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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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漾望着灯火璀璨的小镇，感受着凉爽的夜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江贺衍，如果他也在这里多好……

    沈漾突然觉得自己方才太过轻率，她轻轻垂了垂眼，没再说话，抬眸望向远方，站了片刻，她转头冲杨方晨淡淡笑了下，然后转身离开。

    但凡涉及到感情，外人不该劝，也不能劝。除非本人明彻，否则皆是徒劳。

    “等等。”杨方晨赶忙叫住她。“沈漾，陪我说说话……好么？”

    片刻后，沈漾把袖扣递给店主，“我要了，请给我包好。”

    沈漾看到谢婉宁在拍摄间隙悄悄看向杨方晨好几次，目光复杂，捉摸不定。

    杨方晨闻言脸涨得通红，一时无言。

    此时，人们或是刚刚在餐厅吃完饭正在休息闲聊，或是在咖啡馆惬意的喝着下午茶，或是像沈漾等观光客一样悠闲的散着步，在这里，时间仿佛都慢行了，无论多急躁的人，都能不知不觉得放缓了节奏，享受生活。

    是啊，沈漾也相信杨方晨不蠢，这些道理他都懂。可这世上从来都是，明白人未必不做蠢事，清楚是非黑白未必不陷入泥淖。

    沈漾仿佛早就料到杨方晨的反应，面色淡然。

    “今天的事……对不起。”夜色下，他面容落寞，神色黯淡。

    杨方晨似乎毫无所觉，认真专注，好像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戏中。

    “然后又被谢导看到，再让她误会，迁怒，生气，你们之间再闹别扭，再牵扯到我，你再道歉，是吗？”

    一个她怎样都意料之外的“熟人”正拿着她刚才看中的那对袖扣仔细端详。

    沈漾没听清乔巧后面的话，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数着两人多久没见的日子终于要画下一个休止符了。

    一对做工精致却不显繁复的手工制男士袖扣躺在了沈漾的手心。

    杨方晨谁也没打招呼就第一个离开。

    沈漾拿起认真端详着，身后风铃响了一下，店主又说了句，“欢迎光临。”她没在意也没转身，专注在手中的这对袖扣上。

    沈漾笑着道谢。

    门口的风铃在开门时叮咚两声，既提醒了店家又不至于打扰了这份午后的静谧。

    有时候，即便设身处地，也未必能了解和体谅一二。

    在她转身的刹那，杨方晨的眼中突然浮起层淡淡的水光。

    静了片刻，沈漾说:“道歉我接受。其他的你自己想想吧。”说完就要离开。

    乔巧摇头，“我听人说他在法国谈生意，本来直接回国的。我说咱们拍摄这地儿风景很好，就问他想不想来放松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我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诶，没想到他这么忙竟然真的会来，国内还好说，这可是国外啊，这才真叫忙中偷闲吧……”

    杨方晨忍不住说:“我也不想这样，可……”话没说完，就被沈漾打断，“你这样……知道剧组有些工作人员私下里都怎么议论的吗？现在资讯这么发达，如果再继续下去，这些事情早晚都会曝光，你不想电影还没上映就闹得满城风雨吧？”

    沈漾摇了摇头，直接进了浴室。沐浴后，她沏了杯茶，端着到了阳台，任海风吹干长发，望着同一片大海，怔怔发呆。

    世事，特别是感情，从来就不是简单二字。

    “他不在国内？”

    杨方晨怎么都没想到沈漾会如此直白，他觉得自己面上的遮羞布都快被掀开了，脸色不禁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谁知这时沈漾身后有个女声突然说:“请等一下，让我看看。”

    沈漾也知道她这些话太过直接，但这几个月来，因为他和谢婉宁的私人感情，大庭广众下吃醋闹脾气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自己莫名其妙被扯进来，好似成了他们两人互相试探对方反应的工具。

    “这就是我的想法，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不管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更专业一点。最起码，在这点上，谢导做的比你好。希望我们之后的戏份能够顺利拍完。”沈漾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次日在片场，沈漾再见到杨方晨，对方态度自然，先和沈漾打了招呼，好像昨晚的对话并没发生过。

    回到酒店，沈漾想要一个人出去转转，和乔巧说了一声，收拾了下便出了门。

    随着一声“欢迎光临”，沈漾步入店内。

    “手工制作吗？”她用英语问。

    此时的西班牙不热不冷，季节正好。沈漾他们居住的酒店离拍摄地不远，窗户打开就能看到大海，空气中还带着些许湿润，很是舒适惬意。

    今天的拍摄效率很高，下午三点多就拍完了当天的戏份，谢婉宁看起来心情也不错，直接收工，不少工作人员约着去逛街。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里间乔巧惊喜道，“真的吗？江总你会来？我知道啦！我会跟她说的，好，好，江总再见！”

    沈漾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女声，眉心一滞，顿了顿，转过身去。

    沈漾仿佛没注意他的反应，望着远处，若有所思:“在感情里，难免有人受委屈。更何况……是三个人呢……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说完，她仿佛也知道自己这些话越界了，轻轻地垂了下眼。“抱歉，我说多了。我没资格置噱你的感情。如果伤害到了你，我道歉。”

    “没什么事吧？”一进门，乔巧就问。

    她顿了顿，没看一脸尴尬羞惭的杨方晨，继续道:“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今后也请不要牵扯到他人。你比我更有经验，应该知道不把私人感情代入到工作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午后的阳光灿烂却并不刺眼，沈漾停停走走，游览着各色小店，有的在门口就能扫个大概，有的进门后细看一番，她心里有个模糊的想法，但暂时还没看到合适的。

    沈漾扫过一个个做工精致讲究的配饰，眼睛亮了。

    杨方晨顿了顿，“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的直言不讳。我知道大家背地里都怎么说，也不在乎。但是……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当面对我说这些话的人，我知道忠言逆耳，也分得清好赖。”

    店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了一下，笑了，打开柜门，取了出来。

    沈漾心微微一动，扭头看去，乔巧已经兴奋的跑了过来，“江总说他回国时会过来。”

    走了半天，有些累了，想找个咖啡店休息一会儿，经过路口，随意一扫，就见左边的小巷中有个不起眼的小店，门口只有一个深棕色的木制招牌，上面写着西班牙文。沈漾不认识，但鬼使神差的脚步一顿转了个弯，走了过去。

    正在这时，杨方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店并不大，东西却意外地精致，都是手工制作，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有些移不开眼。

    杨方晨闻言猛地看向沈漾，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远处，海涛声声，和着仍未离开的游人的嬉闹，别有一番寂寥。

    杨方晨许久没说话，他的目光复杂至极，仿佛这一刻才真的认识沈漾。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道:“你的确不了解全部，也没资格说那些。”

    沈漾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一处。“能把这个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杨方晨摇头，面色掩饰不住的痛苦和压抑，“……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也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他闭了闭眼，“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部戏像以往一样，顺利拍完，可没想到……果然，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么……”

    之后的试戏、讨论剧情、拍摄也非常认真耐心，再也没有出过不该有的低级错误，对待谢婉宁的态度尤为尊重和客气。

    沈漾直言:“最开始，知道是跟你们合作，我很开心，因为你是新晋影帝，谢导是知名导演，这样的阵容和班底让我对这部片子充满了期待。可是呢？从开拍到现在，你们之间问题就不断。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兴趣知道，但全剧组都在那里看着，有什么矛盾不能私下解决？有什么话不能私下说？非要一次又一次的借着拍戏发泄，拿别人当挡箭牌？”

    店主接过，边笑边用并不流利的英语说，“小姐很有眼光，这是我这里手工制作的最精致的最后一对袖扣，我舍不得卖才放在角落，谁知还是被你发现了，看来你是有缘人。”

    站在阳台，入夜的小镇美景尽在眼中。

    沈漾停下，看着他晦暗的表情无力的话语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她静了静，犹豫了片刻，突然轻声道:“杨方晨，你这样……何必呢？”

    店主是个头发灰白上了年纪的男人，看上去就好脾气，他听懂了这句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不管他是否真的想通，起码现在他表现的很专业，而一贯在明面上公私分明的谢婉宁自然也不会为难他。

    店主说着小心的把袖扣放在锦布上，转身找盒子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