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闻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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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嫂嫂，我有些事，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兰心不愧是她一手教大的，深知她的心，一问就问到了关键。

    “宝珠，我们晚饭准备了没？”

    沈兰棠平日里叫也不定过来，如今自个儿派人过来说她晚上想过来一块吃，让谢夫人这惊讶的啊，不过她如今看沈兰棠既是惊奇又是满意，总归不会拒绝。

    “当然不好。”

    兰心：“小姐你是担心那个安胎符会伤了妇人们的身子么？”

    晚间离晚饭还稍有时间，沈兰棠就过来了，陪谢夫人说了会话，两人就上了桌，因只有她们二人，饭桌上菜色不多。

    沈兰棠应了晚饭邀请，在晚饭稍早两刻钟的时候，她过去了正院。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好好休息下。”

    “是觉得我喝不好，还是喝这个的都不好？”

    兰心离开后，沈兰棠依旧沉吟，半晌后，她扭头看向宝珠：

    什么不能喝生水啊，熟食和生食要分开放啊，饭前要洗手啊......管忒多。

    “不过小事，真人如何会生气，他们既然修道，就不会因口角小事郁气在胸。”

    见她来了，屋内两人停下话语，和

    前面那段话纯属胡扯，属于经典诈骗话语，沈兰棠根本不信，后面这段倒是引起了她注意。

    “应该是的吧。”

    侍女：“……”

    沈兰棠也是不敢多打量她公公婆婆的，毕竟于理不合。

    沈兰棠又问了安胎符的事，与贵人流行求佛拜道相反，此物似乎反而没有在勋贵人家中流行，总之谢夫人不太了解。

    沈兰棠心底生出深深厌恶和警觉。

    谢夫人一愣，想起来她最后阻拦严氏喝水的事，这般持重大气的儿媳妇也会担忧得罪人，她不由笑道：

    “这玄妙观建立不足一年，你没听说过也实属平常，玄妙观的玄心道长师承九清道长，道长在天穹山修行已有百年之久，听闻他是玉鼎真人座下弟子转世，只待修行得道就能重归神位，玄心道长便是他足下唯一真传弟子。”

    沈兰棠静不下心，干脆挥挥手离开了。

    “据闻玄心道长来自沧州天穹山，但我找了沧州老家的人，他们此前并未听说过玄心道长的名字，包括他的师傅，如今玄心道长是四殿下的座上宾，除了四殿下外，还与刘参议家，王大学士，工部刘员外郎家往来密切。”

    沈兰棠知道她素来“心眼小”，只关心身边的人，没有生气，还久违地伸手掐了把她的脸蛋。

    沈兰棠理直气壮道：“那你就说你喝饱了！”

    “那就更不会了，你着想严氏，才会出手制止，你姑姑与严氏感念你才对，区区一碗安胎汤水，怎会挂在心上。”

    “替我去查一查，这玄妙观中的玄心道长到底是何方神圣，与京中贵人们关系如何，还有这安胎符如今用的人多不多，此事恐还牵扯皇城贵人，若是查不清楚也不要勉强，能查多少算多少。”

    “那姑姑呢，姑姑不会生气吧？”沈兰棠依旧用小鹿斑比般清澈怜人的目光道。

    先不管这个，她笑笑，道：“那真人定是厉害。”

    “……不管啦反正你不要喝，下回你母亲问起来，就说喝过了。”

    沈兰棠这才松了口气般笑了笑。

    李辛夷看向他：“那你还都听她的？”

    .....

    “……”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宫斗剧看多了，沈兰棠总觉得这个事情很是微妙。

    李辛夷看她着急，打趣道：“她要当面让我喝呢？”

    她看向谢夫人，眼中目光忐忑。

    这也是个好习惯，至少你知道，若是哪天这项习惯中断了，不是家里出事了，就是公公婆婆对你不满了。

    “是，小姐。”

    沈兰棠回了家后，心中郁闷更甚，她脑中不断循环着侍女那段话，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团灰蒙蒙的气给堵住了。

    沈常安不在意地说：“她从小就这样，很多我们都习以为常的事她都不允许。”

    见到了，正是见到了，才担忧。

    沈兰棠回去之后，静了两日，两日后，兰心来向她汇报：

    “母亲，我前两天去观里，也是得罪了道长？”

    上面几个都是四殿下母亲娘家，或者外祖学生，总之都是与四殿下交好之人。

    倒是一旁侍女道：“我听闻坊间许多未有身孕妇人都去玄妙观求子，若是有子，就再求这个安胎符，听说有用得很。”

    “我的确是担心这个，只是神鬼一事，讳莫如深，我也没有办法让那些妇人们不喝这个符水。”

    “是啊，前两日你不也见到了么？”

    “兰心，你替我去办一件事。”

    想到这，沈兰棠不觉松气，反而心中越发沉闷。

    “玄妙观的安胎符？这符现在很流行么？”

    沈兰棠摆摆手，道：“晚上我们去母亲那里吃。”

    “对了，母亲，那玄妙观究竟是什么道观，我以前怎么未听说过？”

    李辛夷对道教既不崇信也不反对，见沈兰棠将符拿走，并无不满，只是道：“兰棠是觉得不好？”

    还有这位四殿下是贵妃之子，母家刘家乃官宦世家，出过好几任贤相良臣，虽今贵妃生父因避讳之顾早已致仕还乡，但其分支叔伯及本家兄弟都在朝中为官，各占要职。至于还有一位七殿下则年龄较小，未满十四，世人少有讨论到他。

    待她走后，沈兰棠脸上笑容才慢慢收了去。

    沈兰棠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符没有在贵人之中流行而是传于民间，贵人身孕多有专人看顾，平日里也养的好好的，母亲和孩子都不缺营养，是以大多不会想到喝符水保胎，虽说兆京繁华富贵，但民间吃药依旧是一项重大支出，若是真以一换多，自然会有为家中经济源源不断上山求符的普通百姓。

    宝珠：“呃，稍稍有些早，厨房以为小姐会在家里吃，还没准备呢。”

    李辛夷也不了解，她与沈常安都非信道之人，若不是母亲临走非要给，可能孩子生了他们都不知道还有这东西。

    当今陛下如今五十有三，他膝下共有七个孩子，四男三女，其中老大由陛下还是太子时良娣所生，因家世普通，太子即位后封其为淑仪，后大皇子年长，才升阶为妃；二皇子即当今太子，为皇后所出；

    说完，她还不放心，直接把符从侍女手里全都抢了过来。

    此时她公公和婆婆也正坐在正厅说话，沈兰棠的公公谢恒如今五十有四，都说为官三代，始知穿衣吃饭，谢恒便正好是第三代，从外形气质上来看，他与谢瑾颇为相似，只是谢瑾五官更加严峻，有一种锋利的美，而谢恒身为文官，则更为柔和，只是那种柔和暗藏锋芒，却比谢瑾还让她畏惧上几分。

    “至于那安胎符——”

    “如此这般最好。”

    但是女子生育本就不易，尤其在医疗环境落后的古代更是一渡鬼门关，一个有差就会一尸两命的事，有些人却诳时惑众，以此牟利！

    李辛夷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稍许后，她回头对沈常安道：

    “是母亲给我的，说是从玄妙观求来的安胎符，让我无事喝上一符，能保胎儿安稳，此后还会去观里继续给我求符。”

    兰心跑进：“小姐。”

    “什么符啊咒语啊都是假的，这些纸烧完了不过灰烬一撇，说不成里面还有更脏的东西，许多颜料不也有毒，这个你不要吃，也不要信。”

    想一个人恶，是越想越恶的，到了下午，在沈兰棠心里，那个玄心真人已经是可以媲美前朝妖僧空印的大坏蛋了，要知道，此人名字至今流传在母亲们为哄孩子早睡的恐吓语中。

    兰心抿了抿唇，开口道：“小姐，兰心肯定不会让人给小姐喝这个的。”

    这倒是个好说法，下次她怼人，也可以这么说。

    “那就不准备了。”

    见她讲到关切，沈兰棠集中注意力。

    她还是那句话，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帝王将相因为吸食“丹药”而亡，然而帝王将相又与她有什么关系，一个国家一个朝代，决定它兴亡的因素有那么多，丹药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项。

    午后沈兰棠午睡过后，正院仆人请沈兰棠晚上过去吃饭。这是谢家传统，公公谢恒并不多过问儿媳情况，但为了维护公媳关系，每逢休沐在家都会一起吃饭。

    他今日胆敢如此欺骗世人，后日是不是就敢指着某人说ta是妖孽，ta就是妖孽了？

    “是。”

    李辛夷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沈兰棠细嚼慢咽，吃完一小碗饭后，肚子有了七分饱。

    沈兰棠心口重重跳了一下，她心绪稍微不宁，快速问道：

    “没办法，谁叫妹妹从小做事就是这么牢靠，我相信她一定是有常人没有的本事。”

    “兰棠果然与众不同。”

    还别说，这种事情，在前朝，发生过不少。

    “民间的确多有传言，说这个安胎符中有真人道法庇佑，能保佑妇人腹中婴儿，一贴符能顶好几包药，现在很多人相信这个，不少人特意上山求这个符。”

    “......兰心，兰心！”

    沈兰棠皱了皱眉，心上闪过一丝反感，先不管别人，她抬着眸子，对着李辛夷认真道：

    “那日玄心道长偶尔路过兆京，恰逢四殿下邀众多道长齐聚府中，以道会友，玄心道长道法深奥，宏儒硕学，在清谈会上雄辩高谈，以一己之力数战众人，引得四殿下当即奉为贵宾，又转而向陛下引荐，得陛下赏识。为了留下他，四殿下就奉陛下旨意为他修建了玄妙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