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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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仲仪得偿所愿，紧绷的姿势放松下来，苏晚宁趁机逃开他的范围，出了书房。

    等老头和少年走远后，顾仲仪才放开苏晚宁，他直勾勾地望着苏晚宁的眉眼，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那些尚未道尽的前尘往事来。

    现在的苏晚宁就像是准备大考的考生，全家上下都围着她转。顾仲仪每天都带她训练体能，周叔每天和她来一遍对打，王妈又准备了各种汤汤水水。顾元齐不知道苏晚宁在忙什么，就在一边加油打气。

    “行了行了，又不是见什么连环杀人犯。”苏晚宁真的无法再沉受这么沉重的爱，还没出门就已经高低肩了，在顾仲仪的来回拉扯下把双截棍和榔头拿了出来。

    “你还会回到以前的世界吗？”顾仲仪忽然有些不自信，这世界既然有了“换魂”，那眼前的人会不会再次换走呢。

    苏晚宁端起茶杯，站起来的时候碰到椅子，实木的椅子在地上刮擦“咣——”地一响。

    书房里，顾仲仪用指尖轻敲着桌子，“笃——笃——”，一下又一下。

    书房里只剩下时钟的嘀嗒响，没有人再说话。苏晚宁像对顾仲仪的脸感兴趣一般，帮他摘下眼镜，眼神随着指尖审视他的五官。摘下眼镜后，顾仲仪的脸看上去没那么清冷了，还有些许的少年气。嘴唇粉粉的，听说这个唇色代表着气血不错。

    苏晚宁抱着顾仲仪的脖子讨好地贴近他，“防弹衣也太厚了，一看就能看出来，我也不能裹个大衣去吧。”

    严锋铭拿起酒杯，朝苏晚宁远远地敬一杯，左手却藏在桌下握紧了拳头。

    在和严锋铭直接见面的这件事上，苏晚宁和顾仲仪还没有达成一致。

    苏晚宁凑近了一字一句地读：“准备辣椒水、防弹衣……”

    包瞬间轻了不少，苏晚宁不相信自己那么倒霉能连续被害，严锋铭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防弹衣，有必要准备这个吗，严锋铭也不至于在公共场合开抢吧。

    《穿为废柴千金后摆烂了》

    刚才遇到的老头正是苏建国和温芳如从外地特地接过来的大师，很少出山但据说从不算空。苏建国去请的时候，以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毕竟大师嘛，多少都有些古怪的脾气和刁钻的要求。没想到大师二话不说跟着他们上车来到A市，还不要任何报酬。

    她的指尖在他的唇上停留许久后不再动作，顾仲仪的的胸口轻轻起伏，心跳声在耳边如擂鼓，如春雷。

    入睡前，苏晚宁主动握紧顾仲仪的手。顾仲仪是她第一个坦白的人，但说出来之后，她好像也没那么紧绷了，她和这个世界的人有了连结，也有了共同的秘密。

    “应该不会吧，”苏晚宁想到自己前世猝死的原因，觉得有点好笑，“我都已经死过了，回不去的。”

    严锋铭又看一眼手表，很好，又过去了两分钟。他转了一圈腕上的手表，拿起面前的茶杯浅啜一口。放下茶杯的时候，杯子离原来的位置偏了几公分，严锋铭小心地将杯子放回原位。

    顾仲仪抿紧的嘴唇显示出他现在的不悦，苏晚宁听着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心跳都跟着同步起来。书房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她揪紧自己的衣摆，等着顾仲仪的审判。

    苏晚宁点点头，“是真的。”事到如今隐瞒也没有什么必要了，苏晚宁变相承认自己曾经也是孤魂野鬼，顾仲仪抓得她有点疼，她悄悄地往后躲了躲。

    她胸前的吊坠悄无声息地记录下一切，实时地传递给在隔壁关注的顾仲仪。

    到了要和严锋铭见面的那天，苏晚宁敢说自己变强了，虽然没有明显的肱二头肌，但是上下爬五层楼不会大喘气了。

    顾仲仪偏不让她躲，又一次紧紧抱住她，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灵魂里。他不相信什么前尘往事，他只想让这孤魂野鬼永远留在躯壳里，永远留在这里。

    “呼——”苏晚宁抽出桌上的纸擦干净额头、后颈的汗。

    “没事，我也刚来。”严锋铭看了一下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足足43分钟。

    顾仲仪放开苏晚宁，让她看自己的屏幕，显然顾仲仪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屏幕上是顾仲仪早在苏晚宁从医院回来后就开始写的方案。

    顾仲仪招招手让苏晚宁过来，拉过苏晚宁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他抱紧了苏晚宁，埋在她的颈肩，“可以不去吗？”从温泉酒店回来之后，顾仲仪一直患得患失到魔怔，上班的时候每隔一个小时就要给苏晚宁发个信息，下班回家后寸步不离地跟着苏晚宁。

    等得太久，顾仲仪嘴都干了，情不自禁舔了一下嘴唇却不小心舔到她的手指。苏晚宁没有退缩，隔着手                                                指吻在了顾仲仪的嘴角。

    他僵直在原地，不敢有其他动作，左手轻扶着苏晚宁的后背等着她的审判，像随时会准备进攻的豹子逡巡自己的领地。

    从温泉酒店回来后，苏晚宁就联系严锋铭细聊上次的合作，主动出击好过被动，确定好了见严锋铭的时间就有空档作准备。

    她轻手轻脚地把包放在地上，尽量不让严锋铭看出这包究竟有多重。

    “电击棍……这个我包里放不下。”

    苏晚宁终于坐下来，“边吃边聊吧。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她还有自知之明，几次喝酒翻车后再也不敢随便喝了。

    老头带着少年越走越远，名叫重阳的少年边走边捡起一根树枝比划着昨天学的招式。

    苏晚宁还在等顾仲仪点头，她先前答应了顾仲仪要有他的允许后才去见严锋铭，但是苏晚宁先斩后奏，提前联系了严锋铭。

    顾仲仪怀里一下没了人，感觉心也缺了一块，仍保持着那个姿势缓了许久。

    “给你准备一个小的。”顾仲仪努力忽视一直在贴近的脸，让自己不被分散注意力，但此刻两人的距离不到一掌，顾仲仪也逐渐心猿意马。

    “不入虎穴……”苏晚宁的办法简单又直接，她已经模拟了了很多次和严锋铭见面的结果。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严锋铭成为她的心魔。从前这个未知的凶手像悬在她头上的剑，现在她终于看清了这把剑的样子。

    顾仲仪牵着苏晚宁缓缓往回走，再次回到灯火辉煌处，苏晚宁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想起老头说的“宿命”，或许前世坚持到最后一刻就是为了来到这里。手心被顾仲仪捂出汗，她想抽出手没有抽动，从刚刚开始，顾仲仪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开。

    “菜我已经点好了。”严锋铭皱起眉头，低头将餐巾铺在腿上，一点点抚平餐巾的边边角角，根本不想看苏晚宁一眼。

    苏晚宁要去洗澡前，顾仲仪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他坐在床边仔细听着浴室的动静，时刻确认苏晚宁是不是还在。浴室里淅沥的水声让他安静下来，顾仲仪捏了捏眉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师父，你为什么帮他们？”老头很少分文不取给人算命。重阳刚学会算的时候也不要钱，但是师父教育他，算命是窥探天机，随便索取一些报酬，才能避免沾染不该沾染的因果。

    她和严锋铭约在了酒吧附近的饭店，中式的大圆桌，可以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用最体面的方式保持最远的距离。出发前，顾仲仪再三保证不会突然闯进来，但是会在隔壁的包厢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

    “一定要当面聊吗？不能视频会议？”

    “我去找周叔说点事。”

    “就怕万一，多准备点不容易出差错。”

    顾仲仪一大早装了一堆杂七杂八的防身的东西，千叮万嘱。

    她背个大单肩包，包里的东西压得她一边肩膀已经留下了印子，多么沉重的爱。

    老头哈哈一笑：“他们的报酬早就给过了。”他捋捋胡子，腕间的袖子落下，手上的碧玉手串露出一点边，面上的一颗多了一道裂痕。

    顾仲仪找人查严锋铭的事情还没有结果，严锋铭这个潜在的法外狂徒随时都可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而让苏晚宁去见严锋铭，无非是送羊入虎口。

    “刚才那个大师说的都是真的吗？现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他紧紧抓着苏晚宁的胳膊，想要再确认一遍，不肯放过苏晚宁脸上的任何表情。

    苏晚宁也拿起茶杯，牛饮几口喝完了一杯茶，随意地将茶杯放桌上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苏晚宁已经晚了半个多小时，为了赶时间，从下车开始就狂奔过来。她背着的大包就变成了有氧训练的负重，还好上五楼不大喘气的实力让她坚持到了包厢的门口。

    苏晚宁紧急找周叔学了几个可以防身的动作，如果发生什么冲突，她至少也有自保的能力。

    “不能。”三十六度的热气呼在顾仲仪的耳朵上，亲密关系已经无法激起他的热情，他有些闷闷地道：“好吧。”

    顾仲仪头一次不太相信科学，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感到紧张。苏晚宁是发生在他身边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神迹，但谁又能保证这样的神迹会持续多久呢。

    “那防弹衣就不穿了。”

    前世的她踽踽独行，人世冷暖在她这里冷尝了八分，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很难坚持下来。对她来说，前世已经变成了午夜的噩梦，不堪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