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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里除了唱歌,再没有其他娱乐,这个暑假,是陆惊屿难得的假期。

    陆惊屿感觉自己进入一个虚无的空间,茫茫一片惨白。他环顾四周,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掐自己手臂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但却醒不过来。

    唯一一个女孩上前和陆惊屿握手。

    许蕴珠推开病房,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儿子,连忙奔过去,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温热的温度,才瘫软在床上,苍白着脸急促呼吸,提在手里的高跟鞋登登落地,惊醒病房里另一个人。

    唱完歌,一行十几个人就静等结果。

    “什么厉不厉害的,如果你家里的人像我父母一样,你也会对这些事了解,”

    陆惊屿从参加海选就没真正露过面,唱歌时也只是摘下口罩,低着头,硕大的眼镜遮住他大半张脸,台上距离台下又有一定距离,根本没人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只不过前两次他唱得确实高调,又是周末,支持者众多,要不然以他今天的表现和他这副装扮,绝对拿不到第二名。

    下台时,陆惊屿下意识转身看向第一名‘时望’,这个只在决赛时出现的冠军,唱了最近热播剧的主题曲,现场人虽然没有昨天多,但他把氛围拉到最高,不管唱得如何,至少路是铺好了。

    孟庭见到陆惊屿,双手抱在胸前,挑眉一笑,“陆同学真忙,连消息都没时间回。”

    “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要遮住,怕有人觊觎啊,”

    陆惊屿外公是小提琴演奏家,被称为最浪漫的小提琴演奏家。母亲自小学钢琴,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国际上有名的茱莉亚音乐学院读的,拿了无数大奖,毕业后回国在中音附中任教,带的学生也很优秀,拿了一个又一个奖。

    现场人陆陆续续离开,陆惊屿和虞司约了一起吃晚饭,广场人太多,两人得走到广场入口打车。

    “投资商的?”陆惊屿收回目光,听到虞司的话,又看他那副表情,知道这个人知道星深,而且了解的不是一星半点。

    “嗯,这档节目幕后投资商,我们参加的这档节目就是它旗下的灿烂文化制作的,就我们知道的那几档大热音乐节目也是它制作。”

    “你真厉害,能把这些东西了解得如此清楚,”陆惊屿感叹,

    陆惊屿乱七八糟想着,伸手去触摸那些白雾,没有存在感的白雾像流水一样,从他手心流出。陆惊屿才发现这些雾是流动的,感受着白雾流动的方向,陆惊屿提脚跟随白雾往前去,两边雾气翻腾,变成一条无比清晰的银幕,上面是清晰到可以看见人睫毛的图画。

    虞司不像来参加海选的,反而有点像经纪人,而且是以前那种强势有话语权的经纪人,而不是现在被各方打压得没有一丝话语权,只能被迫接受上面命令的毫无存在感的经纪人。

    虞司唱的还是中午歌曲,陆惊屿也选了首中文歌,和前两次相比,低调了许多。

    私人医院单人病房十分安静,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又刺耳,只是响了几声后,哒哒哒的声音就消失了。

    “哦,原来时望后面的人是星深那边的啊,”

    陆惊屿谢绝一切采访,拒绝了国外音乐学院的邀约,选择在中音读书,顺便治病。

    “果然露出好看的脸会遭到觊觎。”孟庭对自己定位十分清晰,二十多年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有成为变态的潜质。

    陆惊屿一路看过去。

    “别人都梦见在悬崖边奔跑,要么被野兽追逐,或者踩空楼梯掉下去,怎么到我这里,就是白茫茫一片,难道我在梦里也毫无想象力。”

    “阿姨,我叫孟庭,不用客气,我和陆同学是朋友,”孟庭趁陆惊屿昏迷着,给自己找了个合理身份。

    这个时望难道是他父亲那边的人?

    陆惊屿不知道孟庭具体多少岁,但是肯定比他大。陆惊屿客气打招呼。

    虞司这次参加海选还是瞒着家里,只有他妹妹知道。

    听到自己名字,陆惊屿抬头看去,就见孟庭和三男两女站在一起,穿着简单的浅蓝色衬衣咖啡色休闲裤,很普通的穿着,但配上他那张脸,简单的穿着也变得矜贵大气起来。

    “快拦车,去医院。”

    虞司瞥见时望身边的人,惊讶一下,

    “惊屿,”

    “可能吧,我家都是学音乐的。”

    陆惊屿意识最后只听见孟庭惊喊去医院,然后他就被人横抱起来,抖动着往前跑,之后就完全陷入黑暗。

    半夜,星光寥寥,陆惊屿躺在白色病床上,眉心紧皱,像是陷入梦魇,嘴里偶尔呢喃什么。孟庭听不清,见他嘴唇起皮,拿起医用面前沾了温水给他擦一圈。

    特别是发现他练琴压力大的时候喜欢打架子鼓和唱歌后,换了房子,专门造了一间琴房给他用。

    坐回椅子后,目光落在病床上人脸上,为了方便检查,陆惊屿的眼镜和口罩在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摘掉了,孟庭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小声嘟囔,

    夜幕降临,路灯明亮,中海是个超一线大城市,常住人口几百万,夜晚车流迅疾,车灯打在行人脸上,变化莫测,来来往往的情侣手挽着手谈笑风生,小孩子举着猪猪气球从一众人身边穿过,追逐着往前奔跑,女孩子手里的奶茶和咖啡香味溢散开来。

    十五岁拿下国际三大音乐比赛之一少年组第三名,十八岁拿下另一个大赛的亚军,至此名字享誉国内外,被人称为天才大提琴演奏家。

    “惊屿——”

    虞司说起这档节目背后的投资商、赞助商头头是道,还顺便给陆惊屿分析了一下星深文化在华国娱乐文化行业的影响,陆惊屿听得津津有味,

    陆惊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一开始跟随母亲的步伐,学的钢琴,但是他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才能。母亲就让他随外公学小提琴,没想到陆惊屿学了几天后,选择了大提琴。许蕴珠虽然觉得惋惜,但还是一点一点给陆惊屿打造了一个适合学习大提琴的真空环境。

    皮肉线条流畅,骨骼完美,浓密的眉毛,纤长的睫毛,鼻梁高挺,嘴唇薄却不过分,很古典的长相,像一幅墨迹半干的水墨画,又像江南水乡春日濛濛细雨,想象不到顶着这张脸唱英文歌的模样,感觉更像是二十世纪初捧着书穿梭在校园里的老师,

    去看了许多医生,最后心理医生说他这些年绷得太紧,压力太大,要学会放松。

    却不想去年比完赛后,陆惊屿心理出现问题,碰到大提琴就眩晕难受,后来更是狂吐不止。

    “《余音绕梁》中海赛区海选决赛冠军为‘时望’,第二名是‘陆惊屿’,第三名‘沈思媛’……”

    而受家里影响,每次他要干什么都习惯把牵涉的各方利益关系分析一遍。避免遇到无法人为的无法控制的局面。

    但他就是唱了,而且唱得性感又令人怦然心动。

    “陆惊屿。”

    望着伸到面前的手,又看看孟庭,陆惊屿伸手握住林循的手,随即放开,其他两个男生也相继自我介绍。

    一起来医院的其他人都有事先走了,虞司原本也想守在这里,家里实在催得紧,孟庭就接下守候陆惊屿的任务,让他们都先走。

    ——

    “……阿姨,医生检查过了,陆同学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了刺激,等醒了就好。”

    “孟先生。”

    陆惊屿却感觉自己与世界似乎隔绝起来,面前的人嘴巴张张合合,他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四周的人从他身边走过,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好似一片片匆匆飘过的影子。

    陆惊屿听到几人的自我介绍,思绪有一瞬的恍惚。

    “你好,沈思媛。”

    陆惊屿无言,站在孟庭身边几个好友听他像质问渣男似的语气,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其中一个男生笑着站出来缓解气氛。

    他妈妈在电视台工作,回家偶尔和父亲说起工作的事,每天和各方扯皮,要平衡各方利益,和各种牛怪蛇神打交道,精疲力竭,也见过太多烂事,所以一点都不想自己孩子和那个圈子扯上半点关系。

    他已经习惯每天练琴的日子,大提琴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除了高三,他每天练琴差不多八小时,有时候甚至更多。

    一张和他三分像的脸。

    不过,陆惊屿诧异的不是时望的出现,而是他的脸。

    “麻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阿姨改天请你吃饭。”许蕴珠压下心里的惊惧,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确保自己得体大方才微笑着和孟庭交流。

    一个名次一个名次宣布,至此,整个中海赛区海选结束。

    “哎,你好啊,我是孟庭的朋友林循,你唱歌很好听。”

    虞司随意说着,却不知陆惊屿在听到他的话后沉默下去。

    陆惊屿想着下半年的计划,推了推眼镜,在没有就医之前,他都没发现自己心理已经濒临崩溃。

    “哈哈哈,家里有从事相关工作的亲戚,偶尔和她聊几句,你就当八卦听吧。”虞司挠了挠头发,笑得有些无奈,

    架子鼓陆惊屿不想碰,就跑来参加音乐海选,能不能进决赛对他来说什么太大影响,他只希望低调地放松一小段时间,调整好心态,为明年的演出做准备。

    孟庭见到许蕴珠,赶紧站起将医生的诊断告诉她。陆惊屿晕倒进医院,孟庭就想联系他家人,只是陆惊屿手机不是指纹锁,而是密码,他打不开,只能等许蕴珠打电话来才告诉她,陆惊屿在昏倒住院了。

    陆惊屿早熟,不用许蕴珠过多担忧,五岁练琴,七岁考中音附小,之后更是一路高歌猛进,参加比赛,开独奏会,受邀和中海爱乐乐团演奏,去国外参加比赛。

    "陆惊屿!"

    孟庭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心里如春水波动,涟漪频起,最后直接拉着椅子坐到陆惊屿脸边盯着他看,目光都懒得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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