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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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好回答？”

    因为孟瑾自己其实也没有很深刻的感受过，虽然她之前是有对象的，也跟对方接过，但她当时确实没有很特别的感觉，没有害羞，没有脸红，没有心跳，也没有什么冲动。

    要说是刚刚那句关于接吻的话，别说别人，就连闻见自己都不信。

    没等闻见回答，孟瑾脚下又往前一步——安全距离彻底被打破，她看着他，眼眸相接，气息纠缠，一时竟分不清是谁又闯进了谁的心。

    “你胳膊不酸吗？”孟瑾问。

    他知道孟瑾也是经常看小说的，也就是说，自己这么普通又不起眼的心事，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感觉到，不会发现的。

    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你不知道？”孟瑾反手握住他的手，没等对方说完，已经眼疾手快抬起受了伤的左手，轻轻扶着下颚将他的脸转回来，与自己面对面坐着，说：“那我提醒你一下吧，我说的是，你说你没有接过吻，我不信。”

    闻见也没再说什么，他想：没听到就没听到吧，反正也不重要。

    他在用转移话题的方式结束聊天，还是试图打乱她的思绪？

    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

    “嗯？什么？”孟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面上却故意装作不懂。

    屋里周遭都很安静，除了墙上的挂钟嘀嗒作响，再没有任何。

    果然，自己永远也做不到如她这般坦坦荡荡，游刃有余。闻见想。

    关于孟瑾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除了知道她喜欢和旺财玩，别的就没有了。

    因为他低下眼的时候，似乎迟疑了一秒。

    闻见摇头，想了想，又说：“雨下太大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孟瑾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胳膊也还隐隐地有些刺痛。

    无意识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手里竟还握着闻见的手——她刚刚发呆发了那么久，保守估计，大概半小时吧，闻见竟然就那么一直等着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闻见蓦地抬头盯着她，没有回答。

    闻见可能是不想让她看出来的，但孟瑾还是看出来了。

    孟瑾闻言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因为她看到对方眼里含着一抹浅笑，看着像是有一点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又迟疑了好一会，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轻轻地，但是语调还是很平稳，他说：“孟瑾，你想不想去找旺财玩？”

    因为他还记得上一次，上次孟瑾一本正经叫他的名字，那是十年前的一个雨夜，是他们高三百日誓师大会的那晚。

    所以他跟她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比起她们说的小说里那些刻骨铭心，轰轰烈烈的暗恋，自己的这点心事，实在是太普通，太不起眼了。

    两人面对面挨得很近，闻见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打量她脸上的表情，孟瑾昨晚就没睡好，加上今天白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坦白讲，此刻她的气色并不好，脸颊看着很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左手手腕上还包了一节纱布，尽管已经如此憔悴——但她眼里那股探寻真相的劲儿，却是一点都没变。

    话说出来，闻见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知道她的爱好，她的兴趣，她的梦想是什么。

    她不知是晚上没吃东西，犯了低血糖还是怎样，脚底忽然就跟踩了棉花一样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她闭了闭眼睛，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手也失了知觉，将要摔倒之际是闻见率先反应过来，抬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抱进自己怀里，又低头唤道：“孟瑾，你怎么样？没事吧？”

    闻见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话。

    再张嘴，他的声音都低哑半分，“孟瑾，你别这样。”

    因为下着雨，天黑的很早，所以他看不太清她的脸，也不确定她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是觉得实在太敷衍，后来宋天宇也就不怎么找她了，反正他明里暗里女朋友多的是，也不差她一个。

    那晚安城下了                                                近两年来最大的一次暴雨，郊区很多房屋都受了损，路上全都是被风刮倒的树枝树叶，电瓶车，还有很多摆摊的叔叔阿姨没来得及收走的摊位，放眼望去，街上简直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闻见说着迟疑片刻，又道：“别相信他们所谓的自控力。当然，也包括我。”

    孟瑾之所以有方才那一问，恐怕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而问出心里真正想问的，也就是下午；自己到底有没有去见导师，又为什么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甚至不惜说谎隐瞒她？

    那天学校放的很早，除了每个班部分住校的，剩下的老师都一一通知了家长来接，闻女士那天也来接他了，但是因为一直没有看到孟瑾的爸爸妈妈，也没有见她自己出来，闻见跟着闻女士往前走了好一阵，还是有点不放心，便跟他妈妈交代了句自己还有事，让她先回去的话，就折返回去找孟瑾了。

    《白月光回国，求婚闻教授？》

    “嗯，不太好说。”闻见这回语气很诚恳：“但是可以说的是，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现在还没说，是因为我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不知道你问的是哪句。”闻见声音低低沉沉的，明明是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说出来，语调竟还保持着淡定。

    “不好回答么？”过了半晌，孟瑾又抬起头，她看着闻见还盯着自己看的眼睛，他好像一直在看着她……发呆？她抿了抿唇，将自己的思绪拉回，然后轻轻地问：“那另外一个呢，另一个可以说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如果再听到一遍他那么郑重的回答，或者……她会让彼此感受一下也，说不定。

    这是两人自十八岁认识，整整十年，她第二回这么正正经经地，唤他的名字。

    闻见背后瞬间窜起酥酥麻麻一阵电流，他别开视线，掩饰地滚了滚喉结，气势上，已经占了下风。

    他愣了一瞬，然后认真答她：“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别给任何男人可乘之机……”

    少女没有接他的话，她还是看着他，眼眸红到似滴血，脸上的表情也仿佛带了一点笑意。

    说完，扶着她转身坐到沙发上，侧头忽略掉孟瑾眼里灼灼的注视，抬手扯下她扣在自己后颈的手，说：“先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蜂蜜……”

    “还好，我主要想去泡杯蜂蜜水。”闻见实话说。

    陈朵朵说的初吻的感觉，如何如何美妙，如何如何让人欲罢不能，她一点都没有体会到，她只觉得平淡，平淡如白水，内心底里甚至有一点排斥——很不理解，谈恋爱为什么都要做那个。

    不知过了多久，孟瑾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她忽地转头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眼里也是一片茫然。

    没等闻见说话，她又道：“就你手腕的事。”

    “闻大教授，”她看着他，声音低低地笑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孟瑾的声音很轻，问的却很认真——

    “闻见，你是不是喜欢我。”她说。

    一声轻笑自她齿缝间响起，孟瑾这时逻辑依然清晰，她缓缓抬头看来，一双黑眸带着浅浅的呼吸，萦绕在他的鼻尖，令人很难忽略。

    “那个是因为……”

    所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宋天宇要是想跟她有什么太亲近的行为，孟瑾就会以感冒，或者其他别的借口敷衍过去。

    闻见拿开手里的雨伞，抬头看着天，深呼吸了几口，然后快步跑过去，蹲到她旁边，像之前任何一次一样，少年抬起胳膊将手里的雨伞轻轻举过她的头顶，尽可能替她挡下扑面的疾风骤雨，却不说话，只是安静陪着她。

    但是闻见看到她的眼睛好红，不是淋雨的红，好像……好像是哭了？

    “班长，”孟瑾忽然抬头看着他，语气很认真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孟瑾闻言，看着他呆了两秒，然后就转过去了。

    当时学校门已经锁了，他进不去，就在学校周围找了好久，最后终于在后门外的那片白桦林找到了孟瑾。

    孟瑾闻言轻轻唔了一声，既然对方不愿意说，那她也不能强求什么。

    话没说完，孟瑾就脚下一软差些摔倒。

    孟瑾其实知道他不会回答，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说这么一句。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孟瑾的手因他起身的动作从闻见的下巴滑到了喉结的位置，她眨了眨眼睛，忽地用力挣开他捏着自己腕骨的手，转而攀上他的颈脖——主动权要时时抓在自己手里。

    “闻见。”她换了一句他的名字。

    他知道孟瑾不喜欢他，不喜欢自然也不在乎他有没有跟谁接过吻。

    说谎了？她指的是哪一句？

    千钧一发之际，闻见蓦地反应过来，以男性压倒性的力气和身高优势猝然起身，摆脱掉方才那个极有压迫感的姿势，垂眼看着她，说：“孟瑾，你看着很累的样子，要不要回房间休息？”

    闻见远远的看见她一个人蹲在角落，手里没有拿书包，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了，脸上的表情也像被加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让人有些看不清楚。少年心里登时一阵五味杂陈，因为他好多次看到孟瑾都是这么孤独，这么寂寥，她好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野兔，倔强的不肯卸下一丝防备，所以始终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