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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凤台点点头,大概是真的赶着去上工,放下箱子后,他只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咕嘟咕嘟喝完,就赶紧往外走。

    太奶奶也想起来吃饭重要,看到不知为何回来的大女儿和外孙女,多拿了一个碗,也赶忙往食堂赶。

    早上给阿锦买的包子烧麦还没吃完,她和小阿锦两人各吃了个烧麦,才缓了过来。

    她忙趁着屋里没人,将车里的棉花被塞进了大木箱里,现在已经是深秋,许家村背山面水,夜里寒凉且湿气重,没个保暖点的被子还真不行。

    爷爷年轻时候住的屋子,是她小时候家里的猪圈和放茅草松针的地方!

    许凤台走后,许明月忙将两个肉包给了小阿锦,让她自己坐一边去吃,自己将大木箱打开。

    他人高腿长,许明月追都追不上。

    后来大队里吃大锅饭,所有粮食都收走了,稻仓空了出来,现在宽度一米二的稻仓就成了太奶奶和许凤莲两人晚上睡觉的地方。

    许明月忙着往大木箱里塞东西,一时间倒是把小阿锦忘了,闻言蹲下来认真地和她说:“宝贝,妈妈会魔法的事,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不然坏人就会把妈妈抓走,明白吗?”

    卸下了竹筐,老妇人也是累的不轻,诧异的问许明月,“兰子,你咋这时候回来了?是跟大姑爷吵架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是吃大锅饭,每天晚上食堂准点开饭,去晚了可能就只能分到一点残羹,都抢着下山去吃饭。

    忙了许久,天色已经渐暗,许明月估计太奶奶和小姑奶奶、小爷爷他们也快回来了。

    荒山是位于许家村和江家村中间那块地,说是山,其实只是一块比周围田地高一些的平地而已,只是从住山峰一路沿下来,形成了一座荒山,里面还有不少坟茔,荒凉阴冷,别说晚上了,白天都没什么人敢去荒山。

    许明月看着青年版爷爷瘦削的宛如麻杆一样的身体,忙打开大木箱,仿佛是从大木箱里掏出了两个大肉包一样,塞给许凤台:“大哥,这是王根生早上带回来的肉包,被我拿回来了,你快拿着垫吧两口。”

    不是不想吃肉包,实在是肉包有味,一闻就能闻出来。

    许明月看到她就知道,她就是原身的母亲,忙走上前去帮老妇人卸下她身上的竹筐。

    河边的堤岸上有看管工具的茅草棚,不是大队长指定的人,都不愿意睡河边,一来是湿气重,现在秋深露重,夜里寒凉;二来黑灯瞎火的,要是有来偷工具的,打斗起来也不安全。

    反正王根生在纺织厂工作,到时候就说是王根生从成立的纺织厂带回来的就是了,他们还能去问王根生?

    许凤台把肉包往桌上一放就走了:“我不饿,你和阿锦吃吧!”

    许明月却立刻叫住青年版爷爷:“大哥,你到了河滩,帮我问一下大队长,能不能给我在荒山批个宅基地,我想在荒山建个小房子。”

    “对,我们的秘密!”

    也难怪大姑奶奶被离婚后,会绝望的抱着孩子跳河了,离婚的姑娘,哪怕娘家愿意收容,族里也不愿收,怕影响族里姑娘的婚嫁,怕坏名声。

    搪瓷盆放进去后,大木箱子就盖不上了,许明月又重新将两床四件套叠放在一边,旁边放搪瓷盆,毛巾衣服之类的,在卷起来塞到边边角角,或是装在搪瓷盆里,想了想,她又拿了一桶挂面出来,塞到了木箱里。

    实在是许凤莲大了,晚上洗漱等很多事情,和哥哥弟弟们再在一个空间很不方便。

    第七章

    许明月觉得自己真的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由于现在是吃大锅饭,每家每户都是凭着自家的粮食关系,在各个村的大食堂吃饭,让许凤发惊讶的便是大姐怎么饭点还在许家村,这时候她应该在石涧大队大食堂吃饭才对。

    许凤台将木箱子放到桌子上,对许明月说:“晚上你就睡这里,我带小四去河边棚子里睡,我先去挑堤坝了。”

    回许家村路上,许大队长还要带着许家村人回河滩挑堤坝,中途就分开了,许凤台带着许明月回家。

    许凤台想让妹妹住家里,可家里实在是小到没有转身的地,现在不少人都知道妹妹离婚分了笔钱,那些人到了河坝上,估计一个传一个,很快就都知道了,与其把钱拿在手里遭人惦记,还不如妹妹自己建房子。

    许明月是把箱子塞的满满的塞不下了,才停了下来。

    等到了许家村,看到‘娘家’的小土屋时,许明月震惊了。

    吵架的时候还不觉得,可在带着小阿锦去王根生家拿她嫁妆(一个木箱子),顺便将身上湿衣服换下来时,她才发觉饿的头眼发晕。

    别人有娘家可以回,大姑奶奶即使有娘家,娘家哥哥也愿意接纳她,可娘家真没地给她们母女住了。

    许明月听到动静就出来了,许凤发看到她还有些惊讶:“大姐回来了?”

    小阿锦忙把嘴巴捂起来,用力点头:“我知道!这是秘密!”

    小时候还好些,可以睡在外面的大床上,现在许凤台和弟弟妹妹们长大了,不能睡一块,要分床睡,只能在屋里隔个草帘子,太奶奶和许凤莲睡在草帘子里面的竹床上,许凤台和幼弟许凤发睡外面的木床上。

    这床棉花被是为了‘烧’给小爷爷的,买的并不大,只有五斤重,之后就是两个四件套,里面的硬纸板之类的包装全被她拆了,之后就是两套小阿锦的换洗衣服,和她的两套秋衣秋裤、毛巾之类。

    他说:“荒山太偏僻了,不安全,我跟大伯说说,能不能在村里批块宅基地,哪怕是村尾,也比荒山好。”

    最后才是背着竹筐回来的小脚老妇人。

    小阿锦坐在一旁看着,突然问:“妈妈,你是会变魔法吗?”

    许明月不想在这时候说,影响太奶奶干饭,忙催促她:“妈,赶紧去食堂吃饭吧,迟了饭要没了。”

    现在日头已经不像夏季那样白天长,夜晚短,而是逐渐向夜长日短转换,到了下午四点多,天就逐渐暗了下来,山上的人怕天黑危险,都赶忙将自己砍的茅草用藤蔓捆扎好,挑下山。

    还有两个搪瓷盆。

    屋里没人,太奶奶,小姑奶奶许凤莲,小爷爷许凤发大概都出去干活去了。

    许凤莲他们也确实快回来了。

    那个屋子有多小呢,大概就是……三十多平米的地方,囊括了土灶、稻仓,和一家四口人睡觉的地方,现在加上许明月母女,就是六口人。

    她身后是年仅十二同样挑着一担松针的许凤发,和背着装满毛栗子的竹筐小脚倒腾的飞快的小脚老妇人。

    至于为什么抱回来很轻的木箱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再找理由找补了。

    有了许凤莲前去抢占位置,许凤发就从容多了,将许凤莲随手扔下的茅草和他挑下来的松针码到草垛上。

    农村洗漱是真不方便啊,尤其是女孩子洗漱,她当初会顺手买了两个搪瓷盆,就是考虑到老家多年没住人,怕老家热水器坏了,洗漱不便,才给自己和小阿锦买了备用,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许凤台晚上要留在河边看工具,饭是许凤发送过去的,送去后,许凤发便直接留在河边的草棚里睡了,许凤台回来办白天许明月和他说的,给大队长家送礼,给许明月划宅基地的事。

    大木箱里空的能跑马,只有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和一件小阿锦的破裤子。

    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说:“大姐,我先去食堂打饭!”

    吃完一个烧麦,一向挑食的小阿锦居然主动跟许明月喊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从车里拿东西来吃,许明月只能哄着她,说去了舅舅家就有吃的了。

    许明月好不容易把婚了离了,可不愿意再找个人结婚,让人合法剥削她了。

    太小了!

    许凤莲才十五岁,却挑着一担茅草,嘴里嚼着茅草根,一双腿却走的极为利索,生怕自己走的晚了,食堂的饭菜被人抢完了。

    竹筐中还有大量的毛栗壳,并不太重。

    他们这里的方言,喊‘姑爷’是连着发音的,听着有些像喊‘大怪’。

    许凤莲急着吃饭,走到家门口,肩上的担子往屋后一扔,就拔腿往食堂跑。

    许凤台要是主动愿意留下来看工具,那是再好不过了。

    村里劳力们都在河滩挑堤坝,村里女人、老人、孩子们,大多数都在山上砍柴、摘毛栗子,为接下来过冬做准备。

    他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龄,干了一天活,他已经饿的前胸天后背,天大地大,都没有吃饭大,而且错过饭点就没得吃了。

    许明月却不愿意和许家村的人住一起,说:“哥,你就帮我问荒山的地吧,哪怕花点钱都行,村里的宅基地,我怕提了也没用。荒山离许家村也近,你还能照应一下我,要是荒山都不行,那我是真的没地方去了。”许明月眼睛一转,凑到许凤台身边悄声说道:“哥,你这样,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到时候我们提两包东西,你悄悄送到大队长家……”

    小脚老妇人说是老妇人,其实才四十来岁,只是被生活的苦难压的,四十来岁的人,看着像五六十岁。

    婆家就更不会要了。

    别说离了婚的女人,就是招婿上门的女人,都不会有宅基地批给她们,他们最常的做法就是,继续给她们找个人,嫁出去!

    现在谁都知道她身上有钱,与其被人惦记身上的钱,不如主动送一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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