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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个探测仪每十年就会维修一次,维修时会有三小时的关停时间。关停时,港□□通停止,大气层由联盟四个军区的精锐兵力守护。”

    毕竟,孤军奋战想要躲开覆盖整颗星球的火力网,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但如果有人能在某些区域帮他们吸引部分火力,他们的成功几率会变高很多。

    颂晨说:“这么多年了,你们就没想过离开这?”

    所以李靠才会时不时就忘记自己的名字。

    话音刚落,她发现五人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莫康:“想过啊,天天都在想,但这里终究是首都星,和别的公民星不能相提并论。”

    于是,颂晨顺势道:“这一次也不会让你们白去,除了订单的报酬外,我也可以为你们争取一些其他东西。不过我有一个疑问。”

    颂晨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是么。”

    赵甜:“不能说是计划,只不过维修时间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而已,无论如何都需要尝试一下的。”

    可这几人的城府绝对比他们对外展现的性格要深得多。

    蹉跎六年,他们就等到了这么一次机会……

    而事实可能也的确如此。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群经过优秀规训, 却又饱经折磨的战士, 他们缺乏社会认同感与责任感,丑陋的皮囊包裹着早已疲倦冷漠的灵魂。

    离开这里,在有限的生命中获得片刻自由是他们唯一的心愿。

    赵甜作势起身,冷漠道:“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那就到此为止吧。无论你是服从还是对抗,我们都不感兴趣。”

    但这几人的表现,简直就是在告诉颂晨——他们和三军之间曾经存在某些联系,而正是因为这段过往,三军才会不干预他们在东港落脚躲藏。

    无论心中还有没有怀疑,但颂晨在三军的有恃无恐,还是让几人放松了些。

    而对于东港某些没有威胁,但来历不明的人都会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我知道了。”颂晨不再追问,只是说,“如果这是你们的诉求,那等那天到来时,我或许可以争取给你们一些私人掩护。”

    莫康主动解释:“不过我们记忆里的上将,和现在的他不太一样,这也是我们会选择东港的原因……我们是到达东港才发现他的变化的,本想离开,但发现三军没有警戒我们后,便留了下来。”

    颂晨不动声色观察着, 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www.rumowenxue.com

    他们认识寻涅。

    颂晨顺水推舟:“显而易见,至于把柄……那是我的任务需要,有把柄在手,他们对我的防备心就容易松懈不是吗。”

    颂晨:“看来你们已经有计划了。”

    这就有意思了。

    可这种朴素的帮助,却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其实颂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光明会所进行的实验和一军真的同出一源。

    他一直觉得,人类只是时间洪流之下的渺小蝼蚁,改变难以抵抗。

    迷茫,不可置信,却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其实不是三军让颂晨来的。

    而赵甜几人也知道他们已经露馅,索性不再伪装。

    “是啊,所以你说是三军让你来的,我们挺惊讶的。”李靠说,“我们一直以为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又比如这一身疤痕, 看似是重大事故中不幸造成,但离近了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狰狞瘢痕之上, 有不少新长出的嫩红肉芽组织, 说明这些伤势极有可能是伤者故意保留的。

    而且他们笃定和他们曾有联系之人,是有能力让监察部容忍他们,还不担心被更上级纠察的人……

    他虽然是被时间打磨出来的失败品,但也很想看到。

    而能克服本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躲躲藏藏这么多年的人,不可能单纯好骗。

    “传说联盟星域的边陲有一颗失落之星,那里除了被流放之人,据说还有我们这样的存在。”赵甜顿了顿,“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想要无拘无束活两天。”

    但颂晨不会说。

    赵甜:“什么?”

    几人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放弃试探, 所以一时不慎, 让自己的面部表情露了破绽。

    颂晨假装惊讶地打量几人:“你们认识上将?”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但他们早已不在意了。

    颂晨轻易猜出了他的未尽之言。

    颂晨垂眼,面不改色诈道:“其实我有一些不解,作为当年矛盾的主要参与方,上将明知道你们曾经隶属于一军,却仍能容忍你们呆在这,为什么?”

    颂晨:“没什么,只是对上司的决定有些费解而已。”

    赵甜沉默片刻,突然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应该说曾经认识。”赵甜苦笑一声,“但是我们忘了。”

    总之,有些出乎颂晨预料。

    颂晨耸肩:“倒也不是, 他们应该是还没发现你们, 你们的身份我是从其他渠道获取的。订单是真的,我只不过是生杀大权被人掌控,不得不听令行事而已。”

    研究中心有进无出,自从一军易主后,他们当初的奉献精神,就已经在无穷无尽的生物实验中消磨得干干净净,大脑也在药物的作用下,忘记了很多事情。

    莫康沉着脸问:“你是一军的人?订单是噱头, 你是他们派来的?”

    可在颂晨之前,他们从来没碰到过有这个权限和能力做到这件事,并且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的人,而颂晨的班底并不弱……

    李靠挠了挠有些发痒的伤疤:“那会儿上将还小啊,初中还是高中,他经常出入一军……原因是啥来着?没印象了。不过那时候的上将虽然不爱说话,但见到人总会打招呼,挺乖挺重情义的一小孩吧。现在么……”

    赵甜只思索一阵,便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问:“你的情报来源是三军?是三军让你来找我们的?那为什么你的把柄会在一军手里?三军为什么不帮你?”

    只是一点, 但足够颂晨捕捉到了。

    包池感慨:“时光对人的塑造能力真可怕啊……”

    可有的时候还是会想——世界上是否存在一种……在时间的打磨下会变得更为璀璨的东西。

    那个人的身份似乎呼之欲出。

    颂晨问:“离开之后呢?你们应该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适合继续在公民星生活,你们打算去哪?”

    因为他们并不适合长期合作。

    赵甜起身的动作一顿,没抬眼直接问:“你想说什么?”

    赵甜说:“按照惯例,下一次维修的时间快到了。”

    赵甜定定看了颂晨一会儿,问:“你的问题好像太多了。”

    更何况,他们要是真的那么遵纪守法,对同类存在同理心,也就不会帮战场工会做那些脏事了。

    比如他们从头至尾没有想过打探颂晨的身份,名字也是根据工会昵称起的假名, 大概率已经成为黑户,没有合法身份。此外, 他们的提问全部围绕自身安全进行, 说明他们的探究欲很淡。

    颂晨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怎么个不一样法?”

    颂晨给出的条件简单到可以说是朴素,而且看起来没什么太大作用。

    她从来不会放过任何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哪怕这个局面的基座是谎言。

    颂晨隐去了光明会的事情,没打算说。

    所以颂晨稍微试探后,果断选择半直白半引导地诈一诈,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直至最近几年,或许因为越来越靠近那条跨越便不再是人类的生命线,才逐渐想起一些曾经忘记的事情,却也在同步失去属于生为人类的情感与认同。

    众目睽睽之下,三军不可能放水,但想办法制造一些缺口,颂晨还是可以想办法做到的。

    哪怕多一丝成功的机会,他们都不愿意放弃。

    包池冷笑:“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虽然需要钱,但为什么要和你去冒险?”

    赵甜缓慢扫视同伴,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看向颂晨道:“说说吧,订单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

    这一点足够证明她的猜测方向大致没错。

    “首都星大气屏障有异变体探测仪。”莫康解释,“而我们与异变体的融合度早已过了能被探测仪判定为人类的阈值,又是黑户,根本没办法登上有出入探测范围权限的星舰。另外,就算我们有能力到达外围,只要没办法在深空隐藏自己,就会被检测到……我们的行踪会在瞬间被发送到各大军部总台,一军也会发现我们……这些年的躲藏将成为一场空。”

    现在么,上将已经是联盟第一杀神了。

    颂晨也不执着:“这是一点我自己的好奇心,你们不想说就不说。”

    他们之所以留在东港,颂晨一开始设想的原因是——三军虽说高度集权,但水至清则无鱼,所以也只会主动清除会对他们产生威胁的存在。

    毕竟,当人类不再是人类的时候,被赋予的名字的意义也就随之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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