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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孙怀德垂首从门外走进,他不敢惊扰姚妫处理政事,却有不得不说的要事,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
谢然从小体弱,素日甚少出门。
女官敛住呼吸,慢慢道:“陛下,紫堤侯谢然殁了。”
可姚妫给他的,他却不自觉地伸手接住了。
姚妫不记得自己是何时上龙塌安眠的,直到御前女官在明黄色的帷帐外禀告,紫堤侯府一早传来的消息——谢然殁了。
称帝那日,南阳城下着小雪,如同吹散枝头的梨花,飘飘洒洒的落满了整个皇宫。
她鬼使神差地朝着那个方向痴痴的走去。
已到戌时一刻,姚妫还在翻看众臣递上来的奏折,显然没有想要安寝的意思。
谢然担心她淹水,于是在身后好心提醒她,“你莫要靠太近,小心掉下去。”
不过是快走了几步,说话就直喘气,完全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对谢然她实在是头疼。
姚妫一把握紧树枝,就听到观内的弟子在对岸朝着他们喊话,“小施主们,不可在此玩闹。”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让姚妫牵着树枝带的老远去了。
那是谢然第一次见姚予柔。
谢然看着姚妫被冯樱“抓”走,她的人以及她的名字从那日起,便记忆深刻的留在了脑海中。
“你的发钗歪了。”
自古帝王是孤独的,她该学着习惯。
前世的最后一别,今生又复相见,凝视着谢然的眼眸,姚妫心里生出一丝愧疚和悔意。
姚妫闻声从莲池边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拽着树枝就没撒手,带着谢然一溜烟儿就钻不见了。
前世在将军府与谢然相遇便是在洁白如雪的梨花树下。
孙怀德守在门外,听到不小的动静,立刻示意小太监进去收拾。
谢然胆敢在登基之日惹怒新皇,就算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后觉不妥,赶忙跪下求罪,“陛下恕罪,奴才只是担心侯爷他的身体。”
是梨花的香气!
冯樱听观里的弟子添油加醋地说姚妫在莲池边玩水,不止打湿了衣衫还拐走了别人家的公子。
此时此刻,困扰陛下未能上塌安寝的又怎会是那摞看似紧要,却也不急于当下看完地奏折。
在姚妫看来,谢然就应领旨谢恩,好生呆在他的侯爷府养病,而不是抗旨不尊,大逆不道。
俩人躲在八角凉亭的柱后。
高阳宫内的炭火却烧的温暖如春,姚妫散发坐在龙案前,案上放着她登基大典上带着的象征至高皇权的十二冕旒。
将军府的宅院幽深,除了游廊尽头这处姚妫勉强能记住,其他地方她从前都没怎么留意。www.yyun.net
姚妫不以为意,转头把手递给谢然,颇有道理的对他讲,“那你过来拉着我,不就不会掉下去了。”
姚妫望着梨树下谢然俊秀温润的面庞,想起前世在此见面,自己还轻飘飘地回了他一句病秧子,心中的愧疚更甚。
她局促不安地不知如何开口。
“我我…没跟着你…”他不过是方才让突然出现的弟子给吓着了,一紧张才没头没脑的就跟着她走的。
姚妫见谢然虽然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可长的唇红齿白,好似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你说什么?”姚妫从床上坐起来,帷帐被一把撩开,她赤脚走向女官,煞白的脸庞此刻不见半点血色,如同瓷白无暇的花瓶,她的声音好似雪原上经久不化的寒冰,“谁殁了?”
少时的谢然裹着厚重的紫棠色披风,穿着天丝暗纹锦衣外袍,长若流水的黑发用海水纹青云簪高高束起。
姚妫对他的戒心这才降低了些,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树枝,发现自己没撒手,对方也没松开,结果才弄成这样的。
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心,姚妫告诉自己,她是天下之主,所有东西都是可以摒弃的。
前世有奴仆下人们领路,她也只来过谢然的院子三次。
太医院的几名太医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找人带话给孙德怀,请他务必劝侯爷不要意气用事,违逆陛下的旨意。
…
她趴在观内的莲池边抓鲤鱼,小小的人儿,半个身子都快到池子里去了,袖口边也沾到了碧青的池水,湿答答的,看起来实在是危险。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说来是她食言在先的……
偌大的高阳宫内余留姚妫一人。
姚妫私心想倘若自己找到替他治好病症的法子,也当还了相识的情分,弥补心中的悔意。
孙怀德尖着嗓音,据实以报,“陛下,奴才刚去瞧了一眼,紫堤侯他还在阶下跪着,哎……”
…
女官紧紧盯着眼前女子的脸,她那样高高在上,眼里却流露出伤心又恨极的模样。
谢然的声音暖暖地,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温和平静,使人心安。
于是气冲冲地带着侍女亲自过来寻她。
他战战兢兢的继续禀告,又恐触犯天威,后背已经冷汗直流,“……奴才以为,侯爷他今日见不到陛下,是绝不会起身的。”
她反悔不许又如何,天下都是她的,又何况区区一句话。
谢然虽然病弱,可这些年并没有影响他长大,身高抽条似的,已足有七尺。
她想了想,打算谎说个名,敷衍过去,“我姓姚…你就叫我…”
姚妫只好全凭感觉去寻找离开的路,忽然吹起一阵微风,她的鼻间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
寒风夹杂细雪,刺骨冰冷。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紫堤侯久病体弱,怎么经受的住。
新皇没有明说,可孙怀德却已知晓她所言何事。
一想到此人日后将命不久矣,姚妫的心里便五味杂陈,难以言状的泛起阵阵涟漪。
姚妫心高气傲,怎会向一个臣子低头,她强撑着眼皮,看了一本奏折,合上后却不知所云,“这都是些什么!”她忽然气极了,起身将龙案上的折子全扔了出去。
她有些尴尬的瘪瘪嘴,从腰上挂着的荷包里取出一块饴糖,小大人似的,说道:“冯姨娘说小孩子不可以吃独食,这个分你一半。”
姚妫思绪潮涌,往事浮现脑海。
“姚予柔。”
“朕不会见他,他喜欢跪着,就由他好了!”
姚妫曾宣太医问话,太医告诉她高阳宫外的石阶冰冷坚硬,那日寒雪不歇,谢然病情加重,昏倒后生气全无,他冒雪赶到时,已经回天乏术。
于是他弯腰在莲池边的草丛里捡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把上边容易划手的树杈折干净,将光秃秃地一端递到了姚妫手里,还不忘提醒她,“你抓紧些,可别松开了。”
姚妫就那样安静的站着,没有流泪,好像一切都只是假象,她依然高高在上,不可能为任何人生出一丁点不该有的情绪。
姚妫利索地把荷包收好,心道:一块饴糖而已,还需问她姓名,用作日后报答不成。
谢然因为身体原因,饮食起居各方面都有专门的侍从照看,他不吃糖也不喜吃甜食。
谢然愣了一下,竟觉得她说的也在理。
她抬眸望去,那人眉目如画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似梦似幻。
站在雪白的梨树下,身子单薄,唇色苍白,赢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压下心头的怒火,揉了揉眉心,摆手道:“朕困了,你们都下去。”
谢然被弟子的话惊着了,呆呆地跟着姚妫一同跑去躲了起来。
姚妫惊觉,蓦地抬头张望,果然在远处几棵粗壮的大树后发现了一簇梨白花团,在微风中婆娑摇曳,引人生怜。
姚妫恍然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
“你叫什么名字?”谢然看着掌心的饴糖,低声道,“你是第一个请我吃东西的人。”
姚妫已为天子,她做事自然随心所欲,即使她曾允诺谢然会放他出关,可此一时彼一时。
姚妫冷着脸站着,胸膛起伏不平,一头墨发如瀑泻下,发尾垂坠在龙案边缘,她扫了一眼跪在案下拾捡奏折的两名小太监。
十岁那年随祖母去昆雩山神清观进香,遇见了尚书的侧夫人冯樱带着三小姐姚妫前来祈福。
“姚予柔——!”
姚妫闻言啪的合上手里的折子,心烦意乱道:“朕没让他跪!”
姚妫盯着他出神,半晌后才抬手抚上鬓发,方才她用力爬上墙头,发髻上的花丝镶宝珍珠发钗不小心磕到枝丫,被碰的有些歪斜,还好发丝勾住了钗上的装饰才没落下。
“孙公公,去外面看看。”姚妫没有抬头,只是忽然吩咐道。
他看向姚妫的眉眼间,眼神清澈明亮,似有淡淡的笑意,温柔缱绻,唤她,“姚予柔……”
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御前女官捧起龙案上的十二冕旒,与掌灯的宫女太监们尽数退下。
奈何孙德怀好话说尽,谢然仍旧一意孤行,就是不肯离去。
过了很久,姚妫近乎是僵冷地,木然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你是谁?跟着我干嘛!”姚妫瞪着圆圆的眼睛,对身后莫名其妙跟来的谢然没什么好脸色。
可他本就是一副残躯,苟延残喘的活着,打不得关不得更罚不得,陛下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犹如钟鼓之声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耳边。
他还未见过哪家的女子如此大胆。
啪唧一声,奏折散落满地。
] 太监孙怀德垂首从门外走进,他不敢惊扰姚妫处理政事,却有不得不说的要事,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
谢然从小体弱,素日甚少出门。
女官敛住呼吸,慢慢道:“陛下,紫堤侯谢然殁了。”
可姚妫给他的,他却不自觉地伸手接住了。
姚妫不记得自己是何时上龙塌安眠的,直到御前女官在明黄色的帷帐外禀告,紫堤侯府一早传来的消息——谢然殁了。
称帝那日,南阳城下着小雪,如同吹散枝头的梨花,飘飘洒洒的落满了整个皇宫。
她鬼使神差地朝着那个方向痴痴的走去。
已到戌时一刻,姚妫还在翻看众臣递上来的奏折,显然没有想要安寝的意思。
谢然担心她淹水,于是在身后好心提醒她,“你莫要靠太近,小心掉下去。”
不过是快走了几步,说话就直喘气,完全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对谢然她实在是头疼。
姚妫一把握紧树枝,就听到观内的弟子在对岸朝着他们喊话,“小施主们,不可在此玩闹。”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让姚妫牵着树枝带的老远去了。
那是谢然第一次见姚予柔。
谢然看着姚妫被冯樱“抓”走,她的人以及她的名字从那日起,便记忆深刻的留在了脑海中。
“你的发钗歪了。”
自古帝王是孤独的,她该学着习惯。
前世的最后一别,今生又复相见,凝视着谢然的眼眸,姚妫心里生出一丝愧疚和悔意。
姚妫闻声从莲池边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拽着树枝就没撒手,带着谢然一溜烟儿就钻不见了。
前世在将军府与谢然相遇便是在洁白如雪的梨花树下。
孙怀德守在门外,听到不小的动静,立刻示意小太监进去收拾。
谢然胆敢在登基之日惹怒新皇,就算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后觉不妥,赶忙跪下求罪,“陛下恕罪,奴才只是担心侯爷他的身体。”
是梨花的香气!
冯樱听观里的弟子添油加醋地说姚妫在莲池边玩水,不止打湿了衣衫还拐走了别人家的公子。
此时此刻,困扰陛下未能上塌安寝的又怎会是那摞看似紧要,却也不急于当下看完地奏折。
在姚妫看来,谢然就应领旨谢恩,好生呆在他的侯爷府养病,而不是抗旨不尊,大逆不道。
俩人躲在八角凉亭的柱后。
高阳宫内的炭火却烧的温暖如春,姚妫散发坐在龙案前,案上放着她登基大典上带着的象征至高皇权的十二冕旒。
将军府的宅院幽深,除了游廊尽头这处姚妫勉强能记住,其他地方她从前都没怎么留意。www.yyun.net
姚妫不以为意,转头把手递给谢然,颇有道理的对他讲,“那你过来拉着我,不就不会掉下去了。”
姚妫望着梨树下谢然俊秀温润的面庞,想起前世在此见面,自己还轻飘飘地回了他一句病秧子,心中的愧疚更甚。
她局促不安地不知如何开口。
“我我…没跟着你…”他不过是方才让突然出现的弟子给吓着了,一紧张才没头没脑的就跟着她走的。
姚妫见谢然虽然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可长的唇红齿白,好似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你说什么?”姚妫从床上坐起来,帷帐被一把撩开,她赤脚走向女官,煞白的脸庞此刻不见半点血色,如同瓷白无暇的花瓶,她的声音好似雪原上经久不化的寒冰,“谁殁了?”
少时的谢然裹着厚重的紫棠色披风,穿着天丝暗纹锦衣外袍,长若流水的黑发用海水纹青云簪高高束起。
姚妫对他的戒心这才降低了些,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树枝,发现自己没撒手,对方也没松开,结果才弄成这样的。
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心,姚妫告诉自己,她是天下之主,所有东西都是可以摒弃的。
前世有奴仆下人们领路,她也只来过谢然的院子三次。
太医院的几名太医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找人带话给孙德怀,请他务必劝侯爷不要意气用事,违逆陛下的旨意。
…
她趴在观内的莲池边抓鲤鱼,小小的人儿,半个身子都快到池子里去了,袖口边也沾到了碧青的池水,湿答答的,看起来实在是危险。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说来是她食言在先的……
偌大的高阳宫内余留姚妫一人。
姚妫私心想倘若自己找到替他治好病症的法子,也当还了相识的情分,弥补心中的悔意。
孙怀德尖着嗓音,据实以报,“陛下,奴才刚去瞧了一眼,紫堤侯他还在阶下跪着,哎……”
…
女官紧紧盯着眼前女子的脸,她那样高高在上,眼里却流露出伤心又恨极的模样。
谢然的声音暖暖地,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温和平静,使人心安。
于是气冲冲地带着侍女亲自过来寻她。
他战战兢兢的继续禀告,又恐触犯天威,后背已经冷汗直流,“……奴才以为,侯爷他今日见不到陛下,是绝不会起身的。”
她反悔不许又如何,天下都是她的,又何况区区一句话。
谢然虽然病弱,可这些年并没有影响他长大,身高抽条似的,已足有七尺。
她想了想,打算谎说个名,敷衍过去,“我姓姚…你就叫我…”
姚妫只好全凭感觉去寻找离开的路,忽然吹起一阵微风,她的鼻间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
寒风夹杂细雪,刺骨冰冷。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紫堤侯久病体弱,怎么经受的住。
新皇没有明说,可孙怀德却已知晓她所言何事。
一想到此人日后将命不久矣,姚妫的心里便五味杂陈,难以言状的泛起阵阵涟漪。
姚妫心高气傲,怎会向一个臣子低头,她强撑着眼皮,看了一本奏折,合上后却不知所云,“这都是些什么!”她忽然气极了,起身将龙案上的折子全扔了出去。
她有些尴尬的瘪瘪嘴,从腰上挂着的荷包里取出一块饴糖,小大人似的,说道:“冯姨娘说小孩子不可以吃独食,这个分你一半。”
姚妫思绪潮涌,往事浮现脑海。
“姚予柔。”
“朕不会见他,他喜欢跪着,就由他好了!”
姚妫曾宣太医问话,太医告诉她高阳宫外的石阶冰冷坚硬,那日寒雪不歇,谢然病情加重,昏倒后生气全无,他冒雪赶到时,已经回天乏术。
于是他弯腰在莲池边的草丛里捡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把上边容易划手的树杈折干净,将光秃秃地一端递到了姚妫手里,还不忘提醒她,“你抓紧些,可别松开了。”
姚妫就那样安静的站着,没有流泪,好像一切都只是假象,她依然高高在上,不可能为任何人生出一丁点不该有的情绪。
姚妫利索地把荷包收好,心道:一块饴糖而已,还需问她姓名,用作日后报答不成。
谢然因为身体原因,饮食起居各方面都有专门的侍从照看,他不吃糖也不喜吃甜食。
谢然愣了一下,竟觉得她说的也在理。
她抬眸望去,那人眉目如画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似梦似幻。
站在雪白的梨树下,身子单薄,唇色苍白,赢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压下心头的怒火,揉了揉眉心,摆手道:“朕困了,你们都下去。”
谢然被弟子的话惊着了,呆呆地跟着姚妫一同跑去躲了起来。
姚妫惊觉,蓦地抬头张望,果然在远处几棵粗壮的大树后发现了一簇梨白花团,在微风中婆娑摇曳,引人生怜。
姚妫恍然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
“你叫什么名字?”谢然看着掌心的饴糖,低声道,“你是第一个请我吃东西的人。”
姚妫已为天子,她做事自然随心所欲,即使她曾允诺谢然会放他出关,可此一时彼一时。
姚妫冷着脸站着,胸膛起伏不平,一头墨发如瀑泻下,发尾垂坠在龙案边缘,她扫了一眼跪在案下拾捡奏折的两名小太监。
十岁那年随祖母去昆雩山神清观进香,遇见了尚书的侧夫人冯樱带着三小姐姚妫前来祈福。
“姚予柔——!”
姚妫闻言啪的合上手里的折子,心烦意乱道:“朕没让他跪!”
姚妫盯着他出神,半晌后才抬手抚上鬓发,方才她用力爬上墙头,发髻上的花丝镶宝珍珠发钗不小心磕到枝丫,被碰的有些歪斜,还好发丝勾住了钗上的装饰才没落下。
“孙公公,去外面看看。”姚妫没有抬头,只是忽然吩咐道。
他看向姚妫的眉眼间,眼神清澈明亮,似有淡淡的笑意,温柔缱绻,唤她,“姚予柔……”
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御前女官捧起龙案上的十二冕旒,与掌灯的宫女太监们尽数退下。
奈何孙德怀好话说尽,谢然仍旧一意孤行,就是不肯离去。
过了很久,姚妫近乎是僵冷地,木然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你是谁?跟着我干嘛!”姚妫瞪着圆圆的眼睛,对身后莫名其妙跟来的谢然没什么好脸色。
可他本就是一副残躯,苟延残喘的活着,打不得关不得更罚不得,陛下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犹如钟鼓之声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耳边。
他还未见过哪家的女子如此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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