衣袍，看她们挤进风雨，声音渐渐隐去。
身畔马蹄声掠过，泥花飞溅。纵马者身穿短褐布衣，竹簪红绳束发，轻装简行难掩意气风发。
赵结捻过颗珠子，目光落回奉行身上。
赵结挑开窗帘，瞥见车侧青衫商悫。琥珀卷起竹帘，摆好脚凳，迎赵结下车。
除非……
他端起茶：“有几个问题。”
琥珀改着布衣，立在车边。
那句话他看得分明——“不理他。”
“是正好。”奉行勉强扯出笑来，理顺衣襟向赵结揖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我赶着去东玄宫，就先走一步了。”
“覃月恒死于何时？”
靖肃二年女阁初建时，仅在禁宫协助内阁传达政务。经多年耕耘，至靖肃九年起，两阁同殿为政，各部事务渐作切割交两阁分理，重大政事则由两阁同议。
这厢话毕，孟文椒回返。
竹帘回落，摇摇荡荡。
“臣女方微，参见太子殿下。”方微搁下盛有半串青葡萄的木盘，绕过铁笼，跪地叩首。
商悫认真听着，直等奉行说完，才问及京城诸事安排。从敲定离京到出发，统共不足十二个时辰，他还有些恍惚，心里难免没底。
他知道她讨厌虚礼，但会孝亲敬长，而他非亲非长，没有礼遇好似理所应当。他握紧珠串，听奚和辞别后，目送商队启程。直到商队消失才回到车内，静坐片刻后吩咐回城。
葡萄穿过笼子，骨碌碌滚到赵结脚边。
他是来送行的。
“倒是舍得。”
奉行温声答复，稍安了安商悫的心。
凄凄风雨里，背影单薄且落魄。
晴光劈开云层，轻轻搭在院内葡萄架上，照得串串青果晶莹闪烁。那是前晌的雨珠，幸有藤叶遮蔽，还没被晒干。等风一抖，藤叶果实摇晃起来，就会擞落无数雨点。
“殿下请讲 。”
为父母复仇。
是陆调羽。
方微好奇：“殿下在
商悫见过礼，引他到另驾车前，接应赵时佼下车与赵结叙别。随后退开两步，在旁静候。
“姑母是想促成这段姻缘。”
与方微初见，是樊云生归京那日。
先以沈宜芳遇害为由，下令逐东宫内苑姬妾出宫，送去早先安排好的庵堂，待时机成熟再各自安排去处。预备的天颜观音绣像暂没了用处，先交宜巽妥善收起。
是呼来喝去的姿态，像在招呼猫猫狗狗。
余光里，陆调羽还未下马。奉行站在马边勾勾手指，陆调羽倾耳去听，被奉行揪住耳朵后老实下马。两人打打闹闹，像还在总角年纪的青梅竹马。
“劳烦你了。”赵时佼宽了心，以为他担忧自己，再道，“漠海风沙再大，总好过不沾半点儿风吹雨打。此去有綝儿作伴，旷野赶路我也不会觉得无聊。你不用太过担心。”
逃筝：“这会儿去东玄宫？”
院里还有间小屋，鸩原候在门前，为赵结推开房门。
昨夜赵时佼刚刚乱点完鸳鸯谱，今日她与商悫交谈，神情依旧随和从容，没有丝毫避忌。反倒是商悫忸怩作态，耳根红透，藏不住心事。
奉行心道：大约是有心偿还，没能如愿。
马车没有回宫，自城西绕到城南，在处酒楼前停下。
奉行先到北阁，将自沈宜芳甲缝取得棉线交予成颐。后往南阁，找解悬问知验尸进展，留根玉简供其在京中各药行支取名贵药材与解桑疗养。再寻两位阁首问明赈灾安排，待诸事心中有数，晌午已过。
“死于谁手？”
此事不容儿戏。
“綝儿这孩子，好秉性，好心肠，有主意，更难得是孝亲敬长。”赵时佼看向奉行，“不止我喜欢，子兰她们都喜欢。包括悫儿。”
奉行见状，招唤商悫到自己身边。
突然，悍匪笑容灿烂地向他招招手。
没有片刻耽搁，奉行带药箱从东玄宫赶回宣天阁。
夜里验完沈宜芳尸身，成颐便回了北阁。
] 宜巽正在檐下看雨。
这样的雨，倘若没伞遮蔽，一定会被雨水打疼。奉行看着伞被合起后擞落雨珠倚靠门边，那时解桑已经猜知覃月恒的死与她有关，仍惦记给她送伞。
“玉岫带方微回家，元懋一并走了。她的伤本不碍事，吐血是因御医敷药时用了毒。好在毒是外敷，入体不多。我开有祛毒的方子，好好食补静养，不出半月就能痊愈，不会留下病根。”宜巽低眼接来药箱，偏过头，全程没看她，拍拍她肩膀道：“谢了。”
赵结问：“姑母很喜欢茹悲？”
天光点亮乌云，层叠的云泼落倾盆的雨，逼出深藏地底的热，再唤来狂风吹得一干二净。
靖肃二年，崔兰央送独子陆调羽进京，名为养病，实为人质，借此换来名正言顺的边军总将之位。进京十余年来陆调羽从未离京，她此去漠海，竟带陆调羽同行——须知崔兰央就在漠海戍边。
志同道合，他给了她机会。
这是奚和的商队，停靠护城河边的几驾马车里，分别是学宫老师孟文椒，华瑛长公主赵时佼及其嫡子商悫，以及现今圣宠最盛的归奉行。
“正是，养有四五年了。”方微双手捧接，再随手丢给猿猴，侧身请赵结到内间落座。
“去帮宜巽国师取药箱。”她撑开伞，“咱们跟奚和姨母往漠海散散心，你回裕昆宫收拾行李。不必带太多东西。漠海风沙割人，别带丝绢纱罗的衣裳，只收拾些能挡风沙的粗布麻衣。首饰也不要带……”
赵结再与孟文椒话别。
赵结俯身，捡起葡萄。
赵结虚扶她起身，递回葡萄：“你养的？”
因其殿坐西望东，有南北两配殿，两阁各据其一。女阁在北，又称“北阁”，桂云天正是北阁阁首。原内阁在南，则称“南阁”，南阁阁首原为张湍，张湍病故，便由楚净暂代。
昨夜诸事未曾惊扰西偏殿分毫。赵时佼等一宿好眠，至卯时起身更衣梳洗。奉行候在门外，亲自送她们离宫，定在未时出发前往漠海。
猿猴在笼中趴下，尽力伸长手臂试图去捡，只差几寸就要摸到赵结的鞋子。
中间空的半晌时间，奉行扫了扫尾。
又是一轮钟声，各宫开始忙碌。
赵结瞥向铁笼，笼中猿猴仅有一臂，正抓着栏杆，目不转睛盯着方微，等她再次投喂。宣天阁冰鉴里的手掌，正是取自这只猿猴。
他皱着眉挪了挪脚。
听赵时佼连声呼唤，赵结回神应道：“我会转达秦博士，姑母①大可放心。”虽有心事，但赵时佼所说，他一直听着。此行匆忙，商悫来不及赶去京学向老师辞别，赵时佼忧心失了礼数，刚是借叙别央托赵结代为辞行。
他再捻珠串。
叙别时，赵结留意着奉行。
赵结到酒楼雅间，经屋内暗道转去间小院。
是在躲他？
藏匿半晌的日头被商队拉出云层。渐又热起。
她也不会如此儿戏。
《孽归》
城西，一支商队拉载各式货物，浩浩荡荡出了城。几驾马车跟在队尾，出城门后，在护城河边停下。
也在这座屋院，那时葡萄架上只爬了青藤，尚未见花。京中素有贤妇之名的方微，立身院里青藤畔，以军礼拜他，言称追随，志在复仇。
雨势浩大，如鼓如锤，砸上屋檐，响彻心扉。
“谌儿？”
“瞒不过你。”赵时佼笑道，“倘若能成，再好不过。”
“当夜。”
赵结捻珠低语：“恐怕难成。”
门内陈设简单，正中是七尺见方的铁笼，笼中有只断臂猿猴，手舞足蹈地迎接主人抛来的葡萄。房门闭合，再一颗葡萄抛进铁笼，猿猴手口并用却没能接到。
他没带伞。
后晌雨停，热意尽消，天气清爽。
陆调羽被踹去驾车，奉行撩开车帘。孟文椒路过，轻叩车厢，提醒奉行还未与赵结道别。奉行回头瞥眼赵结，向孟文椒张了张口，随即钻进马车。
“只要能为殿下效力，没什么舍不得。”方微斟茶，“但不知，殿下对臣女所献端午节礼可还满意？”
没有绫罗绸缎裹身，翠羽明珠点缀，今日的她异常朴素。他回想起三月春光。簪花描妆使她妩媚如春，而荆钗布裙更显她凌厉锋芒，像山野间一呼百应的悍匪。
宜巽背起药箱，一只布鞋，一只破袜，跛着脚走进雨里。赵结送来的鞋袜，他忘了穿。雨点倾力锤落，四溅漫开雾瘴，将缓缓前行的身影吞没。
“走得匆忙，再仔细检查检查，看看药是否带足，用物是否短缺。”奉行倚着车辕耐心叮嘱，“今日傍晚能到驿馆，歇上一宿，明早启程继续向西，往后最快也要再五日才能到下个驿馆。有什么缺漏尽量早说，回京城也方便。漠海广袤，人烟稀少，离京远了再想添补就难了。”
逃筝抖开怀抱着的外衫给她穿衣：“红萼姑娘抽空把你换下的衣裳洗了，天热衣薄，已经晾干，见我过去，托我顺道带回来。这可就用上了。”
近午时，奉行前往两阁。
她刚刚是同陆调羽招手。
“谌儿。”
她献来两条人命，一是覃月恒，二是沈宜芳，以此展示她的手段。
“此行路途遥远，总有机会。”见孟文椒行来，赵时佼颔首示意，同赵结道：“你与子兰叙话吧，我先回车上了。”
赵结收回衣袍，看她们挤进风雨，声音渐渐隐去。
身畔马蹄声掠过，泥花飞溅。纵马者身穿短褐布衣，竹簪红绳束发，轻装简行难掩意气风发。
赵结捻过颗珠子，目光落回奉行身上。
赵结挑开窗帘，瞥见车侧青衫商悫。琥珀卷起竹帘，摆好脚凳，迎赵结下车。
除非……
他端起茶：“有几个问题。”
琥珀改着布衣，立在车边。
那句话他看得分明——“不理他。”
“是正好。”奉行勉强扯出笑来，理顺衣襟向赵结揖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我赶着去东玄宫，就先走一步了。”
“覃月恒死于何时？”
靖肃二年女阁初建时，仅在禁宫协助内阁传达政务。经多年耕耘，至靖肃九年起，两阁同殿为政，各部事务渐作切割交两阁分理，重大政事则由两阁同议。
这厢话毕，孟文椒回返。
竹帘回落，摇摇荡荡。
“臣女方微，参见太子殿下。”方微搁下盛有半串青葡萄的木盘，绕过铁笼，跪地叩首。
商悫认真听着，直等奉行说完，才问及京城诸事安排。从敲定离京到出发，统共不足十二个时辰，他还有些恍惚，心里难免没底。
他知道她讨厌虚礼，但会孝亲敬长，而他非亲非长，没有礼遇好似理所应当。他握紧珠串，听奚和辞别后，目送商队启程。直到商队消失才回到车内，静坐片刻后吩咐回城。
葡萄穿过笼子，骨碌碌滚到赵结脚边。
他是来送行的。
“倒是舍得。”
奉行温声答复，稍安了安商悫的心。
凄凄风雨里，背影单薄且落魄。
晴光劈开云层，轻轻搭在院内葡萄架上，照得串串青果晶莹闪烁。那是前晌的雨珠，幸有藤叶遮蔽，还没被晒干。等风一抖，藤叶果实摇晃起来，就会擞落无数雨点。
“殿下请讲 。”
为父母复仇。
是陆调羽。
方微好奇：“殿下在
商悫见过礼，引他到另驾车前，接应赵时佼下车与赵结叙别。随后退开两步，在旁静候。
“姑母是想促成这段姻缘。”
与方微初见，是樊云生归京那日。
先以沈宜芳遇害为由，下令逐东宫内苑姬妾出宫，送去早先安排好的庵堂，待时机成熟再各自安排去处。预备的天颜观音绣像暂没了用处，先交宜巽妥善收起。
是呼来喝去的姿态，像在招呼猫猫狗狗。
余光里，陆调羽还未下马。奉行站在马边勾勾手指，陆调羽倾耳去听，被奉行揪住耳朵后老实下马。两人打打闹闹，像还在总角年纪的青梅竹马。
“劳烦你了。”赵时佼宽了心，以为他担忧自己，再道，“漠海风沙再大，总好过不沾半点儿风吹雨打。此去有綝儿作伴，旷野赶路我也不会觉得无聊。你不用太过担心。”
逃筝：“这会儿去东玄宫？”
院里还有间小屋，鸩原候在门前，为赵结推开房门。
昨夜赵时佼刚刚乱点完鸳鸯谱，今日她与商悫交谈，神情依旧随和从容，没有丝毫避忌。反倒是商悫忸怩作态，耳根红透，藏不住心事。
奉行心道：大约是有心偿还，没能如愿。
马车没有回宫，自城西绕到城南，在处酒楼前停下。
奉行先到北阁，将自沈宜芳甲缝取得棉线交予成颐。后往南阁，找解悬问知验尸进展，留根玉简供其在京中各药行支取名贵药材与解桑疗养。再寻两位阁首问明赈灾安排，待诸事心中有数，晌午已过。
“死于谁手？”
此事不容儿戏。
“綝儿这孩子，好秉性，好心肠，有主意，更难得是孝亲敬长。”赵时佼看向奉行，“不止我喜欢，子兰她们都喜欢。包括悫儿。”
奉行见状，招唤商悫到自己身边。
突然，悍匪笑容灿烂地向他招招手。
没有片刻耽搁，奉行带药箱从东玄宫赶回宣天阁。
夜里验完沈宜芳尸身，成颐便回了北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