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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准备好的半颗安眠药放回瓶内,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无法做到纯粹的欣赏,她提议终止了这场观展,陪小虞去看了看展区的纪念品,明显她对这些更感兴趣。

    整个展厅,分为三个展区。

    她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茉莉花香。

    所以在里面,拍照摄影得挺多,有些人不乏长枪大炮,她帮小虞拍了几张,好像也还行。她不是很擅长拍照,但这里是现代艺术馆,怎么构图似乎都可以。

    这是一幅用点线面表现的光影、建筑、人三者关系的钢笔画,颇有几分艺术线条大师富兰克林的味道。

    她在家里见过几张陆则谦的设计手稿,在这里再看到,好像就失了那份惊喜。出于礼貌,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她突然想提个要求,让他换成以前的沐浴露,跟他般配些。又想了想自己,她和茉莉花也是没半毛钱关系,之所以选了这个,完全是因为离得近还打折。

    关上门,重新打开灯,任凭着惯性支配,开始去浴室收拾东西。打开衣柜,才惊觉自己压根没问他要去哪里。

    “不会。”

    门锁的声音传来,顾青舟条件反射似地按下了开关。他一回                                                来,她就关灯,假装那些香薰精油有些作用。

    又转过头,拉她下马:“青舟,你想不想谈恋爱,或者说,你想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

    所以,这是助眠的第二招吗?第一招是安神,第二招是放松?还会有第三招、第四招吗?

    骨子里的那股自信是掩藏不住的,但行为行事却是意外得有分寸,没有僭越之感。

    “明天早上八点出门,开车去。可以吗?”他约莫算了算时间。

    “我猜,你喜欢成绩好的?”小虞还停留在上个问题。

    她没办法过多解释,笑着说了声“抱歉”,提议待会由她来请吃饭。

    若是这样,她竟有些担心快速睡着。

    那个展区实际与她们呈对角线关系,走到路口时,小虞有理由相信,她是个路痴,并且看不懂地图。

    走出视觉厅,她随手拿了一张旁边的展区介绍,余光淡淡扫过,几个小小的字又放大在眼里。建筑展,UCL。

    陆则谦看她一眼,有一丝犹豫,“想问问你,最近有空吗?”

    第一个是有关视觉错误的展厅,是小虞感兴趣的。

    “明天?”他挠挠头,是有点仓促,但他最近已经没有别的周末了。

    邹瑛问过她的意见,她说了同样的话,又补了句,“老师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就是长得帅的?”她又摇摇头。“幽默的?”、“身材好的?”、“性格高冷的?”一连多个问题,顾青舟都摇了摇头。

    “那你会不会太累。”她脱口而出。不是因为退却,而是想帮他开车。

    “知道的。”这次她没有否认。不仅知道甚至还有点小熟。

    《大自然没有坏天气》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接下来,她听到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难道自己的意图太明显了?在第二次敲门声响起时,她掀开被子去开门。

    从那以后,她又学过跆拳道、网球、书法。直到彻底迷上射击,她才找到些上兴趣班的乐趣。

    “你知道他吧,伦敦留学圈有名的才子。”小虞八卦道,评价肤浅又中肯。

    所谓视觉错误,就是通过光影和结构的特性,让大脑神经在处理信息时,产生“无中生有”的错觉。

    顾青舟心里想着是不是该提醒她,欣赏画作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嘴巴上一动不动。她不会说这种话,也不会问她从哪,听来的消息。

    意气风发吗?从结果来看好像是的。

    然而实际上,确实也有些作用。起码半颗安眠药,有时也能睡着。

    自从看见了他的名字,她的目的就不再是欣赏作品了。总是先去看作者署名,再倒回来看作品本身,还格外仔细。

    不管是脑子还是眼睛,好像都是旁观者更清。

    “早就听说他的手绘堪称一绝,没想到在这里见证了。”小虞凑近了去看,好像要找出点彩蛋来。

    “嗯。”她点点头,眼神和声音都没什么睡意。

    “睡了?”他看向她身后漆黑的房间,她也跟着回头,她怎么能连灯都没开,就去开了门。

    细品刚刚的对话,唯有“放松”二字可以拆解。

    她才注意到,他的头发长了许多,大概是最近太忙,没时间剪。

    “我要是和这样意气风发的人谈场恋爱,也算不虚此行吧。”小虞说得头头是道,却没有表露过分向往。

    终止学钢琴,是因为老师在示范完一首曲子后,冷不丁问她一句:“是不是不喜欢钢琴。”她点点头,回得很诚实,确实不太敢兴趣。

    顾青舟笑着摇摇头,退到她身边,再不响应,就显得过于不礼貌了。

    “还好,早点休息。”陆则谦微微低头,扯出一个疲惫的笑。

    再次狠狠摇头。

    相比于小虞单纯的是对人对物的欣赏,她更复杂些。想的是,朝夕相处的人又大名鼎鼎,这种可近可远的距离最拿捏人心。

    “那我知道了,没有具体的要求,那一定是有具体的名字。”小虞一脸看穿的表情。

    “那边也有,去那边买吧,很近。”她随便指了个旁边的贩卖机,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目的地。

    ——

    “青舟,你看,这里有一个中国人的名字。”小虞拉了一把往前走的她,比她先发现了端倪。

    “好,你也早点休息。”

    “找我有事?”她收回自己的神思,问了他的来意。

    对于艺术的熏陶,顾青舟还停留在小时候上过的那几个兴趣班上,记忆中最认真的一次是请过一个钢琴家教,学了一年半的时间。

    “会不会打扰到你。”想到这一层,她又有点退却。

    她只好往回倒了半个身子,拼出了作者的名字:陆则谦。明明就是为着这个目的而踏入的这里,现在真的验证了,又有几分茫然。怎么会这么巧?

    临走前,陆则谦又补充了一句:“我要去处理点事情,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玩两天,放松放松。”

    顾青舟:“可以。”这个邀约也太临时了。

    他的卫衣有点宽大,不知是衣服太大还是真的清瘦了两分,整个人有一种颓废的漫画感。

    “要不买了水再去?”小虞犹豫道,指了指近在咫尺的贩卖机。

    她不认为自己真的喜欢得这么具体,只是对这种惊鸿一瞥的具象表达,本能地提出抗议。

    寒假前夕,小虞发来邀请,约她去看展,她答应了。

    他这样故弄玄虚的解释,又让她想到关灯的事,不会是去拜访名医吧。如果真是的话,她有点难以启齿。

    她将头埋入被子里,浸润在黑暗中,享受做贼心虚的快感。

    她什么都没买,走马观花了一圈。脑袋中起了个念头,若是想买下那副画,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想去前面看看。”她伸手拦了了拦,要去买水的小虞。

    “具体是哪天?”她想确定一点。当然,不管他说是哪天,她的答案都一样。

    顾青舟一时没反应过来,脑海中却浮现了陆则谦的脸。

    每个周六的下午,她独自等在家里,给她开门,上她的课。相比于大部分家长望子成龙的心切。她的父母有些不同,只是让她学,至于学成怎么样,他们过问得很少,她也不主动提,也从不逼着她练琴。而她,几乎从来不翘课,老师也只能把她当做一个没有天赋的乖学生,并且还算省心。

    那天,钢琴老师没有在下午4点的课程结束以后就离开,而是等到了邹瑛回来,交涉了几句,她没有在现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只记得,从那以后,钢琴老师再也没来过。

    顾青舟没接话,学着小虞的样子,凑近了两步。想知道,这样是不是真的能看出点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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