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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音强打起精神,离开卫明臣的怀抱,在浴缸里转个身,和卫明臣面对面,看着他说:“前几天我让助理把御水湾的大平层挂出去了,卖个五千万应该不成问题,然后我最近刚接了一档综艺和一部电影,和公司分成之后我暂时能拿到一千万,加起来就是六千万,我把这六千万都给你,多少能有点帮助吧?”

    卫明臣搂着梵音坐起来。

    “你哭什么?”卫明臣嗓音低沉。

    睡意消散,梵音默默地听他说话。

    梵音觉得自己应该流点眼泪以示感伤和同情,但不等她用疼痛刺激泪腺,眼泪就不由自主涌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卫明臣胸口的纹身上。

    晋江/檀无衣

    锦上添花常见,雪中送炭难求。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讲述着陈年旧恨,梵音认真听着,心里无波无澜。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我离开灵开,自己创业,我把我拥有的一切都投入进去,可是……太难了。我就像一个攀登者,从山脚一点一点往上爬,越往高处山越陡,越难爬,眼看就快爬到山顶了,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松手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我需要站在山顶的人来拉我一把。”

    现在这颗心,是穆南星的。

    “新娘应该不是我吧?”

    但她突然产生怀疑,有没有可能,恨里是藏着爱的?

    梵音被他抱着覆盖在身下。

    “她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然后抱着孩子去找卫际伦,以一百万的价格,把这个孩子——也就是我,卖给了卫际伦,然后拿着钱远走高飞。”

    梵音接着说:“还有上回那个罗总,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单独请他吃饭,向他赔礼道歉,求他给你投资……”

    “穆南星,”卫明臣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你在可怜我吗?”

    啊,忘了,她没有心,她的心早就被人掏走了。

    浑沌间,梵音感觉自己仿佛融进了热水里,灵魂凝缩成水里的一颗气泡,自由地漂浮。

    “我努力读书,拿最好的成绩,毕业后进了灵开科技,没日没夜地工作,可是,就算我做得再好都没用,从我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我没有继承灵开科技的资格,我和其他人一样,就是个臭打工的。”

    她明知故问,卫明臣沉默以对。

    ——这是体面的说辞,说难听点,就是卖身。

    结束后,卫明臣说到做到,抱着梵音去洗澡。

    这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现在她知道了——用钱买。

    “别哭了。”卫明臣命令她。

    好舒服……感谢卫明臣,让她这么舒服。

    18点有二更,感谢阅读=3=

    这泪并不属于梵音。

    她依旧趴在卫明臣胸口,看不到他的脸,也懒得看。

    “那我呢?”梵音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虽然穆南星已经死了,但作为承载梵音灵魂的容器,她的身体还活着,这具身体里还储存着她的记忆,残留着她的爱恨——仿佛她并没有完全死去,而是蛰居在这具身体的某个秘密角落,悄无声息地做一个旁观者,极偶尔地,梵音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

    “……我去求他了,”卫明臣的语气依旧平静,“我跪在他面前求他帮帮我,他说他可以帮我,但条件是,我要和他指定的人结婚。”

    -

    听到这里,梵音终于开口:“你爸呢?他不能帮帮你吗?”

    他想看她的脸,梵音不让,她用力搂着他的脖子,把湿漉漉的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安静许久,在梵音快要睡着的时候,卫明臣忽然开口了:“生我的那个女人叫赵晓柔,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爸死于车祸,她妈带着她改嫁过一次,没过两年,就因为家暴又离婚了,从此母女两个相依为命。读大三那年,她妈得了癌症,赵晓柔为了挣医药费,去KTV做陪酒女,在那里认识了卫际伦。”

    在卫明臣最艰难的时候,给他最需要的帮助,但凡他还有一点人性,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四岁那年,卫际伦和一个出身高贵的女人结了婚,生了一个高贵的孩子。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孩子,除了我,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杀死他,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也别想得到。可事实是,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我得到的,只有冷落、白眼,甚至打骂。”

    卫明臣久久没有作声。

    不然该怎么解释此时此刻泛滥成灾的泪?

    梵音轻轻抽噎着,没有回答。

    前几天卫明臣醉醺醺地找上门来,梵音和他互相伤害之后一炮泯恩仇,虽然表面上算是破镜重圆了,但裂痕不是做几次爱、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愈合的,所以她这些天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真正地重新获得卫明臣的欢心。

    “卫际伦把我带回了卫家。在他父母看来,赵晓柔只是个贱民,贱民生的孩子,自然也不高贵,不配进他们卫家的门,更不配做他们卫家的子孙。但我的身体里又流着卫际伦的血,他们不得不接纳我。”

    黑莲07

    梵音怔了怔,倾身过去抱住他,温柔地说:“别忘了,你的公司也有我的份,我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

    “当时卫际伦还没继承灵开科技,只是个花天酒地大把花钱的富二代。赵晓柔凭着几分姿色,以五十万的价格,把她的初夜卖给了卫际伦。可惜这笔钱没能救她妈的命,她妈死后没多久,赵晓柔发现她怀孕了。”

    卫明臣依旧不说话。

    ……

    卫明臣轻飘飘地笑了一声:“我一直以为,在卫家所有人中,只有卫际伦还算把我当人看,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他来说,我和一头畜牲没有分别,先低价买入,养大之后再高价卖出——但我还得感恩戴德,谢谢他愿意拉我一把,没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梵音一直以为,穆南星应该是恨卫明臣入骨的。

    梵音:爱你大爷!

    “刚才为什么哭?”卫明臣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梵音背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话音轻慢,像是梦呓:“你说的那些话,让我想到了我自己。不管包装得多么华丽,不管有多少人喜欢,本质上也只是一件商品,一旦失去被贩卖的价值,我的世界就会分崩离析,我会失去一切,从高处坠落,不停地坠落……想想就害怕。”

    卫明臣静静看她片刻,缓缓低下头,轻轻地亲吻她被泪濡湿的眼帘。

    是穆南星在为卫明臣哭泣。

    过了几秒,继上回那声“操”之后,梵音终于再一次听到了卫明臣的心声——

    “……再哭我就操-死你。”卫明臣威胁她。

    梵音愣了下,脑海中不由浮现四个字:商业联姻。

    他一只手掌覆在梵音背后的蝴蝶骨上,指腹轻轻地来回摩挲,就像主人在安抚他的宠物。

    穆南星自杀前两天,和卫明臣翻天覆地地大吵了一架,甚至还动了手,两个人狠狠地互相伤害之后分道扬镳。

    “这个女人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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