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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又绕到了她的前面：“怎么穿得这么少？”
他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哪里不舒服？”
“这么巧？”
“知道了。”梁听序把她按回椅子上坐好，“在这等着。”
所以她烦的并不是后悔做了什么，而是明明可以理解和接受但却完全不后悔做了什么。
梁听序没注意他们前面的这些小动静，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我刚刚去找花好的时候碰上的。打不到车，他就顺路捎我过来了。”
这一句话在梁念脑子里转了三圈，她反应过来后挺惊奇的：“你是怎么做到不管怎么开头，最后都能把话题绕到自己想要的点上去的？”
“受了你的气。”
“早走了。”
“扰您受累。”他鞠躬低头表示十分抱歉，“那除了我呢？别人谁又惹你了？”
梁念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郁闷，学着他的样子扶着额头看了他半晌，慢悠悠叹气道：“其实也不算是受了气。我就是很烦。”
沈聿淮想了想：“所以你是觉得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但却没有用而觉得后悔了？”
“呐。”
她头一回觉得自己语言的匮乏，甚至不能很清楚的表述自己的想法。但沈聿淮却“哦”了一声。
她没明白过来这和他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系，但既然他问了她也去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发现根本想象不出来。
不反馈的话又觉得自己的理解和接受像是完全不能站在别人立场出发的空话。
梁念用手指戳他：“你好懂哦。”
沈聿淮侧着身，一只手搭在长椅的椅背上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天赋？”
“人呢？把人给我叫出来，狗杂碎！”
“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梁念十分镇定地把问题推回去给他，又想到他之前送给她的一盒子腹肌照，“是这样的，你可能对我存在一点误解。我其实本质上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只是比较会欣赏美，对美的包容性强。”
梁念想了一下，勉强接受了，但还是不理解：“这跟我们现在的议题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她噘着嘴看他，衣服宽大，导致她露个脑袋像个不倒翁。
“没有诚意。就这么几天而已，你自己说说你道了几次歉认了几次错了？不长记性。”她伸出手恶狠狠地捏他的脸，“就你这张脸，左边写着‘逗’右边写着‘你’，中间是个大写的‘玩’，哼！渣男！”
因为走得慢，所以撞到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疼。她今天没什么心情跟别人插科打诨，抬手揉了两下额头就准备绕开走人。
梁听序：“我去找他们。”
梁念：“……你这样很不礼貌。”
心胸似海，海纳百川。
“是的小沈老师，人都是会成长的，尤其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可爱溢出就会膨胀。”
“好了。”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看着梁念的表情又觉得好笑，真的笑了出来。
梁念不大信，提醒道：“你别惹事。”
嚣张得理直气壮，沈聿淮奈何不了她，点头表示接受：“是膨胀得挺像只受了气的河豚的。那能跟我说说受了什么气吗？”
“其实我是能理解她的。”
“帮蒋博做伪证的哪个？”
他习惯性地不揭穿她，抬手想捏她的脸，但“不倒翁”十分灵活，往后一缩：“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在这等我。”
“……”有辱斯文。
“觉得酸可能是还不习惯别人夸你。”沈聿淮晃了晃她的脑袋，又笑，“你克服一下。”
跑起来跟风似的，她压根儿拉不住他。回头再看过去沈聿淮还在站在原地。她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位置，拍了拍，“你坐啊。”
“放教室了，我现在不想回去看到他们那些人的嘴脸。”
“听起来都有点酸。”
“梁念同学，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嚣张。”
眉眼间是少有的疲惫感，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无力，情绪显然有些低落。
沈聿淮抓住她作乱的手：“耍流-氓？”
“诶！”
他窜过去把她从长椅拉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了一遍：“人没事吧，他们人呢？”
个子不高，手劲还挺大，她松开手的时候看见他的脸颊上被捏红了一块，有点心虚，又给他揉了几下，越揉越红，跟胭脂似的，还有点粘手。
梁念这点事闹得沈家也是人尽皆知，沈聿淮知道并不意外。
沈聿淮答得很快：“活泼，聪明，有正义感，善良……”
沈聿淮点头。
然后自顾自的在那发呆，她越想越不对劲，又转头问道：“他刚才是不是说‘男生的口头保证就是个屁’？”
意识到他是在和她讲话，梁念抬头看过去，挺意外的：“沈聿淮？你怎么在这？”
“是的呀。”梁听序很敷衍地应了她一声，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校服，才注意到她穿得确实单薄，早上出门前还看见她很骚包的挑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件羽绒服套在最外面的，“你衣服呢？”
很显然依照他那个驴脾气是不能的。美女叹气。
“男生的口头保证就是个屁，打一顿才能长长记性。”
“想成为”听起来是一个很长远的打算和计划。
“是的。”梁听序把她的手拂开，“因为老子我就经常放这种屁。”
“你知道苏暮吗？”
梁念提醒他：“风度风度。”
“大致能懂。”
她一边念叨着，拖着梁听序埋着头还没走出几步就跟人撞个正着。
他没戴眼镜，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点皱，薄唇微勾，带着淡淡的笑意。
沈聿淮没有插话，安安静静地等她讲完。
《不降落指南》
梁念打断他：“你是在夸我？”
整天屎尿屁挂嘴边，绝了。
梁念：“所以他答应我不惹事，我能信吗？”
梁念：“算了吧，我比较大度的，我刚刚已经义正言辞的教育过他们了，他们以后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沈聿淮没见过谁比她更会修饰文字。整句话翻译一下——单纯的喜欢帅哥，只是比较爱看帅哥，包容性强，不管是黑皮的白皮的还是年上的年下的，只要帅的她都爱。
梁念在这上面钻了牛角尖，连续用了三个“就挺复杂的”来概括自己的心情，完了又问道：“你能懂吗？”
从“哥哥”到直呼名字，沈聿淮拍了一下她的头。被梁念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挑起好看的眉毛，投降了：“我认错。”
“随便他吧。”
世界并没有大多数人想象的光明无垢，甚至有的时候让人觉得挺无力的。
换谁碰到这种事都不可能还保留一点风度，梁听序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受的气都没这么一年多。
她觉得沈聿淮可能会不信，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我见过我表叔是怎么对付这种人的。找几个混社会的每天去找茬，往他家门口用油漆写字，恐吓，再起点小冲突，不谋财不害命但就是闹得你的生活不得安宁，干不了别的事还整天提心吊胆的。报警了也只是属于民事纠纷，小混混进去待几天再给点钱就放出来了。”
但因为理解和接受所以这些反馈都是利她的，总感觉是在委屈自己，她会觉得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正义善良还不算褒义词？”
“没什么联系，就是单纯想夸你。”
沈聿淮低声道：“你不去拦他？”
她拖着他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好了好了，别整天喊打喊杀，我们回家啦。我现在已经很烦了，你别还要让我哄你嗷，你刚刚应该听到了呀，里面有女生啊。”
梁念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用大衣包得严严实实，衣服上还带着对方的体温，人的身体变得暖和，是心里熨帖的第一步。
沈聿淮眼尾微微弯了弯：“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双手一拍，示意他继续讲。她是喜欢听沈聿淮讲话的，毕竟人总是喜欢听好看的人讲好听的话的。
她思考的点是人在理解和接受对方行为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给予相应的情绪和行为的反馈。
谁说她语文不好的？
梁听序是一路骂骂咧咧回得学校，踩着梁念发给他的定位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学校人工湖旁边的椅子上晒太阳。
她指甲盖泛着青紫色，血液循环不好。他犹豫了片刻，牵了一下她的手，从手心到指尖都是凉的。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他的眼睛：“并没有。上回洛艺幼儿园里的老师，你说我带走小朋友的行为会连累他们，我就觉得挺不安挺愧疚的。但这件事情上我完全不会。甚至我刚刚想了一下，这件事情私下说得话我可能会收到她的道歉，但在不清楚的人眼里这个骂名我还是得扛着，这个道歉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所以当众说是对我最有利最正确的选择。”
“我代入了她的立场，我好像也没有办法为了一个不是很熟的朋友，放弃自己安定的生活，让自己的生活变得鸡飞狗跳，即便是一个很熟的朋友，好像也需要一点勇气。我真的能够理解她为什么替蒋博作伪证，有些代价我 可以承担，但别人承担不起。所以我本来只是打算找她单独聊聊的。但是被她们一刺激，就把这件事情当众抖出来了。”
她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 对方又绕到了她的前面：“怎么穿得这么少？”
他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哪里不舒服？”
“这么巧？”
“知道了。”梁听序把她按回椅子上坐好，“在这等着。”
所以她烦的并不是后悔做了什么，而是明明可以理解和接受但却完全不后悔做了什么。
梁听序没注意他们前面的这些小动静，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我刚刚去找花好的时候碰上的。打不到车，他就顺路捎我过来了。”
这一句话在梁念脑子里转了三圈，她反应过来后挺惊奇的：“你是怎么做到不管怎么开头，最后都能把话题绕到自己想要的点上去的？”
“受了你的气。”
“早走了。”
“扰您受累。”他鞠躬低头表示十分抱歉，“那除了我呢？别人谁又惹你了？”
梁念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郁闷，学着他的样子扶着额头看了他半晌，慢悠悠叹气道：“其实也不算是受了气。我就是很烦。”
沈聿淮想了想：“所以你是觉得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但却没有用而觉得后悔了？”
“呐。”
她头一回觉得自己语言的匮乏，甚至不能很清楚的表述自己的想法。但沈聿淮却“哦”了一声。
她没明白过来这和他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系，但既然他问了她也去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发现根本想象不出来。
不反馈的话又觉得自己的理解和接受像是完全不能站在别人立场出发的空话。
梁念用手指戳他：“你好懂哦。”
沈聿淮侧着身，一只手搭在长椅的椅背上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天赋？”
“人呢？把人给我叫出来，狗杂碎！”
“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梁念十分镇定地把问题推回去给他，又想到他之前送给她的一盒子腹肌照，“是这样的，你可能对我存在一点误解。我其实本质上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只是比较会欣赏美，对美的包容性强。”
梁念想了一下，勉强接受了，但还是不理解：“这跟我们现在的议题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她噘着嘴看他，衣服宽大，导致她露个脑袋像个不倒翁。
“没有诚意。就这么几天而已，你自己说说你道了几次歉认了几次错了？不长记性。”她伸出手恶狠狠地捏他的脸，“就你这张脸，左边写着‘逗’右边写着‘你’，中间是个大写的‘玩’，哼！渣男！”
因为走得慢，所以撞到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疼。她今天没什么心情跟别人插科打诨，抬手揉了两下额头就准备绕开走人。
梁听序：“我去找他们。”
梁念：“……你这样很不礼貌。”
心胸似海，海纳百川。
“是的小沈老师，人都是会成长的，尤其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可爱溢出就会膨胀。”
“好了。”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看着梁念的表情又觉得好笑，真的笑了出来。
梁念不大信，提醒道：“你别惹事。”
嚣张得理直气壮，沈聿淮奈何不了她，点头表示接受：“是膨胀得挺像只受了气的河豚的。那能跟我说说受了什么气吗？”
“其实我是能理解她的。”
“帮蒋博做伪证的哪个？”
他习惯性地不揭穿她，抬手想捏她的脸，但“不倒翁”十分灵活，往后一缩：“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在这等我。”
“……”有辱斯文。
“觉得酸可能是还不习惯别人夸你。”沈聿淮晃了晃她的脑袋，又笑，“你克服一下。”
跑起来跟风似的，她压根儿拉不住他。回头再看过去沈聿淮还在站在原地。她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位置，拍了拍，“你坐啊。”
“放教室了，我现在不想回去看到他们那些人的嘴脸。”
“听起来都有点酸。”
“梁念同学，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嚣张。”
眉眼间是少有的疲惫感，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无力，情绪显然有些低落。
沈聿淮抓住她作乱的手：“耍流-氓？”
“诶！”
他窜过去把她从长椅拉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了一遍：“人没事吧，他们人呢？”
个子不高，手劲还挺大，她松开手的时候看见他的脸颊上被捏红了一块，有点心虚，又给他揉了几下，越揉越红，跟胭脂似的，还有点粘手。
梁念这点事闹得沈家也是人尽皆知，沈聿淮知道并不意外。
沈聿淮答得很快：“活泼，聪明，有正义感，善良……”
沈聿淮点头。
然后自顾自的在那发呆，她越想越不对劲，又转头问道：“他刚才是不是说‘男生的口头保证就是个屁’？”
意识到他是在和她讲话，梁念抬头看过去，挺意外的：“沈聿淮？你怎么在这？”
“是的呀。”梁听序很敷衍地应了她一声，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校服，才注意到她穿得确实单薄，早上出门前还看见她很骚包的挑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件羽绒服套在最外面的，“你衣服呢？”
很显然依照他那个驴脾气是不能的。美女叹气。
“男生的口头保证就是个屁，打一顿才能长长记性。”
“想成为”听起来是一个很长远的打算和计划。
“是的。”梁听序把她的手拂开，“因为老子我就经常放这种屁。”
“你知道苏暮吗？”
梁念提醒他：“风度风度。”
“大致能懂。”
她一边念叨着，拖着梁听序埋着头还没走出几步就跟人撞个正着。
他没戴眼镜，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点皱，薄唇微勾，带着淡淡的笑意。
沈聿淮没有插话，安安静静地等她讲完。
《不降落指南》
梁念打断他：“你是在夸我？”
整天屎尿屁挂嘴边，绝了。
梁念：“所以他答应我不惹事，我能信吗？”
梁念：“算了吧，我比较大度的，我刚刚已经义正言辞的教育过他们了，他们以后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沈聿淮没见过谁比她更会修饰文字。整句话翻译一下——单纯的喜欢帅哥，只是比较爱看帅哥，包容性强，不管是黑皮的白皮的还是年上的年下的，只要帅的她都爱。
梁念在这上面钻了牛角尖，连续用了三个“就挺复杂的”来概括自己的心情，完了又问道：“你能懂吗？”
从“哥哥”到直呼名字，沈聿淮拍了一下她的头。被梁念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挑起好看的眉毛，投降了：“我认错。”
“随便他吧。”
世界并没有大多数人想象的光明无垢，甚至有的时候让人觉得挺无力的。
换谁碰到这种事都不可能还保留一点风度，梁听序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受的气都没这么一年多。
她觉得沈聿淮可能会不信，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我见过我表叔是怎么对付这种人的。找几个混社会的每天去找茬，往他家门口用油漆写字，恐吓，再起点小冲突，不谋财不害命但就是闹得你的生活不得安宁，干不了别的事还整天提心吊胆的。报警了也只是属于民事纠纷，小混混进去待几天再给点钱就放出来了。”
但因为理解和接受所以这些反馈都是利她的，总感觉是在委屈自己，她会觉得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正义善良还不算褒义词？”
“没什么联系，就是单纯想夸你。”
沈聿淮低声道：“你不去拦他？”
她拖着他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好了好了，别整天喊打喊杀，我们回家啦。我现在已经很烦了，你别还要让我哄你嗷，你刚刚应该听到了呀，里面有女生啊。”
梁念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用大衣包得严严实实，衣服上还带着对方的体温，人的身体变得暖和，是心里熨帖的第一步。
沈聿淮眼尾微微弯了弯：“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双手一拍，示意他继续讲。她是喜欢听沈聿淮讲话的，毕竟人总是喜欢听好看的人讲好听的话的。
她思考的点是人在理解和接受对方行为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给予相应的情绪和行为的反馈。
谁说她语文不好的？
梁听序是一路骂骂咧咧回得学校，踩着梁念发给他的定位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学校人工湖旁边的椅子上晒太阳。
她指甲盖泛着青紫色，血液循环不好。他犹豫了片刻，牵了一下她的手，从手心到指尖都是凉的。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他的眼睛：“并没有。上回洛艺幼儿园里的老师，你说我带走小朋友的行为会连累他们，我就觉得挺不安挺愧疚的。但这件事情上我完全不会。甚至我刚刚想了一下，这件事情私下说得话我可能会收到她的道歉，但在不清楚的人眼里这个骂名我还是得扛着，这个道歉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所以当众说是对我最有利最正确的选择。”
“我代入了她的立场，我好像也没有办法为了一个不是很熟的朋友，放弃自己安定的生活，让自己的生活变得鸡飞狗跳，即便是一个很熟的朋友，好像也需要一点勇气。我真的能够理解她为什么替蒋博作伪证，有些代价我 可以承担，但别人承担不起。所以我本来只是打算找她单独聊聊的。但是被她们一刺激，就把这件事情当众抖出来了。”
她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