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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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十五人齐刷刷敬了个军礼。

    小队分为三组，狙击手与观察兵共四人一组负责盯梢与远距离击杀，祁绍城带领八人负责爆破扰乱敌军防守，剩下二人负责接应。

    夏婉又一次在深夜惊醒，她起来喝了一杯热水，心跳却怎么也不能平复，她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直到听到外面的车响。

    经过不懈的摸索，我方终于确定了敌方作战指挥部的位置，若是能彻底击杀敌方指挥，那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就能落下帷幕了。

    短促而清晰模拟鸟鸣的口哨声掀起了交火的序幕，枪炮轰鸣声不绝于耳，位于树上的狙击手全神贯注，在目标人物出现之前绝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而祁绍城等人要做的就是为他们争取时间，逼出指挥员。 一声特别的枪响在祁绍城的耳边响起，这让祁绍城的心中送了一口气，这意味他们此行的任务成功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件让他绷紧神经更为重要的事情——他能活着带回去几个。

    等夏婉缓了过来，刘医生已经进了手术室。夏婉转了一圈，发现几个手术室的灯全都亮着，心里沉甸甸的。反正之后再回去也睡不着了，夏婉干脆去值夜班的地方帮忙，这里主要是负责处理一些轻伤患者，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

    最终十五人的小队，只回来了八个。

    刘医生说祁绍城一共中了六枪，虽然全部都避开了致命部位，但仍然失血过多，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

    刘医生同样一夜没睡，刚从手术室出来，她看着夏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来这边的原因祁老师跟我说过。”

    在强烈不甘心的驱使下，祁绍城艰难的活动了一下手，除了剧烈的疼痛之外，还感觉到了另外一份带着温热，软软的，明显是人类皮肤的触感，他又缓慢且艰难的调整了一下头躺着的角度，在看到熟悉的人影之后，眼神明显柔和了下来，他没有她怎么来的，为什么在这，只是单纯的觉得能再见到她实在太好了。

    昏迷的第五天，祁绍城终于醒了，他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庆幸，还好他活着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自家小朋友会哭成什么样子。接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长叹了一口气，伤得这么重，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人啊。

    祁绍城没说话，只是用带着笑意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看得夏婉也笑了出来，漂亮的杏眼弯起好看的弧度：“你终于醒了。”

    不让动又不让说话，祁绍城只好眨眨眼示意自己听到了，夏婉这才满意地离开了病床。

    特种部队的任务完满成功，战场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北京军区的大部队准备撤离，剩下的事情自有当地的驻军接手。祁绍城的伤太重了，组织便安排他和夏婉先留在当地养伤。

    这是这项任务要求不仅要求特种队伍绕过敌方前线位置的大部队，还要在防守严密的敌方指挥部殊死一搏，后续部队只能在火力圈外接应，不然很容易打草惊蛇。

    顾军大老远就望见祁绍城拿着一张照片在笑，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的, 他嘴里发苦, 心头酸涩, 却也知道只能怪自己不懂得珍惜。

    当她察觉到有人碰自己的手之后，立马放下书朝床上看去，见祁绍城醒来还来不及惊喜就发现躺在床上的病人不安分的动了动。她蹙着眉头道：“你别乱动啊，要是头上的伤口蹦开了怎么办！”

    夏婉哭着哭着又笑了，他都能活着回来了，还怕什么呢，她相信这点伤不可能打倒他。 三天后，体温正常，生命体征平稳，医生宣布祁绍城脱离危险，夏婉又偷偷哭了一场，然后洗干净脸，继续回病房去了。

    祁绍城醒来之后才告诉夏婉，夏北顾军同他一起执行任务，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夏婉之前并不知道夏北顾军跟祁绍城在同一个队伍里，原著里并没有提及这方面，她骤然一听便慌忙的要去打听消息，又被祁绍城阻止了，让她再稍微等等。

    “我知道，婉婉和他在一起会幸福的。”顾军搓了搓手指，想抽烟。他转身出拳锤了一下夏北的肩，“走了。”

    夏北揉着自己的肩，看着顾军大步走开的背影，知道这事是翻篇了，哪怕心里一时放不下，但时间久了总会过去的。

    当天晚上，就有军队的人过来找祁绍城，单独谈话了很久。

    由邓承泽率领的接应大部队就在几公里之外的地方，而对这只小队来说，却犹如横跨天堑一般艰难。但谁也不敢停，一旦停下就再也回不去了。

    之前在天安门拍的合照被祁绍城洗了出来, 仔细地放到了贴近心口的内侧口袋里，偶尔会拿出来看一看。

    “算不得太好，也不算太坏。”

    夏婉没懂，刘医生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道：“组织上交待下来，祁团长就交给你照顾了。”

    紧急集合的号声响彻了整个医院，这意味着又集中送来了一批伤员。不知道为什么，夏婉觉得自己的手一直在抖，跟她交好的小护士过来关心的她，她强撑着给人家回了一个微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却不知道在对方眼中自己的脸白的吓人。

    夏婉再见到祁绍城，他脸上之前的轻松都不见了，只剩下沉重。祁绍城组织好语言，避开机密部分对夏婉说道：“夏北在楼下养伤，顾军……牺牲了。”

    在边境医院的日子, 夏婉深切的感受到战争比自己之前所能想象的还要残酷。枪林弹雨中，伤员一批一批的送入医院，所有人都忙得站不住脚, 而这只不过是一些小规模冲突。

    感情琐事不过是前线生活的小小插曲，而任务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情。

    刘医生摆摆手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到这里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不用担心。”接着她长叹了一声，“接下来一段时间，就给你放个假吧。”

    夏婉也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不对，作为老师的助手强撑下去容易出问题，只好道：“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先歇一会儿。麻烦你帮我跟刘医生说一下。”

    夏婉正坐在病床旁边看书，刘医生给她放了假，她也不太舍得离开受伤的祁绍城，便在照顾祁绍城的空闲之余找了几本书看。

    祁绍城这支特种部队目前在部队里还是个机密, 调动撤离都有自己的一套流程，不跟大部队同步。以至于两个人对对方的处境一无所知。饶是聪明如祁绍城也万万想不到夏婉会千里迢迢跑到前线的医院来。

    “老师，我……”

    指挥员检视这支不过十五人的小队，热泪盈眶。这是目前国内最为顶尖的作战人才，从各大军区中最为优秀的百人中择优选出。但这次任务，谁也不知道最终能留存几人。他只能叮嘱最后的祝福：“活着回来。”

    夏北长叹一口气, 安慰地拍拍自家兄弟的肩膀, 他是看着顾军和夏婉过来的, 本来他以为两个人终会修成正果, 没想到……但自家队长这么优秀的一个人, 顾军输给他不算冤, 不到三十岁的团长，全国都出不了几个，那都是实打实的军功积累出来的。能力强也就算了，还有空就去炊事班请教做菜。自己的妹妹自己心里清楚，从小到大都没进过厨房的主，这样的妹夫他这个小舅子也挑不出一根刺。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等夏婉见到祁绍城本人的时候，还是大滴大滴的眼泪涌了出来，除了那张脸还露在外面，其他地方都快包成木乃伊了。

    听到这里，夏婉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呢，瞬间哽咽了起来：“他怎么样？”

    祁绍城带队，穿越战线，经过一个星期的小心潜行，才到达了任务中的指定位置。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心急，若是不能一击必杀，那便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为了这最后一项任务，前线作战指挥部研究了整整一个月，先后派出的侦察兵不知牺牲了多少，最后一步交到了祁绍城带领的这支队伍手上。

    待夏北也走了，祁绍城才抬眼往两个人刚在所站的地方看去，以祁绍城敏锐的感知，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个大活人杵在那里，只是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想通，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管用。他低头再次凝视手上的照片，伸出另一只手在照片上夏婉额头的位置点了点，从嘴角到眼底全是笑意，低声念道：“小惹事精。”

    从前线送到医院, 能救回来的不足三成, 还有很多战士根本没坚持到医院, 就失去了呼吸。这些为国牺牲的战士, 便由部队收敛尸身，再等战争结束统一送回各自的家乡。

    夜色昏暗，血色漫天，祁绍城的迷彩服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自己的血，敌人的血，战友的血，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在来之前夏婉对祁绍城心心念念，到了这边反而很少想起他。她太忙了, 吃饭都卡着时间，晚上累得躺到床上便能睡着。只偶尔在空余间隙中，安慰自己,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夏婉才清醒过来，准备出去叫医生，才走出去两步，就听到背后祁绍城发出一些微不可闻的气音。她只好回来，在祁绍城脸上印下轻柔的一个吻，像哄小孩子那样嘱咐道：“我出去找医生来看看你，你乖乖的别说话也别动，嗯？”

    正当夏婉要回去休息时，刘医生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