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四面八方全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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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元凯:说起手办，我想起个事，前阵子，我家珏珏和我说，韩少爷想成立个工作室，问她有没有认识的熟人能找到制作厂，这事你知道么？]

    [姜元凯:…………]

    [沈默:怎么可能。]

    韩乐乐没吭声，相完了茶几，相沈默。相得心满意足了，忽然站起身，把茶

    [沈默:我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多谢。]

    沈默至今还清晰的记得，乐乐脸上的汗水混合着少许尘土，顺着下颌线滴在了手背上，他抬手在侧脸随意一抹，一张白净透着奔跑后红晕的脸颊顷刻间成了花猫，而其上的那双眼睛，黑色的瞳仁看着他熠熠生辉。

    沈默沉默了片刻，姜元凯说的这些他在和韩乐乐结婚时已经想到过，他自认自己有这个能力应付，便没放在心上。这会儿让姜元凯再次说出来，沈默心下微动，是得好好查一查，免得一时疏忽又引来点子不大不小的糟心事。

    [沈默:……说！]

    做完这些，韩乐乐已经从背包里掏出在欢乐谷画满一本的速写本，新取出一沓空白画稿摊在茶几上。茶几面积有限，马克笔、彩铅、画纸占领掉所有的地方。

    沈默:“陪你出去散步吹吹风。”

    [沈默:这事还得感谢你。]

    [沈默:那天他也跑了满头满脸的汗，不同是，他靠近我时，身上的汗热居然带了点阳光的味道。他双手支着膝盖喘了半天气才开口说话，一句话就把我吓着了。]

    沈默擦干净手，瞧见乐乐坐在地毯上对着茶几上的东西相面。

    而“自然”没等他的新恋人，移情别恋地跑去会周公了。

    [姜元凯:行，你的家事我不瞎掺和。我老妈又跑过来问我了，[捂脸哭]，你这恩爱秀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小孩一条腿骑在被子上，睡裤蜷缩上了膝盖，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也不怕冷，枕头一半抱着一半枕着，小嘴微张，睡得很香。

    [沈默:我是在他第二次跑来停车场找我的时候动了心思的。]

    韩乐乐:“我不饿。”

    他信得过姜元凯的为人，认为透露一点真相给他没什么风险，再者他与乐乐两情相悦，婚是不会离了，至于当初怎么结婚的，除了协议的事不足为外人道，大可以说成两人互有好感，当时又被老爷子逼得急了，才草草决定结婚。

    沈默打开他俩的聊天界面。

    [姜元凯:有，还详细列出了和沈氏的几单项目。]

    [姜元凯:？]

    他记得那天太阳很大，下午开完集团半年董事会，头晕脑胀地在电话里听自家老爷子叨叨了半个多小时，好说歹说推卸不掉，只好按照老爷子的安排去相亲。

    沈默扶着他的肩膀，把韩乐乐带到餐桌椅上坐好:“不饿也少吃一点，一天没正经吃东西，明天起来胃会不舒服。”

    沈默放下手机:“过来吃饭。”

    沈默失笑。

    磨磨蹭蹭在办公室捱时间，拖到最后一秒老爷子把电话打倒陈令行那，他才七个心不甘，八个情不愿地挪到停车场。

    沈默顺手点进去，是白天陈令行发给过他的威天虎短视频。

    [沈默:我打算在哪盖栋三层洋房，给乐乐开手办博物馆。]

    韩乐乐现在满心满肺都是沈默，他说什么是什么:“我喝粥。”

    [沈默:你也觉得我俩会离婚？]

    韩乐乐拒绝:“不去。”

    他连续两天洗了冷水澡，在浴室里犹豫了好久，最后决定顺其自然。

    韩乐乐脸埋在沈默脖颈，居家服带着好闻的樱花柔顺剂味，“在家，画画。”

    大学城周围没有地道的海鲜馆子，各种零七八碎的小吃和地摊西餐不少。沈默在一款家政服务的app上点了大厨到家，对方会带着食材上门，用你家的厨房现场烹饪，保证菜品做好后不会因为配送流失原有的味道。

    翌日，韩乐乐睡到日上正中。

    沈默和姜元凯臭贫了两句，韩乐乐洗好澡出来，顶着毛巾乱搓两下头发，发尾的水滴洇湿了棉质长袖宽大的领口。

    [姜元凯:所以你是在那一刻被他俘获了？]

    [沈默:言归正传，乐乐想成立工作室的事我有空问问他。]

    半夜吃太多东西同样对胃不好，韩乐乐和沈默一人吃了半碗粥暖胃，餐桌放着没收。沈默去洗澡，韩乐乐回了他的次卧。

    [姜元凯:你别嫌我多嘴，外面多少人盯着你呢，你当初和韩少爷闪婚，明面上大家伙笑着恭喜你，背地里就我知道的便有好几家说你是为了搪塞老爷子才急急地找了个人，都等着风声过去，你和韩少爷离婚后把自家儿子塞给你。现如今他要成立工作室，只怕是申请材料刚一递到工商部门，各家就都收到消息了。下绊子不下绊子不好说，俩眼盯着是必然的。]

    [沈默:他没和我说过。]

    [沈默:大概吧。]

    [姜元凯:哦……珏珏过来找我帮忙，我寻思着，韩少爷想找生产商为啥不直接找你？就问了一句，珏珏说她也不清楚。]

    “困就回去再睡会儿。”沈默说。

    [姜元凯:韩少爷真是奔放啊！佩服佩服！]

    沈默笑出声。

    [沈默:……]

    沈默微微皱起眉。

    [姜元凯:不敢，我今天刚把八字的另一撇画上，不敢招摇，万一两条腿没站稳，我怕骨折。]

    沈默俯下身在韩乐乐唇角落下一吻，把人塞进被子里盖好，开了空调和加湿器，凝视小朋友的睡颜几秒，之后才恋恋不舍退出房间带上门，独自回房扯床单去了。

    靠在车头上抽了半根烟，眼神涣散地看见一侧通道内疾风似的冲过来一个大男生。

    沈默从浴室出来，客厅里没看到人，先回离卫生间近的主卧看了一眼，里面同样没人，心里稍微有点遗憾，转身走去敞着门的次卧。

    [姜元凯:可以啊，沈总。学会秀恩爱了。]

    沈默依他:“先过去坐，我把桌子收拾了，过去陪你。中午想吃什么？”

    “我洗好了。”韩乐乐把毛巾甩在椅子背上。

    刚起床没胃口，韩乐乐随便点了个蟹黄面。

    [姜元凯:婚礼那天，我可是半分不信你俩是相爱结婚的。你俩表演的挺是那么回事，糊弄糊弄外人完全没问题，我和你合作多少年了，不说对你多了解吧，咱俩一块对着演诈别人的商业手段没少用。我当时一眼就看出你是在演戏。]

    [沈默:滚，没你这个买地的人会。]

    沈默边回忆边笑。

    明天是周日，不用早起赶课，沈默也不用上班，晚上做点什么不会耽误明天的正事，只是一来家里啥东西都没准备，二来韩乐乐玩累了，有心无力，只想快快地去见庄周，和他在梦里下盘棋。

    [沈默:[不屑]你开个价。]

    沈默笑:“今天想做什么？”

    [姜元凯:……]

    [姜元凯:……鞠躬可还行，[大笑]]

    [姜元凯:我听说你要买西井步行街那片危房？]

    [姜元凯:窃取他人创意，请付版权费。]

    [姜元凯:说实话，你会打我么？]

    [沈默:对，乐乐的父亲在他高考之后得了癌症，他提出终止合同并赔偿违约金，单子金额不高，我直接免了对方的责任，头笔打过去的定金也没让他们退回，为此乐乐那年夏天，满头满脸的汗跑到我公司地下停车场给我鞠了个躬……]

    [姜元凯:链接:……]

    “怎么了？”沈默在他旁边盘腿坐下。

    [沈默:乐乐的父亲有家对外贸易公司，你拿到的资料上有这些吧？]

    [沈默:[笑]]

    韩乐乐鼻音浓重:“不了，睡多了头疼。”

    [沈默:是，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翻身倒在被子里。

    韩乐乐抱着枕头盘腿坐在床上心思浮动。

    [沈默:你羡慕？]

    奔到他身前也不说话，先弯着腰呼哧呼哧的喘，气喘匀了，才直起身，惊雷地蹦出一句话，把他手里的半截烟屁股都劈掉了。

    现在回想，沈默笑，或许在那个烈日下的停车场，他便对向他奔来的小朋友一见倾心而不自知了。

    他两眼冒泡哈欠连天地赖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片吐司，有一口没一口吃得很不专心。沈默在收拾昨晚吃剩下的夜宵，韩乐乐把吐司吃成个圈，懒懒地拖着脚，把自己面条似的挂在沈默背上，伸手将他不爱吃的吐司边扔进了垃圾桶。

    [姜元凯:我小打小闹的哪里能和您老人家比啊，这铺天盖地的，我妈都跑来问我，这是不是沈默。]

    [沈默:[笑脸]，我当时并没在意，只觉得小孩挺有意思，有点阴阴郁郁的，跑得直喘，说话结结巴巴。]

    韩乐乐瞥了眼工作台，他今天不太想一本正经地坐在工作台画画。

    沈默感觉到韩乐乐把他的重心全转移至了自己身上，怕他站不稳，转过身搂着乐乐的腰，让人靠进自己怀里。

    [姜元凯:你买那块鸡蛋大的地方干什么用？除了种树，我想不出其他。]

    [姜元凯:婚礼第二天，韩少爷的各项资料就在各大家中泄了底掉，我助理想方设法弄了一份。资料之详细，就差他是怎么从一个细胞长成这么大个都写上了。也得亏他身世惨了点，父母早亡，孤苦无依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这帮人要用什么手段去诱惑韩家人索要好处，搅得你不得安生。]

    [姜元凯:他说什么了？]

    [姜元凯:[惊]，你那时候就看上他了？]

    男生说:“沈默，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