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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心机狗,马甲遍地走,大号唱白脸,小号唱红脸,不怕女主不上钩。

    这女子真个斤斤计较,也太认真了,福泉求助般看向皇帝,都是主子们造的孽,凭什么要他一个奴才在其中受夹板气?

    反正她嫁的是生活,而非嫁给爱情,只要衣食无忧,地位卓然,那名义上的丈夫爱宠幸谁宠幸谁去,郭暖才懒得理会。

    郭暖却是不肯善罢甘休,倘若皇帝此举旨在考验她心性,那她更不能认输,务必得做出个样子来。

    这可比当初公务员复试还麻烦多了。

    皇帝望向她那双春葱般的玉手,指节虽纤细,骨肉却生得停匀,想来肌肤相触时亦不会硌得慌,那该是何等软玉温香……

    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郭太后的脸色才逐渐好转,彭城公主累得腰酸背痛,还报废了好几条新裙子,心里的委屈不用说了。

    那日的举动,看来是令他伤透了心。

    皇帝似笑非笑,“你倒乖觉,只是这些事无须你亲自来做,让下人们代劳即可。”

    雄心勃勃地咽下最后一块胭脂鹅脯,郭暖拍着胸口道:“您放心吧,我一定能当上皇后的。”

    尽管是他鲁莽在先,郭暖却提不起责备的心绪,只默默坐到他身边,望着波平如镜的湖面。

    郭暖:……好嘛,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小气鬼。

    她轻笑道:“是我自视太高,以为事事皆能如意,却不晓得公侯之女多得是,我也不过是她们中的一员而已。”

    郭暖计议已定,待要实施,哪知皇帝分外警醒,见她要鬼鬼祟祟跟进来,立刻命福泉拦住,“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吧。”

    那也得对方先见阎王,她可是想长命百岁的。

    郭暖累了一天,往常虽不是暴饮暴食的饭量,这会子却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一面嘀嘀咕咕向姑母抱怨,皇帝为人多么有眼无珠,明知她美艳如花,却还将她当粗使宫婢使唤,简直跟她有仇似的。

    *

    郭暖都快抑郁了。

    那人点头,轻轻露出一个笑。

    果然,关键分就在这儿等着呢,郭暖忙道:“自然,妒忌乃七出之条,臣女怎么会犯?纵然夫君无意,臣女还会多纳几个妾室助他开枝散叶呢,这便是为人妻室的本分。”

    郭暖本想说照顾夫君亦是妻子分内之事,但是毕竟太托大了,皇帝没张口,她到底有些害臊,只讪讪道:“臣女在慈宁宫也常为太后娘娘揉肩捏腿来着……”

    便只陪笑道:“宫中许多女眷,当时请的画师不止一位,仓促里哪里能寻来?只怕不少都已离开京城了。”

    皇帝心如秤砣,倒是给了她当头棒喝,一个女人想凭美色去俘获一个精明的男人,其实没那么简单。

    忽然觉得是个机会,裸裎相对的时候人一般最诚实,那时候她再伺机挑逗,皇帝会不会抱着她来个鸳鸯戏水呢?

    他摒开脑中绮念,淡淡说道:“你自诩绝色,似乎不惯与平辈之人相处。”

    满以为这番回答无懈可击,合乎一个完美皇后的标准,哪知皇帝神色却冷漠下来,淡淡道:“替朕研墨吧。”

    之后数日,郭暖仍旧在建章宫卖力干活,彭城公主也只能捏着鼻子伺候嫡母,两边都觉得对方故意给自己气受,一时间倒有些微妙的同病相怜。

    郭暖听着甚是快意,就该这样治治她才好,否则还当慈宁宫没人了呢。

    喝了点消食的普洱茶,郭暖拿帕子边擦嘴边问:“今日彭城公主待您如何,可有好好服侍?”

    福泉抹了把汗,这姑娘好生大胆,该说她勇于直抒胸臆呢,还是争强好胜?自认艳冠群芳,便连几幅美人图都不能忍耐,乖乖,这要是当了皇后,宫里还能容得下别人么?

    她总不能当一辈子宫女罢。

    彭城公主倒还好些,郭太后并非尖酸刻薄的人物,她又是公主之尊,粗重些的活计还轮不到她做。

    郭暖:……考官的心思真难猜。

    皇帝有个怪脾气,批完奏章得先去净房沐浴更衣,之后再传膳,因此郭暖也只能眼巴巴候着。

    郭暖这才记起寒食节快到了,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缓缓咀嚼,豆沙的甜糯与艾草汁的微苦融合在一起,是令人上瘾的奇妙滋味。

    商陆递过来一个柔软的东西,低头看时,却是青团。

    哪知郭暖竟不依不饶,“既如此,就将女眷们悉数召来,看是否真如画上那般貌若天仙。”

    郭太后本就怜她辛苦,便道:“还是算了吧,陛下这样的脾气,私底下恐怕难以打动,倒不如让你爹多想想办法,该怎么联络群臣。”

    当然要找还是找得到的,只是恐郑太后脸上无光,福泉才撒了个善意的小谎。

    忙忙地请太医来,彭城公主又亲自煎药喂给嫡母服用,郭太后吐了三回——这个倒不是作态,实在是那药汁太苦,难以下咽。

    还是因那些画,难道皇帝在测试她是否嫉妒?

    哪知皇帝并不着恼,反而笑着让福泉将那些卷轴都收进库房,“你且回禀寿康宫,母后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朝政忙碌,无暇于此,等哪日有空时再拿出来鉴赏吧。”

    这世上终有人将她当珍宝相待,哪怕注定无缘。郭暖低头嗅着花朵的芬芳,心下怅然若失。

    郭暖斟酌片刻,谨慎道:“臣女因自小娇惯,确实脾气上有些苛刻,但论及持家,臣女虽不算个中翘楚,倒也不见得落后与人。”

    郭暖这才注意到他的牙齿很干净整齐,仪容也特意打理过,为了今日之见,想必连最好的衣裳都寻出来了吧?

    接下来,郭暖成功感受了一番什么叫废寝忘食,她以为她是来体验生活的,哪知皇帝可不讲面子情,照样将她支使得团团转,擦窗户、擦地板、整理文书、把博古架的瓷器一件件取下检视,再分门别类地放回去,如有裂纹,还得登记造册,再抽空通报内务府。

    本来郭太后装病也算装出心得,彭城公主一来,她立刻作出气若游丝的模样,把公主唬得魂飞魄散,生怕在这里出事,那她脱不了干系。

    郭暖撇撇嘴,“净是些唬人的把戏,依臣女之见,陛下还是不必看了。”

    福泉望着她精彩纷呈的表情,虽不知这女子打的什么主意,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陛下倘若为色所迷,真立了她为后,日后宫里恐怕热闹不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绿帽”行动进行中~

    言下之意,是做惯了的。

    她跟郑流云虽处处针对,但也绝非争宠,而是争夺地位。

    对方虽只是个小姑娘,福泉也不敢得罪,万一真叫她当上皇后了呢?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恨就恨呗,本来两边也是水火不容,还能亲如一家不成?”郭暖满不在乎。她做人的宗旨便是活在当下,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话她可不爱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拖到下辈子还等阎王爷清算去?

    不知怎的就有点胡思乱想,莫非皇帝无法人道,所以至今才未招人临幸,那她嫁过去不等于守活寡?

    郭暖掌灯时分才回到慈宁宫,在皇帝那里没打着牙祭,所幸郭太后早已命人备了一桌膳食,有鱼有肉,有肥鸡嫩鸭,都是侄女素日爱吃的。

    郭暖愕然,“送给我的?”

    皇帝闲闲抿了口茶,“如此说来,日后你为主母,想必也能善待妾室?”

    陛下竟因郭姑娘一句话就改了主意……福泉更是心惊,倘若说从前只是隐隐约约的猜测,如今可谓定了七八分,陛下对这位郭姑娘确是有意,即便不立她为后,想来一个贵妃位是少不了的。

    郭太后叹道:“只是这么一来,她更得恨上咱们了。”

    陆鸣镝仍旧坐回御案前,闲闲抻了个懒腰,郭暖见状便机智地道:“陛下可是乏了?臣女替您揉揉肩吧。”

    身边窸窸窣窣,却是商陆从草丛里拾起一捧沾着夜露的花,顶端已有些蔫掉,应该是早上采摘的。不知什么品种,却很好看,漫天繁星一般细小雪白的花瓣,密密点缀在青中泛红的枝叶间,这一束倒像是整个花园。

    可是除此之外,她又能怎样呢?

    陆鸣镝也觉得小姑娘过于咄咄逼人,温声出来解围,“她们都有各自的差事,哪有空随你胡闹?不过一幅画而已,真真假假由它去吧。”

    此番见面,两人都有些物是人非之感。商陆还是那副世外高人的神情,声音却带了些幽凉,“我以为你再不会来见我。”

    一整个下午过来,郭暖流的汗都有几斤,人倒显得苗条不少。可悲的是肚子空空如也,连晚膳都没用。

    郭太后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你这个鬼灵精,千方百计把她捉来出气,哀家能不成全你么?”

    郭暖可就实实在在沦为女仆了,她就很好奇,建章宫的地板明明光可鉴影,为什么每天都要擦拭,这种工作真的有意义吗?

    不放过一丝一毫接近的机会。

    更可气的还不给一丝单独相处的机会,仿佛认准了她馋他身子似的——为什么要防她?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她再度抱着碰运气的心理去往上林苑,这回的态度却改变了。

    当然也无妨,等她当了皇后,大不了从宗族里头过继一个就是了,不必承担生儿育女的辛苦,倒还省事许多呢。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她就不信攥不住这张长期饭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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