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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说话——且看起来没疯、也不像个精神病。

    脱口而出的亚弗戈蒙一下子顿住,那双西方人独有的、标志性的碧蓝瞳孔静静注视着杨善。

    “冷静!”杨善回握住老驼枯瘦的手,“老驼,我们现在很安全,我们还有时间……你必须冷静下来!我们需要你!”

    -

    “你好,002号诊室。”

    “等等……那精神状态坚定……”

    “没办法。”陈戈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跟蛋花汤殊死搏斗这种事没人比我更有经验了。”

    又抬起一只右手、轻轻落在004号护工的肩膀上:“包扎暂停。现下顾不上这些了,奈亚,你跟我走一趟,这件事非你不可。”

    形状好看的薄唇更紧抿成一条直线,似乎终于有些生气了。

    陈戈极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就算给他包扎的这个护工004手法完全称不上温柔也压抑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却见杨善玩手机还玩出困扰了,少女轻轻皱起眉。

    这把稳了。——一路来精神和肉.体饱受摧折的陈戈只感觉                                                他和杨善都遭受了史诗级加强、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注意场合!先别发癫!

    “米兰达小镇四面环海、与世隔绝,我们自给自足、几乎不与外界通商通婚……小镇更一直流传着恐怖传说,外来者带着病菌、是邪恶的劣性教徒、是难以招架、带来灾厄的异端……这样的话我打小就听,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杨小姐,你说呢?”

    果然,在米兰达,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记得住他人的名字。

    《癫子,但后台过硬[无限]》

    “叮咚!”

    被称为“圣女”的004号护工瞳孔地震,伸出尔康手:“慢着!”

    花了足足一分钟,老驼才终于感觉自己又能思考了。

    ……啊?

    ——只见手术钳上已经沾满了绿色粘液,恶臭难闻。

    亚弗戈蒙倒是面不改色、动作自然又流畅地接起电话。

    这是……

    “老驼——我能这么叫你吗?你到底是谁?有关外来者你知道多少?你能帮我们——”

    杨善一脸凝重地放下手机:“小蒙医生,我姥姥一个人在家出事了,大事。”很大的事,没有蛋老太太就要吃不上饭了。

    “叮咚叮咚!”

    “咳,我是说,在哪儿买呢?咱们医院能开吗?”

    [叮铃铃铃——————]

    老驼的恐惧、老驼的悲伤、老驼的无措与慌张几乎化为实质,叫杨善与陈戈只能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呼吸这行眼泪的温度。

    02号诊室内的四人都下意识向办公桌上的座机看去。

    “咱家的蛋根本是入不敷出嘛。”

    淡定不了一点啊!

    “我……需要我……”老驼死死瞪着眼睛,用力喘息。

    陈戈比杨善更多为老驼默哀了零点一秒,接过针筒,念着:“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后土娘娘请原谅……阿门!”

    陈戈话音未落,老驼全身却忽然颤抖起来,似乎突然陷入极度恐惧——一把扯住杨善的手,念着:“跑!快跑!这里绝对不能呆了!会死!会死的!我们全都会死的!”

    “哦,在哪儿呢?”

    什么事非一个断了手的清洁工不可?

    “请注意,萨尔瓦多院长特别交代:两天后卡尔院长就要上任,他是一个再谨慎、妥帖不过的人,说不定现在就已经乔庄潜入、微服私访——母神在上,为了米兰祭会、为了给卡尔院长留下一个好印象、为了仁慈的萨尔瓦多院长圆满卸任——这两天绝不能出现岔子。”

    “既然如此……”平光镜片之后的双眸忽然亮得惊人:“圣女,我要做个实验。”

    “亚弗……”紧张的护工004没忍住叫了声亚弗戈蒙的名字。

    “啊……对了。”

    他目光缓缓转到杨善身上:

    “你好,嗯……你是002号医师吧?”

    在亚弗戈蒙表达理解并想要挂断电话之际,电话另一头传讯的安保人员鬼使神差地出声,制止了他这一行动。

    “什么?!”少年再次炸了毛。

    一串铃声响起。

    “……直到三十年前,我亲眼见到一个外来者。”

    “……呼。”

    “是的。06号菌种受体自B-3层逃逸,院内已启用2B号应急备案,现通知各部门注意警戒。”

    “那时候,我认为外来者一定面目可憎、极度危险,不会有一个好东西。”

    -

    ——“了解。”

    “烂了?”少年轻轻皱眉,似乎十分不解。

    好半晌,杨善才感觉握住自己的力道终于松了。

    陈戈表情一言难尽、十分难看、逐渐认命:“那咱们怎么知道该给这老头子扎哪一根?”

    这回,二人连背影都消失无踪了。

    等老驼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的就是两双又激动、又心虚……还好像松了一口气或者震惊他居然还有一口气……总之十分复杂……的眼睛。

    “——啊!”见此情景的少女护工低呼一声,掩住口鼻,“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然而——

    亚弗戈蒙的目光转向陈戈——陈戈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一度忘记了呼吸。

    “左侧第四层抽柜的……?”

    不知是不是陈戈的错觉,他明显感觉到正给自己包扎的护士身形一僵,好像比他这个“越狱而出”的外来者还要更加紧张。

    “好的。”杨善一脸沉痛,十分惋惜,却并没有纠缠,只道。“那麻烦给他包扎一下,包扎好我们就告辞——”

    顺利远离02号诊室的杨善与陈戈对视一眼。

    “咦?难道他们也……”少女护工一边沉思、一边向室内走近。

    而少年医生俯下身,拿手术钳认真地挑开办公桌下隐藏的躯体表层——即便这样操作,这两具躯体依旧一动不动——看来是死透了。

    “外来者陈戈已确认死亡、待菌种活性彻底消失便会有专人去处理他的尸体……不过,在与……嗯……回光返照的陈戈搏斗时,我院的一个清洁工受了不轻的伤,精神……好像也不那么清醒了。他已经在003号护工的带领下前往六层做精神鉴定。为了母神、为了米兰达……还要麻烦您出具一份有关他精神状态的鉴定报告。”

    “这种事情,下次再说吧!”

    ——一口气扎了进去。

    而被挑开的肌肤之下,更多的、绿色的、蛆虫——或者说——触手一般的粘液翻腾着、缓慢却坚定地腐蚀逐渐失活的人体组织。

    杨善沉思一秒,再次确认每一只针筒上都没有标签——遂挑了一只澄透的冰蓝色、又递给陈戈一只浅粉色,鼓励道:“来,挨个试试。”

    陈戈彻底松了一口气。

    落针可闻的诊室内,只有杨善还“宾至如归”,旁若无人地玩着手机。

    “鸵鸟蛋最后十枚!先到先得!再慢没有了嗷!”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个缓缓抬手,露出宽大护士服口袋中的五六只针筒一角,一个举起虽然包扎得不怎么专业但好歹是包扎了的右手——同时微微一笑。

    “好,我知道了。”

    “叮咚!”

    “这……”004号护工一脸纠结。

    杨善面不改色:“他只说C9H14NO3-11号菌种变体在左侧第四层抽柜,又没说左侧第四层抽柜只有C9H14NO3-11号菌种变体这一种药……淡定,以防万一,我多征用几只试剂很正常。”

    “毕竟你也知道,偷蛋贼还没落网。罗斯海又已经完全结了冰、米兰达小镇已经成了一座孤岛。”

    “不……我……我没有用啊……”

    “还好他们临时有事……咱们可不会什么精神鉴定。”

    “你来了……你真的来了……你终于来了。”

    另一头。

    “院长已经派出‘伊芙琳’对06号受体进行抓捕,还请各部门配合。”

    “善子啊,别怪叔没提醒你,据可靠情报,西水街道那群老太太在三分钟前已经出门了嗷!”

    “别担心。”年轻的亚弗戈蒙医生轻轻推了下眼镜。平光镜片随着他视线下移映出两具生死不知的躯体。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中又透着压抑,压抑得可怕。

    “全副武装!蛇皮袋子都扛腰上了嗷!”

    “恐怕他们也根本不敢接受精神状态鉴定。”

    又半晌——老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抹了把脸,苦笑:“外来者……你们觉得什么叫外来者?”

    【AAA米兰达花鸟批发[老蛋花鸟]蛋老板】:

    这两个刚被他们杀死的、真正的002号医师与004号护工——

    -

    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也像是等了她很久了。

    而老驼,瞪得干枯的眼睛也终于流下泪来。

    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忍不住龇牙、压低声音、再次确认:“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确认杨善与陈戈已经走远,护工004终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反锁诊室的房门。

    少女护工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杨善与陈戈已经动作麻利地走到门口了。

    最新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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